情咏子夜歌 作者:危栏

面对感情,她绝对不聪明,

尽管她博学多才;

面对感情,他绝对不自信,

尽管他名满天下;

爱情呵,总是让人向往又迷惘,

也许,缘已三生定,只道是寻常…

幸好,幸好,

在寻爱的路途上,

她,终是遇到了他。

序幕

其实,早在普通三年的初秋,我就遇到了他。

可是,粗心的我,完全没有在意。

这一年,在武帝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佛教盛行。九月十五,全国第二届水陆法会正在江南名刹京口金山寺隆重举行。

永泰长公主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却提前离开了法会,迤迤行至城郊枫树林中。

几百株枫树已一片火红,宛如一堆堆淋不灭的火焰,在艳阳下折射出魅人的光彩。七十二名铁甲士兵分两列尾随车后,例行保护公主的安全。整支队伍都静谧无声。微风拂过,片片枫叶儿从树上悄然飘飞,翩然落至地上,增添落红点点,一片慵懒闲适的景象。

突然,最前方的四匹马儿悲鸣倒地。随即,千万根银针像一阵银雨从四面洒至整支队伍。

“银针有毒!”

“保护公主!”

瞬间,无数马匹和铁甲士兵猝不及防中毒倒下。

林中突然窜出二十来个红衣人,一面射洒毒针,一面执剑飞跃至公主马车四周,把公主的马车团团围住,近身者统统被银针射倒。

“我等无意公主性命,恳请公主交出《涅槃经》。”一名红衣人沉声道。

“只要公主交出经书,我等即交出解药,半个时辰后这些人的银针之毒就可解,否则终身不治。”另一名红衣人接道,声音很年轻。

车内传出柔美悦耳的声音:“《涅槃经》实乃普通经书,不知各位谋之何用?”

“得《涅槃》者得天下,此经中有一统天下的大秘密,谁人不知?”

“各位口音似北国人,恐怕是道听途说吧?”那柔美的声音不疾不徐,从

容不迫,“此书乃九十年前北凉昙无谶由梵语版译出,虽说见者甚少,但已流传多年,所谓的秘密,实在是民间的传闻罢了。”

“公主勿拖延时间,素问公主温良宽厚,过得半个时辰,这银针之毒不解,你这几十个护卫就要为你丧生了!”先说话的红衣人有丝着急。

“大哥,别跟她多说了!”年轻红衣人欺身上前,一掌击破了华丽精美的马车门。

车内,一个十六七岁的侍女早吓得面如土色,而车中的公主仍镇定端坐,帽上垂下的轻纱遮不住美丽的轮廓,一双莹白胜雪的手上,把玩着一支青翠的如意。

“老四不要放肆!公主,我等无意公主性命,恳请公主交出《涅槃经》,否则勿怪我手下兄弟不敬。”为首的红衣人冷声说道。

公主徐徐抬首,悠悠道:“实在抱歉,本宫并未携带经书在身,否则极为乐意借各位一阅。”

霎时,数把剑齐齐指向公主,“老四”的那把剑已轻轻割破公主的织锦镂金彩凤披风。

为首的红衣人一把抓过旁边的侍女道:“公主莫逼在下,否则这宫女就因您而奔赴黄泉!世人皆称您信封佛祖,心地仁厚,断不会为身外物不顾身边人的性命吧?”那侍女骇得泪水直流,浑身颤抖,连呼“公主救我”。

“青雪勿怕!”公主起身,缓缓走到车沿,周围红衣人俱缓缓后退,“本宫确实未带经书在身,各位如不信,可以来车上搜一搜。”

几个红衣人立刻上车,找了片刻后一无所获,转身用剑抵在公主颈项。

“公主如此,莫怪我等不敬了!”为首的红衣人,伸手点住公主穴道,撕开了公主的披风,露出里面穿着粉色绣花丝袍的窈窕身子。

“啊!”

一把短剑宛如天外飞来,齐齐割断了红衣人正欲搜身的手。

漫天银光闪闪,光所及处,所有红衣人应声倒下,喉部缓缓渗出血丝。

一瞬间,美丽的秋日枫林成了人间修罗场。

一个身穿白袍、用白丝巾蒙着面的男子,冷然立在几十具尸身中,衣袂飘飘,如仙如梦。

饶是镇定的公主,也被这突然的变故镇住了,旁边的青雪早已吓晕过去。

半晌,公主喃喃道:“多谢侠士!…不知侠士如何称呼?”

男子不答,默默凝视着公主,倏地闪至公主身前,抬手拿掉了公主的软帽。

软帽下如雪的丽颜,约十四五岁,清纯可人,一双灵动的眸子,如深潭,直直看向白衣男子。

“果然,你不是萧纯!”

