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董成业却先一步搭腔,笑道:“嫂子,我峥哥打小就这性子,不爱闹腾也不爱说话,遇事儿能动武的绝不动口,冷得很,不知吓走多少姑娘。您多担待啊。”

“……”余兮兮被呛了下。

怀疑老董说的,和自己这些天接触的,不是同一人。

还想说话,房门被人敲响,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官走了进来,客气说:“余小姐,我是交警支队的,麻烦你跟我来一下。”

“好的。”

*

从医院出来已是中午。

太阳悬在头顶,明晃晃的,金色灼光肆无忌惮炙烤大地。云城温度高达三十一,人在太阳底下站着,不动也能出一身汗。

余兮兮一宿没合眼,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加之天气炎热,困乏感更重,一上车便不停打哈欠。

时间缓慢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

秦峥侧目,看她脑袋瓜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大眼蒙蒙,迷糊可爱,不由伸手捏那白嫩脸蛋儿,“睡,到了我叫你。”

余兮兮缩在座椅上,摇摇头,“不要。一睡着就不容易醒了,我出了汗,不舒服,得回去洗个澡再睡。”说着,眼皮子却越来越重。

没多久,车厢里响起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秦峥转头,那姑娘头倚着车窗沿,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医院同军区宿舍离得不远,开车也就二十来分钟。中午光景,路况畅通毫无阻碍,很快便到达住处。

秦峥熄火之后下了车,身旁的人仍在熟睡中,一路未醒。他没喊她,而是松开安全带把那软棉身子抱了起来,径直进了门洞。

尽管动作已尽量轻柔,但上楼时颠簸较大,怀里的小女人还是嘤咛了一声,脑袋在他颈窝位置蹭了蹭,眉头轻皱,表示不满。

那声音是她一贯的腔调,软软娇娇,睡着的缘故,夹带丝丝慵懒味,近在秦峥耳畔,勾得他下腹一紧,几乎瞬间起了反应。

他暗咬牙,腾出只手开门锁,进屋把余兮兮放卧室床上。

她睡得迷糊,沾床之后翻了个身,自动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白生生的脸颊贴着枕头面儿,蹭蹭,小猫似的。

阳光照进来,那姑娘背对着窗,右面脸蛋儿沐浴在淡淡金色中,像雪,又像刚煮熟的鸡蛋白,睡颜恬静美好。

秦峥垂眸看片刻,弯腰,伸手将一绺碎发别到她耳后,唇压低,一路吻她额头,眉心,鼻梁,红唇。

“……”睡梦中的人咕哝一句,手软软推他脸,嫌弃躲开了。

他挑眉,一把逮住那只小手捉回来,唇贴近她耳朵边,呼出的热气全灌进那白白小窝里,哑声:“睡够,晚上没你睡的。”说完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余兮兮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时月上枝头,白天耀武扬威的太阳早没了影儿。

她抬手揉揉眼,脑子还不算清醒,下了床,边打哈欠边往洗手间走。

那扇门虚掩,推开后光线大亮水声哗啦,一个赤条精壮的高大背影劈头盖脸砸进她视线——肤色古铜,肌肉紧硕,蒸腾热气中,透明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宽肩,窄腰,臀……

余兮兮愣住,大眼溜圆,半天做不出任何反应。

听见响动,男人回过头,湿漉短发下双眸漆黑,眉峰微挑,“想一块儿洗?”

“……”我、靠!

她嘴角抽搐,连忙捂住眼睛退出去,背对着,面红耳赤地质问,“喂,你这人洗澡怎么不关门!”

突的,水声停了,门从里面拉开。

余兮兮下意识往后躲两步。

秦峥走出来,浑身上下只一条长裤。他拿毛巾随便撸了把头,扔开,语气挺淡,“我身上哪儿你没清清楚楚看过,有必要关?”

她皱眉,注意力集中在前边一句上,脱口而出地反驳:“昨晚黑灯瞎火的,我根本就没看清!”

几秒死寂。

片刻,秦峥挑了下眉,朝她走近,黑眸里充满兴味儿,“想看?”

