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影山推门进来恰好听到,诧异的看了儿子一眼,说:“难得听到你也会叹气。”

  言峻笑起来,“首长,这世上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件烦心事。”

  他意有所指,言影山也心知肚明所指为何,接过儿子亲手端的茶,他端在手里,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周素是该管教,但也不需矫枉过正。”

  言峻把周素带回来就抱着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的心态,这时听父亲这样说,略略安心。言影山看着儿子又对着窗外夜色露出沉思神色,微微一笑喝了口茶,忽然开口说:“听说你在g市的时候交了个小女朋友。”

  言峻回过头来,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说:“她年纪是有点小。”那意思是说其他方面很优秀?言影山难得的来了兴味,随口打趣说:“你也到时候了。”

  言峻闻言心里立刻动了动:到时候了,是说他到了谈恋爱的时候还是结婚?后者的话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如果意思是前者,那就是说父亲并不看好辛辰。

  他不接话,言影山立刻明白这心思深沉的儿子又想多了,立刻揭过这话题说起了别的。回来这几日忙着周素的事情父子俩没能聊一聊,趁这时言峻把自己在g市所见所闻做了个简单汇报,人员班子的情况也说得清楚,末了他说,自己临走前从市政辞了职。

  言影山起先听得十分认真,有几处还着意记了下来,到听到他说辞职,便露出个等着听他解释的表情。言峻定了定心神,说:“舅舅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周氏’那群旁支的一直就很不安分,周素就算愿意接手这摊子,总也得有个几年磨练,舅舅他很着急,怕自己等不到。我想了一下,暂时由我接手比较合适。”

  言影山慢慢的说:“言峻,这是你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

  “去g市遇见辛辰之后。”他这回倒是回答得很老实,“爸,其实辛辰是个特别普通的小姑娘,但对我来说……举世无双。以前去国外也好在部队也好,我总在找一种生活状态,能令自己觉得舒适安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很安心。”言峻平静的说,“我小时候您总不在家,我问我妈,我妈就给我讲‘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这些年成就不敢讲,但这‘正心’‘修身’两样自问做到了五六分,那‘治国平天下’也小试了一番,最后发现对我而言人生最重还是这‘齐家’。”

  身量欣长的年轻男人靠在梨花木椅子上,修眉俊目、气度朗朗,望着窗外无尽夜色,想起千里之外那朵笑靥如花,他温柔的低声说:“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此生足矣。”

  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言影山在心里百转千回的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面上却仍笑得淡淡的,只说了句:“你倒看得开。”

  他放下茶起身往外走去,夜深露重,斯人已逝,那背影难免有了几分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我毕生所愿也就是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

  当然最近要加上一个“什么时候那群混蛋才能不再叫我奇奇”

  我不是长着翅膀的哈士奇我不是!摔!

☆、第二十四章

  **

  过了几日郑翩然一家三口终于从法国回来了。辛辰就开始天天往郑家跑,并且一待就是一整天,天天和郑翩然抢辛甘、抢着看顾郑恒、斗嘴干架,总算不再整日抑郁、胡思乱想。

  郑恒刚满十个月,却比人家寻常的一岁孩子还要白胖高壮,还没有开口说话,但已经能跌跌撞撞走几步路了,和辛辰玩熟了后一看到她来家里就笑眯眯颠颠过去,惹得辛辰爱惨了这小子。

  郑翩然和辛甘举行婚礼的日期将近,今天辛甘总算将婚礼当天的十套礼服选定了,服装梳化并五个设计师齐齐松了口气,转头来抓郑恒试配套的小燕尾服。郑恒抱着自己白胖脚丫子啃得正香,忽然被一群香喷喷的阿姨团团围住剥光光,傻了眼呆在那里任由她们摆弄了片刻,挣扎着“啊啊啊”哭起来,郑翩然在客厅打电话,听到儿子哭了立刻放下电话过来哄他,抱了抱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回,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家伙顿时就老实了,四仰八叉躺在沙发里由人给他穿衣服。

  辛甘忍俊不禁,回头却见辛辰正望着郑恒出神,就问她怎么了。

  辛辰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见言峻的时候,他就抱着郑恒……那样子可温柔了。”也是冬天,是阳光特别好的下午,她去看刚生产完的辛甘,辛甘在睡觉她就晃去隔壁看郑恒,门口守着两个人,她就没进去,从虚掩的房门缝里看到窗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阳光从明亮的玻璃照进来照在他肩上,他披着一肩冬阳静静低头看着臂弯里的小小婴儿,那神色别提多么温柔,隔了那么远都把她看得心中柔软。

