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里,身下铺着稻草,鼻子里有些不舒服,很想打喷嚏。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阿秋”,引来了一阵咭咭怪笑。

晚晴吓了一大跳,四处望去,发现一个很怪异的家伙正蹲在佛台上盯着她。之所以说他怪异,是因为他的脸上涂得乱七八糟,活像个调色板。

这人是谁?

“你怕我?”这人声音也难听得紧,像是饿了七八天的乌鸦。

“你是人是鬼?”晚晴戒备地问道。

“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咱俩都是人我怕你干吗?是鬼的话就更不用怕了,你都是死人一个了,还能干吗?”

“哈哈,你果然比那些只会哭叫的女人有趣多了。我都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对你下手了。不过你家的侍卫很难缠啊,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摆脱他们。”那人“嘎嘎”怪笑起来,晚晴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是谁?”先弄清这人身份再说。

“区区不才在下正是那个你想让后悔出生在这世上丧尽天良官府正欲除之后快的恶人。”切,说这么快显示他肺活量很好吗?

等等,“你说你就是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采花大盗?”

“很荣幸认识您,美丽的小姐。不知小姐可否赏脸与在下共度一个销魂动人的春宵?”

你祖母的,老娘当然不愿意。晚晴真鄙视这人的智商,她头壳又没坏掉。

“看来小姐有些不情愿哪。那怎么办呢?小生真的很仰慕小姐瘦西湖畔迷人的歌喉与动人的身姿呢,小姐难道连一次怜香惜玉的机会都不肯给予在下?”

妈的死变态,非逼她说粗话,明明是个色魔还装出一副风流不下流的德性,以为他是唐伯虎啊!看来他在昨天晚上就盯上她了,千金难买早知道啊,不然她就不出那个风头了。这下可好,惹来个死变态,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她可不想给她家男人戴绿帽子,下场绝对相当凄惨。

这死变态看起来像要发情了,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喂,死变态,你既然欣赏本小姐的歌艺,看来也是爱好音律之人,本小姐也算遇着知音了,不如切磋切磋,如何?”遇险第一招,拖时间。

“什么叫死变态?”某变态还相当有好学精神。

“呃,就是风流才子的意思。”某晚对于欺骗这种坏人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多谢小姐夸奖。既然小姐如此风雅,小生愿意奉陪。”不行了,看着这人顶着一张油漆脸自命风流,她真的很想吐。

忍了忍,问道:“不知变态兄可曾听过一首曲子?”四四怎么还不来,她都失踪这么久了。

“何曲?”

“乃是一名女子思念在外的情人所作之曲,情意真切,字字缠绵。”

“哦?还请小姐不吝赐听。”

晚晴吞了吞口水,“本小姐自从被你‘请’来,还没喝过一口水呢,嗓子有些干哑,可能唱出来不是太理想。”

“倒是在下待客不周了,请小姐稍候。”话音刚落,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晚晴刚准备起身跑路,白光又是一闪,那人竟瞬间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壶茶还拎着两个蛊,茶还冒着热气。晚晴抽了抽嘴角,接过茶水,惴惴喝了一小口,靠,还是相当好的雨前龙井。

磨磨蹭蹭喝完了茶,只能开唱了,孙楠的《你快回来》:“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我困在原地任回忆凝集……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呜呜,四四你快来啊,你再不来,你的媳妇就要被狼吃了!!

一首接一首,那采花贼倒是听不腻,某晚可是唱得声厮力竭。眼看太阳快落山了,她嗓子都唱痛了,肚子又饿,心里也越来越着急,这变态不知道还能坚持听几句,他要是没耐心了,她可就真的难逃此劫了。

“啪啪啪啪”,听完晚晴唱的《暗香》,那变态用力鼓起了掌,同时也站起身朝晚晴走过来。某晚急了,睁大眼睛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你过来干什么?你站住!”

“小姐唱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个地方可是荒无人烟,大罗金仙都难寻到。你的救兵不可能来的,你就死了心从了在下吧。”说完便扑了过来。

晚晴奋力抵抗,可眼看失地越来越多,衣服越来越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就在她的胸衣即将被扯出来的时候,那变态突然伏在她身上不动了。一看,背上插了支箭。晚晴松了口气,用着仅剩的力气用力推开他,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门外飞速奔过来一人,紧紧将晚晴搂在了怀中,轻轻摇晃着她:“晚晴,晚晴。”

晚晴睁开眼睛,居然是九阿哥,四四呢?他没来吗?

