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光一声不吭,径直将苏静姗粗鲁地推到墙边,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苏静姗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就再也出不了声儿了。

外头的苏留鑫和计氏听到动静,急得直拍门板,可无奈门栓却是被苏远光从里面锁上了,任他们怎么拍也无济于事。

万姨娘愣过之后,一阵狂喜,得意直笑:“到底还是我有儿子,有人撑腰。”

苏远光掐得极紧,苏静姗渐渐觉得呼吸困难,一口气出来后,要奋力许久,才能将下一口吸进去。而苏远光,还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看那架势,竟是想把苏静姗活活掐死!

正文第九章防卫

苏远光看着苏静姗因窒息而涨得通红的脸,唇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今儿狠狠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他们母子俩。他正想着,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待低头一看,却惊悚地发现,他的肚子上竟不知何时破开了个窟窿,正汩汩地朝外冒着鲜红鲜红的血!而苏静姗的手里,则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刀尖仍滴着血,坚定地抵在他另一边的肚子上。

“你!你!…”苏远光惊恐万分,手上的力道就不由自主地小了些。

苏静姗终于呼吸顺畅了些,她张大嘴拼命吸了几口气,颇有些无奈地望着眼前骤然变了颜色的苏远光,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刺进去,只是想威胁他放开手的,但却无奈苏远光太过专注地想心思,没有领会到她提醒的眼神,而她的喉咙又被掐着,讲不出话来,无奈之下,这才将匕首捅到了他的肚子里去。

苏远光看着不断从自己腹部涌出的鲜血,直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他稳了稳神,盯着苏静姗手里的匕首,厉声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么会有这东西?开玩笑,苏静姗出门在外,赶了两天的路才到东亭,怎会不揣把武器防身?

苏静姗冲他笑笑,拿匕首在他肚子上比划比划,道:“如果不想再被戳个窟窿,就松开你的手,离我远点儿。”

苏远光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但仍把手贴在苏静姗的脖子上,心想若是她真敢再刺进去,就一把掐死她。

万姨娘一直趴在床上处于兴奋的状态,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苏静姗的脸和苏远光的背部,此时她虽然看不见发生了甚么,但却从他们的对话中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连忙问道:“远光,怎么了?”

苏静姗笑着代苏远光回答了她的话:“万姨娘,你若是不想让你儿肚子上多开一个窟窿,就叫他站远些,我这手上,可是没个准头。”

万姨娘听着惶恐,连声又问苏远光,却没听到回应,就再也躺不住,不顾身下疼痛,下了床连滚带爬地朝他们所在的墙边去。

离着苏远光还有尺把远,就瞧见他肚子上的那个窟窿,万姨娘忍不住尖叫一声,想也不想就朝着苏静姗扑过去。

“刀剑无眼,万姨娘。”苏静姗镇镇定定的一句话,成功地让张牙舞爪的万姨娘定格在了原地。她接着又道:“万姨娘,你儿子还在流血哩,就算不赶紧去拿绷带缠起来,也该用手捂着些,不然血尽而亡,可不关我的事。”

“你个狠毒的乡下丫头,我拨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万姨娘狠狠地咒骂几句,转向苏远光:“我儿,你还愣着作甚,赶紧把血止住呀。”

苏远光像是没听见,只顾死盯着苏静姗。

万姨娘哭起来:“远光,你这是作甚么,为了这个乡下丫头,要赔上自己的命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娘怎么活?”

“是姨娘,小心又挨板子。”苏静姗好心地提醒道。

这时外面传来了“嘭嘭”的撞门声,却是苏留鑫和计氏听见方才万姨娘的一声尖叫,以为苏静姗吃了亏,又遍寻家伙不着,只好拆了大门上的一根门栓,两人合抱着朝门上撞。

一时房门被撞开,计氏谁也不看,径直扑到苏静姗旁边,把她搂进怀里,哭喊起来。苏静姗生怕匕首伤了她,连忙将她推开些许,把匕首收了起来。计氏离她稍稍远了些,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的青痕,马上惊叫起来:“姗姐,他怎么你了?”

苏静姗看了看旁边的苏留鑫,故意轻描淡写地道:“也没甚么,不过就是差点把我掐死而已。”

苏留鑫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苏远光脸上,大骂:“畜牲!连亲妹子也下狠手!”

万姨娘飞快地爬过去,抱住他的腿朝后拖,哭骂道:“到底哪个是畜牲,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远光肚子上老大一个窟窿哩,就是你那好闺女拿刀子戳出来的!”