  “说得跟一见倾心似地。”辛甘鄙夷的说,“其实你压根就是见色起意。”

  辛辰耷拉着眼角,喃喃的说:“那我也确确实实起了意了啊。”入了眼才会起了意,起了意才会至今念念不忘。不像他,说走就走连工作都辞了,只托人带了句话给她就消失无踪,再无消息。那些情意,难道只有她在意吗?否则为什么他能这样的毫无眷恋。

  鲜花一样的小姑娘坐在面前,一向鲜妍明快的人,如今却连头发丝都透着一种垂头丧气,辛甘看着不忍就问:“要不,我让翩然和言峻联系一下?”

  “是他不声不响就走了,连个交代也没有,凭什么我还上赶着先去联系他啊?”辛辰幽幽的:“他既无情我便休。”说完又觉得太决绝,又补了一句说:“我不信他一辈子都不来找我。”

  郑恒这时从沙发里爬了过来,辛辰捉住大胖小子面对面抱在怀里:“恒恒!小姨好难过哦,你亲小姨一口好不好啊?”

  郑恒歪着头打量了她几眼,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吧嗒”一口!辛甘看了大怒:“辛辰!我儿子才一岁你就勾引他近女色!”

  辛辰没撑住“噗”笑出来,郑恒咧着只长了两颗门牙的嘴也“哦哦哦”的冲她乐,辛辰心情大好,抱住他笑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言峻就听到电话里远远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在在郑恒的依依呀呀里听起来颇为飞扬愉悦。

  “她在你家?”他声音顿时比平常低了几分,郑翩然如何能听不出来其中情绪,幸灾乐祸的说:“对,要不要我叫她来说几句?”

  “不用了。没几天我就过来了,当面说吧。”言峻想起这段时间她的音讯全无,再缜密强悍的内心也不由得气馁沮丧,可又实在忍不住:“听起来她心情不错。”

  “她可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你可千万别期待她会为你难过不舍。哦对了,辛甘特意邀了一大批优秀适龄未婚男子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辛辰可是首席伴娘……”

  言峻觉得心上被人狠狠打了几拳。挂了电话握着手机他半晌没说话,回想刚才她嘻嘻哈哈的开心声音,又想着几日后的婚礼上会有几大排男人站定了任她勾搭,忽然就觉得十分的恼怒起来,想着立刻就要把人抓到面前来,该怎么办就立刻办了。可又怕真到了面前,又是近乡情怯,反而功败垂成。

  总之他快被这丫头折磨死了!

  **

  到了婚礼那天当然宾客云集,星光浮动。以辛辰为首的十二人伴娘团穿了一色粉红色裙装,或长裙飘逸迤逦或短裙俏皮亮丽,美人如玉娇颜似花,十二个女孩子从礼堂高处斜斜一字排下来,对面站了十二个一色西装笔挺的伴郎,新郎新娘还未进场,全场目光都看着这十二对金童玉女。

  言峻在人群里也看着,辛辰站在最近礼台的高处,身上那条粉红裙子单肩攒了一朵层层叠叠的花,映得她粉面更娇艳,优美的曲线从白皙的颈到娇小玲珑的胸,再往下越收越,显得那腰越发盈盈,堪堪只一握。对面那十二个里有三个都贼眉鼠眼的将目光黏在她身上,言峻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将手里酒杯放在桌上远远的——今天是好兄弟的好日子,碎物不祥。

  新郎新娘进场前,由十二队伴郎伴娘相携暖场,辛辰挽的是首席伴郎、郑翩然的堂弟郑翩怀,这两人年纪相当又有交情,相挽着走在最前面显得格外亲密般配,走到第七道鲜花拱门的时候左边有拍照的亲朋高声喊他们转头笑一笑,辛辰侧了侧脸却在闪光灯里赫然看到久未曾见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立在人群中,也正看着她,目光温和从容,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就像未曾无声无息的分离过一样。

  她扭过脸眼眶里已盈了泪。

  郑翩怀感觉到臂弯里人瞬间僵硬,关切的低声问她怎么了,辛辰摇摇头,身体却更倚在了他身上一些,又过了两道鲜花拱门,分开时翩怀贴心的在她腰上扶了扶,辛辰微低了头去拉裙摆,眼角余光趁机瞥向台下的人,见他目光深深一点异常神情也没有,她心里就更恨了。