那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未待出声,那白衣男子用那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字徐徐说道:

“不过,我救的就是你,白云悠!”

言罢,就像来时那么突然地飞身而去,转瞬消失无踪。

半月后,尚书令白瀚轩14岁的女儿云悠的事迹在各大酒楼书肆广为传播。

最让我喷饭的,是京城鸿运楼这位李老先生最具权威的版本:

事迹一:

这位白姑娘,据说“5岁能画,6岁能诗,9岁扮男装和五经馆众学子联诗夺魁”,那个才华啊,啧啧,你看皇上都闻其才名,召其入宫做了永泰长公主的侍读啦,自是博闻强记、才华出众呀!(众人一脸仰慕)

事迹二:

这一次,圣上英明神武,早就发现了北魏刘腾那帮人要来夺经,几日前哪就让长公主扮男装随侍卫们先带《涅槃经》赶回皇宫了,独留下假公主引鱼儿上钩。据说,宫女们都不愿冒充公主,怕惹来杀身之祸,只有这位白姑娘主动挺身而出,真是义胆忠心哪!(众人皆啧啧称赞)那日红叶林中,生死之劫,白姑娘临危不惧,不让须眉啊!(众皆感佩,竖起拇指,和曰:“不让须眉!不让须眉!”)

事迹三:

白姑娘承蒙一位白衣侠士相助(有人插话:乃何方神圣乎?老先生深沉摇头)毫发无伤。圣上嘉其忠勇,赐金银绢帛无数,够小姑娘挥霍半生了(又有人插话:圣上一向节俭,如此厚赐,看来对《涅槃经》真的很看重啊!)哪料到,白姑娘一片菩萨心肠,钱财尽数散给了遭受水灾的百姓。(众皆赞:高义啊高义!也有人悄声说:不会一点都没留吧?傻啊?)

事迹四:

圣上对白姑娘欣赏之极,日前欲将其嫁给太子做侧妃,小姑娘居然回绝了。(哇!没搞错吧???一片惊讶的怪叫:居然有姑娘会拒绝完美的太子殿下???)

事迹五:

皇上欲满足她任意一个心愿,小姑娘居然选择返乡啦!(啊???众皆怪叫:这位姑娘,莫不是脑壳坏掉了吧?)

此时,被人说得唾沫横飞的白姑娘——我,正在家乡故园中悠闲地练字弹琴。这一切,都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才偶然听到别人说起。

那是因为,后来,我又做出了让世人无法理解、备受非议的事。人都说,这小姑娘不知是聪明面孔笨肚肠,还是年少太轻狂?

笑骂且由人,唯一令我不安的是,我深深深深地,伤害了他。

终日望君君不至

春天来了。

天中的云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了它们的舌簧。轻风把它们的声音挤成一片,分送给世间的生灵:桃花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滴粉泪;杏花听得沉醉,在枝头轻颤微微。我朝(大梁)普通六年的春天,依然是一片花团锦簇。这繁华景象,昭示着我们所处的盛世,依然蓬勃兴旺。

“池塘生春草, 园柳变鸣禽。小姐,谢灵运这句诗,很贴合我们白园现在的春景呢!” 侍女墨蕊快乐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

我从秋千上下来,笑看墨蕊:“你这丫头,跟着我三年,长进不少。”

墨蕊笑道:“小姐要早点回乡来,我跟着小姐多学几年,指不定今年也可以扮男装去五经馆读书啦!可惜啊!”

五经馆是国学,当今圣上长于文学,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是著名的"竟陵八友"的成员,所以他非常重视文化传承和传播,开设五经馆旨在不拘一格培养人才,故学费低廉,不仅培养士族子弟,也招收了大批来自寒门的子弟。学成后即可在朝为官。我朝第一名将陈庆之,以及我的恩师,如今担任五经馆大祭酒的萧传舆萧先生都曾是庶族寒士。在世家林立的情况下,圣上此等眼界,确实令人钦服。但圣上对佛教的日益痴迷,却让我对他的崇拜打了些折扣。

“小姐,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呀?是不是怀念以前在宫里的日子呀?”墨蕊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招魂一样。

“什么呀?”我拿开她的手。墨蕊很有读书天分,和我的另一个侍女小慢完全不同,那丫头,长得一脸聪明伶俐样,却看到书就头疼。

“墨蕊,你要是身为男儿,会怎样?”我认真问道。

“当然是争取报效国家的机会啦。”想了想,又道: “最好,能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读书学习,将来延续我大梁盛世。”小丫头比我还小一岁,却总有那么多家国责任感,

“嘿嘿,墨姐姐,你不会是喜欢太子殿下吧?”小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上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汤,肯定又是娘嘱咐炖的十全大补汤。娘一直以为我在宫里五年很辛苦,自我出宫回乡,就天天炖。

“小慢,你又没正经!我可没见过太子殿下!”墨蕊羞得直跺脚,大声辩道。

小慢挤眉弄眼说道:“我听徐总管说,太子长得可俊了,排在南北四大公子之首,小姐,你和太子熟,他是不是真那么俊啊?”

