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夫,被视作苏格兰国粹。”他一边顺手调整她的站姿一边说:“你首先要掌握高尔夫运动的技巧和规则,熟悉场地上每一个球洞的长度,草坪的地形地势,甚至是现在的的、风速。”

季莘瑶暗暗拧眉,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顾南希,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如一个耐心的讲师,控制着她手上的力度:“减小握杆力度,要想击出远球,不一定要非常用力。这里,你的肩部要进行大旋转,保持膝部稳定和弯曲,若基础动摇或晃动过猛,就会出现力量泄漏,从而恰当卷球的力量就越小。懂了吗?”

她咬唇,抬眼看着前方的球洞,没有按照他说的方法,反而是用力握紧球杆。

她忽然一个用力向前一挥,可那球却跑偏了许多,连四米的距离都没到,就那样在草坪上向前滚了滚。

“不是这样。”顾南希轻叹,却依旧耐心,不给她一丝反抗余地的环着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别把气撒在球上,你越这样,它越不会给出你想要的结果。球场如人生,很多时候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场地的起伏与风向都会影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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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5000字】

她沉默,目光盯视着球洞,宽阔的却是起伏不平的草坪,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变成一座宽广却不知归途的迷宫。

“顾市长,顾市长”那边琳琳一脸不好意思的举着球杆过来。

顾南希回头看了她一眼,手却依旧环在季莘瑶身上丫。

“那个顾市长,我也不会,你一会儿可以也教教我吗”说完,琳琳就红着脸,笑的满脸期待。

“可以!”说话的不是顾南希,而是季莘瑶,她直接开口替顾南希答应这一请求,便欲借着这个理由从他的臂弯里挣脱,谁知她刚挣了一下,便陡然被他按住,竟不让她挣开媲。

顾南希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须臾转头看向琳琳,笑了笑,却是没说什么,以眼神示意那两个工作人员过去教她。

见那两个工作人员走向自己,琳琳暗暗撅了撅嘴,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满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顾市长那样温柔的环抱着季莘瑶教她打球的样子,低下头,没什么精神的去了旁边的球道。

莘瑶转头看着琳琳那边,暗暗又挣了一下,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惹人起疑。

“我们继续。”耳边是顾南希平和的声音,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样,肩部旋转的方向大一些。”

在凉棚下的那几位领导都站起来,正站在那边朝他们这边看,陆寒亦是拿了瓶矿泉水,站在那里一边默默的喝水一边看着她们。

眼下这种境况,她挣扎也不是,骂也不是,推开他直接走人更不是,他是吃准了她现在进退两难,是逼着她在这里学会打高尔夫,还是强迫着她这样呆在他怀里?

她吐了口气,脸色难看的低声说:“学就学。”

说完,就直接按照他说的方式,旋转过肩部,上半身旋转向他,却是刚一转过去,就看见他眼份柔和的一如当初的笑,她一顿,握在球杆上的手更是紧了紧。

“手抬起来。”他将她握着球杆的手微微抬起,调整着她手腕的力度:“看好球洞的方向,控制好力度,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太轻,这样,对。”

季莘瑶本来是不紧张的,但是看着顾南希那认真教她的样子,她难免开始紧张起来。

她竟然竟然怕在这个混蛋面前太丢人这特么的是什么心态!

见她保持着手握球杆的姿势不动,顾南希雅人深致的眉宇微微一挑,笑看着她:“你想站成一尊雕像等我抱回去么?”

她抿唇,无视他这番玩笑话,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决定打一球试试。

挥动球杆的刹那,她紧盯着地上的那枚小白球,仔细看准了距离和风向,轻轻向前挥了一下。

小白球在绿莹莹的草地上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到落在球洞边缘,眼看着那球就要进洞,却在旁边滚了两滚,似是要被风吹开,就在她瞪着眼睛朝那边看时,本就刮的不是很大的风渐渐归于无声,小白球乖乖的滚进球洞。

她笑,转过脸,眼因为第一次学会打高尔夫的喜悦。

却是骤然对上顾南希很是欣慰的笑脸,他的眸光那么清澈,静静的向她投射过来。

只是一秒钟,她便迅速移开视线,轻微的在他怀动了一下身体,淡淡的说:“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然而他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再次轻轻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揽在她微隆的却是因为隔着衣服而看不出来的小腹,手指在她小腹上温柔的摩挲。

“你知道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不语,想抗拒,想逃离,却又因为太多人在场而无法有什么动作,便只能抓紧了球杆,扭开头。

