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嘴角是弯的,志远并非志成他们想得龌龊暗藏心机,是谨守礼教之人,无论是设下多少个圈套,他始终站在大意大道上,耍阴谋诡计终究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光明正大便可完结化解于无形,反倒让鬼祟小人惊魂不定,志远心无所求,对能否承爵并不在意,胸怀坦荡,诸事不饶。

当然瓜尔佳氏不会忽略舒穆禄志远的耿直憨厚性子,略带同情的瞄了明显在沉思心神不定的志成,自己的丈夫其实直到现在还没发现两位弟弟设下的圈套。

瓜尔佳氏低声对舒瑶说:“你仔细瞧着,额娘如何在公爵府闯出一条路,他们设下的圈套可不仅仅眼前的这点,更凶险得是后宅之争,回京以后,我得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你阿玛是官员,陪伴老太太的机会不多,老太太是最最忽视不得,她能帮着庶长子出身老爷子得到爵位,又是公手掌公爵府的大权财权,半世风雨,定然不是个简单的。“

”谁承爵不都一样?还能将她撵出去?“

舒瑶不甚明白,她们到底再争什么?额娘瓜尔佳氏很提防舒瑶尚未见过面的老太太,可眼里的斗志掩藏不住,广东惠州地方太小,对手太弱不够额娘施展的,棋逢对手才能下出最精彩的一局棋,舒瑶掂量了自己几斤几两后,坚决的抱住瓜尔佳氏的胳膊,“额娘,女儿不离开您。”

既然无法避免,她对争斗又不在行,跟着额娘安全,许是有热闹看,有肉吃。

瓜尔佳氏挑挑女儿额前齐眉的刘海,舒瑶得性子瓜尔佳氏很清楚,许是和丈夫一般,阴谋不一定能赶得上阳谋,女儿并不是是非不分,好坏不懂,更不是看不出谁好意谁是歹意,她是懒得计较。

“老太太此人一生尊荣富贵,最看重便是手中的权利,是最不甘心放手的,你让她荣养,比杀了她还难过,承爵之人在她眼中,怎么都不能是阿玛,不是你阿玛不孝顺,是他太会说话,老太太摆弄不了。”

舒瑶煞有介事的点头:“嗯,阿玛说得话句句都是大道理,是无法反驳。”

瓜尔佳氏揽住舒瑶,“你呀,和你阿玛一个样儿,有其父必有其女,怎么就学到我的一分争强好胜?”

“是女儿太笨,学不到额娘的精明。”舒瑶蹭蹭瓜尔佳氏的胸口,“额娘,别嫌弃我。”

瓜尔佳氏安慰般的拍拍女儿后背,舒瑶平安喜乐的成长嫁人,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好,只要嫁为正妻,不犯七出之条,就没人敢爬到女儿头顶上撒野,自己和志远相濡以沫,相携信任是夫妻,相敬如宾同样是夫妻,瓜尔佳氏太了解舒瑶,看似天真烂漫,实责最是冷情不过。

马车从正门而入,本打算能等到志远谦虚几句从侧门进府的志成又失望了,志远走正门理直气壮,仿佛他是公爵府的主人,方才拜见志成的书轩在志成开口提醒前,感叹道:“三叔想得十分周到,以开中门正门迎兄长,彰显兄友弟恭,三叔是守礼之人,必定礼乐周记,赶明儿侄儿定会向三叔讨教,忘三叔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志成听见读书头就大了,“在学问上远远赶不上二哥。”

”三叔着实太谦逊,听阿玛说过府里有一书房,放置经史子集孤本真本,是老祖宗传下的,三叔世袭闲职,除了对玛姆尽孝外,必会通读一遍,三叔的学问定然很好。”

“这???这???”

志成见书轩说得认真,并不带调笑之意,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他居于闲职就应该读书,谁耐烦去钻研苦读?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大侄子是个难缠的?不怪乎志成对书轩重视,书轩是长孙,听说还在广州中了小三元,志成再次想歪了,他们父子是故意为之,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费心的布置彻底扫除,瞧着憨厚老实,是最有心计的两人。

“哈哈,哈哈,大侄子说笑了,快府拜见阿玛额娘,莫要让他们等急了。“

志远大头,书轩紧跟着,一直笑呵呵心中警惕的书逸根本不用出手,志远和书轩直接摆平,不仅没着三叔的道,反而让三叔摸不出深浅,书逸感到十分的好笑,三叔,不知相处的日子长了,您能不能撑得住?大哥的问题可让饱学之士张口无言,三叔,您能抗住多久,书逸十分期待。

第十一章 交锋

(新人新书求推荐票收藏啊!!!!)

