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异己之手
众人凑上前看到墙上赫然两个血红的大字：截肢。
临风愣愣地出神，这不是他心里想说的话，不明白究竟是谁的意愿在主宰着这一切。
到了夜里，尽管临风已经睡着了，但是他的手却依然醒着，时而轻轻地挠墙，时而抓弄临风的头发，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折腾了半夜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凌晨的时候，这只手大概是睡醒了，突然给了临风一记耳光，然后死死地掐住了临风的脖子。临风猝不及防，猛地惊醒，急忙用自己的左手抓住右手腕，可是右手的力量很大，临风感到呼吸困难，挣扎着身体，在同室狱友伊贺和小巴尔的帮助下，才得以挣脱。
临风说：“我差点掐死自己。”
小巴尔说：“除了截肢，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伊贺说：“有个办法。”
在典狱长办公室里，典狱长和吉斯、邋遢博士正在喝酒。临风提出自己需要一条绳子，典狱长听取了邋遢博士的意见之后就应允了，他警告临风不许上吊也不许吊死别人，临风点点头，当场用那条绳子将自己的右胳膊和身体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滑稽的样子让典狱长和吉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正在烤鱼，典狱长把焰火刀抽出半截刀鞘，然后把生鱼片蘸上辣酱放在刀身上，鱼片发出嘶嘶啦啦的响声。
吉斯对邋遢博士说：“你发明的什么鬼东西，一个肩膀上插着扫帚的粽子？”
邋遢博士说：“很多年前，西班牙人赛尔维特发现血液可以在人体内循环，被当做异教徒活活烧死，如果我的实验成功，大家会不会认为我是个疯子？”
吉斯说：“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典狱长对邋遢博士说：“你应该研究一下这把刀，究竟是什么物质做成的。”
吉斯看着临风说：“如果咱俩还能够用人类的方式进行交流的话，我想告诉你，你现在变成这样，全是我造成的，我一点都不感到抱歉，你恨我吧，这里，我有一张照片要给你，上面也许有你想见到的人。”
临风面无表情接过照片，在士兵的押解下走出了典狱长的办公室。
吉斯送给临风的那张照片拍摄于秦始皇陵地宫，画面上的朵拉笑吟吟地拿着一串红玉荔枝，旁边的霍桑和陆离教授欣喜欲狂的看着秦始皇鎏金塑像。
当天晚上，临风躺在床上失眠了，他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口，那照片似乎散发着芬芳，仿佛胸口开放着千朵万朵的花儿。其实，在无数个黑夜里，他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朵拉的身影。他想起在机场的时候，第一次和朵拉见面，朵拉怯怯地像一只小鸟；他想起在地下溶洞的时候，他和朵拉牵着手走向地下之湖；想起在秦始皇陵的时候，地宫塌陷，他抱着朵拉飞跃水银之河……
伊贺咳嗽了一声，轻轻地问道：“睡了吗？”
临风回答：“没有。”
伊贺压低声音说：“监狱房顶的那个窟窿是我们越狱的唯一出路。”
临风说：“囚房的铁门怎么打开？”
伊贺说：“我可以打开。”
临风说：“但是，我们即使逃出监狱，也逃不出这座岛。”
伊贺说：“越狱需要三种东西，锯子，绳子，还有船。”
临风苦笑着说：“我们现在只有绳子，就在我身上绑着呢。”
小巴尔突然说道：“你们要越狱吗，算我一个吧，带我离开好不好？”
伊贺瞪了小巴尔一眼。
小巴尔说：“好吧，不带我也没关系，别杀我灭口，我就当没有听到你们说话。”
临风问道：“你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呢，你还是个孩子啊。”
小巴尔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他在剑桥大学读书，爱上了一个女同学，他很痴情，每天下午六点都会在校园的长椅上坐着，只是为了偷偷看她一眼。后来，他们相爱了，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两个人毕业后，正筹备婚礼的时候，她患上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治疗费用高达数十万，并且还要在一个月之内弄到，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死掉。