“我在想,你这一球若是进了,我就不放开你。”他顿了顿:“这球若是没进”

他话音渐落,低眸看着她。

季莘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回头瞪他,她的头发有几缕发丝在盘起的发间垂落,风一吹过,掠过他俊澈的脸颊,他的目光更是温柔的让她几乎说不出话,她咬唇,斥了声:“原来你也能这么幼稚。”

他笑:“你忘了?在我们初识那一我就说过,市长也是人。”

那边琳琳终于也差点进了一球,但那一球偏偏就在球洞旁边转了一圈,愣是没进去,琳琳气的在原地一边跺脚一边气馁的低叫,更是打乱了季莘瑶此刻的思绪,她垂眸,看着他的手仍旧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上。

说没有一丝动容是假的,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动物,可是她季莘瑶有记性,不愿在这样温柔的假像与牢笼活,她想要的平稳踏实,任他顾南希权势再大,再富有,也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场婚礼粉碎了她所有的一切,尊严,平静,理智,风度,也粉碎了他在她生命经画上过的那一道永恒的风景。

那时候的顾南希就像是梦里的王子,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疼爱与呵护,都让她眷恋极了,可是这一个月来她每每在梦手想抓,却怎么都抓不住,夜深人静时她睁着眼看着窗外,常常一夜无眠。

而这时候的顾南希仍像是最优雅的绅士,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王子,给了她一如当初那般的温暖,或者比当初更甚。

如果现在回到季莘瑶十七八岁的时候,她或许会觉得自己真有够娇情,放着对自己这样好的男人不理,死活的要闹分手,真是能作!可是现在这个二十五岁的季莘瑶,她已经没有勇气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了。

彼时夕阳正浓,晚蝉高歌。在她心里深埋的一根刺,就那么血淋淋的挑出来。

七个月之前的G市,那片湛蓝的游泳池边,那个随意的披着一件白色浴袍的男人,那般的谈笑风生而客气:“季小姐,市长也是人~”

“莘瑶,如果我想伤害你,根本不必等到婚礼那一”他轻声说了一句,便终于放开她。

“给。”

面前被递来一瓶矿泉水,季莘瑶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陆寒,才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了这么久。”他坐下时问。

季莘瑶看了看,从刚刚一个小时之前打过高尔夫之后,他们就被半山会馆的那个老人留下,说是让他们在这里吃一顿晚饭再走,当时几位领导都没有带女伴,季莘瑶和琳琳是今半山会馆一被接待的女性,所以那些领导很是乐意的让她们留下,一起共进晚餐。陆寒是很会抓准时机拓展人脉的那种精明的商人,此时季莘瑶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携自己前来时,又带上琳琳,因为琳琳是那种活泼好动又十分漂亮健谈的女孩子。

看来今一起打高尔夫,或者一起吃晚饭,都是在陆寒这个精明的商人计划当。

他想跟这几位难得一见的领导打好关系,而琳琳在不知不觉变成了他手里的一枚公关。

当然因为他们算是被顾市长请来的人,所以其他人也都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没什么。”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水。

“刚才”陆寒欲言又止,看了看季莘瑶:“顾市长教的真是细心,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季莘瑶一愣,却是转眼便明白过来,刚刚在球场上的角度,陆寒是刻意一直在看着他们,在他的角度,能看见顾南希在教她打球时略显亲密的举动。

所以,陆寒以为她是被顾市长揩油了吗?所以他现在的表情似是来安慰她?

她还没说话,陆寒便道:“想必他们官场应酬繁多,也是你足够吸引人,谁都喜欢和美女走的近一点,所以顾市长才会亲自教你打高尔夫,你别想太多。”

季莘瑶忽然很想笑。

看看,这就是官场,有些人即便出淤泥而不染,可他终究还是身在泥沼,摆明了在陆寒眼里,她季莘瑶就是被揩油被吃豆腐了嘛。

她忍住笑:“陆哥,我没想太多,应该说是你想太多了,刚才顾市长只是在教我打球而己,可能在你那边看的角度会显的太近了些。”

见她表情自然,陆寒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没一会儿,半山会馆果园的那位老人就又拿了些水果过来,季莘瑶已经知道这位老人是这半山会馆幕后老板的父亲,这老人曾经是农民,后来就算家裕,也改不掉喜欢种植东西的习惯,半山会馆的幕后老板也同意自己父亲用这种方式来运动养生,就在这里专门僻了些果园菜园农场给老人负责,还请了不少人一起过来种植,之前老人来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时,他就说过一会儿有时间要带她去果园看看。