从公爵府正门入府,预示着舒穆禄志远正式回京,无论他是否有争夺爵位之心,志远都会他给公爵府带来波澜。当瓜尔佳氏和舒瑶下了马车后,向志成志皓兄弟两人屈膝,舒瑶乖巧语调疏懒:”三叔四叔安。”

志远和志皓扫过舒瑶,不过是白净的小姑娘,虽然眉眼清秀中带着甜美,观之是个美人胚子,可在府中孙女辈的姑娘们中舒瑶算不上拔尖的。外甥女李芷卿是个绝色。

明艳大方,气质爽利的瓜尔佳氏让他们兄弟微怔,瓜尔佳氏一袭红牡丹旗袍,胸口的盛开正好的大红牡丹,将瓜尔佳氏衬托得娇颜妩媚,志成暗自感叹,志远得好福气,瓜尔佳氏在妯娌间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二嫂安。”

当小叔子得不好总是盯着嫂子,志成别开视线,“以前二哥住的梧桐苑年前重新修葺一番,划出一部分给了外甥女,得知二哥一家返京后,外甥女是个懂事的将院落让出,二哥,请跟弟弟来,梧桐苑现在可是大变样。”

瓜尔佳氏噙着盈盈笑,叹上一句:“外甥女真是个懂事的,到是让我们当舅舅舅妈不好做,刚一回府就占了外甥女的院子,真真是???外甥女总是客居于公爵府,应该我们退一步的。”

瓜尔佳氏对仆从吩咐,“先别忙着卸下箱子摆设,等见过老太太,安排好了再说。”

“二嫂,还是依额娘的意思住梧桐苑吧,外甥女都腾出地方了,是她的一片孝心。”

“这可不成,谁不晓得外甥女是额娘心尖尖上的人儿,外甥女早晚有出嫁的一日,当舅舅怎忍心让她住得不畅快,外甥女受委屈,老太太心里不见得怎么心疼呢,就算为了孝顺老太太,老爷也不能刚一会府里,就夺了外甥女的住处。”

见志成还要开口劝说,瓜尔佳氏笑盈盈阻止:”这事一会我会同老太太撕掳明白,内宅之事,爷们哪有我们妇人知晓女儿的心思?”

瓜尔佳氏轻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志成无言以对,”二嫂说得是,这事儿请额娘定夺。”

一向八面玲珑不吃亏的志成在志远一家刚刚回府,连吃了两记闷亏。瓜尔佳氏句句说着外甥女是客,得让疼着,这不就是说志远一家是公爵府的主人?

老太太只生了两个闺女,虽说阿玛现在还健在,可一直养病糊涂着,话都说不大清楚,府里的一切都是老太太做主,他们这些庶子是赶不上嫡女妹妹的,老太太对外甥女李芷卿的疼到骨子里,别说他们了,就算是从就被老太太养大的志成嫡长子书杰都远及不上外甥女。

志成让其妻佟佳氏鼓动老太太将外甥女住的梧桐苑让给志远,本就没安好心,一是打算试探志远是否有夺爵之心,二是让外甥女讨厌志远,进而影响到老太太,志远本身不得老太太喜欢,刚一回府就逼得外甥女搬家,老太太是要脸面的人,定会恼了志远,再有一点志远回京就占了外甥女的院落,让外人知晓,怜惜弱者妹妹守寡在娘家过活,被庶出的兄长如此对待,可见志远是傲慢无情的。

打算得挺好,也说动了老太太,可瓜尔佳氏是吃素的吗?几句场面话让行事顷刻翻转,外甥女以客压主,志远一家为了对老太太的孝心,对外甥女的疼爱,另外挑院落居住,志成数遍府里的院落,只有最偏僻靠近角门的槐院适合志远一家居住。

瓜尔佳氏拽着舒瑶,“老爷,虽说舟车劳顿,咱们先见阿玛额娘,十几年不曾见面了,阿玛额娘定是惦记着。”

谁惦记你们?志成耷拉下眼,巴不得你们永远别回京城的好,转瞬志成笑道:“二嫂说得是,是应该向阿玛磕头。”

舒瑶拧了拧清秀的小眉毛,兴许是一直握着瓜尔佳氏的手,舒瑶竟然感觉到瓜尔佳氏的心思,让志成计划落空的得意,‘敢欺负我们老爷?让你晓得厉害。’

舒瑶攥紧瓜尔佳氏的手,额娘好强大,瓜尔佳氏低头问道:“怎么?累了?”

舒瑶同样感到志成志皓的沮丧,疑惑的嘟着小嘴:“三叔,四叔的笑容好勉强啊,有点苦涩呢,是不是因为想念阿玛?阖府团圆,三叔四叔就别伤心了。”

瓜尔佳氏拼命忍着没笑出声,志成志皓差一点被舒瑶这句话憋死,嘴角向上抽动着,五脏六腑都是颤的,志远感动的接口:“三弟,四弟,我回京为官,不会再离开京城,咱们兄弟骨肉终于是团聚在一处。”

志远拽住志成志皓的手,述说兄弟情义,舒瑶连连点头,”三叔的脸色不太好,定是想念阿玛所致。”

书逸退到瓜尔佳氏身边,压低声音:”额娘,你说阿玛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妹舒瑶毕竟年岁小,从小又是娇惯着,志远一家夫妻和睦,兄妹间有爱,舒瑶不晓得人心险恶情有可原,但阿玛也这般憨厚?