苏留鑫在门外就认定是苏静姗吃了亏,所以进来后根本就没好好看苏远光,当然也就没发现他肚子上的窟窿,此时听了万姨娘话,才朝苏远光上下一打量,这一打量,顿时就惊呆了,只见苏远光肚子上竟有个看起来极深的窟窿,而那鲜红的血,就从那窟窿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到他的脚上,将一双雪白的绸鞋染得通红。

“这是怎么回事?”苏留鑫慌忙去翻箱倒柜地找绷带,惊恐地问道。

“我,正当自卫。”苏静姗平静地作答,又怕他听不懂,补充了一句:“我本没想刺进去的,是二哥一直不放手,我差点就被掐死了,这才无可奈何地刺了他一刀。”

“那你也不能拿刀子刺你二哥,要是你二哥有个甚么三长两短,咱们苏家岂不是要绝后?”苏留鑫三十出头才得了这个儿子,打小就宝贝得很,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这会儿见了他身上的窟窿,又见了那些血,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原来爹宁愿看着女儿死,也见不得女儿为了保命,戳二哥一下子的。”苏静姗听了苏留鑫这话,虽明知自己不是他真闺女,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心想苏远光就算死了,也是活该,谁叫他掐自己来。

计氏陪着苏静姗走出来,站在院子里抬眼看日头,忍着不教泪珠子滚下来:“都怪娘,没能耐养个儿子,不然你爹也不会停妻再娶。”

“娘,你也看出来了?”苏静姗惊讶地道。

计氏苦笑:“怎么看不出来,不是妾,那还能是甚么,多半就是你爹瞒着我偷偷又娶了万姨娘了。只是这事儿咱们空口无凭,还须得暗地里查探查探,得个证据才好告他们。”

而且,就算有了证据,要告也不能是现在,因为这一告下去,苏家必定会散,一个分崩离析人家的女儿,能寻到甚么好亲事?为了苏静姗的亲事着想,也得再忍忍。计氏这样思忖着,但因怕苏静姗听到自己提她的亲事而害臊,就没有讲出来。

证据,需要证据。苏静姗不知计氏心中另有挂牵,只默默地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

苏留鑫出门寻郎中,匆匆从她们身旁经过,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计氏又是一阵悲哀,苏静姗忙岔开题目道:“哎呀,只怕都是后晌午了罢,我肚子都咕咕响了。”

计氏忙道:“咱们也去寻个郎中,替你瞧瞧脖子,再寻个店把饭吃了。”

苏静姗笑道:“又没得病,不用瞧郎中,晚上拿热手巾敷一敷就好了。至于午饭,咱们有陆家饭店哩,只不知送来了没。”

“先看郎中。”计氏方才只顾着伤心,忘了替闺女瞧瞧伤,心中满是愧疚,哪里肯依,执意先带苏静姗寻了家药铺子,拿了些外敷的药草,这才重新走回来,到苏家绸缎庄里去问午饭。

那掌柜的一见她们就道:“太太,三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那陆家饭店老早就送了只食盒子来,只是我这里生意忙脱不开身,就拖到了现在,还请太太和三姑娘莫见怪。”

计氏忙道:“生意要紧,不碍事。”

其实铺子里的生意冷清得很,掌柜的哪里是寻不出时间送食盒,他是听见后面院子里闹哄哄,不似寻常,生怕触了谁的霉头,这才躲在铺子里没出去。刚才苏静姗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的青痕,当即唬得一缩脑袋,心想幸亏没到后头去,这也不知是哪个在发疯。

计氏接过食盒拎在手里,拉着苏静姗回到后院,推门进了东厢靠北边的屋子,先前同乔姨娘母女闲话时她们已得知,这间房是苏静姗的。

这房间很是素净,简直称得上是朴素,除了一床一桌一柜,另加几只凳子,别无他物,实在不像是间女孩儿家的闺房。好在苏静姗本来就没抱多大期望,所以也谈不上失落,她把肩上挎的小包袱搁到床头,又接过计氏拎着的药草包放好,道:“娘,饭菜只怕都冷了罢,咱们去厨下热热?”

