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听这安神香,心思就变得敏锐起来。

“老奴私下里派人去太医院打听过了,的确是从太医院拿的,都已记录在册。”

郭氏听了,便也没有将这安神香的事情放在心上。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宫女进来,回禀道:“娘娘,不好了,葛氏将自个儿贴身的宫女打死了!”

那宫女面色慌张,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

郭氏听了,猛然一下子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地上湿了好大一滩。

“还愣着做什么,领本宫过去看看!”郭氏正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自然带了几分火气,那宫女一听,忙应了一声,领着郭氏和孙嬷嬷一路去了葛氏屋里。

葛氏是个通房宫女,所住之处只有一间屋子,也只有两个宫女伺候着。

被葛氏打死的,是她的贴身宫女如芯。

郭氏一进去,葛氏就苍白着脸转过身来,见着郭氏,急忙跪下来求饶。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失手,她撞在了桌角上,才......”

葛氏语无伦次,郭氏却也听了个明白。

郭氏看了一眼面无血色跪在地上的葛氏,示意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孙嬷嬷,孙嬷嬷上前几步将葛氏扶了起来。

“死了的这宫女,叫什么名字?”郭氏问道。

葛氏哆嗦着身子,好半天才开口道:“如......如芯。”

“如芯?”郭氏将这名字在念了一遍,视线落在葛氏的身上:“本宫若是没有记错,这如芯可是你最亲近的宫女,她可犯了什么错?”

郭氏的话音刚落,葛氏就不住摇头,紧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只是想打她几下出气,却是不小心将她推到,撞在了桌子上。

她真的,没有想要杀她。

这些年,她只有如芯一个贴心的奴才。

葛氏颤抖着身子,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

原来,几日前葛氏领着宫女如芯在园子里碰上了殿下,那日是如芯的生辰,如芯便打扮了一番,葛氏便觉着殿下多看了如芯一眼。

自打那日,葛氏就处处观察着如芯,这一观察便觉着自己身边这宫女相貌极好,年纪又小,关键是性格也不错。

葛氏不由得动了疑心,觉着如芯这丫头那日打扮的那么好看,分明就是想要勾引殿下。

今日她想做些点心给殿下送去,如芯那丫头却是开口阻拦她。

她这才发了脾气,伸手打了她几下,许是在气头上,出手比较重。

可哪里想到,如芯会这样死了?

听着葛氏的话,郭氏没好气看了葛氏一眼,厉声道:“胡闹!你这丫头本宫瞧着是个本分的,也就你容不下她!”

郭氏的话音刚落,葛氏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想要开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跪在了地上。

此时,她也是心虚的。

这些年,如芯待她,自然是极好的,尽心尽力伺候她,也只有她,把她当正经的主子看。

葛氏想着,眼圈不由得一红,跪爬上前,抓住郭氏的裙角,求道:“娘娘恕罪,奴婢已经知错了,求娘娘救奴婢这一回,不要将此事告诉殿下。”

葛氏深知,此事若是被殿下知道,纵是不怪罪她,心里定也以为她是个狠毒之人,自然不会再给她任何恩宠。

若是那样,她这辈子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既无恩宠,又无子嗣,在这宫里头怕是连个体面些的宫女都不如。

先前见着葛氏的动作,郭氏还以为她心生悔意,如今听着这话,分明是处处都在替自己打算,那如芯,倒也死的可怜,不知道自己尽心伺候的主子会是这样的薄情。

郭氏虽然看不上葛氏,却也不妨碍她利用葛氏来讨好景仪宫的恭妃娘娘。

听见葛氏的这些话,郭氏心里便有了打算,葛氏如今有了把柄在她手中,便能彻底为她所用,成为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她让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郭氏想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慌张无措的葛氏,良久,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来:“好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听着自家娘娘的话,孙嬷嬷便上前将葛氏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绣墩上。

虽然是坐着,可葛氏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郭氏看了孙嬷嬷一眼,孙嬷嬷便倒了一杯茶递到了葛氏手中。