“季小姐,让你久等啦,刚刚后厨那边在准备食材,我去叫人分配了今晚的蔬菜过去,忙到现在才过来,走,我带去果园看看。”

莘瑶枯坐无聊,自然雀跃的起身和那老人一起去果园,琳琳对这些没兴趣,只跟着陆寒在这半山会馆里的其他设施场所四处走走。

去半山会馆的果园和农场是要坐一辆简式小车过去的,季莘瑶随着那自称简叔的老人下了车,在他的介绍下,随意的看着。

她曾在电视上看过,美国农场很大,但没想到这里居然比美国式的农场还要大,简叔问她用不用坐车在这里逛,她想走走,便徒步走在一片翠绿间,竟然还能看见对面有牛羊鸡鸭的这一类禽畜,更是相信了这里吃的东西估计都是一手培养,真的没有一点公害。

此时已是下午6点,日暮西斜,只剩下一抹残阳似火,直到终于日落。

“每这里生活,一定会很惬意,很快乐。”季莘瑶远望着眼前的一片翠绿,心向往之。

其实很多时候,城市里再多的美景也比不上这自然的湖光山色或是一片翠绿的菜园。

“是很快乐,我们全家,包括我儿子,他平时那么忙,每个月也一定会抽出两时间过来帮我干一干农活儿,这样对身体健康有好处,人也会精神许多。”简叔在旁边的树上又摘了一只梨子给她。

季莘瑶接过,笑着道了声谢,只用手随意擦了两下就直接吃了起来。

“小姑娘,你不洗洗再吃啊?那边有水。”

“不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既然难得来这种地方,我也不该太娇情~”她笑嘿嘿的一边吃着梨子一边往前走,却陡然看见前边的一片黄瓜架豌豆架和玉米地,都是高高立起的植物,若是走进去,恐怕转眼就看不到人影儿了。

简叔笑呵呵的:“我曾经认识一个小姑娘,你长的和她很像,今午看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她,结果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年龄不对。”

季莘瑶本来只是随便听一听,但一听见他说那个人和自己很像,不禁迟疑的回头看看那走在旁边的老人。

“算算那丫头的年纪,现在也该四十几岁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如果说你是她的女儿啊,这样我还能信。”他又笑笑:“不过说真的,她当年怀的那个孩子,现在也应该有二十五岁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生活的怎么样”

他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叹息:“哎,二十多年没见了。”

季莘瑶看看那老人,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和自己母亲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是并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像,除非是熟悉她母亲,认识她母亲很久的人,才会发现她们的相像之处,母女间的眉眼神态有时候真的仿佛是同一个影子。

她不禁跟过去:“简叔,我能不能多问一些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子的事?”

简叔回头看看她:“怎么?你想听?”

季莘瑶咧嘴笑笑:“女人嘛,大多数喜欢听故事,而且最喜欢听往事了,更何况您还说,她和我长的很像。”

他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那丫头曾经和你一样开朗随性,我以前在Y市也有一座果园,她还去过我那里帮忙务农了几个月,是个勤快的孩子。”

说着,老人又笑笑:“那时候我也才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和前妻离婚很久,身边只带着儿子,那时在果园和她相处几个月,很喜欢她时而温婉时而活泼的性格,只是后来她莫名奇妙的怀了孕,还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性格又固执,没多久就独自一人离开果园,我又因为暂时忙不开,几个月都没抽出时间去找她,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那您知道关于她的其他一些事吗?我说的是,她的过去”

简叔看看她,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季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不觉的,明明白是晴空万里,此时黑下来,竟下起了小雨,这雨看起来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简叔回过神来,便回身叫车过来接她先回去,在车开过来之前,让她先站在果园旁边的凉棚下躲雨。

而夜色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而来,周围在果园里的帮工都因为雨下的太大而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四处躲雨,人人身上都似是有几分狼狈,急匆匆的走着。而那身影走的也并不缓慢,却偏偏给人一种从容淡然徐步而行的感觉。

咳咳,某人来接老婆了~在这场雨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168章 【5000字】

而夜色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而来,周围在果园里的帮工都因为雨下的太大而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四处躲雨,人人身上都似是有几分狼狈,急匆匆的走着。而那身影走的也并不缓慢,却偏偏给人一种从容淡然徐步而行的感觉。

