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归闹,脑中却一边慢慢回放起刚才的情景。

那时,修是愤怒的,好一会,他却看着我慢慢笑了,道,我果然捡到了个宝,跟我走!女人!

这时,我看到纪叙梵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下一秒的事情,似乎在须臾中发生与完成。

我身上的钳制被松开,而修带来的所有黑衣男子却均被制住,他们身旁,皆神鬼般地多出一个男子,尽管也是西装款款,但脸上的酷狠却并非一般人所有。

而掣肘住修的男子,我却是认得的。

曾见过坤叔一次,那时,他身边就站着这高瘦男子。

他们是坤叔的人!更确切说,是纪叙梵的人。

为首的外国官员低声问了纪梵叙什么,纪叙梵也轻声回了,那官员立刻点点头。

接着,纪叙梵眼光淡淡说了句都散了吧便率众离去,张凡跟上前去;凌未行也领了众人离去。

然后,所有的人都散去,若无其事般,尽管在刚才我明明听到不下半数人在那帮男子突然出现时倒抽气的声音。

纪叙梵轻淡的一句,份量却不轻。

不过,曲终人散,倒是应该。

就像戏里的人还在执着,戏外的人早已淡去。

不同的是,凌未行在离去前,走到我面前站定,淡淡说了声谢谢;而纪叙梵却没再往我的方向看一眼。

未几,张凡折回,径自带了我,严白,方琪离开。

耳边听到修在说什么,似乎在喊我。

只是,我的心不在这里,眼光追逐着那远去的出尘却遥不可及的背影。

这时想起来,很多细节也逐渐清晰。

一张脸突然映在我脑中。

宛百合之温婉,类水芋之璀璨。

夏静宁。

离去前,她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眸光在修背后一言不发的沈亦儒的身上划过。

说不清那眼里的情绪,因为那里面蕴了太多。

但,总觉哪里,不对。

“苏小姐。”有声音唤回了我走远的思绪。

张凡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啊,对不起。我歉道。

张大哥手上的伤怎样。微微蹙了眉,问。

张凡看着我,反倒沉默了好一会,末了一笑道,没事,谢谢苏小姐关心。

方琪道,姓纪的让你把我们带过来?

小太妹有时挺聪明的。

张凡微微颔首。

他把我们晾在这里算什么意思?方琪不满咕哝道。

我说,他在开一个重要的会,你知道。

方琪看着我,微逸了口气,倒没再说什么。严白却哼了一声。

张凡点点头,似感激我的体谅,微一沉吟,又道,苏小姐,可以请教你一些事情吗。

我说,在这之前,可以先请张大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点头。

“关于那份协议书,纪总裁的嘱咐是让你回去拿红色的文件夹?”我望着窗外,淡淡道。

三十五楼窗外是迷灰的天。

听说纪叙梵在六十层开会。

不知道从望出去又将是怎样的一片天空?

P.S.chapter38谁主浮沉(下)4.28晚~奉上,谢谢捧场~

正文 chapter39 谁主浮沉(下)-偷天换日

“关于那份协议书,纪总裁的嘱咐是让你回去拿红色的文件夹?”我望着窗外,淡淡道。

张凡怔住了。好一会,才道:“苏小姐,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晨只是想确认一下罢。”

“张凡不才,只是倘若连苏小姐话里的质疑也没听出来,那便枉费跟在总裁身边数年了。”张凡自嘲一笑,一双眸子却精光炯炯。

“天域员工过万,先不说张大哥仅是数人之下,以你对纪总裁的情谊,苏晨是绝不敢思疑的。只是事情发生了奇怪的变数,我不得不有此问。”

张凡望着我,道:“请恕张凡愚昧,苏小姐的意思是——”

“那个红色文件夹里原来装的不是最终协议书。”我轻轻道。

一瞬间,张凡猛然一震,道:”不是最终协议?怎么会?我明明看着你把它交给了凌总裁!”

他果然不知道?!