计氏打开食盒盖子看了看,见几盘子菜果真冷冰冰的,一点儿热气也无,遂点了点头,拎起来道:“我去热,顺便与你把药草捣了,敷上好吃饭。”

苏静姗取了一包药草出来拿在手里,笑道:“又是热饭又是捣药,娘哪里来的那许多手,还是咱们一起去罢,我捣药,娘热饭,热好了就在厨下吃,免得端来端去,饭菜又冷了。”

计氏朝外望了望,瞧不见厨房的位置,便点头道:“灶间应是在后头院子里,大冬天的,一去一来确是耽误时间,没得凉了饭菜,就依你同去。不过你只老实坐着,药放着娘来捣。”

苏静姗依了,母女俩便一人拎食盒,一人捧药草包,携着手朝后边院子里去。

-------------------阿昧的一天

早上6:00准时起床,把甜筒(我两个月大的儿子)从他外婆房里接过来,陪他玩,喂他吃奶,给他换尿布,哄他,抱他,小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等外婆睡好回笼觉起来,买来早饭,阿昧就趁机去过早,顺便挤出点时间码码字,若是甜筒乖乖的,能码1K左右,若是不乖,就只能几百字了。

中午外婆做饭,阿昧照顾甜筒,吃完饭,阿昧收碗,洗碗,忙活一通后,阿昧照例要睡午觉,不睡就没精力思考情节,也没精力照顾甜筒。睡完午觉起来,给甜筒洗奶瓶,消毒奶瓶,换外婆去睡午觉,等到外婆睡好了起来,就把甜筒交给外婆,阿昧趁机再去码字。如果甜筒配合,思路又好,晚饭前应该就能码完了——当然,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一般情况下,阿昧要到晚饭后才能码完。

晚上照旧是外婆做饭,阿昧照顾甜筒,吃完饭,阿昧收碗,洗碗,如果字还没码完,就接着码字,如果已经码完,就抓紧时间做做卫生,洗洗涮涮,再晚一点,甜筒就该闹着找妈妈了,阿昧得去抱他,哄他睡觉。

等到甜筒睡着,送去外婆房里,阿昧已经是双眼朦胧,揉着眼睛去洗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梦也不敢做,因为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可不敢耽误休息的时间去做梦…

总嫌一天24小时太少,恨不得再多几倍才够用,虽然太忙碌,但阿昧还是会竭尽所能挤出时间来,每天码够3K字的,如果万一哪天字数不够,也请大家多多包涵。当然,只要有机会,哪怕只多一点点的时间,阿昧也会把它用到码字上,争取哪天能码出一章加更来,以答谢大家的厚爱。

正文第十章晕倒

苏家后院的格局,同前面院子无二,一样是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计氏母女站在角门处四下一张望,见别的房间都是门窗紧闭,唯西厢靠南边的屋子敞着门,便朝那里去。

这屋子进门一架大灶,果然就是厨房,灶前一面橱柜,上头挂着小锁;靠墙一块大案板,上头搁着蒸笼,饭甑,菜板,菜刀;两个墙角,各有一口大缸和一只水桶;门后藏着扫帚、笤帚和簸箕。

苏静姗四下里看了看,忍不住地惊讶,她敢打赌,绝没有人见过这样“干净”的厨房——两口大缸都是空空如也,空到让人分不出哪个是米缸,哪个是水缸;那橱柜上的锁是虚挂着,打开柜门,里头空空荡荡,除了一摞盘碗,别说新鲜肉蔬,连碗剩菜也无;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灶门口居然没有柴火,连灶膛里都只有灰,没有柴。

计氏跟着也看了看,就把已经放下的食盒又提起来了,道:“兴许这不是灶间罢?咱们找错地方了?”

正疑惑,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太太没找错,这里就是厨房。”

计氏抬头一看,原来是乔姨娘带着苏静瑶,正往这边来。待她们进了厨房门,计氏问道:“你们是来做中饭的?”

乔姨娘苦笑:“做甚么,拿甚么做?太太也都看见了,这厨房是连只耗子都活不下去的。”

还真是连只耗子都活不下去,苏静姗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会这样?”计氏奇怪问道。

乔姨娘道:“咱们家规矩与别家不同,除了菜蔬,米、柴和水也是一日一买的。每日早上由我去找万姨娘领一天的伙食钱,然后再一样一样买齐。今儿厨房里甚么都没有,是因为万姨娘一大清早就去了陆家饭店,后来又去了衙门,忘了把钱。”

一早就没给今天的伙食费?计氏忙问:“那你们早饭也不曾吃?”

