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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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奈死里逃生,车子的良好性能保住了他的命。他没有致命伤,除了胳膊和腿骨折。专案组的人每天来这里转悠,美其名曰是保护他的安全,实则更多的是观察。

何奈极为惜命,在恢复意识后就主动要求升级为私人病房,他的命也算是好,恰巧医院的高档私人病房腾出来了一间,他后脚就被抬了进去。

这期间顾初来看过他,在顾初面前他也不遮遮藏藏了,主动跟她提起顾家以前的事,更多的是实验室的事,并信誓旦旦跟她说,顾家的药没问题,一切都是陆家的罪过。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陆家的怨气,顾初能够感觉得到。而有一次顾初突然问他,钱豪几个人的死真跟陆家后来改良的药方有关?何奈听了这话看上去很不悦,质问她,陆家是你的仇人!怎么,你还想替仇家说话?

这一幕恰巧被罗池看见,他是多年搞刑侦工作的,总会在何奈那紧皱的眉头和带着敌意的情绪背后嗅出哪里不对劲。这天上去罗池又来了,在拿到陆北辰做好的全新药品成分报告后,长久以来心中的疑问也开始了剥丝抽茧,他有预感,这桩看似简单而直指性极强的案件背后可能隐藏了一个大阴谋。

“你说是陆家人要杀你灭口,有证据吗?或者之前你也遭遇过类似威胁?”

何奈躺在床上,戴着脖箍不能左右乱动,只能拿眼睛瞟他,“我前一天跟秦苏见面,她就口出威胁,第二天我就出事了,这还需要证据吗?罗警官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现在是我躺在医院里,就是他们不想让我说出陆家的秘密,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钱豪等人经证实的确是实验室的试药患者,何先生,他们一直在服用改良中的药物,你已经明显看出他们有问题,为什么不阻止?”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是陆振扬不想停止不是我!在药方的改良上我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罗池耸耸肩膀,“好,我知道了。”

“罗警官,你的眼睛最好不要总盯着我!是陆家的人罪恶滔天!”何奈冷言讥讽,“还是因为你们要跟陆北辰合作,所以试图徇私枉法?”

罗池起身,语气淡淡,“真相如何我们会去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但愿罗警官会奉公执法。”

罗池刚到门口,何奈又叫住了他,“罗警官派这么多人在门口,真的是保护我安全的?”

“当然。”罗池从容不迫,“何先生是我们重要的证人,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保障你的安全。”

何奈阖眼,“那就好。”

阳光正浓,花园的草坪上多了散步的患者。查完房后,何奈命护工推他到花园透气。上午的空气清洌,不似午后让人昏昏沉沉,护工推着他在花园散步时,专案组的几名便衣有距离地跟随。

护工打算推他到树下,被他阻止了,他说,“我想晒晒阳光。”护工点头,将薄毯给他盖好,自己到一旁休息了。何奈的目光扫了一圈,发现便衣的身影后这才安心。

他不是真心有多么热爱阳光,实在是怕极了身在树下一旦遭遇危险的可能。

有遮掩的地方,虽说他可能安全,但同时对于想杀他的人也同样方便。

想到这儿,何奈咬牙,想让他闭嘴?休想!

这个时间花园里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儿科的患者,在草坪上叽叽喳喳。专案组的人光盯着周围有可能离何奈近一点的成年人了,却忽略了孩子。其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将皮球拍到了何奈的轮椅附近,他撒欢地跑了过去。

专案组的人没当回事,毕竟是个孩子,就连何奈都没留心,还沉浸在对陆家要他命的痛恨之中。那男孩拾起皮球,临跑之前下往何奈手里塞了张纸条。

何奈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手里多了个东西,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的便衣,他们没注意到这一幕,赶忙将纸条攥紧,不知怎的,就莫名地紧张起来。

那孩子已经跑远了,他无法扭头去看,但凭着印象他觉得他之前没见过那个孩子。

他的情况不宜在外待太久,护工上前建议他回病房,他默许,心里想着的全都是手中纸条的事。几名便衣紧跟其后,等回了病房,他们守在了门外,何奈借故肚子饿指使护工出去了。

等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才缓缓摊开手心,纸条被他攥得皱皱巴巴,小心翼翼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机打的文字,很短,却令何奈大吃一惊。

上面写着:Ben的行踪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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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填表格的时候顾初已是轻车熟路,她觉得日后这可能会成为笑谈,别人结婚都填一次表格,她和陆北辰填了两次。还是上次那位朋友帮着张罗,上次照片已经拍完了,所以在时间上节省了很多。

那位朋友笑道,“您二位是大忙人,结婚还得分段来。”

☆、500原来这就是结婚证

但不管怎样,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给他们登记的是位年轻的姑娘,陆北辰在登记表上签字的时候顾初早早就签完了,一个劲地催促陆北辰,“快点签快点签,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签个字那么慢呢?”

小姑娘一脸诧异地看着顾初,许是没见过这么心急的新人吧。顾初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本来嘛,结婚是她和陆北辰的事,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陆北辰签好了字,顾初马上将表格送到了小姑娘面前,催促,“快,盖章。”

小姑娘眼里的震惊就没收回来。

陆北辰在旁强忍着笑,顾初见状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小声说,“我不是怕事有变故吗。”上次就是临时接了紧急电话,要不然结婚证早就领了。

陆北辰点头,“是,是。”

两人的对话再小声也会传到登记员的耳朵里,当然,这话里的意思也只有陆北辰和顾初才明白,听进小姑娘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了,她的理解是:对面的这位姑娘很怕男人反悔了、跑了,所以才着急。抬眼打量对面的这两人,男的着实英俊不凡,那足够给予女人安全的身高和宽阔肩膀,总会让人浮想联翩;女孩也极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灵动得像是注了水,让人移不开关注的目光。

是颜值担当的一对,天造地设,只是,这男人看着有点眼熟,登记女孩低头一看其名字:陆北辰,恍然想起,不曾想这阵子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本尊竟在这里空降。

顾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有什么问题吗?”

