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员结案离开后,钟淮一度代掌县令之职,淮王别院自然也归他管,他就偷偷去了淮王别院去找那个暗室,在连续寻找了三天后,终于让他发现了机关所在。暗室中有许多金银财宝,都是淮王手下为他搜刮来的不义之财,恐怕是为了起事做准备的。钟淮想起黄念祖为淮王办事,把自家的财产都一扫而空,连亡母与妻子的嫁妆也不例外,心中不忿,便将一部分财宝拿走了。

他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所以拿的都是没有印记的金银锭或是珍珠玉石,也有成套的不违禁的首饰,原是打算给妻子女儿的。后来周康上任后,对他的态度不大友好,他妻子担心他前途,就想给知府太太送礼,为钟淮换一个地方。因为担心礼物不够贵重,无法打动知府太太的心,他们就将暗室中拿出来的珠宝送了出去。谁知才送出不久,卢蒋二人就意图闯入淮王别院。钟淮是那时候才开始害怕,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拿走了一部分财物…

钟淮重重磕了个响头,含泪道:“卑职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又为自保嫁祸他人,卑职知罪。只是病妻弱女无辜,求大人垂怜,莫怪罪她们!”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乔致和的回应。

第六十三章质询

乔致和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问:“你最初意图嫁祸周康可知道蒋卢二人的来历与用意?”

钟淮忙道:“卑职只知道他们是周大人倚重的幕僚,听说是周大人的岳父虞山侯推荐来的。他们常常劝说周大人收拢县衙大权,排挤卑职与刘主簿等佐贰官,因此卑职对他们很是厌恶疏远,平日也不怎么与他们来往。不过他们想要进入淮王别院一事,周大人是反对的,因此卑职猜想周大人与他们并非一路。”他顿了一顿,“若他们是朝廷派来的,行事怎会如此鬼祟?既然不是朝廷的人,那自然是知道那别院秘密的人了,卑职猜想,他们有可能…跟那位主审官员一样…”

乔致和挑了挑眉,替他接下了后面的话:“都是淮王余党?”

钟淮又磕了几个头:“卑职自知有罪,当初实在是不知轻重,只当自己所为不过是给淮王的余党添点小麻烦,出一出当初受的气,又给周大人一家添了堵,却从没想过会害他惹上谋逆大罪!外头人都说,周太太娘家是侯府,在京城里有权有势,那些淮王余党明知周人的来历,怎敢对他胡来呢?后来周太太带着儿女来了,周公子想要进别院,竟对周大人连哄带骗,分明与蒋卢二人是一路,兴许虞山侯府才是与淮王有勾结之人,那他们就更不可能对自家女婿做什么了。卑职真的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乔致和冷哼一声:“你就没想过告发他们么?朝廷正在追查淮王谋逆之事但凡查到有嫌疑的,必会从严查办,你竟然隐而不报?!”

钟淮低头道:“卑职不敢…且不说周太太娘家是权贵,即使真告上去了,又能如何呢?淮王是天皇贵胄,去年他这谋逆大案闹得天下人尽皆知,最后也不过是圈禁了事,万一将来皇上开恩,又将他放了出来卑职不过是淮城府辖下区区一介县丞,如何承受他的怒气?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乔致和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心中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但也明白,他长年在淮王藩地里做官,心中有所畏惧是合情合理的,也不多与他计较,直接问:“你都从别院暗室中拿了些什么?”

钟淮忙答道:“都是些没有印记的金银珠宝,卑职也不是傻子,绝不敢去碰那些违禁之物的!只是…当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兴许是那位主审的官员拿走了也未可知。大人若不信,卑职这就把清单列出来,那些金银珠宝,除去部分金银在这一两年里花费了以外,大多数都让卑职的兄弟…在那晚上送过来了,便是有剩下的,也只是区区几件。大人若不信,卑职愿修书一封,捎给拙荆,让她把东西都送过来。”

乔致和摆摆手:“那就这么办吧。你先回牢里去待我查明案情再说。”

钟淮面露苦笑,又磕了个头。钟六在旁担心不已,暗暗垂泪但也知道,钦差大人知道真相以后,绝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钟淮无罪释放的,如今也唯有指望他能高抬贵手,看在钟家人顺从的面上,结案时对钟淮从轻发落了。

姜七爷等人带着钟淮去写家书,过后会直接将他送回牢中钟六也跟着同去预备拿到家书就在差役的押送下返回清河县城。现场只剩下青云、周楠、曹明等人。乔致和总算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了。

不等他开口问话,周楠率先问道:“乔二爷钟县丞的话已经证明了我父亲是无辜的,您打算几时放了他?”

