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至道:“皇上既往不咎,微臣已经感怀之极,皇恩浩荡,臣也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皇帝笑笑,道:“对了,你跟陈少将军很熟络么?可知道少将军为人?之前根据奏报,说陈少将军好勇喜功,且多败绩……有些将领对他颇有微词……”

温风至道:“回皇上,据臣所知,少将军年轻时候的确有些轻狂,但在陈老将军教导之下,少将军已不复从前,更屡建奇功,这次将无例国和翻目国两军打退到黑山之末,若再进一步,则可一劳永逸。”

“这的确是奇功一件,”皇帝颔首,“这样看来,陈少将军的确是个军事奇才。”

温风至道:“正是,当时许多将领主张继续追击,但少将军因见了皇上诏命,才一力主张先行回归。”

“果然不愧是凌云上将的公子,忠烈后代,同样十分的忠勇。”皇帝感叹。

温风至领了嘉奖出宫,刚行一会儿,就见前头两匹马儿奔腾而来。

温风至凝眸一看,微微而笑,来者是两个熟人,一个是安宁侯甘少泠,一个是永平侯李赢。

甘少泠跟李赢打马而来,同时翻身下马,拽住温风至的马缰绳。李赢问道:“温大人!你可回来了,我们成大哥呢?”

温风至望着两小乌溜溜满是焦急期盼的眼睛,这两年,安宁侯跟永平侯各长高了许多,他们正是少年时候,尤其是永平侯李赢,因每日舞刀弄枪,褪去之前的青涩轻狂,此刻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少年武将的气质。

温风至道:“此事不该我说,你们随我来吧。”

两人复又上马,随着温风至行了一段,正好到了驿馆,军士见人回来,便入内相报。

温风至领着两人进了厅中,顷刻,里间略微响动,有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安宁侯跟永平侯正着急,永平侯这两年来脾气的确改了许多,若在之前,早就大吵大嚷起来,此刻竟也按捺着一块儿等候,听得里间有声音,两位侯爷便一块儿转过头去。

有人从内踱步出来,缓缓抬头,永平侯跟安宁侯一看,两人各自震惊,双双睁大眼睛看着出来之人,永平侯张了张口,想叫,却又不敢叫,安宁侯往前一步,却又生生停下。

两位侯爷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同样流露出一个意思:是不是他?!

温风至在旁看着,见状便微微一笑,半是叹息般道:“你看……我说你变了太多吧,连他们都不敢认你了。”

出来之人听了,便也露出一分笑意,这笑仿佛春日暖阳,于那冰霜之外,流淌出一丝熟悉的暖意。

那人道:“少锋,阿赢,别来无恙啊。”声音低下,同样潜伏着微暖地潮涌。

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人听了温风至的话,正各自心惊,复又看到那人的笑,听了这话,当下再无迟疑,双双叫道:“成大哥!”齐齐地便扑了过来。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把成祥围在中央,死死抱住,两个孩子不约而同流出泪来,安宁侯更是哭道:“成大哥,你可回来了……可算是无事了!”

李赢吸了吸鼻子:“成大哥,我们担心死了!还好你没事……”说到最后,嘴巴咧开,仿佛要大哭出声,却又忍住,只有泪水汹涌而出。

成祥抬手,拍拍两个少年的肩膀,又摸摸两人的头。安宁侯抬头看向成祥:“成大哥……”仔仔细细地打量成祥的脸,虽然越看越觉得熟悉,但是乍然一瞧,还是跟之前大为不同,“成大哥,为什么你好像……变了好多?”

李赢赶紧抬起衣袖擦一把泪,又吸鼻子:“是啊成大哥,我们都不敢认你了。”

温风至在旁道:“不如你们说说他哪里变了?”