“……不是。”

“行。脱给你看。”

“诶,我不是这意思!”余兮兮吓得摇头摆手,“我不想看。”

“看呗。”他嘴角一弯弧,似笑非笑,“一辈子的事儿,总得验个货。”

她想死:“不用了……”

“先看看。满意收,不满意能退。”男人说着,作势就要去脱裤子。

余兮兮一惊,情急之下竟冲上去攥住他皮带,“不许脱不许脱,你脱我就、就……”她飞快想了下,“就报警!”

秦峥垂眸,那女人耳根和脖子都羞得通红,秀眉微蹙,软软小手和他抢皮带,打死不松手。

他低笑,勾住那小腰把她扯怀里,亲她耳朵:“报警?告我什么?”

余兮兮被热气儿烫得缩脖子,挣了挣,“你放开。”

秦峥制住她,这角度居高临下,垂眸就能看见她衣领里面:锁骨纤细,胸口光滑,乳沟位置深深凹陷,再往下,两团雪白挤在黑色内衣里,色差强烈,呼之欲出。

昨晚的一幕幕凶猛涌入脑海。关于她的美好,视觉和记忆,交织呼应……

他眸色一暗,反身用力把那女人压墙上,她瞪眼,来不及说话便被封住了唇。

这个吻汹涌激烈更胜昨日,余兮兮呜咽了声,男人高大身躯把她禁锢在原地,他吞噬她的唇和舌,贪婪强势地霸占她每次呼吸,她有点缺氧,身子渐渐发软,闭上眼生疏回应。

心脏跳得飞快。

昨晚最后一刻被打断,今天恐怕没这好运。

余兮兮皱眉,感觉到掐在腰上的大手越来越紧,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忽然,一股大力扯开了白色衬衣领口,扣儿蹦出两颗掉地上,哒哒脆响。

“秦峥……”

她发抖,他弓身亲吻她雪白的肩,“嗯?”

她脑子混沌,胡乱找借口脱身:“我还没洗澡……”

“不洗了。”

“能不能再等一……”

“不能。”

男人的态度强硬至极,侧头,吻她脸颊,声音沉沉带点儿蛊惑:“怎么,这份儿上了还想反悔?”

“……来得及么?”

“晚了。”

秦峥咬住那两瓣儿柔唇,抱起她,踢开卧室门大步进去。

第30章

凌晨了, 街道冷落没有行人,宿舍区很安静,银白色的月光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轻轻笼罩一切。

余兮兮侧趴在床上,结束不久, 她累得无力睁眼也无力翻身。秦峥从背后环住她,肉贴肉搂得死紧。她皱眉, 推推他手臂,推不动, 偶有细吻落在她肩背和耳后。

天气本就炎热, 他浑身温度烫得像火炉, 加上两人的汗,黏腻难熬。

“放开……”余兮兮不满地咕哝, 声音又哑又虚软:“别抱得这么紧, 好难受。”

秦峥下颔抵在她头顶,右手五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臂上摩挲, “怎么了?”

“热。”

他换一只手抱她,撑起身, 另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捞过空调遥控器, 摁开。片刻功夫, 屋里暑气消散, 温度降下来不少。

“好些没有?”

余兮兮把身体蜷成小小一团,闭着眼,轻轻撒娇:“嗯……你空调开得太低, 又有点冷。”

她说这话时,秀眉微蹙,脸颊潮红,皮肤上还泛着激烈性事留下的淡淡粉晕,语调慵懒,神情妩媚,是只有在床上才能展现的独特风情。秦峥听见这声口,一股子麻意儿顺着脊梁骨往上窜,下颔紧绷,立刻有反应。

他弓腰亲她额头,鼻尖儿,下巴,呼吸声加重。她试图往后缩,又被他勾着细腰扯回去,薄唇贴近她左耳,嗓音低得要命:“休息够了没,嗯?”

她听出他话里有话,抖了抖,“……没。”

“还要多久?”

“……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峥拿高挺的鼻梁蹭蹭她脸颊,唇凑近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余兮兮耳根瞬时烧起来,被子捂严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困,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飞快把眼睛闭上。

过了几秒,“兮兮?”