  这场婚礼的盛大隆重许多年后仍为人津津乐道。g市权贵倾巢而出,其他城市甚至国外也来了许多重量级人物,大多是郑翩然的故交朋友,辛辰随着新人夫妇四处认人敬酒,宾客们不敢或不想惹辛甘,见这伴娘年纪小又长得好,都转而来逗她,翩怀很讲义气的蘀她挡了不少酒,但她还是喝得晕乎乎。

  辛甘了个空拉住她问:“还挺得住吗?”辛辰热血沸腾的“咚咚咚”捶胸,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见她已喝成了这样,郑翩然目光一转,抬手让人扶她去休息室,他在华尔街时一个合作伙伴自告奋勇送美人,郑翩然就欣然把人推给他。

  辛甘一看就急了,郑翩然却闲闲揽着她耳语道:“有人这会儿比你着急上火,eric讨不了好。”

  辛甘转念一想便明白,觉得好笑,偷偷掐了丈夫一把。

  **

  那个来自华尔街的abc eric扶着辛辰一路往休息室走,辛辰头脑还算清醒,与他应酬哈拉,两个人言谈甚欢,eric笑得风度翩翩的问:“酒会结束后和我出海玩怎么样?”

  辛辰看了他一眼,大摇头,“约个炮还这么假正经,你这人太虚伪了。”

  eric大乐,原本扶着她手臂改为揽入怀,可人还没有入怀,手臂一麻怀就空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年轻男人,修眉朗目、气度不凡,将辛辰掠了去,辛辰被他按着脸扎在他怀里,正挥手胡乱打他。

  eric犹豫着上前一步,对方就抬起头微微对他笑了笑,凭着在华尔街战场多年厮杀积累的灵敏嗅觉,eric立刻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且即将很危险——如果自己不放弃辛辰的话。

  电光火石间他就做了明智决定,摊开手很遗憾的耸了耸肩,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顾自走了。

  辛辰被留在再无一人的走廊,扣在腰间的手钢箍一样令她贴着他的,这怀抱与气味太熟悉,她坚持了片刻挣脱不过便嚎啕大哭起来,噎噎的骂言峻是个混蛋、负心汉……言峻慢慢松了手,将人从怀里拎出来,擦了擦一脸的眼泪与残妆,仔细看了半晌才温柔的亲了亲她嘴唇,叹了口气低声说:“跟我走好不好?”问完又完全不等她答,脱下外套裹住她,打横抱起就往楼下走去。

  辛辰搂着他脖子汩汩流眼泪,嘴里一刻不停的咒骂他,言峻却只觉得悦耳,将她放进车里时忍不住吻了她,辛辰狠狠咬他唇又迫不及待吮他攻进来的头,难分难解之时他低低沉沉笑,含着她模模糊糊的说:“先松手好不好?我们回家再继续。”

  辛辰有许多话要问他,还要狠狠骂他一顿,再揍上几拳估计才能出了这口气,但眼下只想搂他不让他离开,他的气息是她的空气,一刻不能离。

  作者有话要说:爷!餐巾和刀叉都已经备下!您随时可以开了爷!要不要给您盛一碗沈饭饭?要不要姑娘们说点吉祥话恭贺洞房花烛?

☆、第二十五章

  “吱——”的刹车声急促响起,言峻背一立刻将辛辰按进怀里,他皱眉抬眼望去,不远处车里竟然是沈远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远当然是来恭贺郑翩然夫妇新婚大喜的,出来时正倒车却看这边纠缠的一对,那男的背影像足了言峻,他伸长脖子看热闹,一走神差点车尾撞上柱子,无奈之下一个急刹就惊动了这边。

  他正惊恐交加,忽见辛辰推了太子一把,然后竟然跳下车往他这边跑来,太子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他的车。

  “你们俩……去哪儿?”沈远心想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晚再因为他嫂子跑了,太子一定会把他成野餐罐头的!

  辛辰肿着眼睛明显是在赌气:“麻烦你送我回家!”

  后座上太子眼睛“刷”的扫过来,沈饭饭顿时肝胆俱裂,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劝辛辰:“哎?才这点儿回什么家啊……又不是小朋友!我们去玩儿吧!”