安宁侯也擦了擦眼睛,把成祥端详了会儿后说道:“脸比之前白了……瘦了……也好像更高了些,胡子!胡子也没有了……”

李赢却道:“不是这些,是……”他毕竟是个走武将路子的少年,端量了成祥会儿,竟抖了抖:“成大哥脸上笑少了,可是……可是身上也多了其他的东西……”

安宁侯在跟着反应过来:“对了……成大哥……”甘少锋看着成祥,不知为何竟又落下泪来,这次却并非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他仿佛察觉,他所喜欢的成大哥,是真的变了,或许也跟之前不同了。

若是以前的成祥,此刻早抱了他们两个,哈哈大笑,那笑容如阳光普照大地,暖人心头,可是现在自成祥露面,他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被李赢提醒,甘少锋才察觉,或许成祥的容颜的确起了变化,但变化更大的,是他身上的气质,这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才是刚才让他们两个不敢相认的最大原因。

成祥道:“哭什么?别哭啦,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安宁侯点点头,只有在听着成祥声音的时候,他才有一种恍然心暖的感觉。

正在此刻,外头有人到了厅外,报说:“刑部尚书史大人派人来请少将军过府饮宴。”

温风至便看成祥,成祥一摇头,温风至便去道:“说少将军身体抱恙,改日再会。”那军士领命而去。

李赢在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悚然,迟疑片刻,问道:“我听说温大人是跟陈少将军一块儿回来的,成大哥……”

温风至哈哈一笑:“你想见陈少将军么?”

李赢道:“听闻陈少将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自然是十分倾慕,不知可否一见……”

温风至微笑道:“想见自然容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甘少锋跟李赢不由双双惊呼:“什么?”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了,温风至道:“自从我带着成兄出城,一路往西而行,历经坎坷,那天到了一处地方,叫做‘小昆仑’,当地人言语不通,我误以为是小骷髅,也没有听清对方让我不要往前的话……果真遇到山贼……生死一刻,成兄醒来助我一把,与此同时,程猛也及时赶到……”

李赢听到这里,心头一震,便问道:“是……小猛哥,对了……怎么不见他人?”

成祥听了,便转开头去,眉头蹙起,一言不发。

甘少锋跟李赢一看,心也忐忑,有种不祥之感。温风至垂眸,沉默片刻,终于沉沉说道:“别急,且听我一一说来。”

当时被那些山贼所围,温风至几乎是强弩之末,多亏了程猛赶来,两人联手,虽然处于劣势,却丝毫无惧,正相持不下,却见又有一伙贼赶到,温风至跟程猛各自带伤,两人以为必死无疑,不料这来的两名贼却叫众贼退下,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开口时候说的竟是官话。

作者有话要说:虎摸~后妈同学又发了个小剧场,发来共赏,目测又有基情,慎入哦~

网友:后妈杀手评论:《青云上》打分:2发表时间:2014-09-1616:14:47所评章节:118

评《青云上》

◆本评论已被作者加精◆

出差回来鸟~最近低气压,开个小剧场大家欢乐一下哈!

小蟹:阿至,这两年你和祥去哪里了?抛下我一个人夜夜孤枕难眠,呜呜~这次不要再走了好么?

小温:要不是你通风报信成兄能重伤落水!我还没揍你呢!

小蟹:不要!人家真的没有走漏风声!疼~别打了~呜呜!

小温:成兄,怎么处置这个贱人?弄花脸买出去吧!

小成:嗯。

小蟹:祥!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两年我为你守身如玉~呜呜~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不要你这么高冷~

小温:还在这里废话么!快滚!

小蟹:我晓得了,是你!阿至你为了独占祥故意出卖消息,反过来栽赃我!

小温:哼哼~再胡说掰断你8个蟹爪子!

小蟹:祥!你眼睁睁的看他75我么?

小成:哦~那我闭上眼。

小温:嘿嘿~

小庄:刚刚我不在,这是出了什么事?好热闹啊!

小温:没什么,中秋刚过,把吃剩的螃蟹爪子收拾一下~

小蟹:呜呜~

黄桑最近很郁闷:以后小庄是我妹妹呢,还是我弟妹?

太后最近很郁闷:以后小虎子是叫我奶奶呢,还是叫我姥姥?

小庄最近很郁闷:以后我是改嫁给成祥呢,还是改嫁给陈虎?

小温最近很郁闷:以后我喊小庄嫂嫂呢,还是喊姐姐?哎呀!人家好羞涩~

小蟹最近很郁闷:以后我是跟着祥呢,还是缠着阿至?哎呀!人家好纠结~

秀行:狮虎,咱们玩个游戏吧!

师傅:好啊!

秀行:这是个连线题~

师傅:?

秀行:九哥,将离,青衣,雅风

师傅:怎么了?

