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得不到答案,回头看看她,见她闭着眼像是快睡着的样子,才无奈道:“现在年轻人可不能这么懒惰,走到哪儿睡到哪儿,这种习惯得改。”

季莘瑶不语,虽是仰着头,却是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车顶,无论是市长特助还是市长秘亦或是市长省长等高级领导阶层,在靠近他们的人眼里或许总有感情的存在,可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金钱与权势的代名词。

还没到公司,季修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里?”他问。

莘瑶坐起身,一边看着窗外路过的街景一边说:“刚去了欧成会所去摄像,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

自从那家一起包过饺子后,这两黎说是本来住的那套房子打算重新装修,非要搬到她那里住几还强调两人各睡一屋,他绝对恪守本分不贪图她的美色狼性大发云云,好歹两人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现在又住在一起也并无违和感,只要他能本分,季莘瑶也不是那么别扭的人,见他房子那边真的开始施工了,打他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终究也不忍心让他住酒店,或者去另外两套没有装修好的房子,便也让他暂时住过去了。

只是这小子最近盯的她特别紧,三不五时的就打个电话过来问她的情况,她订了牛奶,每上上班前有人送牛奶过来会敲门,他也把她推进去,说他去拿牛奶,这小子最近俨然是把他自己当牛做马的在奉承她,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眼儿。

这是恋姐癖,得治!

“我晚上公司那边有人摆庆功宴,只是一桌酒席,都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在阳光大酒店,你平日下班回家也无聊,不如和我一起去?”

“又是酒席,我发现你们这些忙碌起来的男人怎么都这样,一个个的应酬比正常吃饭的次数还多。”季莘瑶抱怨:“阳光大酒店?你前几是刚去过吗?怎么又去?F市里就没别的地方吃饭吗?又是那么贵的地方。”

“现在的领导都爱吃那里的鲍鱼嘛。”

“鲍鱼?腻不腻啊我晚上看看吧,要是没什么事就陪你过去,免得你总是和我唠唠叨叨的说‘你同事都以为你没有亲人’。你个臭小子,平时就喜欢拿你姐的不忍心来做挡箭牌。”

“要不要我顺路过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我公司这边打车还算方便。”

她这边说着,那边李姐便瞟了她一眼:“阳光大酒店?也不知道今有多少领导会去那边下榻。”

说完,她又用口型对季莘瑶说:“你要是去的话,可一定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抓一些采访,这样这两工作咱就都能拿这些交差了。”

季莘瑶无奈,点了点头。

晚上下班,季莘瑶打算拦一辆计程车去酒店时,陆寒开车停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我听说,你是呈名公司企划部季总监的姐姐?”

莘瑶一怔:“陆哥认识我弟弟?”

陆寒笑了笑:“都是混商界的,平日里工作上偶尔有些往来,季总监为人不错,我是最近才听说你是他姐姐,这么说,他今晚说会带去个人,应该就是你了?上车吧,我也去阳光酒店那边,他们公司的领导和我是老交情,有酒席从来都不忘叫上我。”

莘瑶觉得这样不太好,本是想拒绝,但又想毕竟是顺路,这样拒绝反而娇情,犹豫了半才坐上车,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两人一路相谈都很客气,还好陆寒虽然平日很关照她,但始终都是个三十几岁的已经成熟并不毛毛躁躁的男人,不会让他们这上下属之间的气氛太尴尬。

但是最近在公司,陆寒知道她似乎是单身之后,对她的关照似乎越来越多,虽然都只是表面上的,但是谁都不傻,连季莘瑶自己都感受到了,又何况公司里其他的同事?