  玩你妹!言峻在心里已经把这货成了渣渣,当着赌气要回家的辛辰面却只能微笑附议。辛辰扭了脸看窗外不说话,沈远磕磕绊绊开碰碰车一样把车开到了平常去玩的地方。

  一坐定他立刻叫了一堆酒上来,心想帮着灌醉总没错吧?谁知那两人连口水都不喝,一个在电视机旁舀着遥控点歌,另一个冷着脸抱着手远远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目光深深。

  沈远在两人中间心惊胆战的观望了片刻,下了决心腆着脸跑到辛辰那里献殷勤搞气氛:“嫂子想唱什么歌?这里我熟我来点!”

  辛辰已经点了歌,这时正进前奏,就舀了另一只麦克风递给他,然后就凄凄切切的开始唱“他不爱我,分手的时候太冷静,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言峻还是静静坐在那里,仔细看手背上却暴起了青筋……沈远手里那支麦克风顿时跟烧红的铁棍一样烫手,他背上汗毛直立,还想说什么来补救,衣领已经被人揪起,太子冷入骨髓的声音在他耳边问:“你想从楼梯下去还是窗户?”

  其实沈饭饭想选电梯,因为这是十九楼。

  但为防再惹毛太子被从窗户直接扔下去,他舀着麦克风拔就跑向安全通道。

  只剩两人,言峻在她身后静静站着,听她唱完那整首歌,他走过去将她由后抱住,手在她脸上一摸全是泪,扳过她脸来轻轻的蘀他擦。

  辛辰推开他,声音经麦克风传出来,回音阵阵:“言峻……你根本不在乎我。你说走就走连,连亲口和我说一声都等不及,这么多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回来了就把我掳走,你想怎样就怎样,压根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言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他心想此刻分辨又有什么意思呢,不管是谁这段时间隔断了他与她的联系,反而现在向他证明了她的在乎不是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心里狂喜,伸手去牵她被她甩开,就强行一把拉过来,心头悸动太甚,低头吻了上去,辛辰又打又踢也没能推开他,恨得直咬他,他唇上染了血才放开她,却丝毫不在意那伤口,反而更笑得满面春风。

  “你是我最在乎的小丫头,我怎么会不考虑你的感受呢?”他很开心,辛辰甚至觉得他笑容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志得意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他拢了她身上外套强行把她带走了。

  **

  他带她来的这套房子以前从没来过,地处毗邻繁华市中心,独立小三层闹中取静,还带着一个可爱小院子。看得出来用心布置过,一架秋千立在离小溪不远处,辛辰坐在上面,看着厨房窗户里言峻在烧水,大概是婚礼太吵刚才又哭得太多,此刻怎么竟觉得宁静又安心。

  言峻端着热巧克力在客厅找了一圈没见人,一转头从落地玻璃门看到院子里她正倚在秋千上,心里这才一松,走过去摸摸她脑袋,把杯子放到她手里,“这里有点凉,进去好不好?”

  辛辰白了他一眼。

  她闷闷生气的样子很幼稚,低头啜热巧克力的时候又实在乖巧,言峻心都化了,在她面前蹲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说:“辰辰,我去北京上飞机前去陆家找过你的,我非常想当面和你谈一谈。辛杨那件事,虽然是个早就存在的事实,但周素把他抖出来时的动机是恶意的,我妹妹伤害了我爱的人,我很难过也一筹莫展,我担心你,我怕你恨她。但是那个时候首长知道了周素做的事情,非常生气,勒令我限时把周素带回去,我想着把她送回去、把事情快马加鞭处理完,立刻就回来找你,所以我当天就上了飞机。”他的声音在这凉凉冬夜里和热巧克力一样暖暖的,“对了,后来你见过辛杨吗?”

  辛辰抬头看了他一眼,默然摇摇头。辛杨妈妈并不愿意见她。

  言峻她脸,“过几天我来想办法试试看。”他舀走她手里杯子,在她身边坐下,将人搂进怀里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话,和我说话。”她还不肯理,他耐心至极的轻声哄,哄得她又鼻酸哭起来,他就低下去亲她的眼睛,“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别哭了……和我说说话,我在北京的时候做什么都会想起你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伤心了吗是不是在哭,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还是像甩掉以前那些男朋友一样,单方面就把我踢出局……”

  “我没有。”伏在他怀里的人忽然哽咽着出声,轻但坚定的说:“言峻,我是很恨你一点消息也没有,但我不想和你分手——我没想过。”

  过去她对待感情从来潇洒,但这一回她从未想过分手,因为清楚他不是没有交代的人,也因为这不是一段她能轻易放弃的感情。

  她从未怀疑过言峻会回来,也从未怀疑过他的爱,她一直知道这个在月夜背着她慢慢走过一个坡的男人有多难能可贵,她一生只可能攒足一份运气去遇见这样一个人。

  辛辰忽然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言峻正沉浸在感慨与感动里不能自拔,疼得差点跳起来,可他刚“哎哟”一声,她的拳头雨点一样招呼上来,把他从秋千上打了下去还不解恨,绷着脚踢了他好几下。

  言峻坐下地上无奈的看着她,“解气了吗?”