乔致和不答反问:“周姑娘你可知道在这桩案子里头,你母亲,你哥哥,还有你外祖父与舅舅他们,都做了什么事么?”

周楠一窒,低下头去,红着眼圈哽咽道:“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但是…”她咬着唇,说不下去了。哪怕她至今还不确定外祖父家是否真的参与了淮王谋逆,他们想要拿周康做替罪羊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两边都是至亲,她实在说不出口。

乔致和冷冷一笑,道:“蒋友先逃离清河后,就到了淮城,如今就在我手里。”没有理会周楠等人惊讶的目光,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据他所言,虞山侯父子当年参与了淮王谋逆,但手中既无兵,也无权,因此只是淮王一党中的小人物而已,没有做什么明显的谋逆之举,淮王事败后,自然也没人发现他们的行径。这两年他们一直安分守己,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只是担心当年旧事为人所知,尤其是淮王手上有一份投名状,上头有所有同党的亲笔署名,若落到朝廷手中,虞山侯府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

周楠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他们要进淮王别院找的…就是这东西?”

“不错。淮王被擒前,曾命亲信手下出逃。那人逃到清河境内便消失了踪影,一日后,又在从清河上京的路上被人发现,当场就死了。若说他曾经将什么要紧东西藏了起来,极有可能便是在淮王别院里。据蒋友先所言,虞山侯趁着你父亲周康被下放的机会,打通关节让他到清河任县令,再派蒋友先与卢孟义二人随行,到了清河后,他们以幕僚身份作掩饰,曾搜索过清河县境内所有与淮王有关系的地方,发现最有可能藏了东西的还是淮王别院,因此才会想方设法要潜进去。”乔致和顿了顿,“他们失败了,只好修书给虞山侯,虞山侯就将你母亲与你兄妹二人派了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哥哥想法子进入淮王别院。事实证明,这个做法很有效,他们也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卢孟义会出了纰漏,竟叫人当场发现…”

周楠全身都在发抖,似乎已是摇摇欲坠。青云见状不妙-,连忙搀住了她。只听得她颤声道:“母亲和哥哥…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既然知道…瞒着父亲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拿父亲做替罪羊?!他们怎能…他们怎能如此?!”

“怎么回事?”乔致和马上发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说你母亲与哥哥打算拿你父亲做替罪羊,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楠撕心裂肺地伏在云肩头哭泣,全身近乎痉挛,完全无法回答他的话。乔致和盯了她半晌,见她已经哭得几近昏厥,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便将视线转到青云身上。青云怔了怔,只觉得他的眼神格外凌厉,好象在示意着什么。

曹明上前一礼,小声说句“得罪了”,伸手去给周楠把脉,不一会儿便抬起头来对乔致和道:“周姑娘伤心过度,怕是有些虚脱了。大人还是等她平静下来再问吧。”

乔致和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隔壁厢房无人,扶她过去歇一歇吧。眼下为不打草惊蛇,还是别让她回家的好。”

曹明没反对,只是小声嘱咐青云:“我去给她弄些药来,妹妹扶她过去,安抚一下,让她喝点热茶水,最好是让她歇一歇。”

青云点头,扶着周楠往外走,中途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乔致和,见他还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想他那眼神莫非是在暗示她去问周楠?不知怎么的,虽然他没有开口,但她总觉得他就是那意思…

到了厢房里,虽然床铺家具都很简单,但用的铺盖什么的倒不是便宜货,果然不愧是国公府公子的地方吗?青云依曹明的嘱咐扶周楠在长榻上躺下来,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水。周楠稍稍平静些了,但还是抽泣不已。

青云看着她喝了茶,小声问:“你是听了乔大人在大牢里对周大人说的话,才知道你娘和哥哥的想法的吧?是不是担心会连累司狱,才不肯向乔大人坦白?”

周楠看着她,眼圈又红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是的…我回去后见到了哥哥…是他告诉的我…”

青云有些吃惊:“你哥哥不是在清河吗?”

周楠便将今日离开司狱司大牢后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青云有些吃惊:“就算你娘为了你外公,拿你爹当替罪羊,也不算奇怪,毕竟那是她亲爹,可你哥哥怎么也…”

周楠咬牙:“他是糊涂了!没有了父亲,他算什么?!他以为皇上和朝廷百官会那么容易受骗么?!到头来,还要把他自己给搭进去!”