“张大哥请放心。里面的协议被我换了,交给凌总裁的那份是真的。”

严白与方琪相视一眼,张凡则微微蹙了眉看着我。

“张大哥还不知道吧,法国也后来加入了这个计划。”

张凡失声道:“怪不得,刚才大堂上那班外国人里多了几张生面孔,原来有几个竟然是法国的官员。”

“小晨,你怎么会猜到他不知道这事。”方琪奇道。

“而且,张大哥虽然精通英语,但应该不会法语,对么。”我一字一顿道。

“不错。”张凡再点点头,脸上的疑虑愈深。

“小晨,人家可是大公司的高层,懂个法语有什么稀奇。”方琪皱起两道眉。

“琪琪,还记得在路上我跟你说过么,当时桌上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是红色的,另一个却是透明颜色并且是翻开了的。”我揉揉方琪的头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确认纪总裁曾经嘱咐过你的话。”看着张凡,我慢慢道。

接着把在书房看到的两份文件夹的情景告诉他。

张凡听完,紧紧皱住了眉头。

我苦笑,一字一顿道,“如果说,纪总裁确曾这样交代张大哥的话,那末我们都走进了一个迷宫!”

“小晨,此话怎讲?”一直沉默的严白皱眉道。

“如此重要的最终协议到底装在哪个文件夹里,纪总裁会不记得或是混淆了,不可能!

“被翻开的文件夹里有两份协议,英法双语一式两份,条款完备清晰,覆盖在文件夹面上的正好是法文协议,而在文件夹面上也用法文写了最终协议几个字。”

“也就是说不管这份文件是在打开抑或合上的哪一种状态下,以张大哥的干炼,如果又熟谙法语的话,他不会不留意到这份文件的存在。那么,除非他不会法语。

另外,如果张大哥知道法国也加入了这个计划,尽管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其他人必定不假思索拿起红色文件夹就走;但以张大哥的谨慎,我大胆猜度他必定会尽快浏览一遍里面的内容以确保不出任何纰漏;然而,红色文件夹里的那份协议中,却只字不曾提到法国,那么他不会产生疑问么?”

方琪烦躁的扯扯头发,道,“小晨,我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喔?”

“小晨的意思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在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严白缓缓道。

正文 chapter39 游戏(上)

“小晨的意思是问题症结在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严白缓缓道。

张凡骤然失声道:“怎么会。”

“然而现在事实确是如此。”向来骄傲敏睿的严白亦难得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天!我要疯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明白?”方琪大叫一声,遂不满抗议。

“笨蛋。”严白宠溺一笑,耐心道:“这件事情呀,你几乎从头至尾都参与了,怎么会不知道?你呀,就是不肯静下心来想想。”他一顿,又苦笑道:“说起来非常简单却也相当诡异。这个会议一旦成功,纪叙梵所获得的利益,足够买下宁瑶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大厦群的半壁地皮。可是,在重要时刻,他却把这份协议遗落家中,其后他让人过去拿,却偏偏嘱咐张秘书拿假的那份,而最终真本就摊放在旁边。这岂不是自相矛盾的做法么?琪琪,你明白了吗?”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方琪眼眸圆睁,低叫道:“纪叙梵他是疯了才这样做。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严白笑道:“这位纪总裁的心思谁猜度得了!如果不是小晨插了手,我倒想看看今日将是怎样的一个局面。这当真不辄于把垂手可得的半壁江山随意舍弃,这男人真是好气魄!”

“不错,说来这件事,也确是难为了苏小姐的好心思。”说话的是张凡,刚才微微失控的情绪已然敛去不见。

我一怔,道:“张大哥此话怎讲?”

“苏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凡冷笑,接着一字一顿道,“一个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因救其妹而成为别人情妇的可敬又可叹的女人却精通法语,后来更是避过了重重的追捕,心思之细密,计算之精准,苏小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原因?”

我愣住了,好一会,苦笑道:“张秘书知道我的来历?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没忘记初见时他的不屑,后来却……原来如此。

张凡淡淡道:“苏小姐的来历?想来张凡知道的也仅是一部份。是么,方小姐?”