一刹那周围的四处奔跑的人群,翠绿的菜园与枝繁叶茂的果园都成了背景丫。

他独自撑着伞,仿佛行走在水墨蜿蜒的画

待到他走近,俊澈的脸与如画般美好的眉目渐渐清晰,待看清了那是顾南希,季莘瑶不禁变了变脸,即便她因为这突降的大雨而有些冷,即便那走来的人身上有着她曾经极为眷恋的温暖,她不去看他那温润如泉的视线,转开眼看着简叔:“我不等车了,先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要在凉棚的另一边直接顶着雨离开。

却是她刚要迈出去,脸上湿凉一片,身上差一点被淋到,手腕便骤然被抓住,整个人便骤然被拉向一片温暖的怀抱里媲。

“莘瑶,雨下的太大,别乱走。”他拉住她,将她直接扣在胸前。

她募然回头,看着那撑着雨伞的男人,在雨帘过的半山会园果园几盏小灯的照耀下,灯光勾勒,竟如此的使人目眩神迷清俊佳绝。

“下雨而己,我没那么娇贵。”她直接推开他,旋身便走。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理智和情感的拉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她心里的影响力已经超出她本来的想像,只是这样的一个拉扯间就会被牵动心弦,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弃守,她一定会重蹈覆辙!

“你放开我!”她在他抬起手要拦住她的同时甩开他。

“莘瑶!”顾南希皱眉,一手便将她拦住,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耐心而严肃:“你不能着凉!别闹,跟我走!”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无一不隐示着他的关心与心疼,似是怕她这番折腾下真的淋了雨,直接将伞举到她头顶,在凉棚的一旁就这样的为她撑着伞,又同时褪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这种下雨很冷,你穿的太少,等等我叫人给你准备两套衣服。”

“顾南希!收起你的温柔,我不需要!”她几乎咬牙,用力的想推开他,他却是有意箍紧了她:“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别这样好吗!你顾市长什么时候时候真的这样拖泥带水,一个单萦前女友不够,现在还想跟你的前妻纠缠到地老是不是!”

他皱眉:“我和单萦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小鱼!当然,如果你肯听我的解释!”

“有什么必要!顾南希,你知不知道彻底粉碎了我对你的那一份期待的是什么?就是那个孩子对你叫的那一声爸爸!那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俯下身去把小鱼抱在怀里轻哄!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你何故要做到这种地步,一直欺骗我就真的很好玩吗?顾南希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还是我欠了你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没有哭闹没有嘶喊,只是一个月以来她深藏在心底的不甘与愤恨在这一刹那全部汹涌而出,她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质问,双眼始终盯着他的脸:“我以为最惨不过是在酒店看见你和单萦在一起而己,可是那个孩子她叫你爸爸”

“顾南希你告诉我,我要有多无坚不摧才能忍受你对我这样的欺骗和伤害!如果我阻碍了你和单萦什么,好啊,我给你解脱,那份离婚协议是我送给你们一家三口的礼物!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是不是你看我这辈子饱受欺凌就真的以为我季莘瑶那么好欺负!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啊?”

他的目光在雨夜和而清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终于破闸而出的发泄。

“还是你顾南希也一样玩世不恭,你觉得玩弄我的感情很可笑是吧?你还没有玩够?你非要我遍体鳞伤把全身的刺都拔干净才肯罢休是吗”

话音未落,他便陡然将她用力抱入怀里,凉棚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雨伞落在两人脚边,在寒风下和着雨水的泥土滚,俯首在她冰凉的耳边轻吻,轻声说:“终于肯发泄了是吗?”

她僵站在那里,不动,鼻间全是他的味道。

那时候,这个男人就像是真的深深的爱着她,他在耐心等着她发泄,等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等着机会,要抢尽一切先机的要将她努力封锁的心防翘开,这种感觉真的太可怕,她不想让那颗心渐渐变的血肉模糊!

可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原来你是来找骂的?”她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抱着,任由他的手臂将她牢牢按进他怀里,却是自嘲的一笑:“我骂过了,发泄过了,你舒服了是不是?”