瓜尔佳氏叹息,瞟了儿子一眼,示意任重而道远,儿子得帮着她看着志远,书逸额头冒汗,看来是真的了,额娘还是真辛苦,书逸又看了看已经书卷在手,两耳不闻眼前事的书轩,眉骨轻跳,任务很艰巨,他宁愿少长点心眼儿,似大哥阿玛多轻松自在。

“大哥,我记得有首诗词来着,是茱萸?还是芋头?”

众人皆默,志远哈哈笑道:“芋头?舒瑶,你是饿了?京城的小吃比惠州丰富,等阿玛有空带你去品尝。”

志成志皓今日受了太多的刺激,书轩眼睛从手中的书卷离开,”阿玛,小妹不是饿了,她说得应该是唐代王维的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舒瑶煞有介事的点头:“还是大哥聪明,不过,阿玛,京城的小吃很好吃?那咱们可得尝尝,改日便去吧。”

志远说起京城小吃的名字,一串一串的,舒瑶今生还有个任务就是享受普华服美食,她再也不要被累死了。

第十二章 神奇

笑过后,志成对二哥志远一家越发迷惑难懂,不晓得二哥到底怎么盘算的,侄女舒瑶是娇憨?还是她得了二嫂瓜尔佳氏的收益?着实弄不明白。

志远和志皓对视一眼,他们往日有明争暗斗,但志远一家回京后,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达成了难得的默契,不能让志远承爵,四房志皓本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当一把墙头草,哪边风大便倒向那边。在志远回京前夕,志成单独宴请四弟志皓,言谈间多有暗示拉拢,如果志皓不肯支持志成的话,志成也绝不会让他做墙头草或者得渔翁之利。

由于长房大哥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大嫂那拉氏为大哥守节,不声不响的教养女儿舒玉,沉默老实,万事不沾。

志远虽然是二儿子,但他如今是名义上的庶长子,无嫡子而立庶长子是勋贵之家不成文的规定。公爵府老祖宗,就是那位风流倜傥,惊才绝世的志远等人玛法,曾经戏言,谁有本事谁上位承爵,就因这句话,在他突然病逝后,公爵府诸多庶子多爵位,不是老太太走通当时孝庄太后门路的话,公爵府就彻底的败了。

公爵府三兄弟中,志远的官职最高,但志远却不得老太太欢心,早早的将他打发出京,反倒将三哥志成充作嫡子养,老太太更是亲自抚养了三哥的嫡长子书杰和嫡次女舒静,看起来将来的爵位定会落在志成手上。

志皓十余年未见二哥志远,和他感情不厚,有老太太支持志成,志皓当然会选择站在志成一边,他还等到志成承爵后,多得点好处,遂兄弟二人达成暗自同盟。

志成道:“二哥,咱们是不是先去拜见阿玛?”志成不知道,再耽搁下去,看二哥一家人,他会不会被憋得抽过去,他们这一家人怎么凑在一处的?就和正常人两样,唯一瞧着正常点的二嫂瓜尔佳氏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得罪不得,书逸自动被他们忽略了。

志成他们在意的是中了小三元的书轩,后年秋闱若是高中的话,对志远承爵是最有利的,志成不得不提防长孙书轩。

志远点头,携妻子瓜尔佳氏,领着性子各异的儿女先去拜见阿玛舒穆禄吉哈,沿青石小路、穿过抄手回廊,志远越走越心惊,公爵府富丽堂皇,相较记忆中公爵府大变样,看得出府里的银钱很富裕,碰见的下人权势簇新的衣衫,不说穿金戴银,但丫头婆子的头上都插着金簪银簪,穿着打扮非一般小户人家可比,钟鸣鼎食富贵奢华人家。

“阿玛没住荣寿堂?”

荣寿堂的牌匾是当今太皇太后亲自书写赏赐的,是公爵府主人所住院落,志远见他们越走越偏僻才会有此疑问。

“二哥有所不知,阿玛年前时好悬就去了,不瞒二哥说,棺材都备下了,就怕阿玛有个万一???”

听志成说得严重,志远惊道:“阿玛如今身子骨?”

“虽然阿玛起不了身,说话也不利落,太医说过好生将养是能再支撑几年。”志成收不上的遗憾,如果阿玛年初辞世,爵位早就落在他身上了,“其实阿玛能挺过最是凶险时,多亏了外甥女,”

“外甥女?”志远疑惑,外甥女李芷卿和女儿舒瑶同岁,“她在阿玛床前尽孝?”

