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儿摇了摇头:“这一烧,怕是把靠山吃山的百姓们那些希望,也烧掉了不少。”

“去理旁人作甚,咱们要不烧上这一回,就到老虎的肚子里去了。姐姐,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的话,我就没了性命。”

“咱们既认了姐妹,怎么还说这见外的话?”秦可儿勉强笑道,看着那只狐狸又从洞穴里钻了出来。想必那洞穴,也被炙烤得发烫,所以洞口虽守着雅玛这个恶女子,它还是只能出洞透透气儿。

秦可儿见它的长发被炙烧去了一大片,漂亮的毛皮秃秃洼洼,着实可怜,不由同情心起,朝着它招了招手。

谁知那白狐竟似通灵,一溜烟地蹿到了她的脚边。

“啊,你终于逃出来了。”雅玛欢呼一声,小白狐却转着她的脚绕圈子,雅玛使劲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触及这小小的身子。又不敢放开秦可儿,只得气喘吁吁地一人一狐瞪视。

“它也可怜”秦可儿笑道,“你要让人家做围脖,换我也得撒开四蹄拼命地逃走啊!要真傻愣愣地呆着任你为所欲为,除非是死狐狸。”

“哼,它分明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不干脆跑得无影无踪,非要不时露个脑袋,把咱们诱到这里来?”雅玛气哼哼道。

秦可儿细细一想,也觉得诧异。刚才这白狐,若是用足了全力,早就跑出两人视线了。偏是隔不多久,便露出个白影,让雅玛远远地缀着。难道它是故意把她们引入老虎的狩猎范围吗?虽说狐狸性狡,但狡成这样,也实在近妖了吧?

不过,小白狐想是跑得累了,雅玛又放弃了和它的追逐,便乖乖地趴伏在秦可儿的脚边,衬着尾巴和体侧烧焦的皮毛,显得说不出的可怜。

“你看它这模样,多可怜啊,你就饶了它罢!反正,你想要做个围脖,这模样做出来也不会好看来着,是不是?”

女人本是最具同情心的动物,雅玛瞧着它“泪汪汪”的模样,心也就软了,恨恨地跺脚:“罢了,便宜你罢!”

完成了一人一狐的追逐,这才想起救兵们没来的事实,雅玛心中不由得焦躁了起来:“怎的还不来!”

“火势太大,要等那片林子被烧尽了才过得来。看这架式,还有一段时间呢。咱们坐下歇会儿罢”秦可儿也不等雅玛同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又被弹了起来,“好烫!”。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刚刚就坐下了。”雅玛讪笑。

“咱们把靴子脱下来,这小牛皮倒是隔热。就这么总站着,谁也吃不消。”秦可儿想了想,动手脱下靴子,“好在不怕着了凉,虽是赤足,也不至于寒从脚底气。”

如今担心的,可该是热气才是。

“好。”雅玛经此一夜,早就从刁蛮公主,一下子变成了乖宝宝,对秦可儿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两人坐在马靴上,相互依靠,竟有了朦胧的睡意。秦可儿勉强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雅玛早就呼吸均匀,甚至发出了低沉的鼾声,忍不住哑然失笑,替她把领口的衣服掩得紧了,才又叹了口气,自己半倚在雅玛身上,也觉得疲惫从四脚百骸袭上来,再也支持不住,也跟着睡了过去。

“可儿,可儿!”迷迷糊糊中,秦可儿只觉得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怀抱,带着熟悉的温暖。睁开眼来,顿时又惊又喜,揉了揉眼睛,几疑是梦。

还不等她发出声音,背上的那双胳膊,已把她紧紧地扣住,让她的呼吸,几乎被挤得断了。

“唔…三皇子”她低吟一声,带着痛楚。

来的人,竟是皇甫敬轩。他——不是并未随行么?京里离这儿虽说不远,可也要一夜疾驰才能抵达,怎么他竟来得比营地里的救援队伍还要早?