不由自主地,双眼飘向门外,门外有好几个身影,其中一道藏青色的和一道白色的身影也急速向此处奔来。近了,是他,还有十三。晚晴笑着流泪,冲四四伸出擅抖的右手,四四冲过来,看着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晚晴,眼眶都红了,牙齿咬得死紧,一把握住晚晴的右手,力气大得像要把她的手折断一般。

晚晴示意九阿哥将她松开,九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交给了四四。四四抱了她,亲吻:“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苦了。”他的眼角竟有些湿润,身体也在颤抖。她的身上有好几道淤青和血迹,那个混蛋,竟如此虐待她。

小桃随后冲了进来,一见,眼泪也如雨般落下。

“你来了,我等了好久,你终于来了。”晚晴泪流不止,“我一直想着,你一定会来救我,一定会的。还好,你来了。”她竟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四四以为她受刺激过重,心里更是难受,十三当下拔了剑,“我宰了这畜生。”

“等等,”晚晴反应过来,阻止了他。“这坏蛋虽然罪大恶极,却该交由此处的官府处理,这样,那些少女才会真正心安。”喘口气,看着四四,嘶哑着嗓子继续说道:“我没事,他还没有来得及……那血,是我用指甲挠他溅到身上的。我,我也没让他讨着好儿。”说完,傻笑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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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嘴里嚼着四喜丸子手里剥着小龙虾眼里还巴巴地看着四四筷子上的油焖春笋。

四四宠溺地把筷子伸到她嘴边:“来,张嘴。”

晚晴啊呜一口吞掉,然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你侬我侬的甜蜜着,浑然不觉房间里的人不止就他们二位,何况旁边还杵着几盏熠熠生辉滴飞利浦大灯泡。当然,四四是心疼某晚刚刚遭受磨难,顺便也对某个对他老婆心存觊觎的家伙宣告一下主权,而晚晴则是只顾着吃美食,对别人诧异的眼光根本没自觉。

她昏迷了一夜,刚醒过来就嚷着饿,倒让一直守在床前的四四和小桃他们松了口气。晓得饿就没大碍,话说晚晴也算是奇人,换作其他女子,哪个遭受此事不是又哭又闹,要许久才能恢复精神,她倒好,睡了一觉又是活蹦乱跳小豆子一粒,真是打不死的蟑螂。一直等着消息的康熙听说她已醒来,也亲自过来探望,看她没事,自是欣慰不已。

收拾了一番,就赶紧让小二上了几道好菜给她填肚子。情意绵绵地吃完了,晚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死不要脸的变态采花贼呢?”

小桃回道:“十三爷交给扬州知府了,明儿个上午游街示众,午时三刻斩首。”当然在交给官府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好好招呼了他一番,估计这会儿还面无全非着呢。

第二天上午,晚晴非要缠着四四去看坏蛋游街。四四自然顺着她。观望的人很多,人人怨声载道,不停地向变态扔各种东西以表示愤怒。挤到人群最前面去一看,那个鼻青脸肿但还是看得出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真的是那变态?

望了望四四,投去疑问的眼光,四四点头确认,眼里利刃划过。要不是晚晴的要求,他有一千种方法让这混球生不如死。

“靠!”晚晴爆发了:“这就是传说中自称本领通天举世罕见五毒俱全老少咸宜男女通吃辣手摧花胆大包天目无尊长横行江南遇花摘花见草除草的采花贼――蝴蝶兰君吗?年纪居然这么小?”想到她居然差点被这么个小青年给“欺负”,就觉得很丢脸……

实在忍不住,冲上前去,四四一把都没拉住,只好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又出什么意外。晚晴冲到囚车前,劈头盖脸苦口婆心外加循循善诱:“你说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要去干这种活着要进牢房死后要下地狱的缺德事你不为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想想也得替自己的父母考虑考虑你下手残害他们之前都没有一丝犹豫和一点儿仁慈之心吗人是人他娘生的妖也是妖它娘生的就算你看起来不像个人也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而是人妖……”说到最后,自己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那变态少年耷拉着脑袋,黯然瞅了晚晴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被官差推走了。晚表既为他感到可悲,又觉得他可恨,最后也没提起兴趣去看血淋淋的砍头。

遇刺

过了几天,大伙儿动身前往江宁,也就是现在的南京。江宁织造曹寅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竟在离城还有二十里处迎驾。后来晚晴才知道是康熙派人通知的,以免在城里又发生什么意外。晚晴明白是为了她上次的事儿,心里很有些感动。