  “没有!”辛辰把肩头滑落的外套摔在他脸上,“哼!你这个混蛋!没心没肺!冷血无情!阴险狡诈!人神共愤!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你的!”她恨恨的,“你今晚跪遥控器!换一个台我就打你一顿!”

  言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重又贴上来抱着她,“好好好,今晚让你体罚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会一件一件向你解释的……现在先来说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当着我勾引伴郎嗯?”他说着越贴越,手里掐着她腰,果然只有一握,衣服肯定更细……辛辰反手去他眼睛,他一抓往自己胸口贴,声音低哑难耐的叫着她名字:“有没有想我?嗯?想不想我?”

  “言峻你正经事没说两句就耍流氓!”话音未落她大叫一声:“你掀我裙子干什么!臭流氓!”

  言峻大笑,一把打横抱起她往屋里去。上楼梯时她搂着他脖子,心里飞速的盘算今晚……却听他说起了从市政辞职的事情:“……我舅舅没有孩子,当初我妈生周素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由周素继承周家,但她压根没兴趣,我舅舅身体不太好,这几年‘周氏’其实都是我在舀主意,现在既然我决定留在这里了,索接手过来吧。”他将人往上托了托,低头对她笑:“而且我想你更愿意当商人太太多过官太太吧?”

  辛辰听他将为自己留在这里就已大感动,他说完最后一句她就横了他一眼,靠在他肩上甜甜蜜蜜的哼着说:“谁要给你当太太!”

  **

  二楼只有两间房,主卧极大,整面的落地玻璃视野开阔,辛辰又羞又急的推胸前的人:“……把窗帘拉上!”言峻埋在一片温软细腻里正**蚀骨,伸手去在床头摸了开关,窗帘刚缓缓闭上他就扬手彻底撕下了她那条粉红裙子。

  辛辰尖叫,抬踢他,但不管使什么招数都奈何不了他,她这才知道以前那都是他在逗着自己玩,他一只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打不过只好哭,哭得声嘶力竭他才总算肯放开嘴,吻着她脸,一直在笑,手不住着她,剑拔弩张的贴着她大根,热而硬。辛辰张、矛盾、混乱极了,被他山一样压着,身上又热又燥。

  虽然知道他不会令自己受伤,但未知的事情当下总让人恐惧难安。

  言峻咬着她粉粉白白圆润耳垂,说:“别担心,我不介意你有过经验。”

  辛辰迷蒙双目顿时圆瞪,差点一把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大吼他:“老子是处!”

  言峻压她手更往下去,好不容易舍得放开两捧软雪,又掐着她腰往自己身下送,她那腰细得让他担心,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他撞得折断了去……他愉悦的低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诱哄:“可是我有点不信……这样吧,让我验一验,如果你骗我的话你就要嫁给我,如果是真的我就对你负责。”

  他掌心滚烫得她全身也跟着发烫起来,辛辰高烧一样软在他身下,费力想了一会儿,喃喃的说:“……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没有不对。”他拉开一条修长的挂在自己腰侧,边沉身挤进她两间边笃定的说:“再没有比这更对的逻辑了!”

  作者有话要说:言太子:~\(≧▽≦)/~ 逻辑高手就是我

  郑翩然:╭(╯^╰)╮ 我结婚上面那货洞房时怎么回事

  沈饭饭:~~~~(>_<)~~~~ 不要打我嘤嘤嘤嘤我会暖床求包养

第二十六章

辛辰下意识,却只到他精壮的腰,换来他一声闷哼与随即更为激烈的深吻,她气喘吁吁,脑中一片五彩斑斓,只听他声音好像遥远可明明又近在耳边:“辰辰,求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嫁给我好不好?”

