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翊将他带出睡眠时,聂不凡已经因为大脑缺氧而陷入半昏沉状态。

这哪是做爱啊,简直就是谋杀!聂不凡在朦胧中忿忿地闪过这个念头。

身上男人还在不懈地活动,内力通过结合的地方缓缓输入,一点一点加强聂不凡的活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聂不凡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时,李翊似乎已经做完了,安静地趴在他身上,呼吸和缓。

但是,他那根火热的玩意还没有软,依然镶在他体内!

浴池中的水只剩下一点余温,如果就这么泡一晚上,皮肤泡成酱菜也就罢了,病情肯定会加重。

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他其实很犯困吧?困成这样还要和他做,这是怎样执着的一种精神?

聂不凡有些郁闷,小心地扶住他,然后下身慢慢退出。

结果他刚退出几寸,李翊就条件反射似的重新钉入。

聂不凡咬牙切齿,再次后退,然后趁着李翊还没反应,迅速用手握住露出来的那一截,身体顺势后抬,终于把东西拔出来了。

刚舒了口气,却感觉手上的东西似乎又大了一圈,他忍不住瞪大眼睛,暗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枪不倒?要不要这么坚挺啊?长期勃起其实会造成早衰吧?

聂不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预见二三十年后他凄凉的模样。

“唉,好歹深交一场,以后多给你炖点补品吧。”聂不凡很有同志情地拍了拍他。

将李翊扶正,聂不凡拨开水闸,浴池中的水立刻顺着水道流出。这是他之前休整房屋时,特意改造的小机关,放水十分方便。

正在这时,聂不凡突然感觉背后一重,下一瞬间,整个人就被某只重量级的生物扑倒。

“李四,你搞什么?”聂不凡转头瞪去,却见李翊还闭着眼,像只大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一会,手也四下摸个不停。最后像是确定什么一般,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对准目标准确地挺入,开始啪啦啪啦耸动。

“啊…你…”聂不凡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体内一热,李翊…射了。

他似乎很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满脸餍足地软在聂不凡身上,兀自睡去。

聂不凡趴伏在地,双肩耸动。

“李四,你的反射弧是有多长!”

聂不凡十分火大,心里阴暗地决定将李翊丢在浴池里,只是随意给他盖了一件薄毯。如果病情加重,哼,是他活该!

结果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李翊竟然精神抖擞,病情不但没加重,反而和张君实一样,一夜之间就全好了!

他一起来就很风骚地抱他亲了一口,然后心情愉悦地撒欢去了。

两人都在跟他睡过之后不药而愈,聂不凡这回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一个是巧合,两个也是?生病又不是吃泻药,一拉一个准,说好就好。

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聂不凡惊悚地抱住自己的胸,开始担心自己的贞操——阁下真的还有这个东西吗?

下午给司辰宇送药时,聂不凡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如狼似虎,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看一颗能够瞬间恢复青春的大力丸一般,看得聂不凡寒毛直竖,话也不敢多说就仓惶远遁了。

他决定,他要尽快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第54章 金子,银子与铜板

解放了张君实和李翊这两个劳动力,鸡窝村的日常生活终于重新走向正轨,逐渐变得井然有序。

聂不凡得以放风,丢下各种劳务,无事一身轻。他像领导视察一般,每天挨个去看望剩下的病患,从司辰宇、沈慕然、李淮、天女再到他们各自的侍从女仆。

看着他们个个如同被怨灵附体一般,憔悴阴郁,实在可寒。但是,如果真的要靠牺牲肉体才能挽救这群人,聂不凡就觉得某个地方很疼。是让自己疼,还是让别人疼,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于是他毅然决定置之不理。在司辰宇下手前,他先一步跑进城里避难去了。

这回他不但带了花姑娘和琅琊,还带了悟空和一只名为“金子”的黄底黑色条纹鸡。带上前两者,是因为它们嗅觉灵敏,容易被其他人利用找到他的位置。带上悟空和金子则是为了解闷。

聂不凡选了一家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客栈,迈步踱了进去。

小二迎上来,满脸笑容在见到聂不凡一身打扮后稍稍顿住。

聂不凡的衣着还算讲究,都是张君实精挑细选的,但他偏偏背着一个破旧的大竹篓,肩上还立着一只猴子,明明是个翩翩公子,却让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小二迎来送往这么久,从来没在这种豪华场所见过如此不顾体面的公子哥,一时有些吃不准来人的身份,只好先将人迎进来,询问道:“这位公子,欢迎光临,您是想喝茶呢还是想住宿?”