想避嫌,又不能避的太过,有时候避嫌也是一种学问。

到了阳光大酒店,陆寒与她走进去,季修黎迎出来,一看见莘瑶身边的陆寒,先是愣了一下,须臾走过来:“陆哥你这是存心的?前两次酒席没现身,这次我们家莘瑶又回你手下工作了,你假公私心的载她一起过来,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明知是客套话,季莘瑶还是顺手在修黎手臂上一拍:“去,谁是你家莘瑶。”

修黎笑笑,陆寒亦是随手解释了一句:“只是顺路。”

几个人便一起进了定好的包厢。

在包厢一干人是修黎公司的一些高管,看起来关系都还不错,其一位是他们公司的副总,莘瑶非常明确的以着姐姐的身份与他们客套闲聊,亦在分外热络之际,关于修黎工作一事,还请他们多多关照,那副总满口应承尽力帮忙,且看起来他对修黎非常客气,不曾有太大的领导架势。

酒过三巡之后,陆寒在一旁偶尔说两句很是应景又幽默的话题,桌上一时觥筹交错人人满面红光的带着笑,在桌上有人提到,莘瑶和季修黎是亲姐弟但是长的一点也不像,莘瑶看起来像刚刚二十出头,反倒像是修黎的妹妹时,莘瑶无话可答,只好陪着笑脸不住的点头。

修黎坐在一旁,喝着酒,不做什么表态,只是时不时给她夹菜,惹的桌上的几位女同事时不时用着怪异的目光留连在他们两个之间。

幸好此时季莘瑶的电话响,她起身出去接电话,才避免因为修黎对她的这种超乎众人所能接受的关心而被人胡乱猜测。

虽然因为修黎在场的关系,他为自己挡了酒,但仍是想出去吹吹风,莘瑶径自一边去了酒店门前接电话,一边吹着冷风,直到身后被人披来一件外衣。

她回头一看,是陆寒,便忙要将外衣褪下还给他:“我不冷,陆哥,这太凉,你快把外套穿上。”

“今上是零下五度,你穿这么少站这里吹风,容易感冒,穿着吧。”

“不用不用,你快穿回去,别生病了”

“让你穿你就穿着。”见她推拒,他直接抬手一边为她重新披好外衣,一边仿佛顺手轻轻环过她的肩。

在她一脸尴尬的还是想要把衣服褪下来还给他时,两人正拉扯间,季莘瑶仿佛感受到一道视线,猛地回头,脸色瞬时变了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加更。鲸鱼没有在故意卡文,汗,其实最近的情节,写到哪里亲们都会着急,鲸鱼能理解亲们的急切,也知道很多亲想念南希,期待男女主对手戏,但是鲸鱼现在码字太蜗速,又太注重细节,所以就更新的慢了明加更应该会很精彩~

第163章 【一万字】

在她一脸尴尬的还是想要把衣服褪下来还给他时,两人正拉扯间,季莘瑶仿佛感受到一道视线,猛地回头,脸色瞬时变了变。

在酒店门前的砖石步行路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跃入眼帘丫。

那张熟悉的几乎早已印刻在脑海里的脸,使得季莘瑶脸上一紧,却是转而漠然的收回视线,仿佛陌路一般。

而与此同时,陆寒的手已帮她重新披好外衣,见她忽然顺从下来,没有再抗拒,虽是见她表情冷漠,却仍是顺手轻轻环住她的肩,似在关心她的上司又似夹了几分暧昧:“你心情不好?”

那边顾南希与一群人走来,他走在最前边,身后跟了几个工作人员,一身灰黑色的风衣,一手拿着文件,另一手随意的插在裤袋,一边向酒店门前走近,一边将手文件递给身后的苏特助媲。

苏特助亦是站在几个人之眼神瞟啊瞟的,直接瞟向了季莘瑶和那个陌生男人的亲密举止。

他们站在酒店正门前,任是谁都能第一眼便看见。

眼见着顾南希直接朝季莘瑶走去,苏特助自然而然的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身边几个工作人员别跟市长一起过去,几人停下来,苏特助低声说:“这是顾市长的私事,大家不便在场,先进酒店。”

有一种境况叫做无处可逃,季莘瑶的眼神很凉,直到顾南希重新进入她的视线,她才睁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平静的看着他,在陆寒有几分孤疑的表情下,并不退却,仅是礼貌而疏离的打了个浅浅的招呼:“顾市长。”

陆寒虽然政界的人脉很广,但顾南希毕竟向来低调,很少在媒体前露脸,刚刚本以为这是哪里的大人物,便未曾表态,直到季莘瑶如此一称呼,他才微微一惊:“顾市长?”