“不仅仅是床前尽孝,外甥女得了一株千年人参,阿玛全指着千年人参续命,后来外甥女又去了寺庙为阿玛祈福,翻山越岭打回孝子泉水,孝感动天才让阿玛挺过最是凶险的一关,外甥女衣不解带的伺候阿玛,信心周到任劳任怨,让咱们做儿子都汗颜。”

志成向志远一家讲述外甥女李芷卿伺候照料舒穆禄吉哈的事儿,说道情动时志成还擦拭了眼角,“最难得的是外甥女不好名,只说是孙女应尽的孝道,不许府里的人提及,可太医都素手无策的阿玛熬过生死关怎能瞒得住亲戚?外甥女的孝顺很快传遍了京城,太皇太后听说后,亲自召见了外甥女并赏赐了一斗珍珠,一匣子湖笔,赞外甥女蕙质兰心,孝顺机敏,外甥女惯会说话,讨得太皇太后欢心,有时太皇太后会让公公传遗旨接外甥女进宫叙话,满京城的勋贵谁不羡慕咱们公爵府出了位才貌双全,孝感动天的姑娘?“

瓜尔佳氏紧了紧舒瑶的衣领,外甥女李芷卿是个聪明的,里子面子她占尽好处,得太皇太后得欢心,有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在公爵府里谁敢说她一句?看志成志皓,对外甥女是看重的。

”额娘,我不冷。”舒瑶憨然笑笑,”三叔,千年人参是很不容易得的,是姑父留给表姐的?”

志成点头道:”外甥女也是这般说。”

舒瑶眼睛亮晶晶的,诚恳般赞道:“姑父好大方,好有银子,一株真真的千年人参千金难求,姑父病逝前都不舍得用,留给表姐,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舒瑶幼稚的童音,软绵绵的,似对表姐的佩服赞叹,志成志皓是当时在场,外甥女李芷卿拿出年年人参救了阿玛的命,情况危机他们来不得细想,尔后外甥女又被太皇太后所喜,是整座公爵府的荣耀,阖府上下光顾着欢喜了,哪还想到不足九岁的外甥女能不能拿出千年人参?

经舒瑶无意识的这句话,志成他们不由得怀疑,早逝的妹夫家里是衬千年人参的人家?在妹夫病重时不用人参留给了外甥女?当世还有不珍惜生命的人?许是妹夫的病千年人参也无用。

“三弟,你还没告诉愚兄阿玛怎会搬出荣寿堂?”

志远对外甥女不关心,他不喜外甥女这做派,更为关心阿玛吉哈为何住在此处偏僻幽禁之地,挂进院子,里面收拾得很是清幽,不像公爵府的富贵奢华,阿玛是被遗忘了?

“二哥,你别小看这座院子,是外甥女亲自为阿玛安排的,地底下的水是温泉,有助于阿玛调养。”

志成详细讲述这座院子的构造,舒瑶首次拧紧了眉头,这座院子的设计,很有现代风格,采用简单的太阳能,作为光电工程师的舒瑶会做得更完善,难道表姐李芷卿也是穿越时空的人?

第十三章 见父

守在房门口衣着光鲜的丫头出落得水葱一样,脸颊泛着红润,微垂着脑袋,露出半截细腻的脖颈,小巧元宝状耳上戴着一对碧绿的耳坠子,和头上斜插着点翠簪子交相呼应,瓜尔佳氏闻到一股子胭脂味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显得水性风骚,从发誓上看,开了脸的通房丫头,伺候老公爵的。

“三老爷安,四老爷安。”尾音稍显上扬,殷勤得掌开帘子,“您来得是时候,老太爷醒着呢。“

“这是府上的二老爷。”志成指了指志远,“樱桃去见过二老爷。”

樱桃微怔,细长丹凤眼儿一挑,说不出的妩媚水性,“二老爷大安。”声音语调比之江南瘦马都不逊色,能让爷们的骨头酥上一分。

志远眉头紧皱,正色道:“阿玛在此静养,你不说伺候阿玛,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三弟,虽说内宅都是夫人们做主,但额娘年纪大了,难免想得不周全,对阿玛有孝心也不能事事依着他,咱们当儿子得分得清对阿玛的好坏,不可一味的愚孝,反倒害了阿玛,被这些个不安分的女子掏空了身子,阿玛真若有个三长两短,是咱们的不孝。”

志远义正言辞,对眼前花骨朵儿一样俏婢深恶痛绝,志成道:“二哥,樱桃虽说是奴婢,但得了额娘的准许开了脸放在阿玛身边,她伺候阿玛很是尽心,额娘说等阿玛身子再好上一些,就将樱桃抬为姨娘。”

“糊涂,阿玛转过年就六十正寿,抬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做姨娘,公爵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成何体统,子曰???”

“混账东西,逆子,你给我滚进来。”

房中传来一声断喝,堵住了志远的嘴,志远走进去,瓜尔佳氏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备受打击的樱桃,她凭着出挑的样貌,入骨的媚态勾得爷们心痒,可自己的丈夫志远,最厌烦的就是如此妖娆不守规矩的丫头,樱桃用错了手段,瓜尔佳氏直了直腰,你当我相公,是贪花好色,见到风骚的你女子就迈不动脚步之人?

舒瑶跟着瓜尔佳氏进门,一水的漆木家具摆设,四面上开的玻璃窗,房中光线很足,罗汉床上半坐半趟一名胡须斑白脸有皱纹的老者,脑后的辫子稀松不过是一小把,老者指点着志远,胡须一颤一颤的:

“逆子,方一回京就不让我痛快,公爵府簪缨世家,你学武不成,见天的子曰,子曰,你们兄弟几个就属你迂腐,管我房中之事儿,是圣人教导你的?”

