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儿笑道:“太后娘娘既看中了可儿,总不能丢了太后的脸面罢?因是寻思着太后常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念着太后如今正在做功德,万不敢在后宫里闹出人命的。”

“嗯,你这丫头性子好,倒实在是难得。”太后满意地一笑,“若是换了那两个,这满宫的人可就都没了命,咱们这后宫啊,造的杀孽啊…实在是太多了。”

“只怕皇后对可儿略有微词呢!”秦可儿吐了吐舌头,“当时可儿拦下了皇后的意见,虽说皇后素来宽宏,总是有些想法的。”

“不打紧。”太后微笑着替她安了心,“皇上和妃子们心里都有数,往后有事自然会专门找你去,慢慢儿地把权收到手里,皇后虽说不满,也没法子了。”

秦可儿心里吃了一惊,难道她的用心,被太后看出来了么?脸上却不肯露出声色,作出了苦相道:“那不就成了可儿跟皇后争了么?往常皇后待可儿向来宽厚,这…可不大好吧?”

太后失笑:“你这傻孩子,皇后不过是想用你来打击司徒罢了。如今司徒虽说还没降位份,但没了协理六宫的专权,可构不成什么威胁。恐怕皇后就要来对付你,平常小心着些。”

“可她是皇后啊!”秦可儿不解地皱眉。

“皇后也是皇帝的女人!”太后的脸阴沉了一下,“你往后小心着些便是,和冯婕抒也别闹小孩子脾气,那丫头也真是聪明,知道皇后之所以看重,便是因她与你有矛盾,竟故意不来跟你和好。你呀。平常还得多看多学着些呢!”

“是,有太后娘娘的教诲,可儿就不怕了。”秦可儿笑着替太后拈了一块点心,“这块糕是我让人拿了夏天时候的荷叶晒了蒸煮的,有一股子香气,太后您尝尝?”

“难怪皇帝每常说,到了你那晓清殿,便平白多吃一碗饭。还是你懂事,知道心疼皇上。”太后叹了口气。

秦可儿笑道:“可儿在宫里无依无靠的,不靠太后和皇上疼爱。还能靠谁呀?”

逗了太后半天,看她神色微现倦怠,便起身告辞。才回到晓清殿。却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主子,三皇子妃正在殿内等候。”

“哦?”秦可儿的脚步顿了一顿,这个名字实在有些刺心,恨不能再到外面走一圈,也不想看到那位和皇甫敬轩耳鬓厮磨的女人。

但是…总不能把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地哄出去吧?秦可儿烦恼地叹了口气。前次进宫拜见各宫主子的时候。因为她尚在禁足期内,便免了这次拜见,倒乐得她清心。

可这回,人家是特意上门的。

这殷采幽,可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懂礼得很呢!

秦可儿满面笑容地走进去。殷采幽已是大礼参拜。

“王妃请起。”秦可儿急忙亲手相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殷采幽似乎比大婚前要容光焕发。那张平凡无奇的脸。竟也显出两分丽色来,让秦可儿的心里更加不舒服。

不过,脸上还是笑意盈盈:“正想着还欠了给王妃的礼物呢,早就备下来了,一直没机会给出去。我的心还像猫爪子似地挠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吩咐紫莞去把礼物拿出来。以紫莞的机变。自然会拿出趁手的礼物来。秦可儿却还不忘在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可真是越来越虚伪了。

“怎敢领秦妃娘娘的礼。”殷采幽笑道。

“这是惯例。”秦可儿从紫莞手里接过了匣子,忍不住有点肉痛。这紫莞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头一回见面,就出这恁的大方。

殷采幽又中规中矩地谢了恩,秦可儿拉了她的手说话。说着说着,倒把对殷采幽的恶感去了大半,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这殷采幽可真不亏有才女之称,见识之广博,让秦可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的酸味儿,却更浓了。

现放着一个女诸葛在府里…难怪三皇子毫不犹豫地娶了殷采幽,便为着胸中这番才情丘壑,便是长得跟无盐似的,也乐意往府里娶啊!