她努力侧过头,身边的雅玛竟睡得无比安稳。这样的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秦可儿大觉意外。

“伤着了吗?“皇甫敬轩略略松开,空气才回到了秦可儿的胸腔里。周围的温度已经不再那么灼热,夜风里竟觉得微有凉意。

“还好,只是跳下来的时候折了骨头。”秦可儿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左腿。

“我替你看看,千万莫动,要是处理不好,你的腿可就瘸了。”皇甫敬轩小心翼翼地把她平平地放下,在地上铺了自己的衫子。

“我这一身…早就脏到无法再脏,何苦再弄污你的袍子呢?”秦可儿嗔道。虽是语气微有责备,可脸上的喜意,却是明明白白。

在危急之时能见到他,哪怕这一把火把她烧成焦炭,也就认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才觉得柔情百转里,竟丝毫也不曾想过那个给她富贵的皇帝。

第55章 受伤的心灵要安慰

“不过是件袍子,能和你比么?”皇甫敬轩白她一眼,弯腰握着她的脚。只一挪动,便把她痛得龇牙咧嘴,雪雪呼痛。

“还以为你有丈夫之风,谁想也不过如此。不过,你这样儿,倒还像个女孩子,本就不该事事逞强。”皇甫敬轩吃吃地笑,让秦可儿又好笑又好气。

“你也折一根腿骨看看,到时候就瞧你有关云长含笑刮骨的气概。”秦可儿恼道。

“行啊,下次折一根给你瞧,看我叫不叫一声痛!”皇甫敬轩一副无比英雄的气概,仿佛关云长那刮骨疗毒的美谈,尚不如他似的,惹得秦可儿也跟着莞尔失笑。

皇甫敬轩笑道:“你别不信,我在战场上受的伤,比你这个重得多了。”

“哎哟!”她觉得一阵刺痛,骨却是接上了。

“小心着些,这一向不要再骑马了。”他交代着,神情凝重。周围的树木烧得只剩下树根,他拔出佩剑,只用剑鞘把她的断腿固定,撕开了自己的袍子,替她打了好几个结。

“再绑,我的腿不断也要被你绑断了。”秦可儿痛得冷汗涔涔,“不带这么偷袭的罢?”

“出其不意,方是用兵上乘之道。”

“你把我当敌人?还用兵呢!”秦可儿笑嗔,一颗慌乱的心,却是彻底地平静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又奇道,“你不是留在京城么?怎么营地里那些还不曾过来,你倒先过来了?那片火势还烧得正旺…你倒是怎生过来的?”

“我从后山绕过来的,从前面可过不来。只走到一半,呛也要被呛死了。这火放得太大,要等烧得半熄才有人能冲过来。幸好还有我这么一个聪明的,不然的话,你可要被这些傻蛋们拖得半死了。”皇甫敬轩冷笑道,“营里那么多人,只顾留在那里干着急,真是一群”

他想要讽刺两句,又想到那里面还有他的父皇。虽说皇家无亲,但总是子不言父过,何况此人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只得把那句污辱人的话,生生咽下。

“多亏你想到这个法子。”秦可儿喜道,顿觉心上人果然是文武双全,智计无双。虽说只是一件小事,但毕竟他在大部队赶到之前,先一步救了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便无比高大、金光闪耀了。

“大约还得再有一两个时辰,他们才会到。要不,我先把你带走罢,那边山路虽是难行,我背着你便是。你在这里,可只有受累。”

秦可儿这才想到自己的难姐难妹:“可是雅玛怎么办?”

对于这位异族公主,皇甫敬轩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他此番疾驰,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分量竟是这样的沉重!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一个时辰以后就解开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发现她。”皇甫敬轩不以为意地答道,“这位公主身上没有伤,比不得你这般凄惨。”

“若是遇上了什么猛兽毒虫之类的,那我岂非是害了她?好容易救出一条性命,那可就白忙了半夜。”秦可儿摇了摇头。虽说是雅玛的一意孤行,才让两人身处这样的困局。但秦可儿却一点儿都不怪雅玛,身为公主之尊而与自己折节下交,对于秦可儿来说,这样的朋友,是可以一生一世的。

皇甫敬轩虽是不以为然,但看秦可儿态度坚决,也只得作罢。毕竟,若是少了秦可儿,总不免被层层盘问,到时候反为不美。不回宫,那就是逃妃啊!他固然可以把她藏起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被人发现,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见他不再相劝,秦可儿松懈了精神,只觉得无处不酸不痛。这一夜的担惊受怕,可真是够她受的了。