老爷子气恼得很,十余年没见二儿子,是有点挂念的,本以为二儿子出息升官了,会少了那股子迂腐,可谁知本性难移,他不好解语花般的丫头,老爷子喜欢呢。

“阿玛,您别动怒,二哥不是有意惹您生气。”志成上前扶住老爷子,帮其顺气,“二哥,你看将阿玛气得,快向阿玛赔礼道歉。”

刚一回来就气到了老爷子,志成看似帮着志远说话,实则将老爷子的火气挑得更旺,志远跪倒:“阿玛,儿子是为您着想,为公爵府的门风家规,门风不正何以立身?无浩然之气被女子蛊惑,怎可为皇上效命,况且您的孙子是要娶妇,孙女要指婚嫁人,公爵府门风有污,他们的亲事有碍,儿子是为了子孙计,才劝阿玛修生养性???”

老爷子怒道:“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才回京的?八旗勋贵,红袖添香乃是美事韵味,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门风不正?想当初阿玛在世时也是如此,你志远不似父,不似祖。”

儿子不像老子,是极为严厉的话,是父亲对儿子的失望和厌弃,志远道:“阿玛,您难懂忘了玛法是如何去的?”

老爷子硬是吞下了冲口而出的怒责,那位风流的祖宗明面上是死于伤寒,其实他不过是小病风寒,在养病时被美色迷惑,没管住下半身,春风几度后,掏空了身体里的元气,小病转成大病,药石无用含恨而亡,风流种\\马不似好做的,老祖宗娶了多为妻妾,雨露均沾满足妻妾的要求是耗费体力的。

志远劝道:“儿子不是管阿玛的房中事儿,您得保重身子,儿子才好尽孝,儿子虽说学武不成,骑射稀松,但儿子走科举,做文官,一样为光耀公爵府门楣。”

老爷子被志远气乐了,“我就看你怎么光耀门楣,你,我也看见了,话也说了,你给夫人请安去,我见你心烦。”

“阿玛,这话不对。”志远再次开口,“您见了儿子,还没受孙子孙女的磕头,我们怎可离开?“

”舒穆禄志远,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解风情看不出喜好的榆木儿子?”

老爷子好悬跳脚暴怒,十几年了,志远是一点都没变,讲道理讲得让人发疯,老爷子虽然好色点,可也是经历过起伏官场的人,他十分纳闷志远是如何从微末小官晋升的,就志远这脾气,还能得上峰看重,历年吏部都评了优?

志成志皓也纳闷得很,越发确定志远背后有靠山,志远说:“儿子就算是榆木脑袋,也是您儿子。”

老爷子随口道:“你像你额娘???”咽下了后半句,老爷子改口:“看信上家书上说,你添了两子一女?”

书轩书逸,以及舒瑶上前,跪在志远身后,磕头道:“见过玛法。”

老爷子看着两个孙子,书轩是他长孙,不过老爷子看得出书轩随了儿子志远,一样的呆一样的憨,书逸???老爷子看人不少,这唇边含笑的孙子,机灵得很紧,最后看向舒瑶,问道:“她有不足之症?”

瓜尔佳氏上前解释:“回您的话,舒瑶身子很好,一路劳顿,略显疲态,歇息两日便好了。”这话熟悉舒瑶的没人信,就连瓜尔佳氏都不信。

老爷子喜好美人,但对明艳大方的儿媳瓜尔佳氏不曾多看一眼,紧收公公和儿媳分寸,“看面相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瓜尔佳氏垂头,这就是志成说得老爷子说话不利索?公公道行不浅,只不过喜好美色这点,他倒是随了老祖宗的风流。

第十四章 秘辛

ps收藏,推荐票越猛烈越好!!!

志远一家走后,老爷子靠在软榻上,脸上的暴怒渐渐隐去,两颗碧玉圆球在手中转动相碰,响声悦耳,老爷子勾起一抹玩味儿笑意,眼底溢满欣慰,砖头看向玻璃窗外,景色幽静,志远成才了。

“老太爷,请用。”樱桃捧着新鲜的龙眼,老爷子一手拽住樱桃,见她委屈的红了眼圈,揽住樱桃香肩:“老二是个混人,他认死理儿,迂腐得紧。偏就站着理儿,鲜少有人能说得过他的。”

“奴婢不委屈,能伺候是天大的福分。”樱桃剥了龙眼放在老爷子唇边,“奴婢可不敢勾坏了老太爷。”

“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老太爷吃了龙眼,顺手将樱桃搂进怀里,捏了捏樱桃柔软的酥胸,“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白白伺候我一场。”

樱桃双颊微红,扭着水蛇腰,轻吐气息,换做平常时,老爷子早就动心了,可今日他却不见动静,老爷子按住樱桃的手:推开樱桃:“下去。”

从未受过如此冷遇的樱桃微怔,“老太爷。”

“下去。”

“是。”樱桃慌忙离去,出门时瞥见老爷子看着外面随风舞动的劲竹,“你???志远???他???平安回京???放心???”