更何况,殷采幽不过是容色略为普通而已,还谈不上半夜出去吓人。看得久了,倒也觉得有三分姿色。

殷采幽此来,不过是补上大婚的礼罢了。她平日也不大进宫,还要去别的宫拜见,秦可儿亲自把她送至殿门口,却又吃了一惊。

也不知道是这对夫妻心有灵犀,还是另有缘故,那头海棠花树下走来的,可不正是皇甫敬轩么?

殷采幽平静的脸上,也平添出三分喜色:“我家王爷来了。”

几个成年的皇子,如今都已经封了王。

秦可儿心里大不是滋味,“我家”王爷,这话说得可也忒亲昵。可是,却除了让醋酸在肚子里发酵个没完没了,只能把笑容摆得脸上抽筋。

三皇子和秦可儿互相见了礼,他的笑容在秦可儿脸上留了很久,秦可儿故意宝相威严,说了两句场面话。皇甫敬轩也不多话,只看着殷采幽替他应付,自己竟像是个外人似的,负手站在一旁含笑看戏。

秦可儿看得气闷,收回了目光:“本宫也不多留你们,若是暇了,便多来走动。”

殷采幽和皇甫敬轩双双地应了,秦可儿看着两人走远,心里越发地气闷:“你们不用跟来,我去湖那里走走就回。”

紫莞低声吩咐了一句,散了宫女太监,只自己拿了披风跟在她的向后。脸上,隐隐浮着忧色。看来,主子还没有把三皇子真正放下呢!

皇甫敬轩与殷采幽低声说着话,转过回廊的时候,却偏头往侧后方看去。秦可儿绰然立在海棠花树下,风吹起她的披风,露出了玲珑的曲线。那样素雅的风韵,竟仿佛与花树都化作了一体,不觉有些痴了。

直到殷采幽叫了两声“王爷”,他才温和地一笑,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两人把臂行去。

“可儿!”一个低沉的声音,让正在临帖的秦可儿吃了一惊。她奔到窗口,还不及伸手,窗已经无风自开,紧接着,身子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甫敬轩抱得那样的紧,让秦可儿微微有些愕然。稍稍挣扎了一下,却反被他抱得更紧。仿佛是不会游泳的人落了水,下意识地便抓住了一块浮木,急切而绝望。

“怎么了?”秦可儿惊讶地问。

少见他这样不加控制的拥抱,秦可儿暗暗担忧,难怪朝廷上又是异变突起吗?二皇子兵锋回朝,但他的身份应该是不至于能威胁到储君位的。

皇甫敬轩没有回答,只是用嘴堵住了她的,顺带把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又堵回了口腔。秦可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像是银瓶乍破,竟觉得心脏有些轻轻的战栗。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下意识地回应着他的吻。

月辉朦胧,草木瑟瑟有声,秦可儿却觉得仿佛置身花海,若是这辈子错过了他,便是一生的遗憾。哪怕日后万劫不复,她也不想就这样失去。

她用力的反拥住他的腰,闭上星眸,由着他品尝自己的甜美。

“不行,再这样下去”皇甫敬轩喘息着推开了她,脚下却一个踉呛,几乎就此跌倒。秦可儿被他推到椅上坐定,看着他从所未有的狼狈,忍不住哑然失笑。心里却暗自得意,他是为了她呀!看来,自己在他的心里面,并没有跌到完全没有行情的地步。

因是已经梳洗罢,她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发上的簪子也卸下了,一头长长的乌发,披泻着流曳而下,直到腰迹。烛光明灭不定,连带着她的脸也半隐半现,却另有一种慵懒的妩媚风情。

皇甫敬轩眨了不眨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喟然一叹:“可儿,你如今长大了,长得…让我简直不敢再把你放任在后宫里。”

秦可儿扁了扁唇:“可我还是在后宫里,逃不出去的。”

“不会很久了,不会很久。”他喃喃低语。

“今天…你怎么来的?”秦可儿想到正事,急忙去关了窗。想到刚才两人居然就这样敞着窗户拥吻,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甫敬轩看她因跳得及,连睡鞋也不及趿,赤足如莲,嫩白如玉,如一朵云般飘然而往,飘然而来,忍不住心中又是一荡。急忙咳了半声,强自定了定心神。

