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莘瑶正躺在床上看忽然听见动静,只见睡醒了的二黑偷偷潜入她房里,她床边的桌上正放着一杯刚刚热过但是忘记喝掉的牛奶,二黑把桌布拖了下去,牛奶倒了它一头一脸。

季莘瑶顿黑着脸,放下翻身下床,拎起它就把它塞到了客房的浴室给它洗澡。

它不愿意洗,又不敢挣扎,憋着个小样儿委委屈屈的洗了。

王妈眼尖的看见她卧室里洒在地上的牛奶,很迅速的收拾干净,然后在客房这边找到她,这时莘瑶手里正拿着一个吹风机,用力按着那被吹的呜呜叫唤的二黑,不停的吹。

“少夫人,我煲了莲藕汤,你要不要尝尝?”见她在给二黑吹毛,王妈更是乐了:“说来也奇怪,这二黑还真就只认老爷子和你呢。”

季莘瑶唯有干笑,她要不揍它它能认她么错了,不是认她,是怕她

好不容易给它吹干净,莘瑶便美滋滋的去喝王妈特异给她煲的莲藕汤了,因为心情不错,莘瑶靠在床边,随手拿了一块饼干喂给二黑,二黑这回倒是很乖,生怕咬到她的手似的,小心翼翼的叼过去吃了。

狗亦懂得是非人情,不随便出口伤人,而人呢?

季莘瑶做了一个梦,梦里整个世界都是腥红的血。

妈妈站在那座高楼的顶端,迎风而立,只是那个背影仿佛已经被血色掩盖,她看不清楚,想要要哭喊着上前拦住,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一下。

然后,然后此次经年,她已是季家院落个消瘦的小女孩儿。

她从未因季家的任何人任何事而哭泣过,包括十七岁那一年她永生的噩梦,她那时在医院醒来后亦也不曾哭过。

可是梦转反复经年已过,季秋杭跪在她面前,何漫妮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死去的妈妈忽然出现,满眼怨恨的看着她

这辈子从来没有哭的这样凶狠过,可她终究还是哭了,从梦醒的那一刹那,她看见顾南希正坐在她床边,她猛地坐起身,死死的扑在他怀里,将那些所有过去的噩梦以眼泪的方式统统发泄个干净,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鼻音很重,还时不时吸一吸鼻子,委屈痛心而更仿佛仍在那一片梦境有完全醒过来。

她毫无顾及的用力把鼻涕蹭在他身上——

她呜呜哭着说:“我妈妈为他自杀,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他从没有为她掉过一滴眼泪”

她呜呜哭着说:“我被接到季家,漫妮阿姨说我是小杂种,程程说我是野孩子,冬在零下几度的房间里,夏在蚊子堆里,他们给我吃一顿残羹冷饭对我来说都是奢侈,那时候他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替我说过一句话”

她呜呜哭着说:“我其实只想要一个家,有一个爱我疼我的爸爸,会给我煮面的妈妈,就算一家三口只住在茅草屋里也是幸福啊”

她呜呜哭着说:“我妈妈死了二十一年,他从来没有去为她扫过墓,只有我在每年清明的时候和修黎一起去给妈妈扫墓,那时候妈妈坟前的草已经长的很高很高,他从来都没有去过”

她呜呜哭着说:“我不知道妈妈究竟爱他哪里,为什么要因为他这样的人渣自杀,可是他毕竟是我爸爸,就算他从来没有爱过我疼过我,可是他今然对我跪下,他求我放过程程”

她呜呜哭着说:“我从来没有像今样恨过他,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女儿,在他跪下的那一刹那我真想让自己直接重入轮回,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她呜呜哭着说:“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在我快被冻死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程程刚刚被抓走,他就担心她会怕会冷我也是他的女儿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表面上没有感觉不代表我真的没有感觉”

她呜呜哭着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只想要一个家,只是一个家而己”

感觉到自己哭的发颤的身子被顾南希拥紧,温暖而踏实的感觉包围着她,季莘瑶趴在他怀里哭了一阵,丝毫没察觉自己眼泪鼻涕都蹭了他满身,只是忽然莫名奇妙的被这些她以为早已不在乎的过往刺痛,终于有一个人的怀抱能让她毫不顾及的痛快的哭一场,她只想哭,只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诉个干净。

最后季莘瑶哭够了,抬起手臂,以手背用力擦去眼泪,抬起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顾南希,他始终抱着她,任由她哭着发泄,没有离开过,耐心而温柔的听她哭诉着这一切,顾南希是季莘瑶这辈子见过的最通透冷静的男人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她发泄,什么时候该哄她。

她再擦擦眼睛,嗓子哭到发哑,委屈巴巴的说:“他们走了吗?”