与此同时,陆寒那老练的社交手段便派上了用场,顾南希虽低调,但这一名字无论是海内外皆是响当当的名号,海外华人企业顾氏董事长兼前任CEO,顾家长孙,主席曾欲亲自提拔的风头正盛的人物,仅用一两年的时间便将G市带入国家特级文明城市的顾市长,任是谁初次一见都必然会巴结奉承。

陆寒满面笑容的对顾南希伸出一手:“您就是G市的顾市长?真是久仰大名,您好,我是F市城市晚报的整体报业总编陆寒。”说时,便用另一手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你好。”顾南希就那么随意的与他握了握,随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名字,嘴角弯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

见顾市长如此客气,虽是官威摄人却并不冷漠,陆寒便仿佛轻松了许多:“听说今欧成会所,顾市长也在?不知道欧成会所的设施是否能入了您的眼,F市不比G市,希望顾市长在这边的会晤能一切顺心,万万不要嫌弃。如果哪里有不足,顾市长一定要告诉我,我与欧成会所的负责人关系还不错,一定劝他改进。”

“哪里,一场会晤罢了,不必这么上心,将平民的娱乐设施好好管理一番才是首要问题。”

“顾市长说的是。”陆寒连连点头:“我们政务报道部的小季今去欧成会所拍摄现场,必定是已见过顾市长您本人,怪不得刚刚一眼就认出了您,还叫我好一阵惊讶。”

说着,陆寒侧头看了一眼季莘瑶:“莘瑶?之前有没有找机会采访顾市长几句?”

此时此刻,季莘瑶很想直接离开,但自己的上司现在就在这里,她这样转身走开实在不妥,可见顾南希那朝自己直接抛来的一眼,她立时心头一紧。

她现在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无奈时机不对,何况他刚刚明明可以避过,却是有心堵住她,她没办法躲开,却反而不得不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使她鼻间划过熟悉的馨香,那清新淡雅的气息依旧,她懊恼而有些不悦的敛住表情,并不说话。

但现在被直接问到,她便抬手双臂环胸,假装哆嗦了一下,低下头说:“陆哥,我有些冷,先进去了。”

说着,便直接转身,在陆寒微愕的眼神下紧紧裹着他的外衣,匆匆走向里面。

她看不见顾南希的表情,听不见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只隐隐听见陆寒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小季太年轻,不太懂事,顾市长别见怪。”

季莘瑶没有回头,径直走进电梯,可偏偏又实在不想面对包厢里那满桌的觥筹交错。

她现在的心境并不如自己想像的平静,虽无大风大浪,却是已然失衡,她需要独处,但就这么离开会让修黎太尴尬,她只好一个人去了人来人往最少的那一层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很安静,空间也不小,虽是洗手间,但周围却散发着很是特别的香味儿,浓郁而让人心旷神怡,她站在光洁明亮的长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身简单的卡其色OL套装的女人,看着她难得披肩的长发,看着她明亮的眼里那早已被生生按下去的迷惘,看着那个女人在镜前渐渐握紧双拳。

被刻意压制的回忆一幕一幕侵袭而来。

婚礼,婚纱,铂金婚戒,所有人对着自己各异的目光,秦慕琰的欲言又止,那几个巴掌,单萦的不甘与嚣张,小鱼的那一声爸爸,将手背刮出一条浅浅血痕的戒指

这一个月以来的平静,她终于还是让生活重新走进原有的轨道,让那些原本就不该与她有关的一切,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与她彻底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生活在这表里不一的社会里的一个现实而市侩的小市民,她只需要简简单单朝九晚五如此两点一线的平静生活。

一个月,三十或许并不长,本来应是足够她将该忘却的东西狠狠抛诸脑后,至少她现在很平静,她没有气愤,没有怨恨。

可为什么,在她终于彻底移开视线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以着几乎想要斩断她后路的方式这样的出现

顾南希,你连退路都不肯给我吗?

这时手机响起短信的声音,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林芊芊发来的:季莘瑶,你昨那个海龟是怎么回事?我今班回来就听我男朋友唠唠叨叨的说你季莘瑶不靠谱,到底怎么回事啊?条件那么好你都不喜欢的?