“你清嗓子也得看着时候呀!”秦可儿被他吓得半死。

“嗓子痒了,没忍得住。”皇甫敬轩闷着声音干笑,把头抵在她的肩头,笑声震得她的皮肤也有点颤微微的。

“你还没有说呢,今儿怎么来了?”秦可儿推了他一把,让某个笑得没有形状的人,终于坐得正了。却只是一返身,把她抱于自己的膝上。

她仿佛是一朵绝世的白莲,盛开在红烛影中,竟让人觉得不知怎样的珍爱才好。

第105章 军情紧急

秦可儿也不挣扎,伸出胳膊,搂住他的颈子。这个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却又让人心生缱绻。

“好容易跟着二哥进来的,他那里有军报。”

“可是你不是去了户部吗?”秦可儿奇怪地问。

“是啊,这原不干我的事儿,不过兵部有些事处理不了,我这两天去整理了一下,正好跟二哥把这军报送进宫来。要不然,现在还真找不着借口进来。”皇甫敬轩叹了口气,秦可儿立刻想起他没开府的时候,晓清殿简直就像是他那位贵嫔母亲的殿宇,出入不禁。

“你自己有娇妻美眷,自然不急着进来瞧我了。”秦可儿噘了噘嘴。

“我这也是没办法,好容易逮着机会,不是马上就过来看你了吗?这得冒多大的风险啊,可也一时顾不及了。”

秦可儿听得心里微微沁甜,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不肯马上软了口风。

“又是什么兵部急报了?”嘴里,却偏还要故作大度地关注朝廷大事,其实她的心思,哪里在这上头!

“南疆的蛮人又蠢蠢欲动…不过,这回轮不上我出征。”皇甫敬轩解释道。

“为什么呢?”

“你还不了解我那位父皇么?兵权哪能长时期在我的手里放着啊,这回不正是个好机会?名正言顺地从我和司徒手里再分出一些给二哥。”

“可是二皇子手里的兵力,已经不在你之下了啊!”

“二哥嘛…他母亲因为是异族,所以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的。手里的兵再多,也不过是能拥兵自重罢了。”

“呀,可是这样一来,你手里的兵就要少了。到时候,不管哪个皇子交好二皇子。那不是稳座钓鱼台了吗?”

“也不是,二哥掌握的兵马在边境,若真有宫闱事变,他是来不及回来的。不过以后的走向,倒还很难说。京城里最重要的是禁军,忠于我的可不多。父皇用的是他的心腹将士,半点机会也不会给我们这些儿子的。”

秦可儿好笑道:“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信,倒信大将,皇上的这想法倒是真稀奇。”

“父皇有他信任的人,自然是远胜我们这些儿子的。不过。只要太子被废,二哥也不会甘心袖手。父皇啊…也太自以为是了,异族。嘿嘿,到时候实力为尊,二哥难道就会不敢坐那张椅子了?”

秦可儿张了张嘴,这份家业太大,皇帝这个家主也发愁啊。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你在宫里做得很好。可儿,往日倒还是我小瞧了你,只当你是个小女孩子,最多在父皇面前邀邀宠罢了,不想你竟有这样的手段!”

“还不是被逼的么…再说,比起司徒来。我那些手段已经算得上光明正大了。这回再被分掉一些兵权,不知道司徒家下一步被怎么样。”

“咱们等的,就是下一步。你在宫里继续给司徒静施压。有时候明面儿上,也不必给她客气,反正你和她的矛盾大家都知道。只要司徒贵妃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外面的司徒家族自然就急了。这次的蛮人动乱,是个好机会。只看司徒家族有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什么勇气?”秦可儿随口问了一句,立刻以手掩唇。“你是说…谋反!”

皇帝接连几天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听说南部边境已经岌岌可危。二皇子临危受命,抽调了兵马再赴边关。这中间的朝局动荡,秦可儿虽然没有条分缕析得十分明白,但也能从皇帝阴沉着的脸色里看出一些端睨。

恐怕又是皇帝在玩什么权术平衡,借着敌国入侵的机会,光明正大地调兵遣将。

“司徒贵妃的禁足令又取消了。”绿仪赶忙地回来报告了最新消息,“主子,咱们费了好大的劲儿,结果还是一点都没有用。”

“谁说没用?”秦可儿却不急,“至少,皇上可没有恢复她协理六宫之权。有些东西,到了我手里的,她想要再取回去,那可不大容易。”

“可是”

“放心吧,皇上只是为了安抚司徒家族罢了。毕竟,军权被一削再削,能不顺手送个甜枣儿么?可惜对司徒贵妃这一招,司徒家是不会这么容易甘休的。后宫一个贵妃,跟手里的兵权比起来,哪个更有用些?傻子都知道嘛!”