在江宁时的行宫就设在织造府上。晚上君君臣臣的自然有商议不完的话题,晚晴闲着就逛起了花园。看来这曹寅很富有,花园里亭台楼阁比起贝勒府都差不了多少。

在一处亭桥站了一会儿,感觉身后有人过来,回身一看,是九阿哥。他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一并站着,并不开口说话。晚晴便由着他,也静静看着夜色。

过了一会儿,九阿哥挥手让小桃下去,小桃楞了一下,看了看晚晴,在晚晴的示意下告退。九阿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问吧。

再度沉默了半晌,九阿哥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就那么比不上四哥?如果一开始,你嫁的是我,会不会就有所改变?”

晚晴对着远处温柔一笑:“九阿哥,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做再多假设也不过是多添惘然。您问我为什么?我无法给您确切的答案,四爷他既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依靠,他之于我,意义太多太多,我反而无法来衡量。这就好像您问鱼,水对它的意义是什么,它能怎么说?太过理所当然的存在,反而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回过头来,对着九阿哥:“九阿哥,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那么几十年,晚晴眼界短,看不到更长远的东西,只能紧紧把握住现在拥有的一切,尽心呵护珍惜,以图将来无所怨尤。您一定也有值得守护和珍惜的人和事,所以,请您,活在当下,别为以后徒增遗憾。”

说完,蹲身一福,翩翩告退。

活在当下吗?

可在她心里,他终是比不了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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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皇帝一行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织造府特地设下豪华宴席。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曹寅唯恐招待的不好,还特意向皇帝禀明请了江南最好的戏班子,包下了扬州最好的酒楼--集雅轩,准备三天后请皇帝好好地听上一回戏。康熙一家都是忠实票友,对听戏自然不会反对。倒是晚晴暗暗叫苦,她听黄梅戏可以,对咿咿呀呀的京戏半点兴趣也无,尤其对打打闹闹、锣鼓喧天的武戏更是感冒,偏偏又不能拒绝,只想着到时偷偷地在耳朵里塞上两坨棉花得了。

三天后,扬州最大的酒楼——集雅轩。

其实把耳朵堵上了,看台上的翻跟头还挺好看的,晚晴看得挺自得其乐,四四在不远处看着她耳朵里若隐若现的棉花团,想不明白她既然听不见声音还有什么可乐呵的,但是看见台上一翻跟头,她那俩眼就直放光,算是明白了她的趣味性在哪儿了,不由得又想给她几粒白眼,不过她这会儿也无暇理会吧。

小桃轻轻摇了摇晚晴的胳膊,晚晴依依不舍地把眼睛从台上撤回来:“怎么了?”

小桃把嘴附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晚晴偷笑着点点头。这丫头真是的,上厕所就直说嘛,还搞得像汇报啥重要情报似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上完厕所的小桃才回来,脸上的神色怪怪的。她瞅了晚晴一眼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晚晴实在受不了她这么不干脆,把头撇过来直接问:“干吗啦?茅房里有鬼啊?”

小桃四处看了看,凑过来神秘地说道:“主子,奴婢觉得这个戏班子有问题。”

“挺好啊,有什么问题?”

“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戏班子里的人拖了两个官兵出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就偷偷跟了过去,结果听见他们说什么要为三太子报仇什么的,还在讨论皇上坐的位置和阿哥们的特征。主子,他们不会想要对皇上不利吧?”小桃紧张地问。

“天哪,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事情大条了。

“奴婢虽然离得有一定距离,但是大体的还是听清楚了。主子,咱们要不要跟四爷说啊?”

“你先说说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应该没有,因为奴婢离开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扒那些官兵的衣服。”

“那你还认识那几个人不?”

“可以认出来。”

“兹事体大,咱们得赶快通知四爷。”

晚晴翘首看了看,皇帝和阿哥们正沉浸在戏文中,四四仿佛和她有了灵犀一般,回首看向她这边。晚晴正准备向他招手,突然看见对面角落处银光一闪,身子的反应比声音更快,立马向他扑了过去:“四爷小心。”

四四被晚晴扑得歪向一侧,恰恰躲过了射过来的飞刀。此时,台上原本还在打斗的戏子仿佛得了信号一般,纷纷从戏服中抽出了刀剑,跳到台下就冲着皇帝和阿哥们刺去。好在阿哥们都是学过功夫的,反应都很快,皇帝身边更有侍卫保护,跟刺客们缠斗在一起。

