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朔北军交战多次,匈奴人也学会了一些虚实之术。北面被打得溃败的联军留下一地的尸首,退回几十里外,只得将一切希望寄予南面。

收到战报,元煜不慌不忙,亲自披挂上阵。

他身上的战甲不似其他王侯那样闪闪发光饰金错银,纯铁打造,浑然透着凛然的杀气。战鼓隆隆擂起,西面,尘头蔽日,刚刚从战场下来的铁壁车和骑兵即刻重新集结。杀红了眼的军士们士气高涨,和着鼓声冲向敌阵,尖锐的矛头上仍带着鲜血。

初华新制的那些火器,本是为了试验,做得并不太多,在前番迎击的时候已经用完。如今,铁壁车里的军士只得靠箭矢抵御,精良的箭簇上带着倒刺,杀伤力极大。西面来的敌军是左贤王的大儿子图浑亲自带领,带领的军队亦是左贤王麾下最精良的,铠甲从人身覆到了马身,铁壁车里的箭矢穿不透,前锋亦折损了好些兵马。

元煜沉着面对,下令变阵。

骑兵退开,露出后面的步卒盾阵。十数人一组,坚固的盾牌与铁壁车异曲同工,盾牌后面伸出的却是无数长刀,专砍马脚。而盾阵之后,弩兵列作十数排,在盾牌的掩护下,朝敌兵射击。

一时间,冲入阵中的兵马,无论是否带甲,非死即伤。躺在地上打滚的伤兵,未多时就被箭雨夺取姓名。此时,撤出的骑兵神出鬼没,忽然又从两侧出现,迅速攻来。联军猝不及防,与朔北军陷入胶着。

元煜亲自领军入阵搏杀,铁甲染血,一路直捣匈奴人的大纛之下。图浑亦是个勇猛的武将,见得朔北王送上门来,即刻领兵迎上。

“铛”一声,他手中的长刀和元煜的戟相撞,二人对视,目眦欲裂。

图浑一身猛力,元煜却武术高超,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激战正酣,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喝,“小心!”

元煜急急闪避,一支箭擦着他的后背堪堪飞过。说时迟那时快,图浑乘机挥刀朝他砍来,可那刀刃还未落下,突然迎面一阵白雾,图浑睁着眼睛定定,片刻,落下马去。

旁人皆是大惊,匈奴人见主帅倒下,登时惊慌。元煜身后的士卒则是大振,趁机掩杀而去。

图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能看出没有死。

元煜喘着气,没有再往前冲,却回头。

王阆骑着额上雪,脸色讪讪,背后,露出初华偷窥的半张脸。

见元煜那张脸登时变得黑沉,气势汹汹地策马过来,初华忙理直气壮道,“我没有添乱!我救了你!而且是他不仁义,他让人偷袭你,两个打一个!”

元煜额角暴跳,正要训斥,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喊杀声,联军后方乱起。

那些呐喊声与匈奴人不同,是朔北军的。

“殿下!”这时,一骑飞奔到前方,兴奋地对元煜喊道,“禀报殿下!田都尉和徐司马回来了!奇袭得胜,已斩获左贤王及诸小王首级!”

元煜望着那边,黏着汗水和沙尘的脸上,双目炯炯,终于展露出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双节快乐~咳咳,不好意思,情节进行到这里,木有肉~

谢谢以下大人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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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儿子叫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4:06:36

为了补偿大家,下面,放送一段小文,是鹅前不久写的~

太阳出来,杭州城外的渡口,行人车马渐渐多起来。

路边的一座查楼上,隔着细竹帘,又两双眼睛正不住地往街面上窥探。

“看到那书生没?”

“看到了。”

“如何?”

“挺白净的……”

“别光看脸,看身上。”

“嗯,身材也不错。”

“不要那么肤浅!”陌香终于忍不住,对一脸无辜的阿嫣瞪着眼:“你的妖眼是做什么用的?我问的是阳气,阳气!”