“主子的意思是”紫莞烧了一个小手炉,递给秦可儿,一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司徒家将有异动么?”

“就看司徒家是吃这么一个闷亏,还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我瞧着司徒贵妃的脾气,这种哑巴亏,他们家是不肯吃的。”秦可儿捧着火炉,唇角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不知道皇甫敬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但是秦可儿相信他有足够的理由让她信任。也许他的力量,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强大。看他这么爽快地就交割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兵权,秦可儿暗暗揣度着,那位如今掌握了全国四分之一兵权的二皇子,是否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紫莞想了想道:“司徒家族也不是傻瓜,这么着让皇上一步步地削了权,恐怕到最后也不够落个家毁人亡的结局。就算皇上格外开了恩,没有了权柄等于一场空罢了。奴婢觉得,司徒家的人不会这么任由皇上再继续动手下去的。再说,现在后宫的格局已经形成,皇后以后,李淑妃手里握着一小部分权,主子和冯婕抒也有了根基,司徒贵妃的足禁与不禁,其实关系也不甚大。”

“我也这么想。所以,咱们的司徒贵妃,那是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就算她老爹不肯冒这个,她也不肯。”秦可儿嫣然一笑。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秦可儿自然乐见其成。想必皇甫敬轩在宫外,也已经多有布置。

事实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司徒家族的人终于还是等不及了。

“秦妃娘娘,请随奴才去南书房。”李公公在深夜叩开了晓清殿的大门,一脸的焦急,让秦可儿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公公”

“快些儿罢,不用带什么东西,再晚就来不及啦!”李公公不等秦可儿问完,就急匆匆地说了几句,转身便往门外跑。

秦可儿只及叫上紫莞和绿仪两个,看起来晓清殿有些危险,这两个情同姐妹的宫女,总是要解救出去的。

她们走到半路,便隐隐听得人声嘈嘈,刀声隐隐。李公公强自镇定,埋着头往前急走。秦可儿回过头去,看到晓清殿竟是烛火通明,心里打了一个突。

“是司徒!”她蓦然变色,“墨香她们”

“主子不用急,司徒贵妃要找的是主子,找不着正主儿,自然不会难为他们的。”紫莞也吃了一大惊,但还算镇静,仍是扶了秦可儿往着急走。

李公公吹灭了灯笼:“秦主子放心罢,那些宫人们不会有什么大埃这种时候,司徒贵妃也不会费这个心思的。”

秦可儿紧抿着唇“嗯”了一声,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司徒贵妃对于自己,恐怕也只是纯粹的私怨。这种宫变的关键时刻,应该没有时间处理无关人等。

几个人高一脚低一脚地避开了大道,只专拣小路走。好在李公公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宫里的大路小路,闭着眼睛也能走上几个来回,倒真让他们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南书房。

“可儿,你可来了!”皇帝看到秦可儿进来,松了口气。这时候,秦可儿才发现,原来皇后和李淑妃几个都惊魂未定地站在一角呢!

“怎么回事?臣妾来时,听着宫里像是不大太平啊!”秦可儿惊疑地问。

“司徒家族起兵谋反了。”皇帝沉着脸,“宫里也有司徒家的人,幸好朕让人把你们先接了过来,不然由着她挟持着,到时候朕就被动了”

秦可儿这时候才注意到被接到南书房来的,俱是大家族的女儿。略想一下,便已经明白过来,若是司徒静拿住了这些宫妃,朝廷的重臣未免投鼠忌器,不好收拾。是以,冯婕抒等几位家里没有什么背景的,皇帝便没有顾得上。

“幸好皇上早有打算。”秦可儿说了一句,便蓦地有些呆愣。这么说,司徒家族的谋叛,也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哼,朕倒还是高看了司徒晃,这老头儿安逸的日子过得多了,连警惕心都没有了。朕若没有把握,敢动他的兵权么?”