曹寅早在飞刀向四四射过来那一刻就慌了神,大叫:“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原本在酒楼外驻守的官兵迅速向屋内涌来。

四四护了晚晴在怀中,沉稳地观察着现下的局势。刺客目前大多数集中在皇上和太子那一桌,看起来阿哥们和侍卫还应付得来,官兵们此时也过来支援,形势看来很快就能得到控制。想想刚才的惊险情况,要是那一刀扎在她身上,心里一揪,不由得搂紧了晚晴。 晚晴扯了扯四四胸前的衣襟,急促说道:“他们有人易容成了官兵,要提醒皇上他们。”

四四皱了皱眉,挥了挥手,马上闪来一个精瘦的汉子:“爷有何吩咐?”

“你保护那庶福晋,爷去帮皇阿玛。”说完深深看了晚晴一眼,晚晴冲他点点头,示意她会乖乖听话,四四这才转身,直奔皇上而去。

晚晴在精瘦汉子的保护下一时安全无虞,本身她也不是被刺杀对象,她紧张地盯着四四的身影,生怕他不小心就被刀剑伤到。

别看十三小小年纪,身手倒很是不凡,几下就撂倒一个刺客。

刺客们一看官兵都涌了进来,急忙向外围散去,意图撤退。不料官兵们把出口都堵住了,于是又集中窜往另一侧的楼梯口。晚晴转向一看,小桃正在楼梯口处,急忙对了精瘦汉子说道: “你快去把小桃带过来,她有危险。”

精瘦汉子略微迟疑:“爷让奴才保护福晋您。”

“哎呀我现在没事啦,你快去保护小桃,刺客都去那边了,她肯定很害怕。”晚晴推了推汉子,汉子四处看了看,略一抱拳:“请福晋稍候片刻,在下即刻便回。”晚晴点点头,他便马上跃向小桃的方向。

晚晴正分心一边观察小桃的情况一边注意四四的情况,忽然觉得脖子一凉,胸前多出来一只粗壮的胳膊。

被迫分离

晚晴被挟持了,被一名穿着官兵服的刺客。

小桃才被那精瘦汉子带到一边,就发现自家主子被一个眼熟的家伙接近,还没来得及提醒,主子就被刀架上了,她不由嘶声叫道:“主子!”就是那个易容成官兵的戏子之一,现在应该叫乱党。

混乱的现场出现片刻的安静。四四马上发现晚晴的处境,不由怒目看向那精瘦汉子,那汉子马上就要冲过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身后的刺客威胁道。

四四冷厉开口:“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死无全尸。”

“哼,堂堂四贝勒说的话我当然不怀疑,但只怕到时候你这娇滴滴的福晋也会变成冰冷的死人了吧。”有人质在手,他果然少了许多顾忌。

“你想怎么样?”十三沉不住气地发问。康熙也皱紧了眉头,看向晚晴。晚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过,所以请原谅她一时还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十三阿哥果然爽快。第一,放我和我的兄弟们安全离开此地;第二,在江边准备一条船,放我们出海。只要做到这两点,我保证把她完完整整,毫发无伤地还给你们。”这好像还是个领头的家伙。

“对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手,你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九阿哥气不过地骂道。

“你们满人夺了我们汉人的天下,怎么就没怕过被天下耻笑?识实务者为俊杰,否则……”刺客紧了紧手,晚晴只觉得颈上一痛,眼泪差点被逼了出来。可她不敢看向四四,只怕她一看过去就会撑不住,因为真的害怕。

小桃看见主子流血,惊叫一声,立马就捂住嘴泪如雨下。

四四的手捏成了拳,额上的青筋都逼了出来。康熙闭了闭眼,挥挥手:“就依他说的办。”

“皇上,这……”曹寅和众大臣都有些迟疑。

“怎么?朕的话你们也不听?”康熙还是很心疼晚晴的。

“臣遵命。”曹寅说完,挥了挥手,围成一圈的官兵随即让出一条道。楼梯口的刺客随即闪身离去。晚晴也被架着离开。

一出门,那人便拿开架在晚晴脖子上的刀,阴阴一笑:“福晋,得罪了。”一记手刀劈来,晚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四四等人追到江边,船已驶离江边几十丈远。那刺客头子将晚晴推上甲板,冲着四四叫嚣:“此次没能杀了狗皇帝为三太子报仇,是我等计划不够周祥。但是,你们也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把你们这些满狗赶出中原。今天,就让你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哈哈……”狂笑着,砍了晚晴一刀,随即将她推下了江。

