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宁一直是沉默着的,此时却浑身一震,脸色白得吓人。

终于,她一步一步走至纪叙梵的背后,美丽的眼眸慢慢垂下。

“为什么?”

声音空灵的如此不真实,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纪叙梵甚至没有转身,只是漠漠道:“宁,即沈家是末落的旧贵,但它这趟浑水仍不好趟,沈老爷子是只老奸巨滑的狐狸,收在门下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以沈亦儒的潜质,即便在商场上再如何摸滚打拼,也无法做出什么作为。届时你将以什么作为倚靠?两个月后的今天便是你与沈亦儒订婚的日子,既然那条裙子当初你穿不了,后来又给那个女人给玷污,无法再穿,于是,我便决定把这份礼物送给你。”

“古时大家闺秀出阁,以铺就十里红妆为最盛荣耀,我本来便要让你以最高的姿态出嫁!纪叙梵自嘲一笑:“清晨时分,你本没必要用计诱我出去。只是,宁,即便如此,最后我还是打算把它送给你。”

窗,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打开,窗外的天空云霰密布,阴霾暗佞,有风卷进,纪叙梵清淡冷冽的声音便消散在这风云里,但那里面的气势与霸道便似那亘古的城墙,再也没有什么能摧折半分!

于是,所有的一切便如散落的珠子一般,慢慢串联起来。

初见时那两人的针锋以对,夏静宁表现出不在意裙子时纪叙梵的愤怒;汤羹溅落一霎坐在夏静宁身畔的纪叙梵的面带微笑,不躲不闪。

森森白布下钢琴一隅上未曾全然遮盖住的乐谱上阴暗朦胧的字迹似乎在瞬间明媚起来。

爱上宁静海。

原来,我的心,便如同你的心。

只是,为什么,你愿赠她十里红妆,即便她将要嫁的人不是你。

而我么。

既然那条裙子当初你穿不下,后来又给那个女人给玷污了。你这样说,如此轻描淡写。

掌心的伤口依稀,我的血原来不过是玷污。

我,只是那个女人,只是闲暇时的游戏,在你们的故事里,那么微末,甚至不配拥有姓名。

很多年前,阿桑的歌里唱,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而我,甚至不是林月如。

纪大哥。耳边是夏静宁唤你的声音,是的,如此清婉,怎么不教人爱?

你轻轻转过身,于是,幽深的眼里落满她的影子。

有液体渐渐涔出眼眶,我用力眨了眨,拼命把微酸的水滴眨回去。

我静静望着你,只是,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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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41 如果这一秒,没有遇上你(一)

你轻轻转过身,于是,幽深的眼里落满她的影子。

有液体渐渐涔出眼眶,我用力眨了眨,拼命把微酸的水滴眨回去。

我静静望着你,只是,静静的。

有一刹,全场是寂静的。

直到凤眼美女清瞿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

她说,纪大哥,我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

纪叙梵笑道,不正是么,乐悦。

凤眼美女乐悦凄然笑道,当初我哥哥生意遭遇了危机,无论我

怎么相求,你都不肯相助半分。这位夏家大小姐曾经背叛过你,现

在仍背叛了你,你却要赠她数十亿?

你兄长忤逆过你父亲,我不希望因此驳了你父亲的面子。纪叙梵

淡淡道。

是么。如果是静宁的哥哥,她求你,你仍然会这样做么?乐悦

自嘲一笑。

纪叙梵冷笑,乐悦,可惜这世上没如此多如果。

乐悦,他的未婚妻么。我怔愣出神。

只是,又关我什么事呢。

似有感到我的注视,乐悦狠狠白了我一眼,嗤笑道:“看什么看,

你有什么资格看,横竖也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可怜人罢。再说,

你安了什么心,也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纪叙梵漫不经心的目光到这时,再次轻掠过我,随即又淡开了。

我低下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笑一笑,却无法挤出半分笑纹。

多少年了,原以为早已学会这样去保护自己。

眼角的余光竟瞥见了凌未行淡褐的眸子里那抹隐忍的沉痛。

他一言不发看着我,眉峰深蹙。

方琪却已然忍捺不住,厉声道:“你们的狗屁复杂关系我不懂,

可是,谁准你们这样伤害苏晨,一个比一个阴损。纪叙梵,你怎么能

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晨她不过是爱着你,你怎么可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竟隐约有了丝哭音。

小太妹,我的泪,你想代替我流么。

纪叙梵斜斜靠在椅子上,皱眉道:“苏晨,是你带来的人么,

真是没教养的小疯子。张凡,你向来做事利落,这次怎么失准了?

这两个人早便该送走。”

一直没作声的严白大怒,他拉了方琪的手,走到纪叙梵面前。

只是,他的动作没再进一步。

我挡在了方琪前面。

抬起头,对着眼前俊美冷佞的男人一字一顿道:“纪总裁,

她不是什么小疯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协议书的事情,错在我,

跨过了不该逾越的边界,可是我的朋友却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我不能让你这样说她。”

我一把锊起方琪的衣袖,藕白的手臂上是坑洼的参差不齐的擦伤,

有的地方还渗着血水,那鲜艳的红,触目惊心。

有人倒抽了口凉气。似乎是乐悦又似乎是别的谁。只是场上也

似乎再次陷入了静寂。

纪叙梵却微微笑着,慢慢道:“那又如何。”