秦可儿心里微微一寒,勉强笑道:“天底下谁也不会是皇上的对手。”

几个宫妃也纷纷奉承,可是笑容都十分难看。只说得几句,便冷下场来。整个南书房的面积并不大,但塞着这么些人,还是觉得令人顿生寒意。

“让开,我要见皇上!”门门一声清叱,是司徒贵妃的声音。

秦可儿不觉有些色变,若是在这个时间,皇帝有意不给司徒家族留条后路,自己的命运可就难说了…紫莞顿时觉得她的掌心微冷,只是紧紧地反握了一把。

“让她进来,不许带人。”皇帝淡淡地发了话。

“皇上,您果然把她们接到这里来了!”司徒贵妃手持长剑,闯了进来,目光朝着南书房的几位宫妃一一扫过,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看来,皇上这多情的性子,一时半会可真改不了呢!”

第106章 图穷匕首现

皇帝惊怒:“司徒静,你好大的胆子,竟持剑是南书房!是谁放进来的?”

司徒贵妃仰天长笑:“皇上以为,你的这些侍卫个个都忠心耿耿么?我们司徒家经营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几枚棋子留着备用?皇上不用看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是我们司徒家的人,还有两个么…被砍得死到不能再死了。”

“胡说!那两个侍卫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被你们司徒家收买?”皇帝惊疑地瞪视着司徒贵妃,目光一闪,竟锐利如刀锋。

“太子殿下么”司徒贵妃吃吃地笑了起来,“来人,先把这里清场,本宫要和皇上仔仔细细地算一算,这些年他欠了我司徒静多少东西!”

她脸色狰狞,一步步地朝前走来。皇帝并不忧心,只是皱着眉头。南书房拥进来一拨侍卫,手持刀剑,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有几个妃子已被骇得哭了,缩在角落里发抖。

秦可儿只觉得奇怪,皇帝既然早就预料到司徒家族的反叛,怎么可能没有布下先手?这些侍卫虽然如狼似虎,但这南书房的守卫,也万不该如此空虚!

她紧张地握住了拳,偷眼看向皇帝,见他虽是蹙着眉尖,却并不慌乱。那一脸的怒容,竟像是假的!

秦可儿站得离皇帝极近,眼看站司徒贵妃一步步地朝着皇帝走过来,急切间脑子微转,便和身扑了过去:“不许伤害皇上!”

这一声十分突兀,让司徒贵妃怔了一怔,剑尖却被皇帝手里的一堆剑鞘挑了出去。

“护驾!”

猛然间一声断喝,南书房的幔子里,却忽然抢出了一队黑衣人,俱穿着禁军服侍。分明是皇帝暗暗伏下的亲信。

皇帝架开长剑,却并不追击,只是拉着秦可儿退了一步,身前便抢上了两个侍卫,隔在皇帝的身前。

两队都是禁军,战斗力本就不差什么。你来我往之下,外面的进不出,里面的也一样出不去,苦苦地被分割在门里和门外。唯有司徒贵妃,仍是提了剑。呆呆地站在皇帝和秦可儿的面前。

“可儿。”皇帝扶住了秦可儿,眼睛连瞟都不瞟司徒贵妃。

“皇上没事吧?”秦可儿颤声问。

“有你护着朕,怎么会有事?”皇帝温和地笑道。

秦可儿赧然。吐了吐舌头:“臣妾倒忘了,其实皇上当年勇冠三军,可儿这两把刷子,可真是见笑了。到头来,还是皇上及时出手。要不然可儿怕是要被割成两段了。”

皇帝看着她,郑重地说了四个字:“忠勇可嘉。”

只此评语,秦可儿知道,战胜后便有无数的好处,心里一喜,脸上却只是不好意思地抱以一个浅浅的微笑。皇帝心里一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才转向司徒贵妃。两个侍卫早就护在皇帝的身侧,虎视眈眈。

“缴了她的剑罢。”

皇帝一声令下。司徒贵妃也不挣扎,惨然一笑,“当啷”一声,剑便弃之于地。看着秦可儿被皇帝护在身后,她知道自己想要拿个人质的想法也不可能实现。若是司徒兵败。她自然无法幸免。若是司徒胜了,皇帝也会拿她换取性命。是以脸色虽是苍白。倒还算从容。

“司徒静!”皇后踏前半步,脸色骤寒,“皇上待你素来不薄,你竟不思报君恩,取剑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