樱桃不敢多听,老爷子不像忽略志远。樱桃是从外面买来的,五官妖娆,眉眼含着水性,在老太太身边呆了半年,便被老太太送来伺候老爷子。樱桃年轻貌美,伺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子,本事不肯的,但老爷子这人,知情懂趣,对樱桃格外的疼惜宠爱,樱桃爬上老爷子床后,很快成为他眼中第一得意之人。

虽然公爵府是老太太当家,但老爷子谁能忽视?樱桃过上了穿金戴银的日子,府里的管事们见到她都会讨好奉承,唤一声樱桃姑娘,老太太许诺等明年就抬樱桃当姨娘。公爵府姨娘,樱桃认为她这一辈子值了,

府里的主子们对樱桃也很客气,三老爷更是时不时送樱桃些值钱的首饰,樱桃被老爷子梳理过后,越发的妩媚,一双妙目勾人心魂,樱桃自小颠沛流离,现在过上了富贵小姐般的日子,她想要继续过这种日子,老爷子活着靠着老爷子,等到他去世后,樱桃抿了抿殷红的嘴唇,她的手腕上戴得是三老爷送的镯子,大宅门里藏污纳垢的事多了去了。

本来樱桃打算得好好的,可老爷子今日反常,樱桃越琢磨越不对劲,二老爷志远最不受待见,说是老太爷年轻时一时糊涂,中了圈套,和一女子春风一度后,被那女子要挟养志远生母做外室,后生下二老爷后,老太爷不忍舒穆禄骨血流落在外,无奈抱回府中,交给一不得宠的妾室抚养,绝口不提志远生母,据传,那名水性杨花的女子跟个野男人卷了银子私奔了。

如果不是志远和老爷子容貌想象,指不定是不是老爷子的种呢,抚养志远的妾室姨娘没过多久病故,府里就说志远命硬,老太太不肯养志远,便将志远扔给奶娘嬷嬷,期间老太爷对志远不曾问上一句。

二老爷志远在公爵府里连老太太身边得宠的奴才都不如,在志远七岁时,老太爷考校了志远的骑射,非常失望,将志远扔进族学后,不闻不问,直到志远中了举人,老太爷与人打赌输了,便让志远娶了瓜尔佳氏为妻,二太太瓜尔佳氏出虽说是嫡女,可娘家不过是小吏,是公爵府几位太太中,嫁进来时身份最低的,当时志远被好一墩笑话,他成了老爷子的赌注。

成亲后,志远高中进士,本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老爷子却将志远打发出京,这一走便是十余年,除了年节公爵府能接到二老爷送回来的年货,平常很少有人提起志远。

樱桃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老爷子会不会再说点什么?二太太如今可不比当初,她姓瓜尔佳氏,她娘家因战功而升官,据说和太子妃娘家连了宗,二老爷又荣升回京,府里的奴婢都悄声议论,二老爷是回京夺爵的。樱桃今日之所以显得轻浮,就是想试试二老爷志远的深浅,没料到是被志远厌弃,樱桃冷笑,就二老爷这性子,谁愿意帮他?公爵爵位是三老爷的。

志远一行走进荣寿堂,舒瑶眼前一亮,公爵府本身够奢华,但同荣寿堂一比,就不够看了。黑棋鎏金的匾额荣寿堂三个字格外的闪亮,但荣寿堂的字体,舒瑶不敢恭维,虽说舒瑶的字写得很一般,但她在前世的爷爷却是书法大家,离休后有的是时间练字,不是她资质太寻常的话,那位共和国将军不会轻易放过她,舒瑶对一切关于文史类的知识都愚钝得很。

写毛笔字是需要天分的,舒瑶始终认为计算机最键盘最可爱,根本就不用写字嘛,耳濡目染她对于书法的优劣是有一定认识的,眼前荣寿堂三个字,绝称不上书画大家所写。

可却挂在正堂上,志成志皓很得意,舒瑶想是哪位贵人所赐,荣寿堂三架七厦,抄手回廊,天井,耳房等俱全,在琉璃瓦的房沿儿下挂着一对绿毛红嘴的鹦鹉,毛色光鲜,嘴红得似宝石。

门前站着六名衣着簇夹袄长裙水灵灵的小丫头,见志远一行人,打头的一人屈膝,声音似银铃般悦耳,”来了,来了,老太太念叨了许久。”

她撩开绣着喜登枝大红锦缎帘子,道:“屋里的姐姐,通禀老太太一声,二老爷二太太到。”

舒瑶攥紧瓜尔佳氏的手,她会见到表姐李芷卿,她是不是穿越老乡呢。

屋子里走出一位精明圆脸坐妇人打扮的嬷嬷,见志远笑道:“二老爷,主子等您呢。”舒瑶见她周身上下打扮得很齐整利索,并不见如何奢华,但却看得出她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她穿得旗袍所用的布料都是极好的,头上那对点翠金簪,用得是上好的碧玺,她一出来,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全都噤声老实了许多,恭敬的屈膝:“刘嬷嬷。”

“志远,怎么还不进来?”荣寿堂里传出一句慈爱的声音,似喜似怨,“不想见额娘?”

