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陈佳琪母女并没有做伤情鉴定;

二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警察们对这事的处理结果也确实依法处理了,虽然这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把男人关押后。

陈佳琪红着眼问岑岁:“姐姐,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求求你再帮帮我好不好?我和我妈妈真的忍不下去了。”

“离婚吧。”岑岁说。

“妈妈说了,可他不同意。”

陆宴迟和陆程安站在不远处。

陆宴迟:“想个解决办法。”

陆程安语气散漫道:“什么时候有了管人闲事的癖好?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出事了,敢情不是女朋友,是陌生人。”

“你搞错了。”

“嗯?”

陆宴迟淡声道:“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陆程安挑了挑眉,语气里有股优越感:“这都多久了,还不是女朋友?我就提醒你一句,也不是炫耀什么的,就是有感而发——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有未婚妻了。”

“嗯,然后直到三十岁才和她谈恋爱。”陆宴迟眼里闪过讥讽,“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我面前炫耀什么。”

“炫耀自己追人追了十年。”

“结果还没把未婚妻变成老婆。”

陆程安:“……”

我今天就他妈的不该来。

作者有话要说:陆程安:滚你大爷。

陆宴迟:提醒你一下,我大爷是你大伯。

陆程安:??????我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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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吻

岑岁当然知道离婚不是件容易事。

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 视野里多了一只手,食指和中指捏着一张名片。顺着手往上,岑岁看到了陆宴迟的堂兄。

“找这位律师, 告诉他你的情况, 后续的事情他会给你解决。”

陈佳琪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简单地把事情处理完,陆程安便离开了。

陆宴迟和岑岁把陈家母女送上出租车后才开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

车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一会。

岑岁忽地说:“我没想过麻烦你。”

陆宴迟的脸上难得的半分笑意不带, 他的声音也很明显地沉了下来, 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般,叫了声她的名字:“岑岁。”

岑岁心绪不宁地啊了下。

就看到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靠在路边。

陆宴迟转过头看她,“我真没想到你会进局子。”

语气很淡,不像是嘲讽, 但也捉摸不透话里的意思。

岑岁没敢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陆宴迟盯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在警察面前不是振振有词的吗,怎么在我这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岑岁瞅了他一眼, 有些迟疑道:“你是在生气吗?”

“你说呢?”他冷冷地睨她, “我不该生气吗?”

岑岁莫名:“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她仍旧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陆宴迟按捺着脾气, 说:“大半夜的接到警察的电话, 说是我家的小瘸子在局子里让我去捞, 我还以为是碰瓷被人抓了?”

岑岁头皮发麻,干巴巴地说:“那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

说完, 就听到耳边的一声冷笑。

岑岁连忙弥补似的解释:“我只是去做个证人的,你都说了我是个小瘸子,我腿都断了哪里还会去惹事啊, 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顿了下,她嗓音很轻地说,“如果你是因为大半夜来警局而不开心,那我以后大不了不找你就是了。”

陆宴迟原本都觉得没什么了,但她后面那半句话出来,他脸上的神情一顿,接着眼角微微勾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语气很凉:“不找我?找你的‘尘墨哥’吗?”

“找他干嘛,我和他也不熟。”岑岁莫名也有些生气,“你每次都扯到他干什么?”

察觉到她的情绪,陆宴迟收了火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提到许尘墨,我和他前不久才吵完一架,你要是想和我吵架,”说着说着,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不自在,“那也要等到我腿好了。”

“……”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陆宴迟忍着笑,“嗯?”

岑岁很窝囊地说:“现在吵完架还要回家被你照顾,很烦。以后我腿好了,吵架就吵架,吵完架各回各家。”

陆宴迟似是而非道:“还想离家出走?”

“……”

陆宴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边发动车子边,几不可查的一声轻嗤,“想的挺美的。”

-

回到家后。

岑岁想起今晚的事,又想到陆宴迟的那位堂兄,随口说:“你堂兄怎么会过来的啊,是你给他打了电话吗?”

陆宴迟:“嗯。”

“你之前还说他是活招牌?”岑岁不满地嘀咕着,“害得我往乱七八糟的地方想。”

陆宴迟轻笑了下:“我可没骗你,你上南大的论坛搜一下法学系活招牌,就能搜到他。”

“啊,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吗?”岑岁一脸茫然。

陆宴迟给她倒了杯水,悠悠道:“你大学的时候都干什么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学校论坛也不逛吗?”

“我大学的时候啊,上课,追剧,和室友们一起去找美食店探店,”岑岁皱了下鼻子,“可是后来她们都谈恋爱了,也没人陪我了。”

陆宴迟眉眼一扬,嘴唇随之弯了起来:“你怎么不谈恋爱?”

岑岁抬眸看他,心不在焉道:“男人,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

正在这个时候,陆宴迟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他接电话,岑岁撑着拐杖回屋洗漱去了,洗漱出来,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她迟疑着叫了声:“陆宴迟?”

却没听到回应。

岑岁往客厅走去,看到陆宴迟坐在靠阳台的沙发上,指尖捻着一根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上,氤氲着他脸上的神情。

仍旧藏不住他此刻的阴郁。

岑岁犹豫了下,还没等她说话,陆宴迟就发现了她。

他把烟头暗灭,稍稍把落地窗拉开一小道缝通风,然后看了过来,他嘴角扯了下,“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可能得两三天,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需要我请个阿姨来照顾你吗?”

“我一个人可以的。”岑岁轻声说。

安静了几秒。

岑岁迟疑着问他,“你怎么突然要回家啊?”

