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听了,脸上的欢喜之色更甚了,连忙走到一旁,吩咐奶嬷嬷将擦洗的干干净净两个小包子抱了过来。

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小小的,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可那种感觉,依旧很微妙。

秦姝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包子的脸,软软的,一股奶香味儿传入了鼻中。

“哥儿的眉眼最像殿下。”

见着她的动作,孔嬷嬷脸上堆着笑,道。

听孔嬷嬷这么一说,魏嬷嬷也笑言:“许是女儿像母亲,姐儿眉眼间倒是和主子长得有几分像,昨个儿殿下见了姐儿,可是喜欢的很。”

孔嬷嬷和魏嬷嬷一早就住在院子里了,两人是陆成亲自带进来的,自是可信的。

听着魏嬷嬷的话,秦姝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楚昱泽对儿子会比较看重。不然,怎么会和郭氏所出的蕙姐儿那般疏远。

只诧异了一下,秦姝就恢复了笑意。他喜欢姐儿,她自然是乐见的。

“主子真是好福气,这龙凤胎寓意祥瑞,降到了主子肚子里,便是老天爷在眷顾主子。”

这样的喜事,二人自是挑好听的话来说。

秦姝看了两个小包子一会儿,就觉着有些累了。

银杏忙扶着她靠在软枕上,恰巧竹韵端了一碗银耳红枣粥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着秦姝醒了,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主子才刚生产完,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奴婢熬了碗银耳红枣粥,主子喝上几口,再吃其他的。”

秦姝虽然觉着有些饿,但也一时吃不下别的什么。

所以只喝了一碗银耳红枣粥,然后就让银杏伺候着睡下了。

等到中午醒来,才叫人传膳。

秦姝靠在床上,面前放着小方桌,竹韵从外头一共拿了五个食盒进来,每个食盒里都装着四五道菜,每一道都精致的很。

“今日这膳食,可是精致的很。”秦姝面带笑意道。

听着秦姝的话,银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可不是,主子生了对儿龙凤胎,皇上太后都重赏了主子,膳房的那些奴才自是要费心巴结主子。”

说这话的时候,银杏脸上的欢喜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秦姝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道:“虽然如此,可也不可太过。”

这一顿饭近三十道菜,还不算汤,怕是有些过了。

自打进宫,秦姝一直秉持着能低调就低调,不能低调也要做到尽量的不张扬。

所以一下子这样高调,心里头当真是有几分不安。

秦姝深知自己享受不来这样的福分。

听秦姝这么一说,银杏也明白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多出几分歉意来,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时欢喜,忘了分寸,一会儿就亲自去膳房一趟,告诉他们,和往常一样准备就好了。”

见她明白,秦姝便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膳房的人的确做的很用心,有几道菜是秦姝进宫这些年见都没见过的。

正吃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外头竹韵进来回禀。

“主子,殿下身边的陆公公求见。”

秦姝这样子,自是不好见他,便让他在外间说话。

“奴才给主子请安,也给主子道喜了。”

虽然看不到,秦姝却是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几分欢喜之意。

“公公请起,公公过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秦姝出声问道。

听着秦姝的话,陆成忙回道:“主子于皇嗣有功,殿下派奴才送来一些赏赐,若有合主子心意的,主子闲暇时便可赏玩。”

陆成的话才刚说完,秦姝就见着四个宫女走了进来,宫女双手举着托盘,托盘里放着闪亮闪亮的各种东西,晃眼的很。

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玲珑玻璃球、纯黑水晶参银发簪、玛瑙绿石坠子、水晶钻石簪、千年古宝玉、金龙玉杈、至尊金玉佛、碧玉龙凤钗、玲珑翡翠玉、仙宫夜游金分心、红玛瑙手镯、嵌绿松石花形银簪、玉叶金蝉簪、雪贝链、银钗凤坠,另外还有满满一大盒子金叶子。

饶是秦姝早有准备,也被这些个赏赐吓到了,银杏站在床边,亦是呆愣住了。

秦姝不知道,某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土豪”行径了。

没等到秦姝回应,陆成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殿下说了,主子身子不好,就不必谢恩了。”

话虽这样说,陆成心里也有几分微妙的感觉,天知道,他见着殿下赏赐的这些个东西时,也着实惊住了。

他觉着,殿下若不是还有些分寸,怕是将库中的好东西都命人搬过来了吧。

别的倒也罢了,那满满一盒子金叶子是怎么回事?殿下不会连秦主子赏人的东西都想到了吧。

陆成深觉,殿下这番举动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殿下了。

陆成觉着自己真相了!

“主子,这么多赏赐......殿下......”

秦姝微笑款款:“记在册子里,都收起来吧。”

全当,是某人替宝贝女儿以后准备的嫁妆了。

第114章 联手

清竹苑

王才人坐在桌前,看着摆在桌上丰盛的菜肴,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将手中的象牙筷子搁在了桌上。

“主子,您有孕在身,多少也吃上点儿。”沈嬷嬷在一旁伺候着,见着她放下筷子,忙出声劝道。

秦氏诞下龙凤胎,自家主子心里头自然不好受。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主子再不好受又能如何?

