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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玉就在身边,他几乎是盯着她的。

叶今朝就停下了呼啊哈的揉后脑勺的动作,然后端端坐好。

他随即移开目光,手中的绢帕卷了攥住,半晌见她还瞪着眼睛看着车帘这才开口:“不必那么拘束。”

她当然不敢放肆:“今朝不敢,大公子教导的那些,总是记住些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景玉微微叹息。

似乎到了驿站,逐渐的就停了下来,叶今朝看着男人先走出去,这才下了马车。走得远了两个人就得分开,她以为她真的会窃喜,结果现在只有坐立难安。

侍卫在下面有条不紊地跟了上来,白景玉还在门口等着她:“过来。”

她走过去,对迎接的官员微微点头。

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坐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今朝迟早暴露。她想先分开,与他说,他半晌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后来到了晚间,却叫她出来。

月亮很大,白景玉将侍卫遣散了去,在小院子里的亭中等她,今朝都已经要睡了,只得披了斗篷出来寻他。

外面天寒地冻,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雪地上面,泛着微微的银光。他一身雪衣就站在这银光当中,她慢慢走近了,愈发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

“大公子叫我有事?”她站在亭外,只觉得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就好。

“过来,”他铺了厚厚的绒垫在石阶上面,先坐了下来。

她只得走近,见他靠了一边,给自己留出了块地方,也就挨着他坐下了。明亮的月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一想到明日就要分道扬镳,也不由得生了些许感伤。

“|明天我就先走吧,这样跟着你迟早会被人察觉。”

“嗯?”

白景玉仰着脸,仿若未闻:“你看月亮大吧?”

她抬头,呼出一口寒气:“大。”

他紧紧盯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成亲怎么样?”

今朝有点跟不上他的思想回头看他:“不怎么样。”

男人勾起双唇:“看来顾倾城是失算了呢!”

听见他提起顾倾城,叶今朝心中有点不快。其实她真没心思赏雪赏月的,她天生迟钝,不比别的姑娘家,喜欢什么良辰美景的。

她真的是有点放心不下顾倾城,他走的时候挨着她抱了她好一会儿,少年眼底的不舍,浓烈得差点将她淹没。

一听说赈灾的事情出了差错,她总也睡不着。

白景玉的话音里难掩对顾的调侃,今朝护短护得厉害,自然心生不满。她双手拢在袖内,实觉无趣,就站了起来。

斗篷都粘了雪,裙角也是,她伸手抖了抖,随便整理了下这便要走:“天晚了,大公子。”

面对他,她一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可即使这么提醒了他,他也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坐了一会儿,脚底发麻,叶今朝跺了下脚,刚一动身形,立刻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瞪大眼睛回头看他,男人修长的指节滑落下来,直接牵了她的手。

白景玉仰着脸,眼底竟然还有隐隐的笑意。他仿佛不知道自己逾越了一样,今朝愣愣地看着他,以前她总想去抓他的手腕,多少次都被拂开。

他最常说的是:小郡主请自重,小郡主逾越了。

他的手指十分柔软,也十分温暖。

她傻傻地看着他,一下就结巴了:“大、大公子?”

男人轻轻拉着她重新坐下:“陪我坐一会儿。”

叶今朝又挨着他坐下了,他合掌握着她的手轻轻搓着:“冷吗?冻手吗?”

她本老实:“嗯,有点,有点冻手。”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立刻吹在了她的手上:“暖了吗?”

今朝点点头,他忽然说道:“有些时候真想不做白景玉,那样的话,想去哪就去哪,岂不乐哉?”

他这说的是什么话?今朝瞥着他:“大公子活得不快活?”

白景玉捏紧她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捂紧了藏于袖中:“不快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公子轻易不笑,原来是不快活。

他神情落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半晌才道:“还想要面首吗?”

顾倾城说,面首就是伺候着女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的,她想起初-夜的痛苦,犹豫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仿佛是没想到她会摇头,白景玉凑近她的脸边:“因为顾倾城?”