陆宴迟起身走了过来,扶着她进屋,说:“我妈妈做了个手术,我爸和我妹妹在外地,最早也得后天晚上才能回来。”

“啊?阿姨还好吗?”

“小手术而已,不碍事。”

陆宴迟把她扶到床边。

岑岁问道:“那你现在就要走吗?你快走吧,赶紧过去照顾阿姨,我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陆宴迟垂眸看着她。

蓦地。

他半弯下身子,视线往下拉,和岑岁的对上。

岑岁眨了眨眼。

陆宴迟的眼睛往上挑,勾起撩人的弧度,他音色低沉醇厚,裹挟着不知名的笑意,又像是带了几分宠溺,“小瘸子,乖一点等我回家。”

-

神魂颠倒。

岑岁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躺在床上,心绪难平。

她总觉得陆宴迟对她是不一样的。

是和她臆想中的如幻影般截然不同的存在——像是从天空中漂浮许久,最后终于找了个落脚点,踏实又真切的感觉。

他是喜欢她的。

……吧?

但仍旧还是会有迟疑,有犹豫,有胆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单方面的喜欢。

即便进度条拉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仍旧会怀疑是否会在最后的百分之一这里卡上比之前还要久的时间。

岑岁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一如既往地拿过手机和陆宴迟说自己醒了,消息发出去几秒,她突然意识到陆宴迟去医院照顾他母亲去了,于是想要把消息撤回。

下一秒。

陆宴迟发来消息:【记得吃早餐。】

岑岁:【你也醒了啊。】

陆宴迟:【嗯。】

岑岁:【阿姨还好吗?】

陆宴迟:【挺好的。】

陆宴迟发了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推门进病房。

病房里,陆艳芳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听到动静,她分了个眼神过来,却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陆宴迟把早餐放在边上:“只能喝粥。”

陆艳芳瞥了他一眼:“你后天去相亲我就喝。”

陆宴迟不为所动:“那你别喝。”

陆艳芳:“不孝子。”

“嗯,”陆宴迟提醒他,“不孝子现在在照顾你。”

陆艳芳把电视机给关了,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她看向陆宴迟:“你说说你都多大了,去相亲怎么了?还真打算一个人孤苦终老啊。”

陆宴迟把白粥放在她面前:“喝吧。”

“不喝。”

“那就饿着。”

陆艳芳:“……”

她更气了,又苦口婆心地说了好久,说的嘴巴都快干了,见他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陆艳芳更气了,但也实在拿他没办法。

于是只能窝火地喝着粥。

早饭吃完。

陆艳芳问他:“昨晚怎么那么晚才过来,医院离你那儿也不远,最近是很忙吗?学校还没放寒假吗?”

“没,昨晚去了趟警局。”陆宴迟说。

陆艳芳立马转过头来,着急道:“怎么突然去警局了?你出什么事了?”

陆宴迟轻笑了下,拖着嗓音,语气闲闲地说:“我能出什么事儿啊,就遇到一家暴的,过去做了个证人。”

怕她追问细节,他三言两语地一笔带过。

陆艳芳皱了下眉:“家暴?”

见她深思熟虑的模样,陆宴迟漫不经心道:“怎么,最近遇到被家暴的病人了?”

“嗯。”陆艳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也很积极配合治疗,只不过效果不太好。”

“怎么说?”

“PTSD。”

PTSD,又名创伤后应激障碍。

在经历某种涉及到生命危险,或是重大事件,遭受到巨大冲击后,给人带来的长久的、持续不断的精神影响。

极难摆脱。

陆家父母都是心理医生,陆宴迟跟在他们身边,自小就耳濡目染这些,对此也颇有了解。他问道:“既然积极配合了,效果怎么会不好?”

陆艳芳说:“可能是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比如说身边有人家暴,这会唤起她曾经被家暴的记忆,然后彻夜难眠。”

“彻夜难眠?”

“嗯,她有将近十年的失眠史了,夸张吧。”

陆宴迟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

陆艳芳倏地将话题一转,调侃道:“本来打算把她介绍给你的,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干净,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跟没脾气似的,但人一年能赚七位数,你要真和她在一起,不就是吃软饭吗?”

陆宴迟:“……”

陆艳芳很嫌弃地看着他,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你配不上人家。”

-

岑岁和陆宴迟说完话后便起床了。

一推门,就看到在门外趴着的函数。

见她出来,函数也站起身子,尾巴高高地扬着,往洗手间走去。

岑岁跟在它的后面,“函数,早上好啊。”

函数:“喵。”

这一天函数都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没那么无聊。

到了晚上。

岑岁想洗个澡,拿衣服的时候在要不要拿睡裤上纠结了好一会儿。因为打了石膏,她穿裤子非常不方便,平时和陆宴迟在一起,她也不能不穿。

可今天陆宴迟不在。

陆宴迟既然不在……

岑岁拿了件稍长的睡衣,堪堪盖过大腿根,就进了浴室。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她穿好睡衣,拿过拐杖,一打开门。

就听到了大门那里的动静。

岑岁以为是函数,毫无防备地转过头去,然后,撞入一个深邃漆黑的眼神里。

玄关处。

陆宴迟弯着腰换鞋。

四目相对。

不过是一瞬。

谁也没有说话。

岑岁怔忡在了原地。

她感觉到陆宴迟的眼神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她的双眼,沿着鼻梁往下,在她的唇角边留下暧昧的动作。

她极为羞耻地避开眼,裸露在外的双腿不自在地磨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