顾南希没有答,只是伸手揽住她,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傍晚的风透过阳台微敞的落地窗吹过,窗帘微微荡起,晚霞已在艳红如火。

一室寂静,晚风轻送,只有顾南希身上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清新的味道,莘瑶刚刚哭够了,只是可能哭的太凶,有些头昏脑涨,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哭是真的哭的特别爽,整个人干脆腻在他怀里不动。

她在他身上蹭了蹭,转过眼,静静看着窗外的晚霞,她刚刚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几个小时,但这一会儿只靠在他怀里便又开始迷迷糊糊的,鼻间用力的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耳边是窗外微风吹动花棚的沙沙声。

那一刹那仿佛这一整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唯有他们二人在此时定格,岁月无声游走,周身是无尽的匆匆时光,而他们仅属于彼此。

之后听见顾南希轻轻道:“莘瑶。”

季莘瑶腻在他怀里,整个人犯起了懒,兴许是被人这般疼爱的缘故,便懒懒的哑哑的“嗯?”了一声。

他温暖的手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温柔的摩挲,唇贴在她耳畔缓声低语:“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不需要再去寻找。这个家,为你而停留,只要你一回头,就有我在原地驻守。”

季莘瑶偏过头,看着他在晚霞下清俊的脸,瞬时便笑弯了眉眼:“我只是因为季参谋长那一跪而激起了沉积多年的委屈,我懂得人要向前看,不会太纠结那些过去,你说的没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顾南希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老公,谢谢你,我很幸福!”

说着,她忽然翻转过身,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扑在他怀里。

第189章 【5000字】

说着,她忽然翻转过身,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扑在他怀里。

她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红红肿肿的一双核桃眼,直接一脸狡诈的凑到顾南希脸边,眼露精光:“南希,在昨晚之前,你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是吗?”

顾南希瞅她一眼,神色不动的微笑:“嗯。丫”

“你是怎么知道季秋杭跟何漫妮今定会赶过来求情?你下午在市政厅开会的时候,那通电话,是你让苏特助打过来的?你简直就是非一般的老奸巨猾,还好我没得罪过你,不然,我是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知道”

顾南希默然,半晌道:“也许应该被惩罚还包括我自己。媲”

季莘瑶远山眉微微一挑,惊疑的看着他。

顾南希面上继续若无其事的笑笑,垂下眼,十分诚恳的道:“如果八年前我没有把你的手推开,也许我就不会错过那么多的你。”

季莘瑶听见这句,脑然灵光一闪,心口刹那间一阵狂跳。

原来他不仅仅知道了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就连八年前她跪在雪地里爬到他脚边拽住他裤腿的那一幕,他都已经知道了。

一抹苦笑在他唇边漾开,眸未加掩饰的歉意与后悔,他端起她的手,贴在唇边轻吻,她隐约听见他夹着几分懊悔的声音在空气隐轻颤:“对不起,莘瑶对不起”

季莘瑶用力摇头,扑到他怀里,释怀的笑道:“南希,你没有错,那件事情并不是你的过错。如果我是你,在留学多年归国后,奉母命去季家探望,我也不会多事到去管一个陌生人的死活。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命定,但如果那时候我真的被你救走,也许从此我在你的生命里都只是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孤女,也许我们穷尽一生也无法走到一起。其实这样也很好啊,这七年多来,我让自己变的越来越坚强,我能靠自己的双手撑起自己的生活,这样一个真实的季莘瑶才能误打误撞的走进你的生命里,这样的季莘瑶才不会胆怯,不会卑微,只会坦然的面对!”

他抱住她,另人窒息的拥抱和沉默里,终于听见顾南希一声悠悠的叹息。

温暖的吻如星子般点点落在额头与发际,那般的细心呵护与怜爱,季莘瑶安静的任由他细细的吻着自己。

日暮西斜,渐暗,外边始终飘着的雪花渐渐停歇,因为顾南希早上说过,晚上会直接带莘瑶回日暮里,所以便只打算在顾家吃过晚饭后便离开。

只是没想到季秋杭夫妇竟始终没有离开,顾老爷子亦是非一般的聪明之人,自然不会公然撕破脸,便很是热情的邀他们一并共进晚餐。

只是当莘瑶随同顾南希下楼时,季秋杭跟何漫妮一看见他们,便神情肃然,仿佛眼前这个不是他季参谋长的女儿女婿,而是仇人一般。

当然,也不知顾南希究竟和他们谈过什么,季秋杭也仅仅是瞪了瞪季莘瑶,却始终没对顾南希露出任何负面的态度,只是在看向他时,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季参谋长这状态,倒像是吃鳖了,季莘瑶不禁回头,便看见某市长依旧怡然的微笑,顿时小宇宙蹭蹭蹭地冒烟,也不向下走了,直接站住,捏着嗓子小声说:“市长大人,我忽然觉得你阴险的程度让我防不胜防啊。”