此时不是饭点,大厅只有两三人,他们见到聂不凡,也纷纷投以奇怪的目光。

聂不凡随意打量了一会,说道:“给我准备一间上房。”

“好咧,上房一间。”小二将他领导柜台边,躬身微笑道,“请问公子打算住几天?”

“暂定三天吧。”

“三天需交定金三两。”

三两?聂不凡瞪着他,这个价格能够在鸡窝村住上半个月了!

小二察言观色,暗自嘀咕,看来这位爷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正想着,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钱袋上有金丝刺绣,一看就不是凡品。小二不由得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能用得起这种钱袋,恐怕来历不俗。

小二不露痕迹地悄悄看向钱袋,却见钱袋的主人从里面抓出一把铜板,然后放在柜台上一枚枚地数着。

小二有些崩溃,三两相当于近千枚铜板,这位爷打算数到什么时候?那个钱袋装得下吗?

“咳,这位公子,若是钱不够,您可以去右街的那家客栈。”小二委婉地表示。

聂不凡瞥也没瞥他一眼,一边专心数钱一边回道:“我就想住这。别打岔,让我数。”

小二欲哭无泪,他们这家客栈在城内的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从来没有人拿着大把铜钱来消费。这就像在星级宾馆使用毛票一样,同样是钱,但格调却是天差地别。当然,会干出这种无聊事的人,大概也就聂不凡一个。

他们所在的柜台处逐渐成为周围目光的焦距点,大厅安静一片,全都默默在看聂不凡数钱。

聂不凡数完一千文(这里的1000文相当于250枚铜板),数不动了,小猴子悟空体贴地递来一杯茶。

“哎,那是我的茶…”大厅中某位客人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聂不凡已经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

那位客人只得摸摸鼻子安静下来,聂不凡看了他一眼,将杯子递给悟空,教训道:“怎么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呢?去,给那位大叔道个歉,顺便道个谢。”

悟空接过杯子,重新跳到那人桌上,将杯子小心地推到他面前,然后一爪捂胸,腰弯30度,优雅地鞠了一躬,长长尾巴高高翘起,宛如一名教养良好的雅士。

随即,它又拿过一只没有用过的茶杯,抱着茶壶给杯子满上水,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任何错漏。它小小的身体还没有茶壶高,金灿灿的细毛,大大的眼睛,聪明伶俐的模样简直把周围众人都萌翻了。

“好聪明的小猴子!”那位客人忍不住伸手想要逗弄一下,小猴子甩了他一尾巴,又跳回聂不凡身边。

“这位公子,你的猴子卖吗?”他问道。

“非卖品。”聂不凡头也不回地回道。

悟空朝那人龇了龇牙,奔跳着似乎在示威。

“哈哈。”那人笑道,“公子是如何训练的?可否指教几招?”

聂不凡皱了皱眉,抬头不满道:“被你这么打岔,我都忘记数到哪了。”

“还数什么?”那人从怀中丢出几两银子,说道,“我帮你付了。”

小二连忙接住,暗道终于不用再数钱了。

谁知聂不凡却道:“我不需要他人资助,多谢阁下好意了。”

“三两而已,不过一顿茶钱。公子不必多心,在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聂不凡想了想,突然对小二说道:“将那位公子的银子给我。”

小二不情不愿地交出来,以为他要还回去,却不想他竟然收入自己囊中,然后把自己的钱袋子的铜板全部倒在柜台上,说道:“剩下的你数,铜板大概够数了,多的就算你的小费。”

事实上,聂不凡对自己的钱袋里的钱数还有数的,只有少没有多,他就不信小二还会为了几文钱来找他的后账!

小二的表情瞬间僵硬。

“哈哈哈。”那位搭话的客人倒是大笑起来。

其余人也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

“记得给我登记入住啊,我等着休息呢。”聂不凡又叮嘱一声,然后坐到那位客人桌边,冲他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那人道:“你为何随身带着那么多铜板?不是很不方便吗?”