阿嫣嘟哝地应了一声,再看向那人群里的书生,眨眨眼睛。

“阳气……”她想了想,分析道,“阳气充沛,其色精纯,嗯……”她支吾着,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词了。

陌香勉强地“嗯”一声,点评道:“这个还过得去,虽然长得差些,成色倒是不差。”

“……这个就不行了,别看穿得金贵,那本事恐怕一刻都撑不到。”

“嗯,那个撑杆的船夫倒是不错……”

陌香尽职尽责,滔滔不绝地向阿嫣灌输知识。

阿嫣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敷衍地应着,啜着杯子里的茉莉花茶。

“别心不在焉,我刚才说的都听到了么?”陌香终于忍不住。

“听着,听着呢。”阿嫣怕她又敲自己脑袋,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

陌香看着她,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你这个样子,何时才能修炼起来,别忘了你要在八百岁之前修出九尾。”

阿嫣哂然。

她和陌香一样,都是妖白狐,在各种兽类中属于高等物种。

它们生来就是妖,只要不夭折不出意外,每只都能活到八百岁。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逆天的寿命,妖白狐的修仙之路比别的兽物崎岖。它们如果想活得超过八百年,必须付出比其他妖兽付出更多的努力,在八百年内修出九尾,变成九尾狐,方能够抵挡雷劫。

阿嫣已经两百岁,按常理,应该已经修出了三尾。

但是很不幸,她生下来就痴痴傻傻的,话都不会说,族里的长辈都说是投生时缺了魂魄。她母亲原本也认命了,打算养她一辈子。不料,去年,阿嫣突然会说话也会想事了。长辈们过来一看,又一算,啧啧称奇,说阿嫣母亲有了福报,这么多年潜心修行,终于感动上天,给阿嫣补全了魂魄。

这事十分轰动,全家上下喜气洋洋。但是一个严峻的问题随之而来——阿嫣虽然通了智,但是对周遭、甚至对自己一无所知,懵懂得像个刚出世的婴儿。而因为痴傻的原因,阿嫣的身体已经两百岁,却一点修行也没有。

阿嫣的母亲是长老,忙得要死。于是,作为唯一的同龄狐,并且是表姐,陌香被挑选出来,担起了贴身教导的责任。

此番出山来,陌香就是要带她见见世面,教她修行的。

“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陌香痛心疾首地说。

阿嫣讪讪一笑。

陌香决心很大,一定要引导阿嫣上正道。

走过繁华的水港,大河分出支流,水波平缓,两岸花树繁茂,恰是一派江南景致。这水边乃是名胜,天气晴好,不少穿戴斯文的男男女女出来游玩,江上画舫穿梭,隐约能听到丝竹声。

“看到那画舫了么,其实就是一所青楼。”陌香指着江上一艘的画舫,轻笑道,“上面的都是鼠妖。”

阿嫣望去,只见那画舫高大,几个长相妖娆的女子倚在窗边,纨扇半遮面,一边说笑,一边瞟着来往的人。江上的许多画舫之中,数那里最是热闹。

她明白过来,道:“采补修炼,开青楼也不错啊,当个花魁,天天都有男人,还不用你费心去找。”

陌香嗤之以鼻:“青楼?你以为去青楼的男人有多少好货色,大多是风月场中混惯的,阳精亏损,体气污浊,采来还要费心炼净,不如不采。”说罢,她自信地一笑,“姐姐来教你何谓正道。”

江边风光绮丽,游人众多。

陌香本生得漂亮,头上青丝堕堕,簪一朵花,引得不少钦慕的目光。她神色含羞带嗔,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裙裾轻摆,弯弯的唇角更显媚态。

阿嫣觉得站在她旁边,自己就像一个丫鬟。

“如何勾引猎物”这一课,陌香的秘诀是假装。

比如在后面拍一下猎物的肩膀假装认错人啦,假装手帕飘到了猎物的脸上啦,假装低血糖在猎物面前晕倒啦,假装失散家人假装迷路假装失足等等等等。

“老套。”阿嫣忍不住吐槽。

陌香不以为然:“男人才不在乎什么老套,我失过手么?”

