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摇头。

两个冬天,关于爱情,她想她明白了一些东西。

当深深爱上了一个人,便痛快、激烈地去爱一场,但当全身心投入也不能等到

回应的时候,便退回原来的位置。

瞬怕,爱情从来不是一场进可攻、退可守的战事。

可是,付出过,也许已经足够。

她想,她明白了乐悦避走美国时的心情。

可地终究无法探究出,凌未行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她早已泪流满面,隔着窗

户,看着他在楼下发动车子。

每个动作透着优雅帅气,却也很缓慢。

她听到引擎的声音,终于他发动了车子,突然,他摇下车窗,深深看了她

一眼。

她看到他眼中的波光明亮得灼眼,仿佛也是泪湿。

但他嘴角却微微扬起,仿佛要给她离别前,最后的安慰。

这场告别,苏晨又病了一场,告了三天的病假。

她自己租了房子住,并没有和苏玉量宝在一起。苏玉涵回了琼川,他说,要给

贝瑾守陵。这个年过半百、眉眼沧桑却依旧温雅的男人。

苏晨喜欢他,只是,陪苏玉涵回到琼川再次在墓园看到伯父的时候,她

却觉得,母亲一生,最爱她的人自然不是她原来的父亲,也不是苏玉涵,而

是……伯父。

她自己住,只有方琪时不时过来,这些天方琪有事没过来,她病得甚重,也没

有人照顾,一场感冒发烧,三天下来才将好一些。

本还想多休息一天,这天清早,市场部主管关小姐却来电话,问她好了没有,

是不是可以销假了,这几天宁遥有个行业产品展销会,会有很多外商过来,她们在

会场拿了个摊位,若她好起来,便过去帮忙。

关小姐的语气有些不悦,苏晨叹了口气,跟她说销假,匆匆洗漱便赶回公司。

同去的还有几名和她同期进公司的女孩子阿敏、晓仪和Zita。

关小姐戳戳腕表,微微冷笑道:“小苏,这都几点了,迟到一刻钟了。再晚点

你就该自己坐车到会场了,公司有公司的规章纪律,你迟到了,目录由你来拿。”

那是公司产品的宣传册子。是她临时叫的人……苏晨也不辩驳,从几个女孩手

上接过厚厚一沓产品目录。

众人在大厦门口等公司的车来接,门口不远处正泊着~辆银色保时捷,牌子型

号价值不菲,只是那车窗紧闭,看不到里面的人。几个女孩好奇地盯着那车嘀咕了

好一阵,猜里面是什么人,是帅哥美女还是老头,连关小姐也连连看了这车子好几

眼。她顺手拿了份公司订的宁遥早报来看,翻到娱乐版的时候,苏晨听到几个女孩

子大声喧哗。

阿敏讶道:“有天域集团大老板纪叙梵的八卦新闻,怎么,他又换女朋友了?

自从和夏家千金宣布举行婚礼,他不是没闹绯闻好久了吗?”

“即使结婚了,以他的条件要闹绯闻随时能闹,”Zita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何况你忘啦,那个婚礼并没有完成,听说被夏小姐原来的未婚夫和一个闯入会场

的女人搅了局。”

说起这桩事,晓仪是浏览过不少消息的,立刻接口道:“说来也奇怪,那天的事全被封锁了,只听说那位沈先生被判了重刑,至于那个捣乱的女人则不知所终,

说是纪总当时的女朋友,后来应该是被甩了。”

“是啊,那件事是宁遥一大奇闻了,但没有消息漏出来,除非是当天到场的宾

客才知道。”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这纪总才封住一切消息,在场的宾客慑于他家势力,

哪敢泄露一点风声出来。”

“以前的就过戏啦,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嘛。这次不是明星、模特、白领,

是音乐学院一个女孩。”

“咦,音乐学院?是他在英国开办的那家,还是咱们宁遥这里的哪所音乐

学院?”

“是这里吧,你看这女孩不是活脱脱一个中国人吗?”

“嘁,英国音乐学院那边就不能有咱中国人?”

晓仪看二人为这“地方”问题较起劲来,指指报纸:“Zita、阿敏你们吵什么

昵?这里不是写着是中国人、优等生吗?这说纪总去看她的演奏会,还请吃饭,亲

自管接送呢。”

“听说夏小姐曾被掳劫,纪总就是为了救她手受了伤,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灵活

程度,现在很少弹琴了。他在英国母校那边斥资上亿开办了自己的音乐学院,又定

期到宁遥的音乐学院当客席教授,想来是弥补自己的遗憾。其实,纪总最爱的女人

是夏小姐,几年前,纪总手段太过,吞占了夏家的公司,夏小姐伤心不过和他分了

手。纪总心灰意冷,孰有了很多女人。但后来纪总还是放不下她,终于将股份交

还,更送了她许多值钱的合同,和她复合了。哪知婚礼那天,却被他以前的女友去

闹、搞了破坏,夏小姐咽不下这口气,取消了婚礼。这两年他全然没有了绯闻,却

是铁了心要和夏小姐言归于好。”关小姐见这班小的聒噪,忍不住出了声。

讨论小道消息,永远是绝大多数女人的天性。

“上亿-Oh my God,咦,关姐,他手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

道?”晓仪哇了一声,又艳羡地问道。

关小姐瞥了几个嘁嘁喳喳的女生一眼,又看了眼苏晨,对这个进公司数月不像

其他女孩会和她亲近、讨好她的女孩颇有些不悦,但倒也不太影响她这时的心情,

她微微笑道:“别忘了我们启恒也是个电子科技公司,我们老总和他有点私交,有

两宗外包的大单子得到过他的关照。”

几个女孩眼睛亮了起来,Zita拍掌道:“原来我们公司这么厉害。”

接着几个女孩又问,纪叙梵手怎么伤的,又问那音乐学院的新欢是什么人,但

最关心的莫过于他和夏小姐之间扑朔迷离的感情。

苏晨揽着册子,一旁看着听着,她并没搭话,心情却是微微翻腾起来。

宁遥明明很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

她们说着的竟就是她曾经参与其中的故事。

也是,她摊上的人是纪叙梵。

只是,原来,关于她的东西,他都不着痕迹地抹去了。

他和夏静宁还没和好如初?