第十五章 拜母

ps求推荐票,求收藏!!!!

瓜尔佳氏耷拉下眼皮,似在看地上的青砖,老太太这番做派仿佛对惦记着相公,其实是用嫡母的身份压迫相公罢了,真心挂念的话,从回府到就一个套一个套的算计相公?瓜尔佳氏不信老太太不清楚志成志皓的鬼主意,她可是公爵府宝塔尖上的人,老太爷以养病的名义,早就同老太太分居,把公爵府的事儿全然交给她,府里的大事小情哪一件能瞒过她?

志远虽说憨厚耿直,可他不是傻子,从小的经历,让他对老太太早有了清楚的认识,向妻子瓜尔佳氏看了一眼,示意她多加小心,照看儿子女儿,他除了晨昏定请之外,不会在经常出现在老太太跟前,妻子和女儿是要多加小心的。

瓜尔佳氏眼底划过一分兴奋,后贤惠的跟在志远身后,志远知晓妻子,她可不是好欺辱算计的,同老太太抗衡,在别人看来是难事,可对瓜尔佳氏是棋逢对手。

刘嬷嬷之所以出门迎志远一家,就是充当老太太的眼睛,先观察瓜尔佳氏,她虽然恭敬的垂着眼,可一直在注意瓜尔佳氏,最擅长看人的刘嬷嬷,对于‘老实’的瓜尔佳氏还算比较满意,以老太太的手段,拿捏住瓜尔佳氏很轻松,刘嬷嬷的眸光落扫过舒瑶,娇小玲珑,眸光清澈但却透着一股子懒散,眉眼样貌比之表姑娘差上许多,不过是和三房嫡次女舒静伯仲之间,看舒瑶透出娇憨,稍有不如舒静的聪慧。

有其父必有其女,以二老爷二太太还能养出精明厉害的?刘嬷嬷向旁边侧了一步,唇角微翘,主子着实多虑了,外面的事刘嬷嬷不清楚,老二爷能荣升回京,是运气,新崛起的瓜尔佳氏娘家帮了帮的,瓜尔佳氏不似能辅助丈夫的贤惠妻子,单看二老爷身边每一个妾,每一个通房丫头,就知道二老爷是怕得妻族,瓜尔佳氏是个善妒小心眼的夫人。

在官场上,尤其是风景如画的江南官场,赠送妾室宠婢是很寻常,对讲究官官相护的大清官场来说,二老爷不纳妾室定会得罪许多的同僚,惧内的二老爷还能翻身?刘嬷嬷从心底瞧不上瓜尔佳氏,天下乌鸦一般黑,凭啥你就能独占丈夫?

路过刘嬷嬷身边的舒瑶,再次微不可见的皱眉,她的探查人心思的异能仿佛回京后突然好用了些,难道升级了?这等作弊利器对不擅长,不对,是懒得揣摩人性的舒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为了将来的不被人算计,舒瑶决定要勤加练习,就从明天?不好,后天?也不好,舒瑶暗自一咬牙,从下个月初一练习好了,一月之际在于初,是怎么说的吧,舒瑶确定的点头,没错,是在于初。

“按孙女辈分的序齿是六丫头。”老太太受了志远的磕头,充分展现疼爱孙女,将舒瑶叫到跟前,老太太慈爱的摸了一把舒瑶的脸颊,舒瑶歪了歪脑袋,眼眸问道:”是玛姆?“

老太太的手收回,这丫头和她阿玛一个样子,惯是会拆台的,在众人面前老太太只能笑得慈爱,“六丫儿,玛姆疼你。”

“谢玛姆怜爱。”舒瑶面露欢喜,主动依偎进老太太怀里,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靠在老太太的身上,憨态般笑道:“额娘,又多了个疼惜我的哄我睡觉,给我做好吃的点心的人呢。”

老太太嘴角僵硬,这是什么理论?合着她是奴婢?哄舒瑶睡觉,老太太就是在喜欢孙女也不会这么做,她还想轻松着呢,就连心尖尖上的外孙女都不曾过的待遇,给志远的女儿?老太太臂弯处一沉,舒瑶舒服得打盹了。

瓜尔佳氏忍笑,屈膝轻声道:“额娘,车马劳顿,舒瑶没吃过苦,就???就???失礼了。”

老太太笑着拍拍舒瑶后背,用力不大,但足以惊醒舒瑶,可老太太显然低估了舒瑶打瞌睡的能力,舒瑶扭了扭小身子,继续打瞌睡,就是不肯醒,老太太彻底的愣住了,这是神马状况?老太太养尊处雍了一辈子,何时受过这等劳累?就算是养在身边的孙子孙女也都是嬷嬷丫头伺候着,老太太一会功夫臂膀酸痛。