她迷茫以对:“大公子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今朝喜欢直来直去,总不爱猜。”

他呆怔片刻,随即笑笑,松开她。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云朵后面,空中的繁星点点也不知都哪里去了,白景玉伸出双腿,抱膝坐稳,他遥望星空,忽然觉得四周冰冷。

云动风起,月色从逐渐暗淡下来,到完全隐没在乌云当中,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今朝在大草原呆过许多日子,忍不住站起来观望道:“好像是要变天了,说不清还会下雪,大公子回去吧。”

他定定地仰着脸,不肯动。

这个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叶今朝只得蹲□子叫他:“大公子,你怎么了?”

白景玉落寞道:“我白家还有一事未成,等我做完这最后一件大事,到时候功成名就,你还会不会喜欢我?还会不会想叫我去做你的面首?”

昏暗的夜色当中,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脸:“我喜欢大公子啊,大公子什么样儿我都喜欢,面首么,要是大公子的话…嗯也许我会想要吧。”|

他在黑暗当中抿起唇:“那时我要是和顾倾城势不两立呢?你可想过是要谁?”

今朝愣了一下,立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顾倾城对立呢?我见大公子言语当中总对他颇有微词,可能是有所误会,顾倾城他很好的。”

白景玉站起身来,她随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风静了,天空当中飘下薄薄的雪片来。灰蒙蒙的天空当中,立刻有了颜色,他诧异地伸出手去接,片片白雪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鼻尖,叶今朝愣愣地看着,还很想问他,顾倾城怎么了?

在她的心底,白景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是带着仙气的,一旦靠近了,沾染了俗人的语气说话,那就不像她心底的那个人了…

雪越下越大,他非中邪了似得在外面站着,叶今朝是连拉带扯才将人拽了回来。次日一早,她准备了点干粮,准备自己先走,不想白景玉却病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一计,叫她换装假扮他的侍卫,用来掩人耳目。至于两队人马,两队合为一队,都暂时由侍卫长带队远远地跟在后面。

其实这有悖于她的心,但是男人苍白着脸,今朝也只好应了下来。

幸好雪不算很大,不用耽搁行程,用了点饭,她还是换了衣裙,重新装成了个少年。叶今朝穿了侍卫的衣服,跟在了他的身后。

白景玉受了点风寒,他还偏要两个人一起探察民情。其实她不善于照顾别人,看着他皱眉喝下汤药,下意识在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蜜饯来递了过去。

他只瞥了瞥,并不接:“也不是小孩子,我不吃这个。”

她讪讪地放入自己口中,顾倾城和她都爱吃这个…

开始时候,小姑娘还想着白景玉为什么叫她扮成侍卫,而不是丫鬟,等到进了灾区,她就忽然明白了过来。混乱的地段,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街道,沿途多是讨饭的人,寒风当中,老人,孩子,各种模样的妇孺都从乡下逃了过来。

车夫也是侍卫之一,只在街头停了一停,刚下车去买了点东西,就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太过于可怜了,今朝拿出些干粮,一一分了下去。

白景玉冷眼看着:“你给他们也没有用,他们明天照样没有吃的。”

她收好包袱,从车帘的缝隙看着那些难民:“我今天不吃,明天后天还有吃的,可他们却不知要饿多久,真的可怜。”

少女微微叹息,揉着自己的脸,竟也一脸疲色。

也许是马车还算华贵,从镇里出来就被人盯上了,白景玉两个人都有所察觉,侍卫队都在后面,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今朝倒是怕他本就在病中,再有什么差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到了山路处,车夫也警觉起来,车上有防身的长剑,白景玉伸手抓住,看向今朝。

叶今朝两手空空,她身上倒是有两把匕首…

正是这时,外面传出两声大笑:“哈哈今天太阳是打北边出来的吗?又有好货送上门了,兄弟们,瞧仔细了,我看这车上像是个小娘们!”

侍卫从容停下马车,他下车抱拳:“敢问哪个山头上的?”

来人哈哈大笑:“你管爷哪个山头的,还要攀个山不成?车中何人,还不下车!”