乔姨娘和苏静瑶齐齐摇头,计氏就感叹了一声:“可怜见的。”

苏静瑶笑道:“多亏方才三姐姐拿了松子糖过去,不然我早就饿晕了。”

她虽然笑着,说得却这般地可怜,计氏就又念了一声:“可怜见的。”她看看手里的食盒,想了想,道:“我们这里有两个人的饭菜,虽说五个人分不够吃,但好歹填填肚子罢。”

这便是邀请她们一起吃午饭了,乔姨娘和苏静瑶喜出望外,忙一个去接计氏手里的食盒,一个去接苏静姗手里的药包。

计氏朝大灶看了一眼,为难道:“饭菜是有,却是冷了,须得热一热才好,可这里又没得柴火,怎生是好?”

乔姨娘亦为难:“担柴卖的老汉,要早上才来,这会儿就算要买,也得走上老远,何况我们又没得钱。”

计氏提议道:“不如去向邻居借一借?”

乔姨娘眼一亮,道:“太太好主意,我去问隔壁的王秀才借几根柴火。”

苏静瑶撇嘴道:“他自己家里还揭不开锅呢,哪里来的柴火。”

“凡事也不一定。”虽然苏静瑶泼冷水,乔姨娘还是出门朝隔壁去了。

几人寻了小板凳来坐下,计氏又烦恼道:“这灶间连个捣药的家伙都寻不着,难道这也要去借?”

苏静瑶忙道:“这个我们有,我们有,因我二姐三天里头倒有两天是病着的,所以我姨娘拿一根银簪子换了捣药的家生来,现下就搁在我们房里,我这就去取来。”

说着就蹬蹬蹬地跑了去,一时果真搬了擂盆和擂棍来,摆在门边,又把小板凳端去坐着,道:“太太有甚么药草要捣,且拿来我擂,别嫌弃我笨手笨脚才好。”

计氏爱她勤快,忙把搁在案板上的药草包递了过去,笑道:“好孩子,是你三姐姐叫你二哥掐了喉咙,脖子上好大一圈淤青哩。我怕她身子弱好不了,这才买来药草,想捣烂了与她敷上。”

苏静瑶抬头朝苏静姗看去,脖子上果真一圈青紫色的掐痕,她唬了一跳,擂棍跌在了擂盆里,叫道:“二哥又欺负人,三姐姐才来家都不放过!”

听苏静瑶这口气,苏远光是在家欺负姊妹欺负惯了的,苏静姗忍不住一阵恼恨,待想到这回苏远光也没占到便宜去,又暗乐起来,她凑到苏静瑶耳边,悄声道:“四妹妹,他也没讨到好,肚子上叫我捅了一刀,只怕现在还在淌血哩。”

苏静瑶震惊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苏静姗冲她眨眨眼,她忙垂下头,一下一下朝擂盆里捣那药草,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一时药草捣好敷上,乔姨娘也回来了,她举着一根已烧掉半截的柴火,兴高采烈地道:“王秀才家里也没得柴火哩,幸亏我心细,到他家灶膛里翻了半晌,终于找着了半根。”说着又问计氏:“太太,半根够不够?”

计氏接过来看了看,道:“不够也得够,不然到哪里再寻半根去?”

话虽这样说,但这半截柴火也着实太少,而那大灶又太大,只怕柴火烧尽,锅底还没热哩,计氏琢磨半晌,决定弃大灶不用,改叫乔姨娘拣了几块石头来,现垒了个小灶,拿饭甑坐上隔夜的茶水,勉强把饭菜给热了。

苏静姗瞧这架势,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特别是连蒸饭蒸菜的水都找不着,还要拿隔夜的茶水来代替,这日子过得…真是让人没言语。

乔姨娘一面帮忙,一面朝苏静姗的脖子上看了好眼,直到苏静瑶到她耳边小声讲了几句,她才惊讶地“啊”了一声,把目光收了回去。

一时饭菜热好,乔姨娘端到案板上来,又给计氏三人摆上碗筷,然后拿一双筷子,退至计氏身后立着。计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闹明白,乔姨娘这是要立规矩,给她布菜,她哑然失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要来这些虚招子么,赶紧坐下把肚子填饱是正经。”

乔姨娘脸一红,连忙谢过计氏后再取一副碗筷,掇了个板凳到苏静瑶下边坐了。

陆家饭店送来的有四个菜,三荤一素,并不曾因为是外送,就疏忽了半分——仍是同昨晚一样的一大碗苏州白米饭,一碟红馥馥的鱼鮓,一瓯儿黄灿灿的油炸烧骨,一盘红澄澄的咸鸭蛋,一碗白生生的大萝卜,色香味俱全。