“那你睡一会儿罢,如今有了一点凉意,干脆什么也不要动。这只狐狸虽然丑,倒也知道好歹。我来的时候,它一直偎着你呢,大约是给你取暖的。”

秦可儿不由侧目,看着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的小白狐,忍俊不禁。要知道,在火势开始之前,它可是被雅玛一见惊艳,非要把它的皮剥下制成围脖的。

狐狸含糊地叫了两声,想是自己也觉不好意思,挺了挺胸,竟又呜咽着趴了下来,那副样子,可真是说不出的委屈。

秦可儿这才顾得上打量皇甫敬轩,虽是经过了半夜的奔波,可是他却点尘不沾,依旧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头上戴着顶黑缎绣着万字纹的结顶暖帽,脱了外袍以后便只剩下长衫,宝蓝的色泽,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只是额际被勾下来两缕黑发,才隐约看得出他来得急切。反观自己,衣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污痕,说有多么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脸上”她讷讷地抚了抚脸。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女人总是最在意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好看不了,恐怕是烟灰汗渍,糊成了一团。

“嗯,很好看,比你往常好看多了。”皇甫敬轩一本正经道。

“胡说八道!”秦可儿不乐意地横了他一眼。就算要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也得有点儿诚意吧?这么随口拈来,显见是空口说白话。

“真的。”皇甫敬轩还是极其认真的模样,“像只小花猫,比你平常强多了。”

“你!”秦可儿瞠目以对,恨恨不已。

“哈哈!”皇甫敬轩哈哈一笑,又赶紧压低了声音。虽是离那火圈甚远,但这般嚣张,也不定谁能听得到,起了疑窦,反为不美。

“你还没说呢,怎的不在京城,却到了这里?”秦可儿在他怀里安安稳稳地坐定,感觉惶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才想到要追根究底。

“我啊…掐指一算,知道你有难,便纵马奔来了。”皇甫敬轩开起了玩笑。

“胡说八道!”秦可儿气结,扭头不理。

她在宫里时日越久,那种小孩子的脾气,便越是少见。这时候到了宫外,又在危困之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一下子心便活泛了起来,那点本性,便不由自主地逸出来。

看她当真着了恼,皇甫敬轩这才正容笑道:“我是有军情要报给父皇的,京里的事儿,自然有太子监国,只是这一宗兵部事,却素来是由我管的。边境告急,这种急件…自然是要连夜送来。谁知还未至营地,便见到了冲天的火光。我哪知道是你在这里调皮捣蛋,正要去寻了父皇,听得两个侍卫在那里说话,才知道你竟和雅玛公主走丢了。”

“是雅玛要追这只白狐。”秦可儿讪讪道。

“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林密不得入吗?便是寻常猎户,也不敢深入这样的密林。就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皇甫敬轩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秦可儿自知理亏,不敢再辩,只是讪讪地赔笑:“人家是公主,我总不能丢了她自回营地去罢?就算皇上不把我怎么样,她那个可汗老爹,也要把我大卸八块。除了跟着来有难同当,我还能怎么着?”

“你倒是机巧,知道找了火势中心”

“本是放火的时候就想着的。”秦可儿悻悻不已。

“原来这把火,竟是你放的?”皇甫敬轩瞪大了眼珠子,“我还以为是雅玛放的呢,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急智?”

秦可儿气结,难道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傻蛋么?虽说从前没认真地读书,这段时间也恶补了不少吧?更何况,跟着老爹走南闯北,那酒肆里的说书,也听了不知多少,这些摆不上台盘的小手段儿,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

“性命攸关,自然要好好地想着。所谓急中生智,可不就是我这样儿的么?雅玛比我还小呢,你就把她看得比我聪明了?”没好气地堵了他这么一句,才把一只手伸给了小白狐,这小家伙正眼巴巴地瞅着她呢,怎么给她一种正在努力讨好自己的错觉?