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停顿太久,忙笑脸相迎,“哦没什么。”

“快!”顾初心急。

小姑娘越来越怀疑对面的姑娘有催婚的嫌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陆姓的帅哥都没表示出反感,她一个工作人员还想多管闲事?审核了一下,又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在确定彼此都是单身的情况下开始盖章。

顾初死死盯着盖钢印的机器,心想着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问题,别跑出来什么拦路虎之类的。还好,也许老天爷也想成全她的彪悍,这段期间没给她任何惊吓。

登记的姑娘“咣当”一声盖完了一个章,在给第二本结婚证上贴照片时,陆北辰的手机倏然响了,吓得顾初一声惊叫起身,也顺便吓得登记姑娘手一抖,照片落地。陆北辰忙扯住顾初,示意她别紧张,拿出手机一看是罗池,顾初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扭头锤桌子催登记姑娘,“赶快!”

那姑娘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风风火火的,但见顾初的样子后也不敢耽误,忙拾了照片,手忙脚乱地往上贴照片。对方毕竟是罗池,陆北辰也不敢耽误案情,只能接通。他原以为一接通就是罗池风风火火的大嗓门,岂料罗池在那头懒洋洋地说,“我去找你吃个午饭呗,昨晚上我都没吃。”

陆北辰一股火顶上来,十分劲爆地甩出了个字,“滚。”

罗池在那头一愣,“你干嘛呢?我怎么得罪你了?”

“耽误我结婚了。”陆北辰话毕掐断了通话。

顾初在那头憋笑,原来紧张的不止她一人。

登记小姑娘总觉得这两人处处透着诡异,但还是秉承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宗旨,机器一压,另一个钢印就打上去了。

还没等她说恭喜的话先,顾初就迫不及待地夺过结婚证,挨个看了一遍,越看越喜欢,嘴里还嘀咕着,“陆北辰、陆北辰,从今天起你就卖给我了啊……”

这是他上次说过的话,被她以法律名义捷足先登了,他忍俊不止,瞧着她乐得跟只老鼠。登记的小姑娘闻言后冷汗唰唰地淌,看向陆北辰迟疑地问,“陆先生,您……是自愿结婚吗?”

陆北辰傻笑不说话,顾初一把搂住他脖子,冲着小姑娘说,“他不乐意也无济于事了,我是他的债主。”又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补上了句,“受法律保护。”

小姑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陆北辰没给顾初太多嘚瑟的时间,顺势将她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抱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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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顾初的心思全在结婚证上了,两本来回来地看了好久。陆北辰没马上开车,凑过来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在我眼里,这两本结婚证各有千秋。”顾初指着其中一本给他看,“这上面是你的名字,另一本上有我的名字。”

“给我看看。”陆北辰好奇心也起来了,拿过来看了又看,感叹,“原来这就是结婚证。”

顾初欣喜地指着上面的照片,“你看你看,照片里的我多漂亮啊。”

陆北辰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胳膊一伸将她揽在怀里,她嘻嘻哈哈的,指着照片里的他,“你看你、你看你,一本正经的,太逗了。”

陆北辰任由她在怀里笑靥如花,这段日子她虽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和挣扎,见她笑了,他心中的阴云也就驱散了。

手机又响了。

陆北辰拿出来一看,哑然,又是罗池。“八成是问结婚的事。”

“告诉他我们在欣赏结婚证,没空回答他所提出的任何问题。”顾初大有拍板之势。

陆北辰见她如此,心中欢喜,揉了揉她的头,回头接了罗池的电话。还没等说话,那头的疑问就接踵而来了,“陆北辰你结婚?今天结婚?怎么回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结婚这么大事你不跟我说?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看见了没?”

陆北辰接通之前就有先见之明,所以一接通后马上将手机转移,于是乎,顾初也听见了罗池的连珠炮。等他话音落了,顾初冲着手机嚷嚷,“陆北辰结婚为什么要跟你说?他又不跟你结婚。”

“顾初!”罗池一嗓子。

“是的,是我,我在他身边。”

“陆北辰陆北辰,赶紧跟我说说。”罗池的一颗八卦心又沸腾了。

顾初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陆北辰拿过手机,她没功夫搭理罗池的八卦,又美滋滋地观赏结婚证了。陆北辰也不想浪费良辰美景,几句话打发了罗池,启动了车子。问她,“结婚证记得放家里的保险箱里。”

“家里哪有保险箱?”顾初没反应过来。

陆北辰拿眼睛瞥了她一下,“新房。”

“结婚证当然要放在身边了,放新房去那么远。”顾初不同意。

陆北辰一脸无奈,“陆太太你要清楚一件事,婚后我不能再继续蹭你的房子吧?搬新房去,下午我会安排搬家公司。”

顾初抿唇笑了,现在他的这句“陆太太”叫得可真就是合情合法了,她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嗯,也对,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这才是结婚的真谛。”

陆北辰被她的话折服,由衷地说了句,“真理。”

手机铃又响起,顾初这次大大方方地说,“接吧接吧,反正结婚证都领了,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陆北辰很爱听她这句“什么都不怕了”,这话说的让他很有成就感。

很显然罗池做了传话筒,他结婚的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开了,这通电话是潘安打来的,看样子罗池传播的渠道是先实验室后外面。想果不其然,等潘安打完电话后,其他人的电话都接踵而来,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