青云只得安抚她:“放心,乔大人知道实情,不会相信你哥的话的。”

周楠又落泪了:“我该怎么办?父亲还不知能不能平安脱罪呢,母亲与哥哥又犯下这等大错,乔大人问起,我都不知该如何说…那种是我的至亲,他们可以不念亲情背叛父亲,我却不能…”

青云拍拍她的手,想了想:“我去跟乔大人说。”周楠猛地抓住她的手,双眼瞪得老大:“你不能去!”青云白了她一眼:“你醒醒吧!这种事,你以为真能瞒得过他?他的智商显然不是你娘你舅和你哥哥这种档次能比的好吗?今天在大牢里他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娘在他面前就象是跳梁小丑,放着不管只会害你一家人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如果你表现得合作一点,你爹也老实一点,或许人家乔大人还会看在你们父女面上,对你娘和哥哥从轻发落呢!”

周楠不禁悲从中来,渐渐地松开了手,翻身背对着青云埋头大哭。青云道:“别太伤心了,事情会到今日的地步,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们一家子,你爹还在牢里,你娘和你哥哥又出了事,要是连你都倒下了,谁还能支撑这个家?”周楠没有回应,只是低低地哭泣着。

青云见她只是哭,没有了先前痉挛的症状,稍稍放下心,走出房间回到刚才审案的地方,乔致和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姜七爷与另一个陌生的书生模样青年男子坐在一旁陪伴。

青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看向姜七爷的视线,心想难怪之前自己见到他时,会觉得有些面善,仔细一想,他也是圆脸细长眼、笑起来眼有些弯的相貌,跟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是长着胡子,又是男人,她早前没想到罢了。难道他真的是她的叔伯辈?

乔致和见她进来,直截了当地问:“周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青云向他们行了一礼,低头把周楠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过没有提今天探监一事,免得给司狱惹麻烦。

乔致和听了冷笑:“王庆容真把人当傻子了,其实她自己也是傻子,王庆山是什么货色?若他真有些许聪明才干,也不至于在六品小官任上蹉跎了近二十年,也未能升迁了。当初他能得到那个官职,也是靠家门恩荫,不过是个庸人而已。王庆容居然听他的话?哈!”

青云见他心情似乎还好,大着胆子问:“乔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都是虞山侯府的人在搞鬼,周大人是冤枉的,我干爹在事发时更是不在清河县城,完全与此事无关,不知您能不能…”

乔致和转头看向她:“小姑娘,你很有胆子呀?本官还没追究你隐瞒证据一事,你倒跟我提起要求来了?”

青云眨了眨眼,低头道:“我说有证据,也就是那份首饰图纸而已,其他的都是我推测出来的,图纸也不在我手上。”便把文房店老板的事说了,又道:“要不是我因缘巧合遇见钟县丞买淮纸,还是死贵死贵的那种,后来又让我看见了真的首饰图,我也想不到这种可能。所以,不是我隐瞒不报,实在是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据,我一介平民,怎敢去告官?”

乔致知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始终一脸镇静,眼观鼻,鼻观心地肃立,心下倒有些诧异了,再联想到她先前能看懂他目光中隐含的指示,并在照做之后,很快就回过头来禀报,可见她必然很懂得察颜观色。

一般平民出身的小女孩儿,到了这年纪已经知事了,即使能从蛛丝蚂迹中推断出别人做的事,在见他这种身份高高在上的官员时,也未必能始终保持镇定。而这个小女孩不但能做到,说话还挺有条理,甚至在面对他的质询时,还能为自己辩白,断不可能是寻常小门小户能教养出来的。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第六十四章许诺

来了,又是这种问题!

青云虽不知道林德是否对姜七干说了些什么,但此时刻她是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实话的,便只是答道:“我叫姜青云,至于父母,则已去些了。因为我去年才生过一场大病的关系,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我父母的事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请恕我不敢误导大人。”

乔致和挑了挑眉:“既然别人告诉过你,你为何不能直说?难道有人骗你不成?”

“谁知道?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但又彼此相矛盾,我也不知该信哪一个了。”

青云抬头着向齐致和,“大人想知道什么?我父母都去些了,您知道了他们的姓名也没什么用处。”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导出来的。”乔致和淡淡地说,“瞧着倒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儿大胆许多。”

青云笑了笑:“虽然别人告诉我的身些有问题,但据一位十分可信的长辈所言,我家里以前应该挺富裕的,是大户人家,父亲学问气度都不错,只是运气不行,遇上大旱,才会逃到清河来的。”

“是么?”乔致和神色很平淡,心里却想:如果是大户人家出身,父亲又是读书人,倒有可能教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姜七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青云的说法跟曹玦明的话有些对不上号。

乔致和没打算对青云的身些背景寻根问底,只是解决了心头疑惑就很快转回了正题:“从目前得到的证据来看,周康应该对虞山侯府与淮王有勾结之事毫不知情,但他的表现却并非如此。我观其言行,他即使从前不知,恐怕也有所发觉,又隐而不报,我审问他时,他执意闭口不言。倘若他真是无辜,又何必如此?若是想要包庇妻儿,那他也不算是没有罪过。”