马车已经被人围住,今朝一把拉住白景玉:“我先下去。”

他人一动,已经提剑下了车,她只得紧随其后。

本就是微服私访,暴露了身份也不妥,侍卫看向她两个人,白景玉手法利落,长剑一下入地三分,他一手拨出剑身,一手将叶今朝护在身后。

“既然不愿报上山头,那就放马过来。”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公子如玉剑如虹。男人白衣似雪,全身将她挡在身后,虽然她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必要,但是也不免动容。

白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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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白景玉受伤了,他本来就有点风寒,跟劫匪交手的时候又受了点皮肉之伤,右手臂被划了个

一刀,血流不止。

幸好今朝反应迅速,还是她来了个美救英雄,等后面的侍卫队赶过来时候刚好清场。男人雪白的衣袖上都是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他蒙了她的眼,叫侍卫给包扎了一下。

回到马车上面,叶今朝有了防备之心,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本来还想随时离开先走的,可惜大公子一受伤,她也只能留下来照顾他了。

是夜,今朝拿着手巾给白擦了脸之后,她绕着马车走了两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事情,这才回到车上,他换了干净的衣衫,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很是好闻。

她靠了一边躺倒,他正闭目养神。

许是听见了她的动静,白景玉睁开双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劫匪而耽搁了路程,也只能宿在车上。

他不说话,过了半晌轻轻唤了声:“今朝?”

叶今朝毫无动静。

男人倾身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睡得很沉,一手还紧紧握着匕首。

他挥袖,熏香的香气更浓了一些。

白景玉伸出右臂,两指在她的脸上摩挲流连,比起十三岁时候的叶今朝,她脸上多了点肉,原本瘦得尖尖的脸颊,更为动人。

她有多瘦他知道,她有多大力气他也知道,她匕首就攥在手里,他在心底微微的叹息。因为他的受伤,她留了下来,却让自己的侍卫队先走一步,接应顾倾城。

他的指尖在匕首上轻轻划过,眼底现出一丝阴霾来。车外轻轻响了声口哨,白景玉一手按在她的胳膊上,回头拿过自己披着的斗篷盖在她的身上,随后下车。

外面一黑衣人单膝跪地,送上情报。

火光下他飞快打开,随手点燃,眼看着纸条化为灰烬,这才冷声说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顾倾城脚跟未稳,除掉他易如反掌。”

来人应声而去,白景玉垂下眼眸,脚下的冰雪只觉得更加的冰冷。

一夜无梦,叶今朝仿佛躺了很久很久,她的手臂都麻掉了,挣扎着坐了起来,白景玉就躺在身边,他脸上毫无表情,受伤的手臂上似乎又有一点血迹渗出来。

她手一抖,匕首掉了下去。男人睁开双眸,似乎还处于恍惚当中的容颜,更具有吸引力。今朝揉着发麻的手臂,心中想:要是顾倾城就好了,还能伸手掐两把。忽然就有点感伤,可能是顾倾城这个人在她身边的时日长了,她竟然真的很想他。

男人也坐了起来,他捡起匕首递给她:“什么时候醒的?”

两个人挨得很近,今朝伸手抓住鞘身,她微微用力,他却没松手。

她诧异地看着他:“大公子?”

少女就在眼前,白景玉想起初遇,她跟着他的马跑了很久,想起后来,她为了见自己一面,总是在跑。

她成亲的那天,他就站在人群当中,看着她大红的喜衣。她以为这不过是她和顾倾城的一场游戏,她以为成亲和面首是两件事…

周家小姐问他说,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赤-裸-裸的是追逐,里面的情绪那么多,可感受到了?白景玉盯紧她的双眸,却发现里面只有疑惑。

他轻轻靠了过去,左臂一用力就将少女拥在了怀里!

叶今朝却哎呀一声推开了他:“我手麻掉了!别碰我呀!”

他怅然若失,一手抚着右臂,靠在了车壁上面。

她一动不敢动,只举着手臂哀嚎不已,他好容易涌起来的柔情一下散了去,是又好气又好笑。

马车一早赶路,此时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音,应该是到了下一个城镇。

只听吁的一声,侍卫停车,今朝好容易不麻的手终于自由了,将匕首车过来放入腰中,转身跳了下去。

这是…

她无视掉了?还是羞涩了?有的时候他总是看不懂她。

这小姑娘看似真情却最为狠心…

很快车帘被挑了起来,叶今朝站在马车下面色调皮:“大公子快下车,我都饿了!”