我轻叹,正待说话,小慢又自己回答道:“嗯,估计也不怎么样,否则小姐怎么会拒绝皇上的赐婚呢?”

我笑着斥道:“又把那些陈年旧事扯出来干什么?!”

小慢吐吐舌头,把汤端给我。

墨蕊却在一边侧头自言自语:“南北四大公子?哪四个?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慢丫头忙充当老师,“这四大公子啊,第一就是我们太子爷了,人称神龙公子;第二呢是我朝大商贾、也是武林大派的乾玄门上任不久的门主冰炎公子,据说文武全才又富可敌国哦!第三个就是去年寄诗给小姐那位啦!“说着朝我挤挤眼睛。我的脸“刷”地红起来。

“哦,就是明思诚公子啊?听说他是太子最喜欢的侍读,两人文才旗鼓相当的。”墨蕊了然,“那第四呢?”

“第四是北方魏国的小王爷,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听说是文武双全,还很有个性,人称‘火玉’公子,整个魏国的姑娘都想嫁他,他已经娶五个侧妃了,照这架势,不娶个二三十个都不行!”

小慢绘声绘色,说得就像她亲眼见到的。

我失笑,“这四个公子,你见过吗?”

小脸顿时垮下来:“没有。”

“那你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喏,这碗汤你喝啦!”我径自向书房走去。

出宫已经三年了。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变故,也许我此刻还在宫中,由侍读变成女官,直到满二十岁出宫。

今日的闲聊,又让我回忆起很多往事,怀想起很多故人。

宫里侍读的日子自不是像家中这样悠闲。且不说那么多必须严格遵守的宫规,单是见人必下跪,也够受的。宫中岁月,实在是不适合我无拘无束的性子。好在公主人很温和宽厚,对我情同姐妹,很多时候在公主身边反而是轻松的。还有一位令我在复杂的宫廷中感到温暖的,就是和我师从一位老师的明哥哥。

明哥哥是和我一批入宫的。那年,我9岁,他也不过10岁。入宫后,我们和几位皇子公主一起随萧传舆老师学习。太子因为年长,定期会带明哥哥到我们载熙宫来考公主学问,俨然公主的另一个老师。有时几位皇子公主一起游山水、作诗赋,我们也会跟着。明哥哥总是那么风采翩然,笑得总是那么温柔如水。

孔夫子说水“遍予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似仁;其流卑下,句倨皆循其理,似义;浅者流行,深者不测,似智;其赴百仞之谷不疑,似勇;绵弱而微达,似察;受恶不让,似包;蒙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化;至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度;其万折必东,似意。” 我心中的“若水公子”明思诚,不仅有水般清雅的外貌,更具水的节操、水的精神。

刚进宫不久,在家从没侍候过人的我,失手打碎了公主叫我端着的琉璃盏,正好被皇后和太子看到,皇后本欲按例掌嘴百下,是明哥哥冒险求情,最后皇后不再责罚我,却恼他多管闲事,罚他禁足一月,抄《金刚经》300遍。明哥哥也只是那么温柔如水的一笑。

有一次随太子公主一行去附近的钟山游玩,我追着一只罕见的三尾褐凤蝶,和大家走散,走不出山。在最惶惑无助时,是明哥哥带着一个侍卫找到了我。他也只是那么温柔如水的一笑,霎时抚慰了我紧张的心。那次,还是他代我受责。好在太子仁慈,只是罚他在一炷香时间作七首关于钟山的诗。明哥哥大笔一挥,从容完成,自此才名播天下。

然而,拒绝太子,和明哥哥毫无关系。

只因,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太子发生任何联系。

世人往往这样评说太子:“仪容秀美、风采卓然。少时即有才气,5岁就读遍儒家的经典,东宫藏书近三万卷,读书时,数行并下,过目皆忆;且深通礼仪,性情纯孝仁厚。性格宽和容众,喜愠不形于色,性爱山水。 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

他身边团结了一大批有学识的知识分子,治学严谨刻苦,无论冬夏,笔耕不掇。著名的佛教大乘经典《金刚经》,其中“三十二分则”的编辑,即是太子所作。原本长篇连贯的经文,经过他整理成为容易传诵理解的三十二个分则,各段并补充浓缩精要的副标题,真的令我深深叹服。

他身上仿佛天生带着耀眼的光环。神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况,嫁给未来的帝王,卷入宫廷纷争,实在非我的理想。还记得,那日金殿之上,十四岁的我,大着胆子表示:自己一生追寻的那个人,必须与自己有心灵的相知、个性的相契及身

体的忠贞,才能有一生的相守,太子很好,但不属于自己。如果圣上真要赏赐,请准予我出宫回到家乡京口。

圣上听了,沉默良久,然后哈哈大笑。他抚着美髯,连声说道:“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算是准奏了。

事后,太子殿下得到消息专门来看我,他晶亮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我许久,然后露出无奈的笑容:“嫁给我,这么糟糕吗?”