“就是因为不方便,所以我才要花掉。”聂不凡理所当然道。

那人又笑了。此人满脸胡须,身材高大,聂不凡开始以为他年纪已经不小,近看才发现也不过二十七、八,衣着利落,颇有侠士之风。

“在下芩伯牙,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段誉。”聂不凡出门就报假名,几乎已成习惯。看着眼前这人有些像乔峰,他自然就报了“段誉”。

“原来是段公子。”芩伯牙笑了笑,问道,“我见你背着个竹篓,不知是作何用?”

若说是行李,也不该用竹篓。看他的衣着气质,不似贫苦出身,却连一两个仆人也没有,实在奇怪。

聂不凡将竹篓小心放下来,回了两个字:“秘密。”

芩伯牙笑而不语,耳朵却动了动,听出竹篓里明显装的是活物。看着他肩上的小猴子,暗道难道竹篓里装的也是他饲养的宠物?

他猜得倒是不假,不过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所谓的宠物竟然是鸡。

“对了,为了感谢你的慷慨,我也送你一份礼物。”聂不凡从腰边的口袋中掏出一颗蛋,递到芩伯牙面前。

芩伯牙看着眼前这颗像土豆一样有些不规则的蛋,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还没收过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

聂不凡慎重叮嘱:“好好善待它。”

“呃…”一颗蛋,需要他怎样善待?

在聂不凡炯炯的目光中,芩伯牙只好缓缓将蛋收入怀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马鸣喧嚣声,随即走进一名侍从打扮的人,对小二喊道:“准备一间上房和八间中房,我们一行有12人,约莫要住上十来天。”

“好咧,请客官稍等。”几个小二也不数铜板了,划拉到一个簸箩中,开始为这群人安排住宿。

安排妥当,侍从又走出客栈。客栈外停着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子二十四、五岁,额冠垂带,面目俊朗,眼角上挑,右眼下生有一颗泪痣,胆鼻薄嘴,浑身透着一股贵气和生人勿进的阴冷。男子随意扫了一下大厅,眼神给人一种清傲的感觉,疏离而冷漠。

他身后跟着一名侍女,低眉顺目,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木偶人。她怀里还抱着一只猫,肥得跟巨型毛虫一样,偏偏还不可一世,眯缝着眼斜睨众生。

聂不凡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当初司辰宇就是这副鬼样子,装逼到极点。

就在这一行人经过聂不凡所在的位置时,那名侍女怀中的肥猫突然立起,浑身竖毛,龇着牙望向聂不凡脚边的竹篓。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侍女躬身回道:“纯钧似乎受到了惊吓。”

“让它安静。”男子又转身朝楼上走,看也没看聂不凡那边一眼。

正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啼叫,肥猫一听之下,吓得猛然弹起,跳出侍女的怀抱,迅速朝那名男子跑去。

肥猫跃上半空,男子回手一提,准确地捻住了它脖子上的皮肉,随即目光直射聂不凡和芩伯牙所在之处,表情冷肃。

他身后的侍卫同时望去,整齐划一,浑身戒备与森然。

要不要这么大阵仗啊?

聂不凡把玩着杯子,一脸无辜路人状。

第55章 三只鸡

男子将猫放在怀中,缓步向聂不凡走来。

随着他的靠近,他怀中的肥猫蠕动得更加厉害,喵喵叫个不停。

男子目光微寒,在距离聂不凡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坐在聂不凡对面的芩伯牙浑身紧绷,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已是全身戒备。

聂不凡却对男子身上强大的威压毫无感觉,撑着下巴吐了一个字:“鸡。”

“什么?”男子大概一时没有将“鸡”和他的问题联系在一起。

“鸡。”聂不凡又说了一次,“你不是问我这里装的是什么吗?我回答——鸡。听懂了吗?”