小巴尔对临风和伊贺说：“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艰难的选择，如何才能在一个月之内搞到几十万，这道选择题回答错误，我的未婚妻就要死。”
临风和伊贺耐心的听着。
小巴尔说：“A，借钱。”
小巴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B，买彩票。”
小巴尔最后说：“C，犯罪。”
伊贺说：“你选择了C。”
临风说：“如果我是你，我想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的。”
小巴尔说：“最有钱的地方在哪里？在瑞士。世界上约有四分之一的个人财富被存放在这里，各国政要、商界巨子和演艺明星都把存款放在瑞士而感到放心，这也造就了瑞士闻名于世的银行业。我大学主修的是计算机专业，我用黑客技术入侵了瑞士商业银行的电脑系统，偷取了几十万，本来不会被发现的，可是我搞了个恶作剧，重新洗了一下牌，将那些大富翁的钱转账给了穷人的账号……我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幸运的是未婚妻获救了，我觉得值。”
临风对伊贺说：“我们带上他吧，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一起越狱。”
小巴尔告诉临风和伊贺，一旦越狱失败，就必死无疑。所罗门监狱曾经发生过一次越狱，有个犯人爱吃塑料制品，没有人怀疑他的这个怪癖，因为世界上有一些异食癖患者，有的爱吃玻璃，有的爱吃泥土。这个犯人用几年的时间耐心准备，一点点收集各种塑料，然后他做成了一张简易的气垫船，这船很丑陋，不如说是一个可以充气的气球。
小巴尔问道：“你们知道他把气垫船藏在哪里吗？”
临风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小巴尔说：“他把船藏在他的胃里。”
那天夜里，这个犯人用自制的塑料钥匙打开牢门，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士兵，换上士兵的衣服，突破监狱的重重岗哨，一路上很顺利的来到海边。他在沙滩上呕吐，把气垫船从胃里吐出来，然后像吹气球一样充气。他的这个越狱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然而却被大海打乱了，就在他扎紧气垫船准备扔向海里的时候，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巨大，令人恐惧。
小巴尔问道：“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吗？”
伊贺回答：“某种海洋动物发出的声音。”
小巴尔说：“是的，是鲸鱼。”
一只座头鲸突然从大海里冲过来，搁浅在沙滩上，挣扎着身体，呜呜吱吱的大叫，叫声引来了巡逻的哨兵。那个犯人被发现了，一排士兵举枪就要射击，睡梦中惊醒的典狱长打着哈欠说道：“放他走吧！”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典狱长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犯人吓得战战兢兢的说：“我知道，我一转身，你们就会开枪。”
典狱长像绅士般的伸出手，对着大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他命令所有士兵放下枪，全部回到监狱营地。
空荡荡的沙滩上，那个犯人把气垫船扔进海里，然后爬上去，他在大海中漂流了几天几夜，最终又漂回到了这座岛上。邋遢博士解释说，这是因为岛屿周围有环绕的海流，只依靠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战胜大海。
那个越狱的犯人饿得奄奄一息，他被士兵撕成了碎片，像布条一样挂在监狱围墙的铁丝网上，他的鼻子距离脚趾起码有三十米之远。
典狱长对所有囚犯说：“你们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越狱。
第二天，伊贺对临风和小巴尔说：“现在，我有了一个越狱计划。”
小巴尔说：“我有点害怕，我可不想变成腊肉。”
临风说：“什么时候越狱？”
伊贺说：“今天晚上。”
临风说：“那三样东西都准备好了？”
伊贺说：“是的。”
临风说：“我这里有绳子，锯子在哪？”
伊贺说：“在这里。”他从胳膊的肌肉中挤出一个蜡丸，蜡丸里装着一把钨钢折叠小锯。
小巴尔说：“我们的船呢？”
伊贺说：“在沙滩上。”
他们透过监狱围墙的铁丝网向沙滩上看去，然而沙滩上没有一艘船，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临风和小巴尔疑惑的看着伊贺，不明白他所说的船在哪里。
