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议论纷纷,罗池思索半晌,同意陆北辰的判断,“没错,我们之前也遇上过那种以杀人为乐或炫耀其杀人成果的凶手,往往这类人在心理上已是扭曲,所以他必然会以高调亮相的方式跟我们警方斗智斗勇,但这个神秘人不同,他行事低调不为人知,连奇怪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从神秘人不留一丝线索给奇怪这种行径来看,对方的确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件事,通过秀展的方式,甚至说对方想要将这件事公布于众。既然陆教授提到了四人脚踝骨上相同的伤势,那么有可能真的是某种组织或机构的符号,进一步再去分析,那个神秘人想要爆出真相却又不能露面,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也跟这个组织或机构有关?”

一番,大家也是各抒己见。

“艾欣的家属不同意解剖死者,罗池,你需要跟死者家属沟通一下。”陆北辰轻声道。这也是他刚才在说到某个关键点时总要除去艾欣的原因,家属不签署同意文件,他就无法进行解剖,那么就无法判断出艾欣是个例还是跟其他三人有联系。

罗池点点头,“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想了想又道,“另外,半年前陆教授的车祸看似跟这起死亡是两起案子,但我个人认为是同属一件大案,如果艾欣跟其他三人一样在脑神经上受到损伤以致于看到了幻觉,那么谎称陆教授发信息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对方一定是在很清楚艾欣状况的条件上加以利用达到犯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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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又排回了神外,在进过几个科室轮番上阵后,等她再回神外后见到科室里的人像是见到亲人似的,相比较其他人体器官,同样是外科,她更痴迷于神秘的大脑世界。

只是,这次她回来总觉得筱笑笑和顾启珉有点怪,以前顾启珉在手术台上总是风趣得很,但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绷着脸,手下的小医生犯了一丁点错误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筱笑笑跟顾启珉同出同进的时候也少了,不再像以前似的同上下班吃饭之类的。

更甚者有一次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顾初无意听到小护士们在传一件事,说有人看到顾启珉在停车场上对筱笑笑大打出手,描绘地有声有色的,顾初听得心惊胆颤。

与其听着流言蜚语,她倒不如直接去找筱笑笑问个明白。可笑笑一口否定,说是没有的事,可能小护士是看错了,她和顾启珉经常疯闹,所以让别人看了去造成了误会。

顾初半信半疑,信,是因为她觉得顾启珉向来君子风度,不会说对一个女人尤其还是自己苦苦追求才娶到手的女人动手。疑,是因为她的确觉得筱笑笑和顾启珉之间像是在闹别扭。

筱笑笑说她胡思乱想,又嗔道,“你这是多不希望我好啊。”

顾初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去心外看乔致远的时候井慧也在,拉着她家长里短说个不停,不过大多数的谈姿还是要撮合她和乔云霄的意思。乔致远也算是脱离了危险期,但要长期在医院待着,将管家等人支走后他拉着她的手说,就算你不跟云霄在一起,陆家的人也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啊。

顾初没往心里去,笑着跟乔致远说,乔爸爸,他对我挺好的。

乔致远却叹气,像是呓语,道,不是好不好的事。

她好奇,问,那是因为什么?

乔致远顿了顿说,“孩子啊,陆家太复杂了,你嫁进去日子未必好过。”

“您放心吧,北辰以后的事业中心是在中国,我们不跟陆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当然陆北辰倒是没承诺这番话,但她知道,以陆北辰的性格肯定不能跟家人一起住的。

乔致远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井慧马上打断了,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乔,你就别操心了。”

他也便不再多说了。

中午的时候乔云霄来医院了,他们父子俩单独聊了一会,八成是跟公司的事有关,顾初就陪着井慧在私人病房的外厅吃了点东西,没一会筱笑笑也过来了,她主要是来找顾初的,告诉她下午有台原本订好的手术临时取消,顺便过来再看看乔致远的情况。

井慧对筱笑笑的印象不错,见她来了之后也甚是热情,拉着筱笑笑的手夸她漂亮能干。筱笑笑倒是一点都不隐藏,告诉井慧说自己以前可是个胖丫头,井慧听了筱笑笑的减肥经历后又是叹气又是心疼的,说,“你说你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就算胖点也没关系,心疼你的男人始终会把你当个宝的。”

顾初从旁看得窝心,想着如果筱笑笑是嫁给乔云霄该有多好。对于乔妈妈的性格顾初很了解,她可没有豪门大户挑剔婆婆的恶习,她为人豁达,心肠又软,总会跟她说,我啊这辈子就想要个女儿呢,所以这个愿望只能落在儿媳妇身上了。

她相信筱笑笑嫁入乔家一定不会受罪,乔妈妈定然会视她做女儿似的。

世事难料。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不曾告诉过井慧,筱笑笑暗恋乔云霄的这件事。

乔云霄从内室出来时脸色有些凝重,见了顾初后似言非言的,看得顾初一头雾水,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将管家煲好的鸡汤拎了过来,又招呼筱笑笑喝一碗。

筱笑笑的反应有点怪,顾初从旁看得清楚,她见了乔云霄似乎有点紧张,摇摇头,看向井慧说,“伯母,我走了啊,还有事。”

走得突然,井慧一脸的不解,顾初叫住了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你就在这吃点吧。”

“不用了。”她甚至都没跟乔云霄打招呼,像是在逃。

等她出门了之后,乔云霄对她们说,“我出去一趟。”

井慧一脸懵怔,好半天问顾初,“这都是怎么了?”