邪魅冷峻的一如地狱深处的王,路西法。

这个答案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想起纪叙梵曾说过,苏晨,永远也不要随意去揣摩别人的想法。

我扭过头,深深看着方琪,涩涩一笑,道:“琪琪,我对不起你。

换了别人,我必定狠狠揍他一顿为你出气,只是,是这个男人,我便无法。”

“苏晨,傻瓜。”方琪用力点点头,连连道:“只是小伤罢,我

没事。你胡说个什么劲。你本就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愿的。”

目光落到会议桌上的红酒和一排排折射着夺目光彩的玻璃高脚杯上。

握了握右手,手心还留着着狰狞的伤疤。

一直无法成形的笑,淡淡漫了出来。

下一秒,我狠狠把手掼到那排高脚杯上。

“噗”,声音清脆曼妙,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奏出低魅的乐。

散碎在空中的玻璃碎片折射出七彩的光彩,染了大片鲜艳

滚烫的血,绚丽炫目到极点,如深夜的流星雨,琉璃烁,散落漫地。

我低声道,方琪,我只能这样还你。

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我看到的是纪叙梵迅速变了

的脸色,暗魅的墨瞳变得深不可测,敛聚了席卷一切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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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医院探望了小舅,5/6小舅要动个小手术,虽然风险不算大,还是挺担心,希望无惊无险,安然渡过。衷心祝愿所有亲们身体健康,平安康泰~

正文 chapter42 如果这一秒,没有遇上你(二)

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我看到的是纪叙梵迅速变了的脸色,暗魅的墨瞳变得深不可测,敛聚了席卷一切的风暴。

血,汩汩,沿着掌心滑下,凝在指尖,最终落入明亮光洁的地砖,描摹出妍丽却刺目的花。

方琪惊呆之极,失声低叫,愣愣看着我,她要上前看我,却教严白制止住。严白朝她摇了摇头。

几乎在同时刻,温热的掌攀上我的臂,旋即狠狠收紧,我吃痛蹙起眉,迎上纪叙梵盛满寒意的眸。

他冷笑道:“怎么,你也知道痛么?!”他眉一拧,修长洁白的掌倏地滑到我的掌心,与我的紧紧相握,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我揉碎才甘心。

陷在掌心的片片玻璃碎屑顿时深入数分。

我脸色刹白,死咬着唇,把呻吟全数吞回腹中。

一只手横亘了过来,落在纪叙梵包裹着我掌心的手上。

“纪总裁,请放手!”

如不是亲见,我想我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浑身闪烁着怒火的男子是素来温文清雅的凌未行。

此刻,他正冷冷地看着纪叙梵。

纪叙梵眉眼不动,只是淡淡道:“噢,不知道凌总裁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跟纪某说这话的?”

“你平时的手段作风我不管,但今天苏晨的事我插定手了。”凌未行声音同样轻淡,只是眉宇微敛,一字一顿间似乎宣告了某种承诺般的笃定。

纪叙梵嘴角轻扬,“我以为苏晨是我的女人。”

“也许很快便不是,谁说的定?”凌未行回以一笑,只是那笑意仍然冷淡。

“听凌总裁的语气,竟似有兴趣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纪叙梵慢慢收起笑意,语气渐凝。

凌未行不语,只是再往前一步,搁放在纪叙梵手上的五指渐渐拢起,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指盖圆润,隐隐泛着玫瑰般的光泽,手指起落间划出华丽的光影。

纪叙梵墨眸微睐,紧握着我的手却丝毫未动。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或魅冷如铁,或温怡如玉,此刻,身上均凝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一时怔仲。

“行,耗下去对苏小姐没有好处。”伴随着清美温婉的声音,两个男人的手上各覆上了一只柔夷。

乐悦冷笑。

凌未行慢慢松手。

夏静宁眼眸低垂,道,梵,算我求你了。放了苏小姐吧。

纪叙梵看了她一眼,眼帘半阖,掩住了所有的锐利与阴暗,长指一翻,在我掌心留下最后的温度。

所有压力骤然而去。

我的心也凉了半分。终究,无法敌得上她的一句话。

方琪刚才教严白制止,早已不忿,这时抢了过来,要帮我包扎伤口。

却教夏静宁抢先了一步。她掏出手绢,细心替我清理着。

这个情景,如此熟悉。

纵使观众场景变换,我的结局似乎终究一样。

凌未行倚在桌畔,神色是一贯的沉静温柔,感受到我的目光,嘴边凝了淡淡的一朵笑靥,于瞬间又隐去。

突然,觉得自己无法猜透这个男子。

我竟是不敢去看纪叙梵。

然而,很快我听到他低沉却压抑着淡淡怒意的声音:“宁,撤手。”

微愣,看去时,却是夏静宁的手指教我掌中的玻璃屑割伤,溢出丝血痕。

仅是电光火石间,纪叙梵一把拉过她的手。

包扎了一半的手,我默默把它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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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43 如果这一秒,没有遇上你(三)

仅是电光火石间,纪叙梵一把拉过她的手。

包扎了一半的手,我默默把它垂下。

仍是忍不住悄悄看了过去。

夏静宁的手教纪叙梵包裹在掌中。

她想把手抽出,他却淡淡一笑,挑眉,摇头,神色霸道而温柔。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这种温柔与给予夏二小姐的有何不同。

这种温柔,只对情人。

夏静宁咬唇,不去看他,却也没再挣扎。

这样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