小巴尔问道：“那个死去的越狱犯人把船藏在肚子里，你把船藏在了什么地方呢？
第二十二章 食肉大赛
那天早晨，一头蓝鲸搁浅在海滩上，挣扎着身体死去了。
动物自杀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在叙利亚，每年都有成群结队的旅鼠跳海自杀；在尼泊尔，成千上万的红嘴雀鸟从天空坠向地面而死；在印度，一只母猴会抱着死去的孩子不肯放手，直到幼猴尸体腐烂，母猴也不吃不喝绝食自尽。
松鼠会上吊，乌鸦会自焚，大象会卧轨。
历史上发生过多次骇人听闻的鲸鱼集体自杀事件，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海滩上，250只鲸鱼死在海滩上，一些航海家在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岛也发现了恐怖的鲸鱼坟场。
伊贺解释说，这头自杀的蓝鲸就是一个天然的气筏。
动物死亡后，在腐烂的过程中，动物的尸体内会产生大量气体，这使得尸体会漂浮在水面。人也同样如此，溺水死亡的人，男尸脸朝下，女尸脸向上。这是因为骨盆构造的原因——女人的屁股比男人的大。动物和人的尸体经过阳光暴晒，膨胀到一定程度，有时会产生爆炸，当然，大多数尸体会慢慢泄气。
小巴尔说：“我们要驾驶着一只鲸鱼逃离这座岛？”
伊贺说：“是的，一只死鲸鱼。”
临风点点头说：“明白了。”
他们意识到这种行为非常冒险，会有三种情况发生在船上。第一，鲸鱼体内的空气渐渐消失，他们和鲸鱼一起沉没大海；第二，他们在大海上飘荡几天几夜，因为水和食物用尽而弹尽粮绝；第三，他们很可能找不到陆地。
伊贺告诉临风和小巴尔，所罗门监狱周围的海域遍布群岛，海洋季风会将他们带往附近的任意一座岛屿，然后听天由命，等待着向过往的渔船呼救。
越狱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他们决定在午夜涨潮时分开始行动，然而，傍晚监狱开饭的时候，狱卒推出来几辆四轮车，车上满载着煮熟的鲸鱼肉，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鼻而来——典狱长突发慈悲，要举办一个吃肉大赛。
小巴尔对临风和伊贺说道：“可恶，他们把我们的船给吃了。”
典狱长说，国际捕鲸委员会禁止捕猎蓝鲸，但是并没有禁止吃掉它，与其烂在海滩上，不如把这条鲸鱼塞到大家的肚子里。所罗门监狱共有五百多囚犯，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欢呼起来。吉斯高声宣布了吃肉大赛的规则，谁吃的最多谁就获胜，进入前三名的都奖励一包香烟，获胜者奖励一只小海狗作为宠物。典狱长特别强调，这是一只母海狗。
狱卒将鲸鱼肉汤水淋漓地提起来，放在厨案上剁成大块，称好之后扔进一个个食盆里，一股浓郁的香味让犯人们忍不住深呼吸，同时嘴巴里开始吞咽口水。
典狱长一声令下，吃肉比赛正式开始。
监狱餐厅立刻响起一片咀嚼食物的声音，囚犯们抓起香喷喷热腾腾地肉大口的吞咽着，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他们的腮帮子高高地鼓起来，那些肉像一个个小耗子，从喉咙里钻了下去。二十分钟之后，囚犯们都撑得吃不下去了，抚摸着肚皮轻轻地呻吟，只剩下十个犯人在坚持比赛。
一个相貌凶恶的大汉，手上脸上全是油，抓起一块肉像猛兽似的撕咬着。
吉斯拿着犯罪档案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位好汉外号叫做约克郡屠夫，是世界上杀人杀得最多的凶手，最少也有 180人之多，他自称杀了 360 至 600 人，令人震惊的是他在法庭对自己行为的辩解——我喜欢杀人就好像其他人喜欢散步罢了，只是嗜好不同。如果我需要猎物，我只需到街上去随便找一个。”
屠夫一笑，冲着吉斯打个巨响的饱嗝，吉斯皱着眉用手扇着空气，走到另一个囚犯面前。
那个囚犯尖嘴猴腮，驼背的厉害，他把手指插进肉里，低着头狼吞虎咽。
吉斯翻着档案说道：“这是一个艺术家，恶名昭彰的荷兰稻草人，喜欢杀人剥皮做成稻草人放在农田里，在莱茵河畔的郁金香农田里发现了他的大量杰作，警方还在他的家中发现了大量恶心的手工制品，包括用人皮造的灯罩，人皮制作的鼓，人皮做的面具。”
荷兰稻草人对吉斯说：“我可以把你做成一双靴子。”
吉斯说道：“放心吧，你烂成一堆大便的时候，我还依然栩栩如生呢。”
另一个犯人正在慢条斯理的吃肉，将一块肉触到嘴边，仿佛接吻一样，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吉斯说道：“这位绅士叫做鲁力高，喜欢将受害者虐杀并烹尸吃掉，他的厨艺高超，对美食非常讲究，只会选择想吃的部位贮放在冰柜，其余的全放到他在厨房特制的硫酸池里处理掉。在他入狱之后，至少有5位邻居患上了心理疾病，因为这些邻居都曾经被他邀请到家里赴宴。”