计氏先拿了块鸭蛋递给苏静姗,又见苏静瑶眼巴巴地盯着案板上的菜直咽口水,忙夹了块鱼鮓搁到她碗里,道:“快些吃,干望着作甚。”

苏静瑶道了谢,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计氏看着她感叹一番,突然想起苏静初一直没露面,忙问乔姨娘道:“二姑娘呢,去叫她一起来吃罢。”

乔姨娘道:“不必叫了,叫了也是多半不来,我代她谢过太太好意。”

“她也是一样连早饭都没吃?”计氏问道。

乔姨娘点了点头。

“那怎能不吃中饭,赶紧叫她来。”计氏一面给苏静姗夹菜,一面吩咐道。

乔姨娘只得起身去了,但回转时仍是一个人,她满脸无奈地向计氏道歉:“二姑娘说,太太的好意她心领,但饭菜本来就不多,她就不来多分一份了。”

“这孩子。”计氏嗔了一句,没有多说,只示意乔姨娘重新坐下,一起吃饭。

几人正吃着,忽见苏留鑫托着一包药,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乔姨娘和苏静瑶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只有计氏和苏静姗仍旧坐着。

苏留鑫见着案板上的饭菜,愣了一愣,随即冷笑:“远光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卜,你们倒有心思吃饭。”

说着也不理计氏,只问乔姨娘:“药罐子呢?赶紧生火熬药,远光还等着吃呢。”

乔姨娘很是为难,又不敢说,只好拿眼看计氏。

计氏嗤了一声,道:“还生火呢,瞧你们这灶间,饿得死耗子,哪里来的柴火,就是我们热饭热菜的这半截柴,还是问隔壁王秀才借的呢。”

苏留鑫环顾一圈,见厨房里果真空荡荡,但他仍不理计氏,只问乔姨娘道:“怎么回事?”

乔姨娘低着头,小声道:“万姨娘今日忘了给伙食钱了。”

“许是她忙忘了。”苏留鑫想也不想,就替万姨娘开脱一句。

计氏瞧不过眼,道:“她忙,忙着到陆家饭店把我们哄回来寻晦气呢。”

苏留鑫满脸的不高兴,道:“她和远光都躺倒了,你还来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

以前不这样,现在就这样了?那都是你和那女人逼的。计氏恨恨地想。

苏静姗静静地坐着,看看苏留鑫,又看看计氏,突然觉得这事儿有些黑白颠倒,那苏远光明明是凶手,怎么放在苏留鑫眼里,就成了受害人了?不成,这局面必须得扭转,不能让苏远光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静姗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转,突然眼一闭,身子一软,朝凳子下滑去。站在她旁边的苏静瑶立时惊叫起来:“啊,三姐姐晕死过去了!”

正文第十一章理亏

听闻苏静姗晕倒,计氏大叫一声,朝她扑去,将其搂在怀里,一面大哭,一面叫乔姨娘去请郎中,一面还抽空骂苏远光。而苏留鑫自进门起就刻意不去看苏静姗,此时见她软绵绵地瘫在计氏怀里,却也着了慌,特别是听计氏骂“若我家囡囡就此没了,一定要那逆子抵命”时,生怕苏静姗真有个甚么好歹,慌忙从计氏怀里夺过她来,抱着就朝前面院子跑,一面跑一面骂计氏:“姗姐好着呢,你咒她作甚么?”

他一气跑到苏静姗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又亲自去掐人中,他手劲大,掐得极疼,但苏静姗愣是忍住了没吭声,把个苏留鑫吓出一声冷汗。计氏见状,眼泪又下来了,她一巴掌重重拍到苏留鑫后背上,大骂:“掐人中都不顶用了,你还说她好着呢,好在哪里呢?”又骂:“作死的老鬼,你还杵在这里作甚么,还不赶紧去请郎中,难道要我的囡囡同她苦命的兄姊一样才好?”

苏留鑫见苏静姗到现在还没醒,就没敢回嘴,灰溜溜地出门请郎中去了。他一走,计氏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嚎啕大哭:“囡囡,你要是也同你大哥大姐一样去了,娘还活个甚么劲哪!”

乔姨娘苦劝:“太太莫要伤心,三姑娘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苏静瑶也道:“太太别哭了,要不我去给三姐姐再捣些药敷上?”

计氏此时甚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