我与严白相视一眼,目光慢慢落到方琪身上。

“那个,小晨——”方琪嗫嗫道:“还记得那次你告诉我,姓纪的要到坤叔那里找人那个——就是那个你,我急啊,就去找他老人家,这位张秘书不知怎么的也在,一不小心让他听到了。”

“琪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微逸了口气,道。

“我怕你骂。”方琪贼贼看我一眼,低了头,往后一退,正好撞上她的男人。严白叹了口气,搂住了她。

“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么,苏小姐。”张凡冷笑道,“我敬重你的为人,当初竟然对总裁隐瞒了这件事,对你我也没作让任何调查。如今看来,却是妇人之举了。怪不得总裁说第一次见到你,就觉你心思叵测,我不信,原来却是不假。好在总裁由此至终便不相信你,说他闲暇无事,也不妨与你游戏一场。”

我脸色一白,嘴唇抖动了数下,却终于无法成言。

方琪大怒,要待冲上去,却被严白紧搂着,他冷冷看向张凡,道:“张大秘书,好口气!好威风!在宁大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拿了法德双语学位,却因家里经济不得不放弃硕士课程,后来在名尚时尚杂志任法版副主编又因妹妹的病不得不把自己卖了,这便是你说的居心叵测的苏晨的全部!怎么?够了吗?还想听吗?天域贵为世界百名企业,想来不会连一碗水也端不出,如果张大秘书嫌严白说的不够详尽,那么请舍杯茶水,好让我坐下来慢慢与你细说苏晨她小时候的那些苦难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何?!”

严白的辩才是出了名的敏捷尖锐,张凡素来冷静,被他这一番抢白,此刻也不禁羞愤恼怒之极,眼内闪过怒意,轻屑,神色却又无比复杂的看向我。

“我说,张秘书,你们在里面捣什么鬼呢?这门的隔音总算不差,怎么还听得你们里面的声音像翻了天似的!”

话音甫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为首的却是数小时前在大堂所见的站纪叙梵身侧的凤眼美女。她嘴角微斜,一脸冷冷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随后的还有三人。

夏静宁,凌未行,还有,纪叙梵。

下意识看了纪叙梵一眼。

那人酷漠的笑勾在嘴角眉梢,若隐若现。

没有人知道,一切恩怨,深情,纠缠在下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挣不脱。

正文 恋爱假期~爱以流光纪年(开篇)

题记: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说笑。

六岁初见,他和她,从此一路相伴走过十二载,

如此剔透玲珑的感情,便作青梅竹马。

只惜岁月淡漠,造化弄人,

他远赴英伦,红颜在伴。

时光流转,

他与她,最终执手相欢,

抑或

君如陌上尘,妾似堤上絮。

早在相识,便注定结局。

她的出现,不为其他,

只为成全?!

电影《喜玛拉雅星》里,刘青云说,我做梦的时候以为自己醒着,醒着的时候又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我以为自己醒着,但我知道我其实是在做梦。

小米却无比清醒,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梦。

喧闹的球场里,他穿一件呢格衬衣,优雅的蓝色,嘴角淡淡的笑,魅惑人心,宛若米迦勒圣光翅上细细的绒毛不经意遗下凡间,遂惹凡思无数。

淹没在千万球迷的欢呼和咒骂声中,她和他,两手相握,十指紧扣。他喜欢M队,小米爱着Q队,孰胜孰负,走着瞧。

心,甜蜜地痛着,三分甘甜七分苦。此时此刻,他身处赛事热火朝天的英国,而她却在中国。一别经年,不曾相见。这个不是梦,你说,又是什么。黑暗中,甜香惹鼻,暗夜的蔷薇又在张牙舞爪的盛放,寂寞的芬芳铺天漫地。

哔——球证吹响哨子,似乎要打加时。

突地惊醒,窗外星空灿烂,床畔的座机小灯闪着幽蓝的光——原来是有电话进来。好想好想拎起闹钟什么的扔过去,好想蒙被再睡,好想对自己说什么也没听见。可是,小米不敢。不是说,两个中,谁先爱上谁,那前者注定是输家么。

那末她和他,最终谁主输赢?

话筒边他的声音暗哑温柔,他说,“纪小米,还有一下就断了。”

小米呲牙,“你怎么知道。”

“每次打给你,都有在数,后来就成了条件反射。”他淡淡道。

小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这男人,是毒药。

“我……没有故意让你等。”

“故意的话就不接了对吗。”

“谁让你每次都半夜三更打越洋电话来扰人清梦。”

“谁让地球要自转,自此有了时差。”他笑。

“也有了牵挂。”小米心里低低说。

“你不会也午夜凶铃来滋扰我?可惜,你很久不这么干了,纪小米。”说到最后,他咬牙。

“我绝对不是在心疼话费。”

“你——”他失笑,“你打,电话费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