“嗯?”顾南希浅笑,笑容一如二人初识那般的高深莫测,却又清俊好看的另人法指:“你想防着我什么?”

季莘瑶磨牙:“既然你早就算到他们今来,而且今上一定不会离开,干吗不早早告诉我?你今陪我回日暮里,其实是不让我和他们在顾宅里有过多纠缠。”

他只是笑。

“我忽然觉得我错了!”季莘瑶小眼神刷刷的在他身上放箭:“我不该在你和单萦之间横插一脚的,单萦那种不动声色就能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女人,你俩才是绝配呀!”

“所以?”他眉宇微挑,一脸的好笑。

季莘瑶一想到顾南希的运筹帷幄再想到单萦那一笑间的胸有成竹,心口就直冒酸气,磨着牙说:“都一样是笑里藏刀,让人防不胜防。”

顾南希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半晌道:“莘瑶,这是个表里不一的世界,为政之人必然口蜜腹剑居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从认识到现在,也许我对你有没有明说的事情,不过但凡我开口说出的话,必然都是真心。”

见他竟严肃起来,像是很不愿她误会他似的,季莘瑶翻翻白眼,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这么久以来,顾南希对自己确实心口如一,他给她的只有关心疼爱,温柔呵护,给她的这份感情纯粹而简单,真实又从未搀进一丝一毫的复杂。

用过晚饭后,季莘瑶便回房去收拾少数的行李,从F市被接回来后,就直接来了顾宅,许久没有回日暮里,不过上次她离开时,倒是没在日暮里拿走太多的行李,所以她也不用收拾太多。

等她收拾好东西下楼时,才见何漫妮正堵在楼梯口,而她堵着的人是顾南希。

莘瑶不由的放下小行李箱,走过去。

何漫妮肃然的看着顾南希,顾南希神色不变,浅淡的勾了勾唇:“借过。”

何漫妮眯起丹凤眼一笑:“南希,你这一回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姨妈留下,是不是?你究竟查出了什么?竟已到了宁可撕破脸的地步,也不让分毫?难道单单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季莘瑶?这女人何其多,比季莘瑶漂亮比她聪明的女人更是不在少数,她有什么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姨妈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那好,不如我们来讲条件,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程程?”

季莘瑶眼见这一幕,似乎不适合自己在场,犹豫了一下,便转身想走,顾南希即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揽了过来。

同一瞬间何漫妮面无表情的看着季莘瑶,接着不明所以的看向神情淡然的顾南希:“你什么意思?”

“除非季家全部财产归于莘瑶名下,程程主动且诚恳的道歉,直到莘瑶满意为止,关于对程程的处决,我可以另做考虑。”顾南希笑了笑,揽在季莘瑶腰间的长臂隐示着事情没这么简单。

何漫妮又惊又怒:“你是想把我们全家逼上绝路!”

顾南希唇弧若灿,似赞还讥:“区区一点手段,应该比不过姨妈你多年来的精心策划。”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不为何竟让何漫妮即时哑口,当场回不了嘴,却用着极端错愕的目光眼睁睁的看着顾南希携着季莘瑶走下楼梯。

莘瑶刚刚有一刹那的恍惚,似是没听懂顾南希跟何漫妮之间的那几句对话,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可看顾南希那淡然的表情,却觉得自己似乎是多心了。

将她送上车,疾驰上路后顾南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那边不知是谁说了什么,顾南希正稳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停,他隐在公路昏黄路灯下的俊颜没有波动,只是眉宇微微挑起:“然后?”