“顾南希,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想通了许多,我们两个始终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一切的一切,我在你的身边只会给你太多的麻烦,而你也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压力与束缚,其实这样很好,一拍两散,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过是半年的时光罢了,或许一眨眼就可以忘掉,我都可以这样洒脱,你又何必不肯放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你的一切,请你带走,带到需要的人身边去,至少我不需要,我要不起!我——”

话音骤然被止住,顾南希俯下身,长腿逼近,低下头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

唇瓣与唇瓣之间的贴合直至辗转吸吮,她瞪大双眼,抬手拼命的抗拒,却被他牢牢的锁在怀里。一向理性的顾南希,斯文的顾南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吻住她,因为她毫无防备,那毫不犹豫的侵入她口灵巧的舌,就这样长驱直入,炙热的又仿佛不知节制的攻城略地,仿佛的毫不厌倦的将她搂在怀在她唇绵,肆意的来回扫荡。

随着唇舌的深入,他们的身体从上到下皆是紧密的相贴,季莘瑶一身的冰凉几乎被他身上的热度催化,挣扎的力气屡次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棚外飘泊的大雨淋漓,随着狂风乍起,有那么一丝冰冷的湿气向她背后袭来,他转身将她压在棚边平实的铁架上,没让吹进来的雨淋到她身上半分,他却是被那狂风刮进的雨淋湿了背,而这迫切却并未因这雨水的冰凉而打消,紧紧覆着她的身子,将她置于冰山火海沦,让她毫无退路,前后夹击。

“唔”莘瑶几乎喘不过气,又无法挣脱,眼片眩然,心却仿佛在刹那间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的气息仿佛通过这一切而传道四肢百骸,更是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佛有雷声响过,这雨终是越下越大,小小的果园凉棚仿佛都已遮不住这漫大雨。

最后,他的唇舌仿佛安抚般轻柔的舔弄着她已殷红的唇,却仿佛极为想念极为眷恋般仍未离开。

再又轻轻吻了吻,终于他放开她。

看着她气极到的眼泛起氲氨的水雾,却是死咬着唇,满眼悲愤的不肯落下来,他轻叹:“小鱼在两年前患了脑肿瘤,久治不愈,在我几个月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恶化。”

季莘瑶清秀的面容在昏暗的下刹时有些发白,澄澈的眼有些愣然的看着他。

他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向上扯了扯,将她裹住,没让她吹到一丝冷风,眼一抹清泉一样温暖的目光:“在小鱼第一次开口叫我爸爸时,我像你一样震惊过,我没有四处认干女儿的习惯,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博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或许我的原则比任何人都更多,我更不想单萦借着这个理由而让你我的关系走入僵局。”

“那时在单老的接风宴后,独自在酒店里的小鱼忽然发病,因为她是单老的曾孙女,酒店负责人联系到我,我和单老他们一起赶过去,将她送到医院时才知道她是恶性脑肿瘤,仅余的生命最多还有半年。单萦自从离婚后,联系不到小鱼的爸爸,而小鱼得病后一直很想找到爸爸”

说时,他薄唇轻抿,眼是一抹歉意:“我知道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介意,何况以我和单萦过去的关系,所以有两次我临时送小鱼去医院时,我隐瞒了你。而当小鱼再次开口叫我爸爸,我虽很抗拒,但是莘瑶,原则抵不过人心,面对一个五岁的每日受着病痛折磨却还能笑的那么开心,而其实已经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孩子,对于这个称呼,我没有默认,也没有否认,只随她这么叫了。但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对你的伤害终究是在所难免,这是我的疏忽和失误,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别这样否定你自己。”

他抬手,将她因为刚刚挣扎时微微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耳后,即便是在如此雷雨交加的雨夜,他仍旧是那个优雅卓然的顾南希,只是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歉意,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一阵风吹起,他松软的头发微微掀起。

这时候的季莘瑶还能想到曾经就是那样的一瞥,这个足以使任何女人倾倒的和蔼谦逊的男人,高高在上而完美若神柢,仿佛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男人站在这里,与风雨亦仿佛浑然一体,不带有一丝的玷污,却又能净化这一切污俗。

她想,无论她有多无法释怀单萦的存在,但若是小鱼泪眼汪汪的站在自己脚边叫她一声妈妈,她也不会那么残忍的将孩子推开吧

何况,还是一个在病痛苦的拥有着一个“爸爸梦”的孩子。

所以,那小鱼面前,他无法当面否认,过后要对她解释,而她却已逃之夭夭?

可是

又能怎么样呢?

曾经的一切皆在当日G市那仿佛时光隧道的街头被抛却,那些温柔在如梭的时光渐退后。

也许他们都错了。

无论如何,终究他们始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信任对方,一如她不愿在他面前提及往事,一如他不想她误会而隐瞒小鱼的事情,顾南希是个完美的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他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方式,甚至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美好与信任,其实他的心里是真正的信任,还是仅仅给予的信任,这或许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