他像教小孩子一样,拖长声音认真善导,就差后面再补充一句“来,跟我念一遍——鸡”。

周围传来几人轻微的吸气声,也不知是担心男子生气,还是摄于鸡的“威名”。

男子沉默了一会,又道:“拿出来看看。”

聂不凡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划了个X,说道:“看一次铜钱10枚。”

周围又是一阵吸气声,就连芩伯牙都频频向聂不凡使眼色,希望他表现正常点。

事实上,聂不凡觉得自己表现很正常,对方来头越大,宰起来越有成就感。虽然几枚铜钱对这些人来说,扔地上估计都不会看上一眼,但对聂不凡来说,起码价值几个包子,而且倍儿有面子,还能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男子大概也从来没见过敢戏谑他的人,不免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除了那双眼睛颇有神采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既没有练武之人的气场,也没有长居高位身处豪门的贵气。不过气质清新,眉眼带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以。”破天荒的,男子竟然应允了,他也是心血来潮,见猎心起,想看看能让纯钧害怕的到底是只什么畜生。

他这一举动,却让侍从们面露惊色,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说话算话。”聂不凡兴高采烈地打开竹篓,从里面提出花姑娘,举上前道,“喏,大公鸡一只,人称‘花姑娘’,守家护院,忠心耿耿,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小伙伴。”

男子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自吹自擂,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猛兽,结果竹篓里装的还真是鸡。火红的鸡冠,花色的鸡毛,确实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鸡。落差太大,心理上不免有几分气闷。

但是,怀中的猫却因为这只鸡的出现而表现得十分不安,一个劲地朝花姑娘色厉内荏地龇牙竖毛。

花姑娘前身是狗,与猫天生不对付,哪里会跟它客气?它跳上桌,伸长脖子示威般地咯咯直叫。

肥猫缩起身体,收敛表情,躲躲闪闪地看看花姑娘又看看竹篓,下意识伸出的利爪将男子的衣袖都刺破了。

男子眼中闪过不悦,他精心调教的猫竟然会怕一只鸡?要知道纯钧敢于斗蛇战犬,即使面对武林高手也毫不露怯,怎么会害怕一只俗不可耐的公鸡?实在是天荒夜谈!

他认为竹篓里藏着的其他畜生才是关键,纯钧明显更畏惧后者。

于是男子又道:“你的竹篓里还装着什么?拿出来看看。”

聂不凡竖起两根手指,说道:“20枚。”

“可以。”男子语气冷硬,他倒要看看竹篓里究竟藏了什么奇珍异兽!

谁知,聂不凡又从竹篓里提出一只鸡,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是母鸡。

“琅琊,性别母,爱好公,欺软怕硬,傲慢乖张,因为出身高贵,所以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不过还算忠心,是花姑娘的正室。”聂不凡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琅琊不满地叫了几声,正想抗议,却在花姑娘的瞪视之下收敛了脾气,乖乖站在一边。

男子看着那两只挨挨碰碰的鸡,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抽动,突然有种甩袖而去的冲动,但他的猫还在发抖,况且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还装着什么,一并拿出来!”男子双眼寒霜,杀气凛然。

“30枚了。”

男子默认。

聂不凡于是又在竹篓里掏,没有任何惊喜,依然是一只——鸡!

第一只是鸡,第二只是鸡,第三只还是鸡,好像竹篓里有掏不完的鸡。

男子怒道:“你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只鸡?”

“三只。”聂不凡耸耸肩,“再多也不好装了,会挤到它们的。”

意思是如果竹篓够大,他还能装上百十只?

男子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为了三只鸡浪费这么多时间,实在可恼。但他哪里会想到一个穿着体面又住得起这种豪华客栈的富家公子,会带着三只鸡招摇过市?好好一纨绔子弟,不遛狗不逗鸟不领上两只拉风的飞禽走兽,偏偏养鸡!还按不按牌理出牌?

就在第三只鸡出现的那一刻,男子感觉怀中的猫抖成了筛子,身体蜷缩,竟连视线都不敢乱移。不仅如此,客栈外的马匹都传来了不安的嘶鸣和骚动。

男子大感意外,这才定睛朝那只鸡望去,只见它一身黄底黑纹,身形比另外两只鸡壮硕几分,目光凌厉,不声不响,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仔细打量,暗暗吃惊,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鸡?”

“公鸡,名叫‘金子’,镇宅招财,趋吉避凶。”聂不凡竖起大拇指赞道,“是芸芸众鸡中独领风骚的一哥。”

男子默然,看看威风凛凛的金子,又看看自己的猫,撇开品种的偏见,两者在气势上完全没有可比性,高下立分。

他面如冰霜,将怀中的猫丢给侍女,冷声道了句:“处理掉。”随即转身就准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