“看你在宫里举步维艰,被人算计了还说人家的好,我可实在想不出你也有这么聪明的一面。”皇甫敬轩故意逗她,看她气得七窍冒烟,便更觉得好玩之极。

想到她那刻毫无生气地倚在雅玛肩上的样子,他的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这样子倒好,哪怕是生气薄怒,脸上的表情还是生动的。

“谁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啊…连梅妃那等水晶玻璃肝儿的人,都只是落得冷宫度日,我可及不上梅妃的一半。能够安安稳稳的,我就觉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秦可儿想到宫里后妃们的勾心斗角,便觉得头大如斗。

哪怕让她做上一百个俯卧撑,也不乐意与那些后妃们一起吃顿饭。那能叫吃饭么?整个过程打着机锋,稍不小心就落进陷阱。被取笑倒还是其次,套顶大帽子下来,便是干政的泼天罪名。天知道,她连政是什么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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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虎口脱险

谨慎言行,是紫莞一向劝说的。可是,路不得多走,话不得多说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得紧。她倒真想找个由头,干脆再回冷宫与梅妃作伴得了。虽是不得自由,却胜在清清静静,又不用老是花心思用心眼儿。

唉…

想起以前与老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竟觉得还是那时候自在。哪怕走南闯北,总是碰着饿肚子,总觉得明天会更好,过日子就得有个盼头嘛!如今到好,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有那些玩物小件儿,无一不是精巧的东西,却没有了从前的那份恣肆。

要她一个现代人,畏畏缩缩地守在后宫这方寸之地,可真是够委屈的了。

偏是那些贵族之女,还削尖了脑袋往后宫里钻营。戏文里不都说姐儿爱俏的么?皇帝的年纪,做她的父亲也足足有余,怎么还有这么些妙龄少女,争先恐后地往火坑里跳呢?

她把这个疑问问出来的时候,皇甫敬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没有家族之累呢!要知道,父皇那些嫔妃们,哪个身后没有一家一族?若是一人得宠,一家升天,你倒是愿做不愿做? ”

秦可儿想了想:“其余人跟我有什么干系?各人自凭本事,怎么能让我作这样大的牺牲?若不是爹爹把我给卖了,哪怕父女俩吃糠咽菜,我也是乐意的。”

想到父亲为了去寻娘亲,竟然眉头不皱就把她转手卖人,心情便郁结了起来。

皇甫敬轩看她脸色微微阴沉,便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叹息一声,以额相抵:“你爹爹怕也是为了你好,总以为你能享尽荣华,大约还自觉替你找了一个好归宿呢!”

“呸!”秦可儿怒道,“什么好归宿来着?他”

她总算在宫里蹉跎了大半年,也知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那句能赶上杀头大罪的话,便终于忍住了没说出来。可是神色之间,分明还在忿忿不平。

两人东拉西扯,只觉得这一个时辰也不难熬。在秦可儿心里,更为两人难得的相依相偎而备觉满足,倒希望那火烧得更旺一些,把那些多阻得一些时间。便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也是极乐意的。

只是终究还是遥遥听得了人声隐隐,皇甫敬轩脸色一变:“看来不用多久就有人过来了,我从山那头绕出去,在营地等你。”

“嗯。”秦可儿也知道嫔妃与皇子独处,尤其在这样的敏感时刻,风言风语固然少不了,皇帝心里也会存着个大疙瘩。虽是不舍这个温暖的怀抱,也只得点头应了。

他目光炯炯,虽有几分狼狈,却不减俊朗清透。只抬眼一睃,便夺去了天地间至美的那段光华。火花耀天,也不过是沦作他的背景而已。

“我走了。”他低声道。

“嗯。”秦可儿点了点头,声音微带泣音。显是不舍得与他分开,咬着唇偏过头。

“今儿不得回京,我抽了机会来瞧你。”他又再交代一声,那声音渐渐鼎沸起来,不敢再留,只得把她拘往怀里,蜻蜓点水似地往她嘴上啄了一口。

“你…去罢。”秦可儿颤声道,看他走出两步,又急叫,“你的外袍也拿走,不然一会儿难以自圆其说。”

“甚是。”皇甫敬轩笑道,“你如今遇事冷静而细心,我也不须为你担忧了。”

她能不冷静吗?但凡乱了阵脚,这时候早就与雅玛两个成了老虎腹中的食物。

火光渐渐地零星下来,看着皇甫敬轩身法如电,只一忽便没入夜色,心情顿时怅惘。她与他究竟算什么呢?碍着这样的身份,哪怕小星侧室也不可能啊!