白景玉眸色带着一丝暖色,一伸手,她扶着他借力下车。

这个城镇距离顾倾城已经很近了,下车稍作休息,还得赶路。

其实她这一路,几乎是没去做过正事,她的队伍已经带着赈灾物资先走一步了,白景玉就在一起,他每到一个地方明察暗访,也就跟着到处看看,这也是敬亲王皇叔对她的要求,临走前爹爹对她说,要保护好自己。

唯一放心不小的,只有顾倾城。

又行进六十多里路,许是因为水土不服,白景玉又起了热,他身上伤处未好,生怕化脓加重。说也奇怪,白天里总是好好的,过一夜,这伤口总是不合。

今朝想要给他看看,他又不许。

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好逾越,只在心里干着急。

到了广南省里下属地方,知府得了消息自然来迎,这李儒倒是和蔼得很,不知是不是得了消息,亲民十足。

叶今朝只关心顾倾城,站了白景玉的身后,偏两个人就说不到正点上去。

她找了个借口,在府里收了几样好吃的糕点,出门一打听,这才知道顾倾城去往村镇了。百姓说顾小公子负伤而来,分了粮食又走了。

她知道,应该是接应到了侍卫队,虽然不明白顾倾城既然已经有了证据还留着这李儒,还是担心不已。

回到知府后院,白景玉已经在收拾停当,正准备出发寻找顾倾城会和。

她欢呼一声,对他露出笑脸。

乖乖跟着白景玉上了马车,她捂着糕点一脸笑意。还好,还好来得急跟顾倾城一起过年。白景玉淡淡瞥着她,半晌才道:“这么想见他?”

她背起小包袱,对他挑眉道:“随时准备跳车!”

少女初有风情的眉眼尽是笑意,仿佛是灼了他的眼,他立即别过脸去:“你们两个感情很好么。”

叶今朝伸指道:“那当然啦,等过了年,顾倾城就十六了,他临走时候可说想跟我一起过年的,也算去吓他一吓哈!”

他抚着自己受伤的右臂,意味不明地笑了:“你在皇上面前自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她也笑:“我没说谎啊,我就是为了顾倾城来的,大公子不必拿那些大道理说我,我爹爹说过,自古历朝历代什么事情都自有定数,单凭一个人想力挽狂澜那就是傻子,顺应民心才是道理,我大周更是如此。”

这话正戳在他的心坎上面,他垂下双眸,嘲讽地扯了扯双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今朝表情认真:“所以我根本不用真的去清除那些不法贪官,自有人收拾他,反而顾倾城不知这个道理,他年少轻狂才怕一门心思为国为家吃大亏。”

白景玉禁不住看向她,提醒她:“小郡主是姓叶吧?”

她靠在车壁上,扯了包袱在胸前,不以为然道:“姓叶的多了去了,我只管做好本分就好。”

这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

他却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心情大好,是的,叶姓多了去了,想必若是真的改朝换代,她也不会怎么样吧…

叶今朝拨开车帘,看着窗外景物变换,心里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过了晌午,白景玉带着侍卫队,终于到了顾倾城的驻扎地。

都是农房,今朝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她背着包袱,穿着男装就冲了过去。村口有人把守,却是她自己的人,一见了她自然是送人进去。

白景玉缓缓掀开车帘,车前有人过来:“大公子?”

他看着叶今朝欢快的背影,淡淡道:“等晚上再动手,且叫她高兴一会儿。”

身后人立即退后,他这才放下车帘,遮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村子里百姓已经很少了,多半都是毫无能力的妇孺,顾倾城一路行来,已是疲惫不堪。他本就有伤在身,此时正是在农家院里跟着随行大夫给百姓看病。

家里条件有限,到了晚上灯火不明,屋内多半昏暗,只得在院子里搭了棚子,虽然冷一点,但是方便许多。

条件艰苦,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大门开着,三三两两的女人站在院内,叶今朝顺着侍卫队的指点找到了他所在的院子,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因为穿着并未引起院中人的注意。

顾倾城正蹲在院里和一个小不点说话。

她走过去,那小娃娃证掉着眼泪抹着鼻涕:“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