鲁力高风度翩翩的向吉斯点头微笑，说了声：“谢谢。”
吉斯走到另一个囚犯面前，这个囚犯是一个胖子，没有头发，没有眉毛，也没有胡子，他抓起一块肉，张开大口，咬去一半，嘴巴里满满的，翻着白眼吞咽下去。
吉斯说：“我怀疑你的胃可以装得下太平洋，让我看看你都有过什么光辉历史，哦，找到了，这位是个摇滚歌星，披头乐队的主唱，绰号垃圾桶，他比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还要出名，因为他比开膛手杰克多了一把大铁锤。他白天杀人，晚上唱歌，从杀人中寻求艺术灵感，值得一提的是——他只杀女人。”
垃圾桶补充道：“我只杀穿红衣服的女人。”
吉斯翻着案卷问道：“小丑是哪一位，专门杀害儿童的小丑。”
一个正在吃肉的犯人举手说道，“在这里，其实，小丑是两个人。”
吉斯看到两个犯人手拉手坐在一起，他们的头发竟然编成了一根辫子，这显示出他们的亲密无间，整天形影不离，不管做什么，俩人都在一起。
“我不歧视你们。”吉斯翻看着犯罪档案说道：“喔，你们俩以前在马戏团里扮演小丑，从同性恋转换成恋童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两个小丑站起来，其中一个小丑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里泪汪汪的，抬着头看了一下众人，胃里那些肉，猛烈地往上冲击，最终喷涌而出，他弯下腰哇哇地吐起来，另一个小丑用手拍打着他的背。
吉斯合上卷宗，对典狱长说道：“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一场恶梦。”
十分钟之后，吃肉大赛结束，罗格将军获得了第一名，他入狱前是个战争狂人，组建过一支反政府武装。典狱长亲自为他颁奖，他向典狱长敬礼，然后将那只小海狗高高举起，犯人们欢呼起来。
罗格将军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宠物！”
犯人们更加高声的欢呼，罗格将军放下小海狗，他表示自己不抽烟，将香烟一支一支的抛出去，犯人们一窝蜂似的哄抢落在地上的香烟。
小巴尔对临风和伊贺说道：“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船很可能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伊贺说：“不会的，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蓝鲸是鲸鱼中体形最大的，堪称海中之王。蓝鲸的舌头上能站50个人，它的心脏和小汽车一样大，婴儿可以爬过它的动脉，身体长可达33米，重量可达190吨。囚犯们吃掉的那些肉只是蓝鲸肚皮上的一小块。
到了午夜，下起了暴雨，风声雨声还有轰隆隆地雷声，为他们的越狱提供了帮助，伊贺轻松的锯开了牢门，还锯断了临风肩膀上的那株受难之树。锯的时候，流出了鲜血，临风感到疼痛，那棵树和他结为了一体，根系还留在身体里，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不良后果。顾不上多想，临风解开绳子，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这只右手又属于自己了。
他们三个人悄悄地溜出牢房。临风拖着绳子，好像牵着一只随时都可能叫唤的狗，小巴尔跟在后面，紧张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三个人走到监狱房顶的那个窟窿下面，抬着头看，那窟窿之外就是自由。
伊贺将绳子甩上去，勾住裸露的钢筋，用手轻轻拽了一下。
这时，一个犯人轻轻地咳了一声，把他们三个人吓了一跳。
罗格将军站在牢门前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小巴尔将食指竖在嘴唇前，轻轻的说：嘘。罗格将军一脸的冷漠，他伸出手轻声说道：“我要那把锯齿小刀，否则，我就大喊。”
三个人用眼神商量了一下，伊贺将手中的锯齿小刀扔给罗格将军，然后他们三人顺着绳子攀沿而上，沿着监狱的房顶猫着腰向前跑，跳下房顶之后跑到了海边。
那头死鲸鱼肚皮朝天漂浮在海水里，一根绳子将其系在礁石上，防止涨潮的时候滑入大海，三个人正在解绳子的时候，背后响起枪声，一排士兵追了上来，很显然，他们的越狱行为被发现了。士兵越来越近，来不及解开缆绳，他们急中生智钻进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肚子。