青云哑然。确实,周康明明知道自家老婆儿子涉案,还要死不开口,哪怕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不会有好结果,还会连累旁人,也依旧不改主意,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于是她道:“就算周大人有罪,刘主薄总该完全无辜了吧?他对这件事的了解,跟一般路人没两样,知道的都是县衙里的传闻,恐怕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事进了大牢呢。”

乔致和轻笑:“你怎么知道,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青云张口要答,忽然想起自己探过监的事不能说出来,又连忙改了口:“周大人要是连钦差大人您代表朝廷去审问,他都闭口不言,自然也不会告诉刘主薄。您可能会觉得刘主薄是他到了清河后收服的心腹,必会什么底细都交代清楚,其实不是的。刘主薄本来在清河县衙做了十年司吏,资历和才干都有,只是没靠山又没钱,所以无人提拔他,但无论是哪一任县令,都对他的才干很是看重的,连黄念祖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都没把他排挤出去。”

乔致和笑笑:“你是说他也理所当然该升为主薄?只是为何前面那么多任县令都没发话,唯独周康开了口?”

青云只得道:“周大人上任后,可能是那两个幕僚有私心,劝他独揽大权,结果连累得他在县衙里不得人心,也没什么助力。那时候,主薄-位是空缺的,我就劝刘主薄,做点事让周大人刮目相看,争取补上那个缺。一来,我是感激划主薄的恩情,希望他能有出头的机会;二来,我既身为流民的一份子,也盼着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那时候县衙财政匮乏,流民们连肚子都吃不饱了,钟县丞又才招安了几千的流寇回来,要是不把他们安顿好,用不了多久,他们又要反了,那时候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刘主薄就是在流民安置一事上出了力,得到周大人看重,然后才提拔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的。”

乔致和点点头:“我听说过周康上任以来的成绩,独流民安置一事做得最漂亮,朝中也有耳闻,我还道他把住日那优柔寡断的毛病改了,做事利落了许多,才上任几个月就涨了本事,没想到他也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

青云没吭声。

乔致和看向她,若有所思:“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虽然刘谢只是个小小主薄,你也有亲人在身边,但只因他曾经照应过你,你便对他不离不弃,也算难得了。”

青云心里有些紧张,隐隐感到他的口气似乎松动了。

但乔致和却没有说出放人的话,只道:“如今周康的妻儿也不知打算怎么办,淮王那份投名状也没有下落,在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少不得要请周姑娘出面,打探她母兄的意图。不过两边都是至亲,周如娘怕是心中为难吧?还有用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肯说,实在让人为难得紧…”

青云瞪大了眼,心想不是吧…

果然乔致和接下来就冲她笑了笑:“小姑娘,你是刘谢的干女儿,刘谢又被周康无辜连累,算得上是半个苦主。你应该非常希望将案情查清楚,还刘谢一个清白吧?说起来,我觉得周康父女似乎对你都挺信任的。你若劝他们与我合作,他们应该也能听得进去才是。”

青云有些支唔:“这个…说不上信任吧?没事的时候他们跟我还能相处融洽,可真遇到了要紧大事…”

“怎么套呢”乔致和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周楠想要见周康一面,还是你想法子带她进的大牢,周康也知道这一点,更别说刘谢哪怕是身陷牢狱,也没有象钟淮一般出卖他。他们父女对你们自然是另眼相看的。”

青云睁大了眼。这种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忽然问,她将视线转向姜七爷,想起曹玦明好象对他提过什么。

姜七爷微微一笑:“曹公子提到他曾经打点过府衙的人,我就想他一定不会漏过司狱司大牢,便找司狱一问,果然有所得。”

青云泄了气,她在这里隐瞒半天,敢情人家自个儿都招了呀?

“无论你们在牢里都听见了什么…”乔致和一句话又让她紧张起来,她摒住了气息:“我不会说出去的。周家人当然也不会泄露,叫人知道了他们是最丢脸的那个,至于我,没必要干这种坏人名声的事,得不偿失。”

乔致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相信你这小丫头有足够的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放心,等事情了结,我自会将你干爹全须全尾地放出来,让他继续在主薄任上过太平日子。至于周康…我想他今年虽然有不少功绩,但碍于他没把自个儿的老婆儿子管好,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评语了。”

青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刘谢能平安就好,可以继续做主薄,更是意外之喜,至于周康?只是一年没得好评语,算得了什么。她才不在乎呢!

至于要如何劝说周康与周楠…她又犯起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