她不应,心跳急促,硬着头皮装睡。

秦峥眉峰一挑,须臾,又沉沉喊了声:“余兮兮?”

仍没回应。

然后,男人的手从被子底下钻了进去,粗糙滚烫,不怀好意,滑溜溜地往上攀。姑娘身子一僵,瞬间装不住了,睁开眸子羞怒踢他,“居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不许摸!”

秦峥勾嘴角,把她连人带被裹进胸膛,捏捏她下巴,“你身上哪儿不是我的,不许摸?”

她脸热得厉害,静片刻,忽然下劲儿揪了他手臂一把,有点儿委屈:“你太过分了,我……”中间两个字音小得听不见,“现在都还不舒服呢。”

他拧起眉,语调沉下去:“疼?”

她噘嘴,整张脸蛋儿皱成包子,声若蚊蚋:“嗯。”

“很疼?”

余兮兮咬了咬唇,觉得难以启齿:“……现在、现在已经好些了。”刚开始的那一会儿,光回想都痛不欲生。

秦峥薄唇紧抿,不放心,伸手扒她被子:“给我看看。”

“……”她吓了一跳,用力攥紧被子不撒手,“看什么……不用看了,我没事挺好的,真没事……”

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悬殊毕竟大,短短几秒,余兮兮身上的被子就被扯到了一边儿。

她羞得想死,抬起手,纤细胳膊在身上胡乱地遮,结果却什么都没遮住。秦峥面无表情,被闹得烦了,索性单手钳住那俩腕子折头顶,摁住她,分开。

余兮兮咬牙骂他:“禽兽!色狼!变态!”

他理都不理她,垂眸审度。

一身细皮嫩肉上遍布吻痕,青红交织着雪白,柔弱又可怜。

秦峥眉心拧得更紧,须臾,松开手,重新把她抱进怀里。

她气得打她一下,“满意了?”

他埋头亲了亲她的唇,嗓音低柔:“我不好。”

她瘪嘴,可怜巴巴:“都那样了你还不让我睡觉,你……”

“嗯。我禽兽。”

“……”

余兮兮默,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不说话了,脑袋拱了拱,重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男人的大手轻抚她的发,缓慢延伸至脊背,有力柔和,一下一下,有催眠的作用。

她眼皮子越来越重,昏昏欲睡。

这时头顶落下一个吻,并着低沉嗓音:“做个好梦。”

余兮兮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膛,夜很静,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令人安心。于是她甜甜闭上了眼。

窗没关,夜风送来极淡花香,缭绕在微凉空气中,久久不散,在人的鼻息间缠绵。

秦峥的唇轻贴怀里姑娘的额头,良久,低眸,看见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安静垂着,像两把小扇,在白皙的颊上投落极淡阴影。显然已经睡熟。

他抱紧他,眸光平静,透过夜色看向未知的远方。

……

不知过了多久,风更大,花香也似乎更浓了些。

秦峥闭眼睡去。

忽然想起,六月间,是院中的茉莉开了。

*

前日疲乏的缘故,余兮兮一夜好眠,直接睡到了清晨。

四零九军分区距宿舍只一墙之隔,自她搬来,几乎每天都被清早六点半的广播军歌吵醒。次数一多,生物钟也就自然形成。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旋律低缓柔和,是《军港的夜》,余兮兮很喜欢的一首军歌。

她听着,轻声哼唱起来,侧目看窗外,天空仍是蓝黑色,只东边方向隐约绽开了一丝丝儿光,同黑夜区别开。

秦峥不在卧室,门外有光线。

“……”余兮兮有点儿狐疑,打了个哈欠,忍着腿间羞人的酸软下床。

昨晚那件衣裳被他情动时扯坏,自然没法再穿。她无奈,拉开衣柜翻翻,随便找出件男式衬衣,套上,然后光着脚走出房门。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光线来自厨房,夹杂不明乒乓声。余兮兮困意未消,揉着眼睛,到厨房门口站定。

抬眼看,那高大男人背对着她,上身赤裸,像个倒起来的三角形,背肌是一种很深的古铜色,结实紧硕,几乎全是女人指甲抠出来的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