她说不出心中那股窒堵的心情是什么,为他的绯闻,为他和夏静宁之间的情

事,还是为自己没有在他心里留下过什么?

她不由自主走近了关小姐,向那报纸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在弹琴,似乎

是一场音乐会,纪叙梵坐在台下首排,淡淡看着。

关小姐瞥了她一眼,笑道:“苏小姐向来清高,怎么对这些八卦消息也有兴

趣?”

众人都知道,苏晨甚得公司一个副总的好感,进来不久,就直接拨出手头上几

个大客户让她跟,客户下了好些单子,让她得了不少奖金。几个女孩都是又妒又羡

的,关小姐更是不喜欢。

“好奇之心,人人有之。”苏晨微微苦笑,看过一眼,她也就缓缓退开。目光

却恰好在纪叙梵手上擦过,他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枚戒指;

她一下有些发怔,那款式……和他曾经送她的钻戒的款式一样,为什么?

还是说,他送给夏静宁的戒指也是同一个款式?

她大病未愈,手脚本没什么力气,又捧着一堆厚重的目录站了好一阵子,双臂

微微颤抖,这一下失神,手一松,东西都摔到地上去了。

她一惊,连忙蹲下去捡,众人笑着,也不帮忙捡,只有Zita弯腰捡了几本,她

朝Zita说了声谢谢,Zita就在关小姐的目光中慌忙站了起来。

关小姐挑挑嘴角:“这脾气是要闹给谁看?让你做一点小事就这样,不满意可

以直说,倚仗着李副总喜欢就可以胡来,仔细这册子弄脏了:”

说实话,苏晨也不知道李副总为什么就将这些大客串分给她,市场部人不少,有

差不多二十个同事,她才进公司不久一~李副总说是在几个新人里挑中了她,觉得她有些潜质算是作为储备干部。

她对自己的美色并不自卑,但也知道没有到足以引起人家想法的地步,她二十六七岁,市场部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孩有好几个。

所以她也就接了。

在那个家中生活多年,她脾气早就练了出来,这时也忍不住有点冒火,直想顶

撞这关小姐一句“你有什么不满意就冲李副总去”,但还是忍住了。

她起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众人一阵惊讶,只见三个男人迅速从街边那辆保

时捷里奔出来。

苏晨一手抱着资料,另一手无意识一抓,刚好抓到一个急奔到她身旁的男人的

手臂上。对方将她扶住,沉着声音道:“苏晨,你病了为什么还上班,行呢,他怎

么放任你让人欺负?”

苏晨一震,此时手上的东西都已尽数被这人身边的一个男人默默接过了,她几

乎是愣了一般看着眼前紧盯着她看的男人,他眉间不复数月前的冷漠平淡,而是一

副凛冽微厉,看去是动了怒气。

关小姐和几个女孩更是惊住,怎么也想不到一两分钟前谈论的人竟会突然出现

在眼前,就连成熟干练的关小姐都慌乱地又看了报纸几下。

答案是更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宁遥首富天域的主事人纪叙梵。

而他和苏晨……似乎很熟悉。

“纪总好。”

关小姐领头,几个女孩朝纪叙梵战战兢兢打着招呼。

纪叙梵并没有理会,一双眼睛定在苏晨身上。

苏晨咽了口唾沫,对眼前的情况,她似乎突然有了几分明白,却有更多不解,

但不管怎样,她并不想见他。

想起方才夫小姐说的话,这人和他们老板有生意来往,随口道:“纪总是来找

我们的老总吧,请进去,苏晨还要出外跑客,先失陪了。”

闻言的纪叙梵脸色都变得铁青,他一声冷笑:“跑客户?你病了,病了足三

天,我送你回去休息。张凡,你替她请假。”

他近乎独裁地下了宣判,一把拉过她的手便走。

方才接过他资料的正是张凡,闻言立刻说了声是。

另一个男人却是庄海冰,这时从张凡手上拿过车匙,准备过去开车。

他怎么知道她病了三天?他又有什么权利替她请假?苏晨又惊又怒,咬牙

道:“纪叙梵,你没权力管我的事情.我要上班,我要生活,我要吃饭,你不能这

样欺负人。”

纪叙梵似乎一怔,睑上清冽的神色似乎一下消减许多,他看着她,语气也缓

和了:“你回去工作可以,等病好你要做什么都可以,现在,让我送你回去休

息,好吗?”

苏晨没想到,这个强硬的人突然竞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觉得很

难受,若说什么难受,她说不出来,但真的太多难受的地方,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

涌了上眼眶。

纪叙梵被她这一下慑住,除了去英国参加校舍落成剪彩,这两年里,头一段时

间,他疯狂喝酒,接着,他发现酒精也不行,便用工作麻痹自己。后来,他开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