秀行:师傅,明玦gg,狐狸,秋水君

师傅:呵呵~

秀行:成祥,黄桑gg,小温,小蟹~师傅你干什么去?

师傅:呵呵~我想起来有点儿事要去找明玦、狐狸商量一下~

秀行:我也想起来有点儿事~

师傅:什么?

秀行:要跟你算账!

师傅:啊~

明玦:狐狸,咱来的不是时候,赶快溜吧!

狐狸:难得看见他挨揍,不多看一会儿么?啧啧~明玦,你妹子好凶残!

明玦:再不走下一个就是你了!

狐狸:他还没有想出封印你妹子前世记忆的法子么~

第121章

原来小昆仑这边临近边境之地,最近因陈老将军病重,周边小国频频进犯,搅扰的边境上百姓民不聊生,有些人逼不得已,便做了山贼。

但因边境地方各族百姓都有,这落草为寇的人员里头,各族混居,组成也是十分复杂,有一部分是人想要靠着大家团结起来抵抗邻国敌军,但有些族人生性凶蛮,喜欢打家劫舍,几派之间,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不时冲突。

今日这拦截温风至马车的,便是凶蛮那派之人。赶来阻止能说官话的,却是想抗击敌军的一方。

来人见温风至程猛十分能打,临危不惧,很是钦佩,在他力保之下,驱退了那些蛮人。温风至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能听懂的,便忙问此处离西岭雪山多远,那人问他为何而去,知道成祥病重,便邀请温风至上山,原来他们部落之中,也有个十分了得的巫医。

此处距离西岭雪山仍有三五天的距离,但成祥已经危在旦夕,温风至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便同程猛一块儿上了山。

温风至先见了那巫医,乃是个古稀老者,鹤发鸡皮,目光几乎都浑浊了,但是周围的人却都极为尊敬他,温风至硬起头皮相问,那巫医摸了摸成祥脉搏,闭着眼睛听了会儿,眼皮底下眼珠转来转去,片刻后才吐字不清地说了几句话。引他们上山那人便道:“巫医说你这位朋友已面带鬼气,能不能救,得看昆仑神是不是庇佑。”

温风至一听,几乎扭头就走,那巫医却又咕噜了几句,那翻译者迟疑了会儿,终于道:“巫医大人还说,你这位朋友一出生就遭逢劫难,命中注定有三灾大难,去找别人也是白费力气。”

温风至一怔,程猛道:“温大人,他竟然知道祥哥出生就遇劫难,会不会真的有门道?”

这一刻,是去是留的决断便落在温风至身上,何况这并不只是简单的去留,甚至关乎成祥生死。

自此三人就留在小昆仑,小昆仑龙蛇混杂,虽然聚集的多是难民,但也有些恃强凌弱之辈,温风至全心照料成祥,又严加约束程猛外出,生怕惹事。幸好的是,不知那巫医用的何法子,成祥原本已经灰败的脸色,逐渐转好,这变成了让温风至留下的最大动力。

一日,小昆仑之中忽然内讧,几派人马混战起来,温风至本不愿理会他们部族之间的事,然而若闹得不可收拾,必然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他们不能好好养伤。温风至是行伍出身,行军指挥之类,自然比这些百姓出身的山贼强百倍,当下温风至相助之前那会说官话的翻译者,果真很是利落地把其他的部族打败。

这些贼人虽然蛮横,但最敬服强者,自此众人便奉温风至为次首领。而在此期间,成祥终于醒转,已能下地行走,虽然面容依旧枯槁未曾恢复,但有了生机,却比之前要强百倍。

那翻译者便传达巫医的话,道:“这位朋友身体之中的毒虽然不算厉害,但侵扰了心肺,沉积于骨髓,要彻底祛除需要时间,而这些毒也影响到他的身体康健,就算他复原了,每个月这些毒都会发作一次,令他身体虚弱,如刮骨一般痛苦不堪。”

温风至听了只觉胆寒,便跪求那巫医想一个彻底去除毒的法子,那巫医只是摇头,最后才说了一句话,温风至这阵子聚居于此,他又聪明,也学会了土人的几句话,听了便问那翻译:“什么花?”