士兵向典狱长报告说：“他们躲进了鲸鱼的肚子里。”
典狱长说：“在里面呆不了多久，等他们一出来，你们就开枪。”
第二十三章 海龙之卷
他们面对着两个选择，死在鲸鱼的肚子里还是死在士兵的枪口之下？
临风，伊贺和小巴尔三人捏着鼻子钻进鲸鱼的腹内，触手摸到的都是滑腻腻地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气味腥臭无比。鲸鱼体内的腐败气体含氧量稀少，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因为吸入过多的有害气体而窒息死亡。
暴雨如注，典狱长命令士兵在岸上守候，自己先回到了监狱营地。剩下的几个士兵浑身都湿透了，冷的直哆嗦，一个士兵建议钻进鲸鱼的肚子里搜索击毙逃犯，但是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进入一具动物尸体的肚子实在是件令人畏缩的事情。
临风三人呼吸着令人作呕的浊臭，意识到自己躲藏不了多久就会活活闷死，鲸鱼腹内像蛛网一样密布着巨型的血管，他们攀爬上一根血管，摸索到一个很大的器官，这大概是鲸鱼的肺。鲸鱼用肺呼吸，左右各有一叶肺，肺的重量高达1000多公斤。
岸上的士兵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一个狂躁的士兵跳到礁石上，向鲸鱼的头部射击，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腕，他掉进了海水里，再也没有站起来。
一个人捡起他的枪，扫射过去，岸上的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中弹倒下了。
原来，伊贺三人进入鲸鱼的肺部，然后从鲸鱼的喷水孔潜水钻了出来，由于鲸鱼腹部朝天，喷水孔浸在海水里，所以他们三人没有被士兵发现。伊贺将那个士兵拽进水里并杀死，临风捡起枪射击，也顾不上瞄准，打光了子弹之后，那些士兵也全部死掉了。
临风扔掉枪，小巴尔迅速的解开缆绳，他们跳到鲸鱼的身上，鲸鱼缓缓地滑入了大海。
这座关押着世界各地罪犯的孤岛在他们的视线里渐渐地远离，三个人既紧张又兴奋，他们背靠背坐在一起，周围都是惊涛骇浪，黑暗之中，狂风暴雨似乎在为他们送行，闪电划空，照亮了他们茫茫未知的旅程。
小巴尔肩膀耸动着，他哭了起来。
临风和伊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黎明时分，暴雨停了，天空依然阴霾。
小巴尔突然说道：“快看！”
三个人站起来，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墨汁似的黑云从天边翻滚而来，海面静得出奇，顷刻间，狂风大作，天空一刹时乌云密布。平静的海平面翻涌出很多气泡，黑云越压越低，一个大气泡升起，破裂后在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开始快速旋转。一股细细的黑色云柱从乌云中向下伸展，底部下垂的漏斗状云柱渐渐与漩涡相接，水面“砰”的一声响，逐渐形成水柱冲天，与黑云相连在一起。
临风惊呼道：“海龙卷！”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而又恐怖的场面，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太渺小了。
伊贺大声喊道：“那边还有一个！”
天边又出现一个海龙卷，从东南方向缓慢移动，它的上端与雷雨云相接，下端直接延伸到海面，很快，两个海龙卷慢慢接近，巨大的能量使上空的云层打转，云的转动也带动了空气的转动，海龙卷越转越快，一瞬间，两个海龙卷合二为一，一个巨大的海龙卷出现了，旋转飞舞，气势汹汹，周围的云层释放出闪电，海龙卷的根部四溅着如蛇的水花，场面惊心动魄，非常壮观。
龙卷风是一种强大的风暴，它与低气压和旋转的风向有关。当地表和海面的空气被加热，柱状空气从积雨云风暴的上部下降，龙卷风发展的迹象就变得非常明显——空气低压区域开始剧烈旋转。
海上的龙卷风可引起海龙卷，水中的鱼虾，礁石，甚至搁浅的沉船都会被卷入空中，沿海的居民有时会看到奇怪的景象，海龙卷过后，鱼从天而降，落在他们家的院子里。
巨大的海龙卷像一条孽龙似在海面上缓缓移动，呈现一种惊心动魄的情景。
临风说了一声：“糟糕！”
那旋转的海龙卷竟然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了，三个人只感到万分恐惧，但是又毫无办法。
伊贺说道：“快，钻到鲸鱼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