想着,脸上便烧了起来。

“姐姐,我们的人来了!”雅玛睡穴得解,很快就醒了过来。小丫头只当自己受了惊吓,才睡得如此之熟,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熟睡是由于人为原因。

“是啊”秦可儿却殊无欢喜之色,看着腿上的剑鞘,急用袍角的边缘盖上了,又忍不住定定出神。

“咦,这只小狐狸还没走呢!”雅玛见脱困有望,自然心神松懈,又开始和小白狐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这丫头的恢复能力,可真是强悍…

秦可儿汗了一把,猛然失措地发现,自己虽与雅玛年岁相差并不太多,却竟生像是已老了几十岁一般。后宫,可真是磨炼人的地方啊!自己再呆上三年五载的,虽仍在妙龄,却将是七老八十的心态了。

“公主在这里!”

“公主!”

“我看到公主了!”

“婕抒主子也在这里!”

“找到了!”

“快回禀皇上,秦婕抒也在这里。”

嘈杂的喊声此起彼伏,不多久便围拥了一群侍卫和蒙古勇士。

秦可儿只觉得脑袋要被炸开来似的,针尖戳着一般的疼痛。老天,再吵下去,她还以为又回到了菜市场呢!卖把式的时候,也不见这么热闹啊!

“别急着动,我的腿断了。”秦可儿额冒冷汗。

“啊,姐姐,我来背你罢!”雅玛自告奋勇。

她敢让堂堂公主背吗?虽说蒙古族不如中原地大物博,人物丰茂,但好歹也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啊!

一边是推辞,一边是紧持,一群蒙古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个侍卫机灵,让人拿了软凳过来,让两个劫后余生的女孩子坐上,才抬了下山。临走时,那只被烧得极凄惨的白狐,竟堵着秦可儿的路不让走。没奈何,秦可儿只得让人把它拎起来,自己抱在怀里。倒也暖暖和和的,十分舒服。

半山的树木,在一夜之间,烧得七七八八。幸好风势一面倒,皇甫敬轩来的那一面,倒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一夜的惊魂,总算是过去了。秦可儿松了口气,心里却怅然若失。患难见真情,皇甫敬轩的星夜救援,让她觉得无比甜美。再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宫里的刀光剑影,虽是无形,却比有形的还要凶险一万分。

皇帝正在营门口翘首以盼,想是早早地已经得了信儿,脸上倒不甚着急。

“可儿!”看到秦可儿一张花猫也似的脸,心里一急,也不顾皇帝之尊,竟是拨开了众人走过来,把她连人带凳地拥进怀里。

秦可儿挣了一下:“皇上,人家都看着呢!”

“你是我的婕抒,还怕人看着不成?”皇帝哈哈大笑。

这时候,大汗走了过来,弯腰施礼:“雅玛让本汗多谢秦婕抒的救命之恩,今儿本是小女任性妄行,却不料遇到了吊睛大虫。幸而婕抒娘娘聪颖有智,想了一条火中求生的妙计。”

秦可儿红着脸谦虚了一阵,却见皇帝双目隐隐发亮,心中反倒惴惴不安。这一回,可不知是福是祸了。皇帝的脸,一向比翻书还快呢!。

她能不冷静吗?但凡乱了阵脚,这时候早就与雅玛两个成了老虎腹中的食物。

火光渐渐地零星下来,看着皇甫敬轩身法如电,只一忽便没入夜色,心情顿时怅惘。她与他究竟算什么呢?碍着这样的身份,哪怕小星侧室也不可能啊!

想着,脸上便烧了起来。

“姐姐,我们的人来了!”雅玛睡穴得解,很快就醒了过来。小丫头只当自己受了惊吓,才睡得如此之熟,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熟睡是由于人为原因。

“是啊”秦可儿却殊无欢喜之色,看着腿上的剑鞘,急用袍角的边缘盖上了,又忍不住定定出神。

“咦,这只小狐狸还没走呢!”雅玛见脱困有望,自然心神松懈,又开始和小白狐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这丫头的恢复能力,可真是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