翻译者道:“巫医大人是说,传说西岭雪山上有一种花,三百年才开一次,能祛除百毒,返老还童。”

翻译者复又补充了句:“但西岭雪山极少有人攀上,就算攀上,也会被冰雪冻死,何况是找到神花?”

温风至听了,却一心想要去攀爬雪山,却给成祥严厉喝止。如是在成祥逐渐恢复的过程中,他也经历了两次月中毒发,每一次毒发,都令他痛不欲生,锥心刺骨。在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成祥唯有紧握那已经破损的黄金飞天,凝视飞天那悲悯的神情,总像是能看见小庄。飞天掌中的避水珠被汗泪打湿,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可以减轻他身上的苦痛。

温风至忍无可忍,但正在他准备出发去爬雪山之时,程猛却先他一步而行,传话的当地姑娘用生硬的官话道:“猛哥说,你要留下来照顾祥哥,他、会带神花胡来的!”说完后,小姑娘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温风至记得那姑娘眼中仿佛有泪光闪烁,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可是温风至毕竟没等到程猛回来。

一直到程猛去后一个月,才有人传信,说程猛已经找到了神花,但是在返回途中,被翻目国的高手国师遇见,杀人夺花。

温风至不敢把此事告诉成祥,可成祥竟也知道了,正被毒发煎熬的他闻讯吐了数口鲜血,晕厥过去。

听到程猛的死讯,低低地哭泣声在厅中响起,是安宁侯忍不住伏案哭了起来,永平侯生生忍着没有哭出声,但泪已满面。

安宁侯哭了阵,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么成大哥身上的毒还没有全好?”

温风至垂眸不语,脸色掩不住的黯然。

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人心惊肉跳,齐齐转头,却见成祥站在窗边,不知正在往外凝望什么,神情沉稳而淡漠,他的容颜跟往日依稀有五六分像,但却不再是之前那个爱说爱笑,如风如烈阳般的成祥。

就在程猛出事之后,出乎温风至的意料,成祥竟康复的快了起来,他每日都要试着练习拳脚,最初只能勉强动一两招便满头大汗,渐渐地便能行动自若,已恢复了昔日的三四分功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成祥的身手也恢复如初,只不过因毒药的腐蚀,加上每天都要服用大量奇奇怪怪的药材,让他的容颜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脸色不再是昔日那样健康的古铜色,而泛出一种微冷的雪山白。

同时温风至也发现,成祥变化最大的,就是不再爱笑,虽然有时候他也会露出昔日那种憨厚开怀的笑容,但他的眼底,已没了昔日那种太阳之光,反而越来越冷厉,层层地杀气沉积着,等待爆发。

爆发的那日终于来临,下山的哨探报告,翻目国的军队围住了一伙官兵,正在追击。温风至明白成祥的意思,当即下令围杀。

这一场战,就像是屠戮一般,一帮本来不成气候的山贼,却被两头猛虎领着,将原本士气正盛的翻目*队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一直到战斗结束,温风至才发现,他们阴差阳错中所救的这伙官兵竟然大有来头,领头的,正是边陲凌云上将陈大成之子陈虎。

陈虎出身将门之家,但却并没有陈大成的指挥天赋,为人有些好勇爱武,只凭意气用事,因此这回才中了翻目国的圈套,差点儿被全歼,幸好温风至跟成祥领兵而来,陈虎见两人器宇非凡,很有结交的意思,温风至知道自己跟成祥的身份特殊,便婉拒了。

不料陈虎虽然并非兵法天才,却是个爱交朋友之人,对两人念念不忘,回去之后且对陈将军说起多亏两人相助之事,虽然陈将军责打了军棍,却仍对温风至跟成祥十分夸奖。

自此陈虎隔三岔五,便要去一次山寨见两人,逐渐竟成莫逆之交。

成祥虽无意从军,但因翻目国的国师害死了程猛,因此成祥心心念念便要杀那国师给程猛报仇,有几次陈虎要出战,便邀请两人随军,成祥便也不推辞,横竖多杀几个翻目国的人就好,一来二去,凌云府军中的人对成祥跟温风至也都熟悉,虽然两人并非正式军士,但却已经盛传,少将军手下有两员猛将,能出谋划策,亦能入敌阵冲锋陷阵,得用的很。