顾初也茫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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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

身后,乔云霄叫住了她。

筱笑笑止了步,转头,目光对上男人高大的身影时有一丝黯淡。乔云霄踱步上前,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见她离开后自觉不自觉地追了出来。

“有事吗?”她抬头看他,尽量嘴角上扬。

“你……”乔云霄想了半天,问了句,“不用吃饭吗?”

筱笑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句话,微怔一下很快又笑了,“吃啊,去食堂吃。”

“食堂没营养,走,我带你去外面吃。”乔云霄道。

筱笑笑忙摆手,“我——”

“放心,不会耽误你上班时间。”乔云霄抬腕看了一眼,轻轻笑道。

“我的意思是……”筱笑笑咬了咬唇,“这样不好。”

乔云霄一愣,很快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面色稍稍尴尬了些,笑得有点苦涩,“看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筱笑笑急了,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忙……”

乔云霄笑了笑,但笑里多少带点勉强,“笑笑,我明白,我不该打扰你。”

这句话说得筱笑笑心里发酸,但终究还是从眼角眉梢挤出笑容,“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再说了,我现在吃得不多,出去山珍海味的比较浪费。”

乔云霄暗自叹了口气,点点头,“好。”

“好好照顾乔伯伯,我先走了。”筱笑笑轻声说了句。

乔云霄再次点头,她转身走了,他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心头泛起不好的感觉,具体有什么不好他说不上来,总之,这种感觉指使他忍不住再次追上前,一把将她拉住,“笑笑——”

不曾想筱笑笑皱眉呼痛了一声,肩头紧紧一缩。

那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迅速蔓延,乔云霄目光一怔,下意识松手,她抽出胳膊,另只手无意去揉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手放了下去。

乔云霄看得清楚,眉心骤然紧张,“你胳膊怎么了?”

筱笑笑这一次笑得有些不自然,“没怎么啊。”

“给我看一下。”乔云霄命令。

筱笑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想起来我还个病例要交,先走了。”

可乔云霄快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箍住她的手腕,将她白大褂的袖子往上一撸,下一秒,脸色变得铁青!

筱笑笑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受了重物的击打。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下子急了,胳膊往回一缩,将袖子放下,“你干嘛呀?”

“伤是怎么来的?”他目光严肃。

“我……”筱笑笑道,“只是不小心被药箱子砸到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以为做医生就是个没安全隐患的职业啊?”

乔云霄盯着她的脸,半信半疑。

“真的是药箱子砸的,那天我看见小护士搬药挺费劲的就好心帮一下忙,你也知道我现在减肥减得手无缚鸡之力,结果一个大箱子滚下来差点砸着我,幸亏用胳膊挡了一下。”筱笑笑解释道。

乔云霄迟疑,“真的?”

“那你以为什么?”她笑问。

乔云霄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没什么,你以后注意点,力气活哪是你们女人做的事?”

“行,我知道了。”

乔云霄为她按了电梯,她进去,门临关上之前,她冲他拜拜,乔云霄站在原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电梯门关上后,筱笑笑唇角的笑容就隐去了,靠着电梯,全身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手臂又在隐隐地痛,打从上次停车场之后她就不怎么跟顾启珉说话了,昨晚上顾启珉终于爆发,他跟她吵着吵着就把乔云霄给牵扯进来了,她受够了他婚前婚后两幅嘴脸,想要离家,他就一个花瓶砸下来,那花瓶是金属的很敦实,打在她胳膊上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胳膊都折了。

眼眶湿了,筱笑笑忙抬手用力压住眼睛,电梯里有监控摄像头,她总不能在这种地方痛哭一场。

人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出来的,所托非人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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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顾初旁听了一场医学研讨会,会上不乏有不少国内外知名神外专家,散会后她像是耗子似的在人家专家屁股后面跟来跟去,试图想请教一下关于脑干延髓受压及损伤的治疗手段。有专家认出顾初来,拍着她的肩膀笑笑道,“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就开始研究延髓损伤,这可是我们神外大夫到现在都在研讨的课题呢。”

顾初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她也知道延髓损伤有多么严重,那个部位是生命之重,国内外都没有确保手术一定成功的案例。

咬咬牙,不能放弃,在医学上每一天都会出现奇迹,一定会有攻克的办法。

回了科室,见筱笑笑眼睛有点红倍感奇怪,筱笑笑回答她说角膜炎犯了,上点药就好。她也没太怀疑,去药房给她取了点消炎药,刚要给她上药,护士站的小护士一脸兴奋地跑进了,“顾医生,有帅哥找。”

到护士站一看竟是陆北辰,身后还跟着罗池。

她喜出望外,快步上前,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护士,她必然会一把搂住他。但小嗓音也是甜甜的,“你怎么来了?”又冲着不远处斜靠在墙壁的罗池打了个招呼,“嗨!”

罗池冲着她抛了个媚眼,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亢奋。

陆北辰似乎不满她将眼神落在罗池身上,伸手扳过了她的脸,轻声道,“刚从局里开完会回来,正好路过医院,上来看看你。”

☆、424只是寒暄

一句很是平常的话,却令顾初心里暖洋洋的,周围几名小护士自然也听得真切,笑着窃窃私语。她有点害羞,他这种途径医院上来看看的行为让她不经意想起了一句话:小别胜新婚,但很快压下这个念头,嗔怪自己,顾初顾初,你有点女孩子的矜持行吗?

可这样一句话从这样一个男人口中说出,她觉得换做其他女孩也会没了矜持。抿唇轻笑,遮不住眼底的幸福,嘴巴娇嗔,“有什么好看的呀?我就只能在这上班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