之后他便只是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许久后才随手翻开车门边置物盒一份资料,看了一眼后,便将那资料重新往置物盒里一搁,道:“我明去再说。”

回到日暮里已有三四琴姐又从顾宅搬来日暮里,每日的任务就是给莘瑶熬。

因为很久没有再见过苏小暖,小暖得知莘瑶已经回来G市了,便兴冲冲忙约着她一起去逛街,莘瑶反正在家里也无事,便跟苏小暖约着在北斗大道见。

G市毕竟在南方,初春的时冷时热,今日的较好,莘瑶穿的不是很多,在北斗大道等小暖的时候,便干脆直接站在街边无所事事的看着街边的一些贩卖的小摊。

低下头正摆弄着东西时,忽然注意到似乎有谁在看自己,她猛地转过身,却在影影憧憧的人群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心下却是开始小心了起来,不再闲逛,转身走进对面的奶茶店。

刚坐下,跟服务员点了一杯清水,正转头向外望时,忽然,眼睛被人一把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

季莘瑶嘴角一抽,抬手把那只滑嫩嫩的小爪子拉了下去:“死丫头,手上从来都抹着留兰味道的护手霜,以为我闻不出来呀?”

苏小暖撇了撇嘴,旋身坐到她旁边:“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回G市,把人家忘了呢,原来还记得我手上有留兰香的味道呐。”

莘瑶乐了,叫服务员过来给她点了一杯草莓味儿的奶茶。“季姐,你是哪来的呀?是顾市长把你接回来的吗?他亲自去找你了?”苏小暖一坐下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他跟你道歉了没有?话说回来,季姐,上次你在婚礼上就那么一走,真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我也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莘瑶轻笑:“可是事实往往都超出我们在表面所看到的一切,虽然难以释怀,但是我不想太娇情的错过这些美好,误会可以解释,心也可以安抚,他在我心里,始终都不会出现任何原则性的错误,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让大家都痛苦?随着心走而己,于是我就回来了。”

小暖嘿嘿一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对了季姐,刚刚我在街上看见一个人”

“谁啊?”

“就是上次在你和顾市长的婚礼上,那个后来忽然出现的一个帅哥,他长的和顾市长好像啊!看起来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他到底是谁啊?刚刚我还看见他了呢,就在打车来北斗大道这边的时候,刚刚下车就看见他了!”

季莘瑶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一顿:“你看见修黎了?”

“他叫修黎呀?”小暖双眼放光,顿时一脸兴味的问:“他是顾家的亲戚吗?”

修黎怎么会来这里?

刚刚她感觉那个在看自己的人应该不会是他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眼神给她的感觉似乎并不像是修黎,那会是谁呢?修黎又怎么会一个人来北斗大道这边?他向来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去这些太热闹的地方,修黎的性格喜静,很少出来逛街。

“你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莘瑶不由的问。

小暖见她问的认真,便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向外指了指:“那边,咱们北斗大道上唯一的一家碧城会馆,他刚刚就在会馆外面,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等什么人?

修黎以前很少来G市,他能等什么人?

不知怎么,明明不该管这些事,明明谁都该有些个人,可此刻季莘瑶却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忍不住转头看向那边在商场顶楼的碧城会馆。

“季姐,你怎么啦?”小暖一脸的不明所以。

莘瑶沉吟了一会儿,才定下神,对小暖笑了笑:“没怎么,修黎是顾家人,是顾南希的弟弟。”

“嘎?顾市长不是说过他没有弟弟吗?”

季莘瑶不知怎么解释,便干脆没解释,拿起手机,想了想,便给修黎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起,也不等他开口,莘瑶便直接问:“你在什么地方?”

那边似乎很安静,电话彼端的人亦是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有事?”

这种生疏的语气让莘瑶很恼火,却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让修黎会有这种态度,便也只能受着,她转眼看着窗外对面的会馆:“修黎,你这几顾家没什么事吧?爷爷对你怎么样?”

“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修黎的语气很淡漠,直接挂了电话。

季莘瑶一怔,愕然的看着手机上渐渐黑下去的屏幕,渐渐蹙起秀眉。

不是她多心,只是这次修黎回来后,整个人都仿佛变了,虽然变的更加稳重这是好事,可人也变的越来越沉默,他仿佛从她身边长大的那个季修黎瞬间真的变成了顾家的小孙子,仿佛与她瞬间隔了一个世界,可她明显感觉得到,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而他此次留在顾家,她总觉得修黎是想要做些什么。

还有他那个已经疯了的却不知所踪的母亲,他究竟知道多少

心口沉甸甸的,她希望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希望自己只是关心则乱而己

“季姐,宝宝很健康吧?”见莘瑶似是有什么心事,小暖很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轻声的岔开话题。

莘瑶抬眸看了她一眼,须臾轻笑,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眼间满是期待与渐渐绽放的母爱:“刚开始的时候胎气不稳,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嘿嘿,季姐你现在真幸福~我好羡慕你!”