皇上和太后都派人送来了赏赐,可见看重秦氏于皇嗣有功。

皇上也说了,秦氏是个有福之人,教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不错的。

一句话,就将自家主子所有的心思都压住了。

主子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的。

听着沈嬷嬷的话,王才人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隆起的小腹上,今早太医诊脉,说是腹中胎儿无恙。可她胸口,就是觉着憋闷的很,出不上气来。

王才人的脸色变了变,抬起头来对沈嬷嬷吩咐道:“明日你出宫一趟,告诉父亲,让那西域的大夫进宫替本宫诊脉。”

自打她有孕,她便信了那西域大夫的医术。

如今,自然想着让他进宫替她诊脉。如此,她才能真正心安。

王才人的话音刚落,沈嬷嬷的面色就变了变,上回让那西域大夫进宫,费了好大的功夫。如今主子有孕,正院的那位定是时时刻刻盯着主子的行动,若出了什么岔子,殿下定会怪罪主子的。

可主子这些日子屡感不适,连饭也吃不下去,长此下去,必对腹中胎儿有害。

想着这些,沈嬷嬷便应了一声:“是,老奴知道了。”

正说着,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有宫女进来传话。

“启禀主子,太子妃身边的凝香姑娘求见。”

听着宫女的话,王才人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想了想,才对那宫女道:“让她进来吧。”

“是。”那宫女得了令,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就领着宫女凝香走了进来。

“奴婢给才人请安。”凝香是太子妃近身伺候的,王才人自是常见。

“起来吧,你过来有何事?”王才人看了蹲在那里的凝香一眼,淡淡问道。

“回才人的话,我家娘娘派奴婢来,是给才人带一封信。”

凝香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弯下腰,双手举到头顶。

王才人示意了沈嬷嬷一眼,沈嬷嬷便上前将信接了过去,交到王才人的手中。

王才人将信封打开,往那书信上瞟了一眼,眼中掠出一抹异样。

“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此事我定竭力周旋,太子妃安心便是。”

王才人说着,看了沈嬷嬷一眼,沈嬷嬷会意,很快去找了火折子,点燃后将那封信当着凝香的面儿烧掉了。

凝香见着沈嬷嬷的动作,这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是,才人若没有什么吩咐,那奴婢就先套退了。”

见着王才人点头,凝香才转身退了出去。

沈嬷嬷看着凝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主子,太子妃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自家主子和正院的那位向来不睦,好好的怎么会说出“竭力周旋”这四个字来。难不成,是太子妃有事相求?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太子妃有何事要求自家主子。

面对沈嬷嬷的疑惑,王才人突然就笑了:“何事?自是嬷嬷最担心的事情。”

瞧着王才人的神色,沈嬷嬷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主子是指......秦氏?”

王才人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由沈嬷嬷扶着坐在了软榻上。

“看来,这一回太子妃倒和咱们想到了一处去,只是她这般急切倒让人觉着十分意外了。”

自打进宫,她便知道郭氏是个十分能沉得住气的,这一回,却是如此急切,竟会想着和她联手。

王才人看着沈嬷嬷,脸上带着几分讽刺。

“自打秦氏生下龙凤胎,老奴就瞧着太子妃的分寸有些乱了。主子难道忘了,秦氏生产之日,若不是孙嬷嬷扶着,太子妃怕是要扰了殿下的兴致了。”

当众跌倒,又是在秦氏诞下龙凤胎的那一刻,她自然不会是因为太过欢喜而脚下不稳,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想着那时郭氏僵住的脸色,沈嬷嬷自是觉着她今日的这番举动一点儿都不意外。

听着沈嬷嬷的话,王才人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几日,郭氏可还常往景仪宫去?”王才人突然问道。

沈嬷嬷看了王才人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几乎每日都去给恭妃娘娘请安,老奴听底下的奴才们说,恭妃娘娘如今对郭氏很是亲近,时常都会留她在景仪宫用膳。”

说这话的时候,沈嬷嬷虽极力掩饰,可言语中依旧带了几分羡慕的味道。

沈嬷嬷伺候了王才人多年,王才人哪里会听不出来。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王才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没有说话。

如今太子之位稳固,连带着恭妃娘娘这个宫女出身的妃嫔都受人重视。

几日前,皇上派人赏赐了东西下来。一时间,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恭妃娘娘突然就受人关注起来。

这个时候,宫中众人似乎才记起来,太子殿下的生母,便是恭妃娘娘。

一时间,景仪宫人来人往,宾客络绎不绝。

这些,她不是没有看在眼中。

可她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就不能去恭妃面前示好。

不然,不仅会让皇后寒了心,也会让她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

王才人想着,眼中带着几分冷意看了站在那里的沈嬷嬷一眼:“往后休要胡言乱语!”

听着王才人的话,沈嬷嬷不由脸色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恕罪,老奴失言了。”

听着自家主子的训斥,沈嬷嬷才知自己僭越了,这些话纵然在她心里想过千遍万遍,都不该拿来和主子说。

自打主子进宫,就注定和皇后娘娘是一体的。恭妃娘娘好与不好,都和主子没有半分的关系。

王才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起来吧。”

沈嬷嬷听到这话,磕了个头,这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往后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若是惹怒了主子,或是此话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她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沈嬷嬷见着自家主子面色恢复了正常,才出声道:“主子打算,如何和殿下说秦氏之事?”

殿下对秦氏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秦氏生下璟哥儿,殿下就抬她为选侍。

如今,她诞下龙凤胎,便是天大的喜事,殿下高兴之下,哪里会记着秦氏还在禁足之中?

听到沈嬷嬷的话,王才人想了想,才道:“想要阻止殿下,只能拿秦氏的出身当借口。”

秦氏出身卑微,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之女,纵然替殿下生了两子一女,都不足以让她成了殿下的才人。

才人,只比太子妃低那么一点儿。

难不成,往后她要与秦氏平起平坐?秦氏一个知县之女,自是不配的。

更何况,秦氏若是成了才人,等到殿下登基,难不成也要给她个贵妃来当一当?

“此事成与不成,全在主子如何相劝殿下了。”沈嬷嬷想了想,意味深长道。

说到底,此事是赌殿下对自家主子的恩宠,赌主子的话殿下能听进几分去。

太子妃想与自家主子联手,想必也是看重了殿下对自家主子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