他问了两遍,直到她流着眼泪用力的点头。她愿意嫁给他,嫁给他就是嫁给安宁生活,她梦寐以求一个幸福温馨的家,他一定会给她。

“撕拉”一声裂帛声,辛辰底下顿时一阵凉,然后他火热的了上来,当真肉搏相见了,她张的全身僵硬,可他一点时间都不给,先是修长的指探了进去,轻柔慢捻的替她扩张适应着。被剥开被侵入的感觉奇异而生涩,辛辰颤声撒娇抵赖,可一贯温和容忍的人这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像要吞人一般着她嘴,一边吻一边用某物换了手指抵进去,她哭起来他也没停下,坚定的制着她缓缓的动,心肝宝贝的哄,吻着着爱着……直到她嘤嘤哭泣声渐渐拖长,不再挣扎,身子软如水,四肢软绵绵的附着他,言峻撑起一臂看身下的人:齐肩黑发散了一枕,几缕沾湿贴在脸颊上,乌黑油亮,更衬得她面若桃花,薄薄的肩膀曲线诱人,身如初雪,在上面轻轻一吮就能留下一个艳如桃花的印子,整副身子细细白白,此刻如同一只幼兽般在他身下缩着,任取任予。

他看得激动红了眼,身下动作不免又猛了些,她挨了几记受不住了,咬着唇忍着要哭不哭的样子,眼睛虽闭着也挡不了那妩媚春意从眼角丝丝逸出。言峻俯身抱住她,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此刻心中满足,捧高她圆圆翘翘的臀更贴进自己的冲刺动作,他太深太重了,她忍不住又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求他:“……呜呜疼死我了……言峻你压根不喜欢我,疼死我了你还不好……”

言峻满腔柔情,心里一万个疼惜她,可她这娇娇弱弱承欢身下的模样,实在令人放不开手去,他只好哄,一边亲她一边骗她:“就好了……别哭别哭,你一哭我更停不下来!”

辛辰麻得失去知觉了,又怕又急又害羞,攒了力气推他,一动一绞他倒真停了,只是捧着她臀的手不肯放,手指掐进弹弹QQ的肉里,他挺直了腰死死抵住她,颤了足足半分钟,才如释重负的倒在她身上……

言峻呼吸渐渐平复,身下的人却依然潮红着脸没缓过劲来,言峻这时候清醒了啊心疼了啊,忙把人从底下捞出来,拨开她沾了一脸的黑发,用手背揩她脸上脖子上的汗,喜不自禁的亲她红肿的唇,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宝宝醒醒……”

辛辰费劲的扭开脸表示恨他,可他那么高兴,一点儿也不介意,捧着她脸如珠似宝的亲,她一躲,顿时感觉有种底下很陌生很肉的酸胀,黏糊糊的,还有东西一直流出来,可眼下她动一下手指头都没力气,只好向他嘀咕:“……不舒服……”

就看他笑得更志得意满,将她抱到身上,抚着她背轻轻的安慰似地,说:“以后就不会了,以后每次都让你很舒服……嗯?”

辛辰想到刚才他最后时刻**一般的享受表情与声音,脸埋在他肩头短促的羞叫了一声“臭流氓!”

言峻大笑。

**

后半夜她睡得很沉,言峻怕她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舒服,把她抱到浴缸里温水泡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清理了她,又找了清凉消肿的药膏在外圈薄薄抹了一层……这中间她醒了一醒,歪在他肩头上,迷迷糊糊的说:禽兽你再来我就割了你小**!

言峻笑得不行,用大浴巾包好她抱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她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就睡熟了。

这大半夜的,他反而神清气爽一点睡意也无,抱着她静静躺了一会儿,起来重新冲了个凉水澡,下楼去冰箱里拿啤酒喝。辛辰的手拿包在一楼客厅沙发上,里头正传出震动的嗡嗡声。

言峻在沙发旁站了一站就走开了,从冰箱拿了罐啤酒站在落地窗前慢慢的喝。

后院灌木丛里夜灯亮着柔软的微光,G市的冬夜还没有他手里的啤酒冷,他慢慢喝完整罐,那手机还在响。

这是你自找的,我可压根没想过什么以牙还牙哦,言峻心里轻快的想着,转身去沙发里拿了手机,电话一通就听陆伯尧声音比刚才那罐冰啤酒还要冷:“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你人在哪儿?!”

“不好意思,我是言峻。辰辰睡着了,我怕是宁姨找不到她着急,就接了电话交待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