阿嫣想想,觉得有理,却还是不服气。

这时,清风徐来,阿嫣忽而听到有琴声。她望去,只见一只乌篷小舟,顺着水波缓缓而来。

舟首坐着两人,一个是童子,正低头抚琴;另一个则是年轻男子,一身素服,姿态闲适地倚在几上。似在听琴,又似在观景,衣袂当风,气质出尘。

待得近了,那男子微微抬眼瞥来,俊美的面容上,双眸浓黑而清冷。

阿嫣愣住。

从前,她看过许多帅哥美男的,照片也好,视频也好,真人也好,看多了,也就那样。但是那个男子却不一样,阿嫣也说不出来哪里特别,但就是很不一样。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能够很清晰地听到心里“砰”了一声。

“陌香,那个……”阿嫣两眼放光,扯着陌香的袖子小声道,“那男子你看见了吗?好帅好帅!是妖么?”

陌香顺着望去,若有所思:“嗯,看不出妖气,也看不出有修为,若是人类……”说着,妩媚一笑,“生得这般好,只不知功夫如何。”

阿嫣瞪她。

陌香却颇有兴趣,看她一眼:“生得再好也是个男人,待我试给你看。”说罢,使出傀儡术,在江上幻化出一艘小舟来。

舟上堆着新采的荷花莲蓬,一个与陌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撩起轻薄的罗裙,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足,坐在船头濯足嬉水,姿态撩人。

乌篷船与那小舟擦肩而过时,抚琴的童子抬抬眼,显然看到了陌香。可那男子却似什么也没看见,神色淡然,倚着凭几渐渐远去。

陌香也愣住。

阿嫣也愣住。

幻象散去,陌香回过神来,神色很快恢复淡定,“哼”一声道:“我说的男人,可不包括瞎子。”说罢,摇曳地走开。

夜幕降下,陌香非要教阿嫣采补,带着她来到一处野道上。

没多久,她就看中了一个猎物。

那是一个书生,独自走着,行色匆匆,似乎急着在天色全黑前找到地方投宿。太阳的光即将被群山吞没,一点余晖落在他身上,衣衫粗鄙,不过,在阿嫣的妖目之中,他周身那一层阳气所化的淡淡晕光却愈加显眼。

“精纯童男。”陌香非常满意,对阿嫣道,“你去变一座宅院来。”

“我?”阿嫣讶然,露出为难的表情。

陌香看看她,很无奈:“好吧,我给你变宅院,你去勾引那书生成事。”

阿嫣脸色通红:“我……我不会。”

“不会才要去。”陌香搂过她肩头,循循善诱,“谁没个第一次?不骗你,学会以后可好玩了。”

“我真的不会……”阿嫣死不肯去。

陌香终于不耐烦,用力推她:“快给我去!”

正推搡之间,忽然,一阵暗风掠过。

二人吃了一惊,只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出现在面前,侧头看着她们,朱唇一勾,明眸如水,美得教人失神。

阿嫣能分辨各种妖怪的味道,这位美人,跟她们同样,也是一只妖白狐。

“两位妹妹,”美人柔声道,“那书生可是尔等之物?”

这架势,摆明是要来抢。陌香心中一凛,不自觉地将阿嫣护在身后,却忽而灵光一转。

“也是,也不是。”陌香笑嘻嘻道,“这位姐姐,长辈要我带表妹出来见习媚术。姐姐若不嫌弃,那书生交与姐姐,却不知可否让我姐妹观摩一二?”

“哦?”美人讶然,觉得不用自己动手抢便可得个精壮的童男,这交易倒不亏。她掩袖一笑:“这有何难,二位妹妹但来便是。”说罢,化作一阵香风而去。

“为什么让给她?”阿嫣皱皱眉,小声问。

“就是观摩啊。”陌香鄙视地瞥她一眼,“开点窍,那可是已经修出了六尾的妖狐,你这样的白丁,我说半天你也领会不出一点门道来,还不如让你看看高手如何行事,敲打敲打。”

阿嫣看着她,瘪瘪嘴。

书生姓陈,从老家出发,到州府中赶考,已经走了整整一日。他家中清贫,原想着找个庙将就一宿,可一路走来,眼见天黑,四周却越来越荒凉,别说庙,人烟也不见。

正着急,他忽然发现前方的路边上有等火光,待得再近些,只见有白墙屋舍,明灯高挑,竟是一户人家。

陈生登时精神一振,忙快步紧走。到了门前,看那崭新的气派,心想大概是哪家大户,正想着如何拜见借宿,那门忽而开启,陈生看去,却见是一个长相齐整的小婢。

陈生一窘,忙清清嗓子,行礼道:“这位娘子,小生姓陈,乃盱眙县人,今赴州府院试,天色将晚,不知可否在贵宅借宿一宿?”