“那如芯是个宫女的身份,按说这宫里头死一两个宫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郭氏看着葛氏,若有所思道。

葛氏一听,就站起身来,重新跪在了地上:“求娘娘救奴婢这一回,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郭氏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见着她起身,郭氏又吩咐了孙嬷嬷一句:“派几个太监将那宫女处理了,若有人问,就说是身感恶疾病死了。”

“是,老奴明白。”孙嬷嬷听了,忙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伺候了郭氏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郭氏的想法,只是她有些瞧不上葛氏。葛氏虽然是从恭妃娘娘宫里出来的,可到底只是一个通房宫女。又是个拎不清的,不然,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宫女给打死?

虽然这样想,孙嬷嬷还是吩咐了两个太监,将如芯的尸体给处理了。

随后,又给葛氏指派了一个新的宫女。那宫女名叫彩月,原先是在正院伺候太子妃郭氏的,这会儿给了葛氏,也算是给葛氏几分体面。

这皇宫里死一两个宫女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再加上郭氏将此事压了下来,所以葛氏打死贴身宫女的事情并没有传的沸沸扬扬。

可到底,还是落在了王才人的耳朵里。

王才人听了,轻哼一声,脸上明显带了几分不屑。

“郭氏真是无人可用了,连个卑贱的通房宫女都抬举起来了。”

对于葛氏,王才人向来是瞧不上眼的,论姿容,论心机,她都比不上如氏。

如氏也是宫女出身,却是比葛氏聪明多了。

王才人挥了挥手,示意那宫女退下。

沈嬷嬷上前,倒了盏茶递到王才人的手中,出声道:“郭氏这样做,怕是为了讨好景仪宫的娘娘。”

王才人冷哼一声,明显对郭氏的这种做法不屑,当日郭氏也是这般讨好皇后娘娘的,那时候她对恭妃,可是冷淡的很。如今再怎么讨好卖乖,怕是也无用。

若有那时间,倒不如好好的教养安哥儿,让殿下怜惜安哥儿几分。

想起安哥儿,王才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如今这东宫谁不知道,殿下并不喜欢这个养在郭氏名下的长子。对安哥儿,怕是连璟哥儿的一分疼爱都没有。

说起来郭氏也是个不中用的,一子一女都不能得殿下喜欢,也不知,平日里她是如何教养这两个孩子的。

王才人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朝沈嬷嬷吩咐道:“去打听一下,今晚殿下可会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嬷嬷才回来,王才人见了她的脸色,就知道今日殿下不会过来。

“说吧,是秦氏还是韩氏?”

如今,在殿下跟前得宠的只有这二人。

沈嬷嬷听了,小声道:“是韩氏。”

王才人说:“韩氏姿色好,也不怪殿下想让她伺候。”

听她这么说,沈嬷嬷只宽慰道:“主子也宽心些,主子如今有孕,最要紧的还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不妨放一放。”左右,殿下就是过来,主子也是不方便伺候殿下的。

既然这样,又何须在意殿下宠着哪个?

韩氏这边

楚昱泽拿着本折子坐在软榻上看着,韩氏走上前来,柔声道。

“殿下,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呢。”

听着这话,楚昱泽合上了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来,却是愣住了。

韩氏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轻纱,窈窕的身材若隐若现,略施薄粉,朱唇一点,肌肤莹白如玉,与那浅绿色的纱裙相配,更多了几分娇柔之态。

韩氏站在那里,心扑通扑通跳着,又是不安又是紧张,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羞耻感。

韩氏从未想过,以她的姿色,有一日还需要费尽心机使出这般勾引的手段来。

她并不知道殿下为何不碰她,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徒有虚名,一辈子保留着这处子之身。

“殿下,今晚便叫妾身伺候殿下休息吧。”韩氏上前一步,柔声一笑,雪白无暇的肌肤若隐若现,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好闻极了。

第120章 轻贱

“出去!”楚昱泽冷冷看了韩氏一眼,出声道。

见着楚昱泽冰冷的目光,韩氏嘴角的笑意立时就僵在了那里。

“殿下。”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划落下来,韩氏委屈道:“妾身不明白,殿下既然在旁人面前待妾身极好,为何在独处的时候却是这般冷淡?”