自陈虎结交了两人,几乎每回出战,都打胜仗,连陈将军也对三人组合刮目相看。

不知为何,成祥想杀翻目国国师这件事经人之口,让陈虎知道了,陈虎将温风至和成祥视作自己的弟兄手足,便也存着要替成祥报仇的念头,他本是想要独自杀了翻目国国师,偷偷给成祥一个惊喜,不料却误入了贼国师的圈套。

成祥跟温风至闻讯之后,奋不顾身地冲杀入敌营抢救陈虎,然而陈虎却身中数箭,被两人抢回凌云府的时候已奄奄一息。

陈老将军本就病中,闻得噩耗,血泪纵横。

陈虎临死之前,握着成祥跟温风至的手,道:“我生平最欣慰的,便是认得两位兄长,只可惜……无缘长聚,我父年老,我去之后,凌云府……要仰仗两位。”

之前相处之中,同为官宦子弟,陈虎自看得出温风至出身不凡,难得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而成祥身手更是比军中的四品悍将还厉害,若两人肯从军,必然是凌云府左膀右臂一大助力,但他数次相邀,两人却都不答应。

对成祥来说,前头程猛的仇尚未曾报,又添了陈虎的新仇。

正好此刻军中因为老将军病危,人心各异,本来有少将军坐镇,倒还平静,如今少将军出事,有人便暗中蠢蠢欲动。

陈老将军痛定思痛,便发了军令状,道:“谁若是取了翻目国国师首级,日后会便是凌云府的主人。”

然而那国师狡狯之极,等闲又不亲自上阵,只缩在阵后行事,要取他首级,除非要深入虎穴,进入到翻目国。

就在众将领议论纷纷的时候,成祥跟温风至,却已在陈虎下葬之日时,就潜入了翻目国中。

陈少将军在龙都逗留到第四日上,中间不知多少王公大臣设宴相请,少将军去的少,推得多,饶是如此,林林总总,也跑了七八个地方。

第四日上,少将军出城回营,探过驻扎在城外的士兵后,便顺道于山中打猎。

秋后日影正好,碧空如洗,风飒飒然,没有夏日的燥热。玉兰正在门口训斥小厮。

小厮们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玉兰骂了阵子,有些累了,便道:“姑奶奶口渴了,先不跟你们啰嗦,都记住了,若还有下次,我一个字儿也不说,脑汁子给你们捏出来!”

小厮们团团转,有几个跪在地上,奶奶前奶奶后地求饶,又有机灵的小丫鬟捧了茶来:“姑娘歇会儿。”便也指着小厮们骂道:“姑娘这两天犯燥,一个个都留神着点儿,别惹人不痛快!”

季玉兰喝了口茶,抬手刚一扇风,立刻围过来几个小厮替她打扇子,又小心地说着种种好话。

季玉兰正微微有点受用,却听得轻轻一声笑,玉兰怒道:“谁敢笑?不想活了吗?”杏眼圆睁看过去,小厮们也吓了一跳,唯恐火落在自己身上,不约而同转头看向笑来的方向,道:“是他!”

季玉兰杀气腾腾转过头去,却看到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匹马,马前站着道挺拔身影,季玉兰愣住,手中的茶杯竟也握不住,她站起身来,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前些日子小庄为何竟那么失态。

第122章

恍惚间季玉兰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虎子哥。

面白,无须,眼亮,鼻挺,论容貌大概六七分相似,看气质则半点都不同。如烈阳跟坚冰之别。

季玉兰从未见过这样的成祥,甚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成祥会以如斯面目出现眼前。

天气正好,艳阳高照,小庄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看丫鬟领着小虎子在院中玩耍。

小孩子跑来跑去,追逐那丫头,到了院门边上,丫鬟咯咯一笑,跳了开去,小虎子转弯不及,在门口徘徊了下,忽然迈步往门外走去。

小庄见状便笑,正要叫小孩回来,却见小虎子在门边停住脚步,一根手指塞在嘴里吸着,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丫鬟跑了过去,叫了声“小少爷”,忽然呆住,正要开口,却见那人身后有人向着自己做了个手势,丫鬟愣了愣,想说什么却又终究不敢,于是低头垂手,顺势退到了旁边。

小庄本以为那丫鬟会带小虎子回来,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退下了,小庄正觉诧异,却见门口显出一人身影,只瞧一眼,小庄就惊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