小婢看看他,“扑哧”一笑,道:“我可不是娘子,郎君既要借宿,待我去问问我家娘子,你且等候。”说罢,将门一掩。过没多久,门再度打开,那小婢向陈生一礼:“这位郎君,我家娘子有请。”

陈生大喜,连声谢过,随着小婢入内。

进得宅院,只见里面明灯高照,仆婢成群,见得陈生来,纷纷行礼。

陈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忙不迭地一路拱手。小婢引他走到正屋前,那门上垂着细竹帘,透出些灯光。

“娘子,”小婢恭敬道,“客人来了。”

“客人想必一路劳顿,快快请他用膳歇息才是。”一个绵软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陈生听着,只觉心旌摇动。不想这荒山野地的宅院里,竟住着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他瞥瞥竹帘,好奇这女菩萨如何模样,却怕失礼,生生收回目光。

小婢应了,引着陈生去用膳。

宅中招待十分周道,陈生饱餐一顿,又沐浴一番,小婢引他到厢房中。陈生一看,兀自惊叹。雕梁画栋,明灯萤萤,正中一张雕花大床,上铺锦褥红帐。

小婢道:“我家娘子夫君早逝,家中来往多是妇人,客房也是按妇人喜好摆设,郎君莫怪才是。”

陈生忙道:“岂敢岂敢,娘子盛情,小生感激不尽。”

小婢一笑,转身而去。

月亮在天空中亮得似玉盘,附近的山野里传来夜枭的咕咕声。没有人发现庭院大树上,有只白狐东西蹲在枝叶的阴影里。

“怎么这么久?”阿嫣看那小婢变成一只灰鼠溜走,又盯着陈生的屋子,忍不住的问。

“耐心些,急哄哄扑上去,多不好看。”陌香道。

“还要什么好看,有艳遇还不够,还要附赠好吃好喝……”

“这你就不懂了。交合采补,可不能心急硬来。九尾狐族的媚术为何厉害,便是因为懂得那床笫外的情趣。” 陌香语重心长,“岂不闻饱暖思淫欲?一步一步勾起情兴,可助阳气勃发,采补才事半功倍。”

死麻烦。阿嫣腹诽,继续蹲着。

陈生关上门,见天还早,翻出书来看。

夜色渐深,不知是吃得太饱,还是住了这般豪宅心绪极佳,陈生竟是一点也不困,看了十几页,仍是精神抖擞。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陈生忙去关窗,正阖上,却听到门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郎君,可睡下了?”

陈生听那声音,心中一动,不想那主人娘子竟亲自造访,忙应一声,起身开门。

幽幽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位美人立在门外,含笑看着陈生。她面如秋月,眉如细柳,精致衣裙下,身段起伏有致。

陈生何曾看过这般女子,只觉天仙一般,登时愣住。

美人轻咳一声,以扇掩面。

陈生醒悟过来,登时脸红,忙行礼道:“小生卤莽,唐突了娘子。”

美人看看他,柔声笑道:“郎君哪里话,乡野粗鄙,多有怠慢,妾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宅中别无好物,只有些自酿美酒,今夜月色宜人,妾欲邀郎君对饮,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陈生受宠若惊,道:“娘子相邀,小生却之不恭。”

侍婢杯盏盘碟等物送入房中,酒水小菜果物摆了一桌。

美人在桌旁坐下,让侍婢布菜添酒,与陈生对饮。

天气已经渐热,隔着桌子,陈生瞥见美人身上的衣物轻薄。烛光下,她举手投资皆风情妩媚,皮肤白腻,罗衫不掩胸前高耸。陈生饮着酒,与美人寒暄着,心猿意马。

几盏酒下去,美人轻叹一声,道:“妾长居此宅中,每日所见之人不过仆婢,偶尔友人来访,亦是手帕之交。今日见得郎君,乃妾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