我但笑不语。

不知何故,刚过四十岁年富力强的父亲也去面圣,跪地一夜恳请辞官,伴我还乡。从此,我们一家三口在白园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出宫后,明哥哥仅去年寄了一首诗给我,诗名《凤求凰》。他日益刚毅遒劲的字体,愈来愈有王右军“龙跳天门,虎卧凤阁”的笔意。我忍不住想:明哥哥是否对我有意呢?若有意,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讯息?

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我已及笄。奇怪的是,父母并不急着为我选觅夫婿。是否我对圣上说的话,让他们知道了?应该是知道的吧?是否觉得我理想中的人太难找呢?

其实不难呵,只是,每每,欲说还休。

绿杨枝头闻鹊喜

早晨,正画着窗外的桃花,忽然注意到园子里的杨树上,飞来两只喜鹊,一边叫一边用衔来的树枝编自己的新屋。树顶的枝杈上,很快搭起了一个新巢,两只喜鹊在在枝头快乐地歌唱。

“小姐!好兆头哇!我们家肯定要有喜事啦!”

是小慢丫头的大嗓门。

我停下笔笑看着她。“我们家”,这丫头,很小就被娘收留,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还挺让人感动的。

“小姐,告诉你一件事哦!”小慢故作神秘的样子让我失笑。

“别笑嘛。关于你的哦!”小丫头有点不高兴了。

“哦?愿闻其详。”我垂手肃立,作洗耳恭听状。

小慢重重叹了口气:“小姐,你知道吗?墨蕊那个嫁到城东的姐姐和你一样大,今年都生娃娃了。你知道老爷夫人为什么不急小姐的婚事吗?我今天听到他们悄悄说的话啦!”

我一凛,急问道:“他们说什么?”

小慢咧嘴一笑,露出小白兔一般的门牙:“这下想听了吧?”

“小慢!别卖关子!快说啊!”我催道。

小慢凑过脸来,轻轻道:“刚才城南刘之谦老爷家来提亲,老爷特地和夫人商议。刘老爷和我们老爷是世交,都是南方大族,极是门当户对的,听说刘家公子腹有诗书、性子温和,夫人却坚决不同意!说再等半年,半年后再说。”

“为什么?”难道娘知道我的心事?

“夫人说,她和一位咏露姐姐失去了联系,但十七年前的约定她还得遵守,万一今年人家找来怎么办?”

“夫人还说什么?”我着急地问。

“没了。”

“啊,就没啦?什么约定啊??”我被这件事震住了。

不会是,十七年前把我指腹为婚给人家了吧?

正在此时,一个蓝衣翩翩、面容清矍的中年男子进了园子,正是深得父亲倚重的“万事通”徐总管。

“小姐,夫人请你去她房里一趟。”

娘正坐在窗前读一本药膳食谱。美丽的娘亲不爱打扮,不爱应酬,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做菜。父亲偏就是欣赏这样的女子,虽说娘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孩,但父亲一直没有再娶,他的伟大名言是:“此生,有菡如,有小悠,足矣!”

所以,我相信,爹娘不会轻率地把我带入指腹为婚的婚姻。

“娘…”我轻唤。

娘放下书,笑道:“小慢那丫头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向你报告什么了吧?”

我点点头,心突然像被什么压住,有点紧张。

“恩。也该告诉你原委了,否则你会怨我们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娘笑嘻嘻的。

“究竟怎么回事呀?一直瞒着我!”毕竟,事关终身。

“是这样的,我有个感情极好的金兰姐妹颜咏露。十七年前,我刚怀上你,咏露要随夫君天奇风将军驻守边防。我和咏露是邻居,从孩提时开始相交十多年,真的舍不得分开。是娘主动说,若腹中孩儿是女孩,就嫁给咏露姐姐的儿子。那时,那个孩子才四岁,长得好可爱啊,赛过观音座前的童子,而且已经会背《论语》、《孟子》了,极是聪明,娘喜欢得不得了,把自己红玉扳指给了咏露姐姐做信物。可是,天将军驻边结束后就归隐了,自此一别,我和姐姐再也没联系上,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