提及这些,韩氏便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明白,她的姿容和才情,哪一点儿不值得殿下倾心?

殿下为何,连碰都不愿意碰她。

韩氏这番话说出口,楚昱泽脸上便多了几分不耐之色。

“来人!”楚昱泽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很快,候在殿外的陆成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见着韩氏身着一袭薄纱,面容凄然的跪在地上,脸上泪痕未尽,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来。

陆成在宫中这些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见着这情景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这韩氏,倒是个不知廉耻的,竟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勾引殿下,这打扮,和勾栏里的那些个女子有何不同?

莫不是,她真以为穿的少,殿下便会按捺不住了?

“殿下。”陆成将视线从韩氏身上收回,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随孤去清竹苑。”楚昱泽看都没看跪在那里的韩氏,就径直走了出去。

“殿下!”韩氏浑身都僵硬住了,不敢相信殿下会这样待她,他这一走,明日等待她的便会是众人的嘲笑和讽刺。

韩氏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抓住了陆成的衣角。

“公公,求公公救我!”韩氏虽生得柔弱,可这会儿力气却是大得很,陆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

“夜深了,选侍还是早些歇息吧,奴才还要去殿下跟前伺候呢。”陆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开玩笑,他一个奴才,能有什么法子让殿下改变主意?

没等韩氏开口,陆成就转身走了出去。

韩氏怔怔的望着门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宫女绿春听到动静从外头进来,见着身着一袭薄纱跪在地上的韩氏,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

这边,早有太监跑去向王才人通报说韩氏惹得殿下生了大气,殿下这会儿正往清竹苑这边来呢。

王才人微微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笑着让沈嬷嬷伺候着她更衣梳妆,夜色已深,她方才已叫宫女卸下了头上的珠钗和簪子,这样见殿下,实在是有些不敬。

沈嬷嬷熟练的替她重新挽了发,拿了个白玉簪子固定,又有宫女给她换了一件淡蓝色的翠纹裙,看着便有一种清新之感。

沈嬷嬷笑着道:“主子穿这样清爽的颜色,殿下见了定会喜欢。”

未等王才人开口,就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了宫女太监的请安声。

“奴婢(奴才)给殿下请安。”

听到这声音,王才人忙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见着楚昱泽,王才人面带喜色的福了福身子:“妾身给殿下请安,夜里天冷,殿下怎么不穿件披风?”

“无妨,你身子重,别着了凉才好。”楚昱泽上前一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相携着走进屋里。

“妾身去给殿下倒茶。”楚昱泽一来,王才人心情格外的好,倒了一杯茶递到楚昱泽手中。

楚昱泽接过,轻轻抿了一口,视线落在王才人的身上。

“你这装扮,倒是清爽的很。”

见着楚昱泽喜欢,王才人心中欢快,却是羞涩的笑笑:“殿下若是喜欢,往后妾身就这样打扮。就怕殿下身边多得是姿容才情堪称上等之人,再看妾身就不觉着有什么好了。”

王才人的话中透着一股子酸味儿,可见是对这些日子韩氏获得的恩宠深感不安了。

听着王才人的话,楚昱泽皱了皱眉,王才人突然心头一紧,小心请罪:“都是妾身不好,惹殿下烦心了。”

楚昱泽看了福在那里的王才人一眼,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只说道:

“不关你的事,早些安置吧。”楚昱泽说着,就走下了软榻。

楚昱泽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在王才人的心里转了又转,不关她的事,那就是和韩氏有关了。

殿下的性子她多少能摸透一些,若不是真的动了气,哪里会大晚上的从韩氏屋里出来,到了她这里。

也不知,韩氏做了什么事情,殿下才会这般生气。

王才人忙叫人备了热水,伺候着楚昱泽沐浴更衣,换上轻便的睡袍,然后才在床上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王才人醒来的时候,楚昱泽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