晚晴落水之前,只听见四四撕心裂肺般痛叫一声:“晴儿……”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感觉好亲热呢。晚晴只来得及这么想,便任巨大的疼痛侵蚀了全部意识。

晚晴刚一落水,岸上的官兵马上对着刺客万箭齐发,可惜船已离岸太远,几乎全部射入水中。刺客们狂笑着越行越远,却不知刚出了长江口还未到东海,便被守在港口的沪军给诛杀怠尽。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四四和十三等人亲自在江里打捞了几天,却始终没有找着晚晴,不论是活人,还是她的尸体。曹寅自动请罪,康熙念及他事先也不知情,也只是轻责几句。小桃对着长江哭得肝肠寸断,康熙、太子等人都泪流满面,只在四四、九阿哥和十三,不知疲倦地江里不停地打捞,谁的劝也不听。康熙长叹一声:“随他们去吧。”就挥了挥手,回了行宫。

到第六天头上,派去下游寻找的侍卫们也都回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晚晴已经凶多吉少,说不定葬身鱼腹了,康熙看着自己几个儿子伤心的模样,再加上自己平日里也是疼晚晴疼得紧,实在不忍宣布晚晴的死亡,只让人上前请了阿哥们停手。四四像机械人一般任人扶到岸上,眼神四散无光,竟似丢了魂一般。康熙再次长叹,让人扶了他和九阿哥十三阿哥,准备起驾回宫了。马上就到太后六十岁的寿辰了,总不能永远耗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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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晚晴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身子微微有些摇晃,很像坐船的感觉。后背有些发痒,她却无法伸手去挠,不由开口喊道:“小桃,小桃。”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几乎细得听不见。她怎么了?怎么会病成这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发现晚晴醒过来竟是非常惊喜:“哎呀姑娘,你可总算是醒了,可吓坏我了。这都昏睡一个多月了。”说完,也不等晚晴的反应,就冲门外叽哩咕噜叫了一通,晚晴完全听不懂是哪里的方言。

只见又走进来一个身形微胖,同样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他也是一脸惊喜地过来:“太好了,总算是醒了。我还真怕她一直这么睡下去呢。”和那妇人一样,讲的汉语都怪腔怪调的。

“我怎么了?您二位是?”声音简直细如蚊蝇。

“哎呀姑娘你别动,你背上的伤刚刚长好,烧也才退下去,千万要躺着好好休养。”中年妇人急忙阻止她起身,边替她掖好被子边娓娓道来:“你呀,是我们家的家仆从长江里捞起来的,当时背上被人划了一道好深的口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人,竟对一个纤弱的姑娘家下如此毒手。我们都是琉球的商人,这一季的买卖也做得差不多了,准备回琉球岛上。因为也不知道姑娘你的家世,再加上你一直昏迷不醒,就一路带着你一起过来了。”

伤?对哦,她被那该死的刺客划了一刀不算,还被扔进长江里了。他祖母的,真是太毒辣了。等一下,回琉球?

“谢谢大叔大婶救命之恩,晚晴想问一下,现在咱们是在何处?”得赶快搞清楚在什么地方。

“回琉球,一路经长江,过东海至南海,咱们已经过了南海,再行几日,就到了琉球了。”中年大叔好心解释。

虾米?过了南海?那岂不是真的离南京十万八千里了!那她要怎么去找四四?不行,四四他们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她得回去。

“大叔大婶救命之恩,晚晴无以为报!实话不瞒二位,晚晴遭受意外,与夫家离散。现在家人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求大叔大婶好人做到底,能否送晚晴回江宁?等找到家人,晚晴必有重谢。”一个月了,不知道四四他们还在不在那里。说不定,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夫妇二人对视,有些为难的样子。“姑娘,我们是琉球商人,本是拿了两国的通关令才得以在大清国内陆行商。且不说离江宁已有数千里之遥,须得数月才能返回。就算我们愿意,现如今三年通关令已过期,贵国的港口只怕也是不许我们进的呀。”

那妇人见晚晴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不由也有些替她难过。拍了拍晚晴放在被子外的手,柔声说道:“晚晴姑娘,你且先放宽心,静心把身子养好,毕竟你还怀着孩子。等到了琉球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再找机会送你回国。”那大叔也连连点头,夫妻二人显然都觉得她现在这样不适合舟车劳顿。

怀着孩子?

“我,我怀孕了?”晚晴难以置信。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现在居然说有就有了,在这与四四分离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