莘瑶亦是微微一笑。

只不过一想到顾南希从明始会出差一段时间,心底便没来由的一阵发空,以前不是没有分开过,但是感觉不一样,现在忽然想起他明要走的事情,莘瑶心下不由的一急,忽然很想早点回去

第190章 【5000字】

顾南希出差的前一晚,季莘瑶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菜,当顾南希从市政厅下班回来时,看见在厨房和餐厅之间里里外外忙活着的莘瑶,便站在门边,看着她轻笑。

因为下午见过小暖,和小暖逛过街的原因,所以季莘瑶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活跃了许多,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外裹了一件可爱阿狸图案的围裙,长发挽起,在头顶只用一只发夹固定住,因为一直在忙,顾不上去整理头发,颊边两缕发丝滑落至脸旁,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失柔美温婉丫。

也许是因为顾南希明要出差的原因,莘瑶将万千的不舍化成了动力,只想在他出差之前为自己亲爱的老公做一顿丰盛好吃的晚餐。

“去洗澡,洗好澡就可以吃饭了~”莘瑶在厨房那边探出一个脑袋,朝站在门前的顾南希甜甜一笑。

然而顾南希没有去洗澡,只是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挽起衬衫的衣袖,走到她身边:“我来。”

“不行,你明出差了,今来做,你别插手~”季莘瑶坚持着要把他从厨房里推出去:“虽然你们这些政要领导在外边有都是山珍海味可吃,但我坚信无论是怎样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家里的一顿晚餐,我要用我的手艺把我老公的胃添的满满的,就算出差在外,心里想的也是我烹饪的味道~媲”

顾南希含笑看着她:“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季莘瑶站在厨房里,手里举着锅铲晃了晃,然后有点怅惘的说:“听说上海那边有不少美女,你们那些必不可少的酒局饭局上,必然少不了有美女做陪吧”

“如你所说,外边再精致的山珍海味,也比不早家里的一顿晚餐。”顾南希本来正要去倒一杯水,却是转过眼来,深深看她:“莘瑶,政界浮华万千,我只要这一方有你的净土就足够。”

“好像我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净土。”季莘瑶咧了咧嘴,却是笑的满眼开心。

这一霎她忽然觉得,虽然爱情不是一场互相只为赢利的生意,亦虽说不求报偿,但是那些一起走过的路,牵过的手,流过的泪,那些抛却在这些浓墨重彩生活下的辗转呢哝,那些他们互相为之付出牺牲和努力的东西,最终换来一句有她的净土,还是很值得很幸福的事。

她笑着问顾南希:“确定出差要半个月吗?那时候连元宵节都过完了。”

“情况有变,或许短则半月,久的话”顾南希答:“我尽快缩短行程,不过为政之人年初年末都会比较忙,近来上海又有几起年初展会,我暂时脱不开身。”

说时,顾南希眼几分歉意:“抱歉,莘瑶,在你怀孕的时候,我却要出差这么久。”

季莘瑶挑眉:“男人本来就该兢兢业业,疼老婆是必要的,但要是整围着老婆孩子转,那叫无所事事,我哪有那么娇惯,何况有责任心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你的责任远远比我想想的要厚重”

话虽这样说,但是心里是真的很不舍,或许女人在怀孕的时候,真的时时刻刻都希望在乎的人陪在自己身边,想撒娇,甚至想偶尔的无理取闹一下,但是他是顾南希,他是G市的市长,顾老将军最得力的小孙子,在京领导最看好的年轻的政要官员,他有他要做的事,有他要尽到的责任。

顾南希默然看着她,看着她径自晃荡着手锅铲,直看到她渐渐嘿嘿笑出来的样子,才道:“你锅里炒的什么?”

“啊!我的鱼香肉丝——”季莘瑶陡然惊醒,闻见一阵焦糊味儿,顿时一脸懊恼的扑到了锅边。

一副哀哀凄凄魂不守舍的样子,却非要装的大义凛然的模样,到底也还是露馅儿了

顾南希失笑,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活着的小女人儿,唇边的笑意恒久而不绝。

是夜,莘瑶虽已想到两人分别在即,免不了一场欢.爱纠缠,只是顾南希热情如火,仿佛怎么要也要不够似的,据说这还是他自认为很节制很收敛了

于是季莘瑶第二来的时候,险些再度赖床不起。

若不是顾南希上午的飞机,他一早就要走,她恨不得直接睡个昏地,但他本是放轻了起床时的动作,似是不想吵醒她,她却本能的在他起身的同时也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