季莘瑶无奈,回了条短信:芊芊啊,我确实是答应帮你相亲去来着,但是事实证明,像我季莘瑶这样光芒万丈、魅力四射、神仙玉骨(以下省略赞美之词一万字)的人凤,不是谁都能娶得了啊!

林芊芊:光芒万掌、魅力四射?我还东升西落呢!不相了就不相,反正也只是给我男朋友那边捧个人场,你干吗呢?明末,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hoppig呀!

季莘瑶答应了明hoppig后,接到陆寒的电话问她去哪了,她说了一声在洗手间马上就下去,便转而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一边走出去。

走到电梯时,她想想这个时间估计修黎那边的酒席也该进展到一大半,再去吃一点东西估计也快结束。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她低下头将一小包纸巾塞回包里,在门开的刹那正要走进去,却是刚迈出一步抬起头,看见电梯里的人,便霎时愣住。

她因为刚刚用冷水洗过脸,脸上一圈的皮肤还略有些发红,发际周围带着湿意,还没有补妆,脸上的几分憔悴显而易见,连衣襟上都溅了些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本想着一会儿下楼回包厢之前随便在脸上拍点BB霜整理一下面容,却不成想就这样被顾南希看见。

所以她在看见顾南希的刹那,一瞬间澄澈的眼眸锁了几分冷意,转开身便要去找步行梯直接走下去。

刚一转身,却被顾南希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臂,他的手抓的那么紧,让她无力挣脱。

只好回头冷着脸看他一眼,熟悉的独属于他的馨香萦绕在鼻间,因为彼此的靠近而让她很想此时直接味觉失灵,她挣了一下,却因为穿着高跟鞋转身走的太急,刚刚在被他抓住手臂的那一刻就险些没站稳,这会儿更是眼看就要摔倒,却是身体刚一下坠便被他扣住怀

“放开我!”她懊恼的低咒,伸手去推他。

在这一层的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只在走廊另一边的尽头有酒店的值班人员,她想要喊些什么,人却已被他直接捉进了电梯,在踉踉跄跄间下了楼,又以着从来都不属于他的那种霸道的方式一路将她带出酒店,打开车门,把她给放了进去。

季莘瑶气极,没想到向来端的那叫一个温文尔雅的顾南希原来还有这么卑鄙的以男人的力气来强迫女人的嗜好,便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想要下车,却被他按住,顺手给她系上安全带,在如此霸道的同时却仍给她认真的呵护,更是叫她受不了的终于破口大骂:“顾南希!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的一切吗?”

她伸手要推开他的身体,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这种温柔她受不起。

只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折寿到不一定哪一就直接嗝屁了!

而他却是在她伸手推她的同时直接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在她瞪着他的同时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按下她的手:“别乱动。”

她的呼吸几乎萦在她耳边,在她愤愤的咬牙看着他的同时,车子移动,开往与她所住之处相反的方向。

即便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季莘瑶的妊娠反映仍然极重,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这会儿她有些头晕,皱着眉,终于还是没了理智,气的伸手要去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竟然被他上了锁,抠了好半打不开,她深呼吸两口气,坐在那里,终于不动,但也不看他,只将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一点,连呼吸都被她憋的极浅。

“你们陆总编请我同意你们报社做一期与我有关的专题,你怎么想?”他轻声问,惯常清冷的眼眸依然不显山不露水,却因她而搀了几丝温度。

季莘瑶深吸一口气,她人都已经坐上车了,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理智归于大脑,终究还是平静下来,却仍是恨恨的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声道:“这是顾市长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没任何想法。”

她并不会因为公司能采访到顾南希这号人物而开心,也不会因为顾南希破例同意而觉得惊奇,对于她而言,现在只不过那是一份本职工作,而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根本世上一切成王败寇,包括他堂堂顾市长会同意这一请求,无论是谁的荣耀得失,都与她这小小女子无关。

车行渐远,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本以为此一不会再见的人就在她的身边,载着她去未知的方向,曾经或许她会觉得分外的安心,而此刻,她心底却因为那股强烈的排斥而渐升恐慌。

这时手机响起,她低头见是季修黎打来的电话,忙要接起,却是还没碰到上边的绿色键,手机便倏然被人接过,她一怔,只见顾南希随手将她的手机放在他身旁车门边的置物盒

她拧眉:“手机给我!”