瓜尔佳氏也好,志远也罢,似没看出老太太的不悦,夫妻两人一脸恭敬的看着老太太,瓜尔佳氏说道:“您疼爱孙女之名名不虚传,额娘,您太宠舒瑶,让丫头们哄着舒瑶也就是了。”

老太太是有苦说不出,疼爱孙女之名是束缚,不能因舒瑶给毁了,她只能坚持,再坚持,胳膊好酸好痛,舒瑶看似娇小玲珑但还是挺有体重的,笑容尽量保持着我寻常,“没事,我喜欢六丫头。”

“额娘真真是心慈。”瓜尔佳氏占了便宜,好话一溜烟的说出,越说老太太越上火,这疼孙女疼舒瑶的话,像是针一直刺老太太心窝。

老太太看了看站在志远旁边的书轩书轩,志远的两个儿子长得一表人才,长子书轩连中小三元,老太太说不出的不舒服,读书科考上的事儿,她不甚明白,但她还记得二女婿熬到累死,还不过是个举人,小三元比想象的要难很多,在亲戚间都向她打听书轩,颇为看好书轩将来的科举之路,有精明的人同老太太讲了,只要书轩能再中解元,会元的话,康熙皇帝为了成全连中连中刘元的就吉兆,定会点书轩为状元,何况舒穆禄书轩是正儿八经的满洲正白旗。

书轩高中,可极大的提升八旗子弟在文坛的地位,证明八旗子弟在科举弄文上不比汉人差,就算书轩文章稍有不足,康熙皇帝也会点他为状元,到时连中六元的书轩必将名满天下,夫人们精明的很,都惦记着招书轩当女婿,当时老太太是越听心里越是窝火,她恐怕唯一一个不想书轩高中的人。

公爵府的爵位,定不能落到志远头上,就算他有个出息的儿子也不成,老太太对志远,以及他那提不得生母从未有过好感,“你们都出来吧,也见见老二志远,咱们簪缨世家不似汉人那般迂腐。”

第十六章 绝色

老太太发话后,三房,四房太太才领着各自的嫡女庶女从东屋转过富贵牡丹的屏风走过来,满屋的珠翠缭绕,衬得本就富丽堂皇的荣寿堂更显得富贵比人。老太太见到儿媳们出来,为了让舒瑶清醒而活动个胳膊,书逸垂头敛笑,妹妹舒瑶是那般容易唤醒的?

瓜尔佳氏向沉默寡言穿着质朴的大太太屈膝:“见过大嫂。”

大太太忙拉住瓜尔佳氏的手腕,显得局促难安,她是庶长子志和妻子,但志和早逝,她没儿子傍身,只能守着女儿舒玉过活,志和活着时,也是个不得宠的,生母是老太爷屋里的丫头,在老太太嫁进公爵府后才停了汤药,拼了命生下老太爷的长子志和,当时老太太一直认为她能生下嫡子,对庶长子志和不过是面上的事儿,遂志和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一场的伤寒便要了志和的命。

老太太认为大太太那拉氏克服福薄,对她一直冷淡着,就连长孙女舒玉也不是很喜欢,就等着舒玉选秀后指婚嫁人为府里捞点好处,在大太太那拉氏身边,同样沉默眉眼寻常,只能称之为清秀的女孩便是舒玉,瓜尔佳氏从舒玉八成新的褂子上可看出长房的状况不是太好,也是府里的财权都把持在老太太手里,每个月那拉氏除了月钱银子也没什么进项。

那拉氏虽说出自大族,但她却是庶女,娘家显赫斌不足以能给她一份体面的嫁妆,在志和去世后,大太太那拉氏的娘家对她越发的冷淡,无法为家族挣得好处的女儿,娘家是想不起来的,何况那拉氏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嫡母又会记得在公爵府守寡的庶女?

”二弟妹不用多礼。”大太太那拉氏鲜少被人这般重视过,遂有几分局促,”二弟妹是诰命夫人,有此心便好,我当不起。”

“大嫂说得哪里话来?您是长嫂,岂可因诰命的名分不敬长嫂,万完没这道理。”瓜尔佳氏回得让人跳不出错,志远赞同般点头,“是及,是及,不可不敬长嫂。”

三太太佟佳氏,四太太刘佳氏只能上前,向瓜尔佳氏屈膝:“见过二嫂。”

瓜尔佳氏不是长嫂,但却是二嫂,她们也得敬着,瓜尔佳氏一句话借着大太太那拉氏将她们全都套住,不敬嫂子的名声他们担不起,大太太那拉氏嘴唇微嗡,小心翼翼看了看坐在炕上还抱着舒瑶的老太太,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无辜,但老太太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瓜尔佳氏不觉一点愧疚,内宅里何人是无辜的?除了自己个儿女丈夫之外,能用则用以后大不了帮她一把,大太太丧夫后不知进取,一味的退让,不同人相争,就连有脸面的奴才都敢扫她的面子,更是将女儿舒玉养得唯唯诺诺,退一步海阔天空?瓜尔佳氏从来不信的,她自己不够坚强,就等着被人踩着利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