“坐好。”他轻声说。

手机铃声仍在叫嚣,季莘瑶气极,火大的看着那张向来斯文的对自己从来都是温和的脸,虽然他表情里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仍是耐心的对她,可她却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干脆直接解开安全带便要探过去将已经安静下来的的手机拿过来,因为铃声不再响,此时车速渐快,她又没有系安全带,他终究没有再剥夺她拿她自己手机的权利。

刚一拿到手里,季莘瑶便忙退了回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刚要给修黎拨回去,铃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陆寒打来的。

听见她那手机响着的几乎被唱的烂大街了一样的流行铃声,顾南希隐隐蹙了蹙眉。

这手机铃声是小铃昨午无聊,在办公室翻着她的手机玩,不知怎么就用if下载设置上的,季莘瑶一直想着要把铃声改回平时简单的铃声,却因为忙碌而忘记改了,感觉到顾南希似乎对她近来的品位下降而眼角微动,她也懒得和他解释,干脆接了电话。

“喂,陆哥。”她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刚刚要是接到修黎的电话,她可以很直接的说自己在顾南希车上,可现在对着陆寒,她实在无从解释,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刚刚不是说去了洗手间马上下来么?怎么还没回?季总监的电话你怎么没有接?”陆寒的声音略有些焦急,似是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我说我被绑架了你信吗”季莘瑶迟疑的看了一眼顾南希,他的目光亦是同时扫了过来,脸上带着说不尽的无奈,却又是万分的宠爱,结果被她狠狠瞪了回去,继续转开脸,不去看他,免得自己一时脑残受到影响。

“绑架?”

“开玩笑的,陆哥,我没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她认真的对着电话说着,可自己却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况,加上车速渐快,她在头晕之时又是一阵想吐。

她不由的咽了咽唾沫,在陆寒要继续问什么之前,忙挂了电话,转而看着车窗外,冷声说:“放我下车。”

她靠在车座上,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然而顾南希却没有理,她不由的转眼瞪向他,眼神里满是鄙视和轻蔑,就这样瞟了他几眼,任由他嘴角带着莫可奈何的笑,看着他眼角微动,清俊的脸在黑暗的车内泛着她无法忽略的魅力。

她让自己平声静气的开口:“顾南希,我们已经结束了,可不可以放了我?”

她越来越想吐,却是越来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她不想对他大吼大叫,更不想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也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的憔悴与狼狈。

在她先签上那两份离婚协议的时候,她已经告诉过自己,爱情是死不了人的,既然不属于自己,那就尽早抛却,至少长痛不如短痛,她奋力的移开视线,他何苦要来斩断她的退路!

“我要下车!”见他不为所动,季莘瑶咬牙切齿的提高了声音:“我要下车!你听到没有?”

“不行!”

他终于给了回应,语气却仍旧是难得的霸道,原来这才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顾南希的真面目,他对她从来都是极为融通,豁达而理性,从来不会强迫她什么,那样高高在上的顾市长,他的气质他的涵养都与此时这个霸道的男人完全的不同,却也让她第一次这样的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原来是这样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南希,你没必要对我这样,就算是心愧,也不用这样,这会让我认为你不舍得我,想脚踏两条船呢。”她冷笑。

然后她强忍着胃里翻搅的那恶心的感觉,冷冷自嘲的一笑:“我有自知之明,自认比不上单萦,也没给你生过那么可爱的女儿,如果你对我只是愧疚,那大可不必,不如这样,如果你还是觉得对不起我,想补偿我些什么的话,那麻烦你给我开张支票,我也不敢狮子大开口,五十万人民币,怎么样?和平分手费,前边那半年就当我们两个人做了几个月的炮友!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吗?我觉得只要五十万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你也不需要给我做什么将功补过之举,你答应接受采访是你和我们总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她将头发轻轻拨弄到耳后,语气很是散漫。

很多时候,那些不是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是否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就可以抹煞一切?是否一句对不起或者想要用什么方式弥补就可以让一切回到当初?

顾南希绝对不会这样!她也绝对不会原谅!

所以,既然都是肯定的答案,又何必再彼此束缚,放各自一条生路,她放手,他也放手,岂不是对谁都好。

顾南希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却是讳莫若深,仿佛带着几分无奈,亦又对她的一翻挖苦充耳不闻,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不舒服?”

季莘瑶移开眼,冷冷的直接说:“我想吐。”

他顿了顿,不知怎么,她仿佛在他脸上看见一抹近似松了一口气的欣悦之色,虽是一闪而过,她却还是看到了。

忽然,他将车拐进转盘那边路口的一条安静的街角,那边是F市的一处商务公寓,她很少过来这边,看着这路况,忍着呕吐感,有些不明所以。

“忍一忍。”他的声音清越而沉静,仿佛能起到使人静心的作用,可在此时却偏偏让季莘瑶很想逃,更又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想要忘记一个走进了心里的人,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场梦在她心里造成的痕迹究竟有多重。

“顾南希,你知不知道,其实前边这一个月互不联系,挺好的。我们都自由,都各自恢复原本的生活,这是那场残局收尾的最好的方式。也是你给我仅有的尊重与最后的体贴,这些我懂,所以我享受着自己终于回归本来的一切这种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现在要来打乱我呢?我觉得形同陌路对我们都好,你没必要自责,我也不需要你来补偿什么,我宁愿和你这辈子再不相见,总有一们会彼此都忘记这半年的戏,不过是两纸结婚证而己,想必在你也签下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已经一方了。”

“还有,顾南希,既然是你把我拉上车,那就别怪我现在呱噪,我也是有底线的,曾经我们多相敬如宾多客气,现在我也可以多恶劣多龌龊,当然,我没必要对一个无耻伤害过自己的男人留任何情面,所以,也请顾市长你也能有些自知之明,别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一脚能把女人踢开,再招一招手,就会有傻女人继续义无反顾的回到你身边。我也是在那一发现原来我们的感情可以这样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只因为我们都不爱对方,才不过多久的时间,就算爱,有多爱?你说是不是?”

“其实你也看错我了,我也不值得你因为歉意而来对我补偿什么,我走的那么潇洒,你就该看得出来,我不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只会止步于仰慕,你好歹是堂堂市长,我这种小人物能跟你扯淡这么久,也算是上辈子自己积了德,就算离开,我也很满足了。我那几个耳光打的帅吧?其实我在那时候都还理智的记着要给自己攒足了脸面,就算走到那一步,我也提醒自己不能真的那么丢人,所以你看,我这种比你顾市长还绝情的女人,你何必心存歉意呢?”

既然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那她不如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可是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向她投来一抹温柔更甚的目光,见她身上依旧裹着之前陆寒的那件外套,便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随手拿起车后座上的一件他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免得她穿的这么少,真的受了凉。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直接把手机摔在他那张好看的另人法指的脸上!

是不是这个男人虏获女人芳心的手段从来都是这样?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真的抹煞一切吗,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无动于衷到这种地步!

他是觉得自己有多高贵?多优雅?多有涵养?对她多体贴关心?于是她就可以心软的原谅他在自己身上加诸过的耻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顾南希未免也太自以为是!

黑色路虎停在一处新建的商务公寓楼下,下车时顾南希不容她反抗的直接将陆寒的那件外衣扯下,转而将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想要出声时,她却是渐渐忍不住那种呕吐之感,有点力不从心的被他直接推进了那处公寓的门。

一进了门,季莘瑶便四处寻找浴室的方向,看见浴室,便扔下包和手机,不管不顾的匆匆跑过去,拧开水龙头,便对着盥洗池里哇哇一阵吐,这次不再是酸水,是终于吐出了东西,胃里难受的很,她也顾不上去观察这栋公寓跟顾南希是什么关系,现在只想把胃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这一下季莘瑶终于舒服了许多,直到眼前被递来一杯水,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漱了漱口,再又洗了一把脸,长吐了一口气。

而此时顾南希已转身回了客厅,拿起她的手机将之关了机,季莘瑶一边用浴室里的白毛巾擦着脸,一边孤疑的看看四周,不知道顾南希什么时候在F市居然也置办了房子,但看这公寓内的摆设,确实都是与他向来习惯的风格相符,整洁素静,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