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挑了挑眉。

“她看着像十八,你看着……”陆程安打击他,“像八十。”

陆宴迟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老弱病残,你占了一样。”

陆程安:“哪样?”

“脑残。”

-

很快就过了元宵。

岑岁在元宵过去后就去医院把石膏给拆了,复诊的时候那位医生还记得她,打趣地问了句:“那个男生追到你了吗?”

岑岁愣了下,她点点头:“嗯。”

“挺好的。”

去楼下药房取药的时候,岑岁接到了陆宴迟的电话:“怎么一个人去医院了?”

岑岁:“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刚遇到你表妹了。”

岑岁眨了下眼:“你回学校了啊?”

陆宴迟笑着:“嗯。”

她下了电梯,虽然拆了石膏,但是她仍然不敢快走,小步地挪着,边往窗口走边说,“我就觉得我一个人也行啊,所以就自己过来了。”

“还有多久好?”

“我现在在取药了。”岑岁把医保卡递了过去,药有点多,她一只手拿不过来,也来不及听陆宴迟说话,仓促地说,“不说了,我拿药,等我上车了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岑岁两只手拿着药。

她边往外走边把药放进随身戴着的包里,随后低着头在网上约车。出了医院大门,网约车司机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岑岁接起电话,头也顺势抬了起来。

突然地。

她的目光在某个地方顿住。

耳边响起网约车司机的道歉声:“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这里堵车有点儿严重,过去得要十分钟,你要不取消订单?”

岑岁:“我马上取消。”

挂了电话,岑岁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怕她脚还没完全康复又受伤,陆宴迟收起手机也往她这边跑来。

在陆宴迟的面前停下,岑岁眼睛弯着看他:“你怎么来了啊?”

“没什么事做,就过来了。”陆宴迟笑着,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嗓音里带着笑,“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岑岁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拆了石膏,再也不用被人叫小瘸子了,所以很开心。”

陆宴迟牵住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语调慵懒地:“我还以为是见到我才这么开心的。”

岑岁盯着他的侧脸好几秒,忽地说:“那主要还是因为你。”

原本以为她会一声不吭,甚至会干涩地转移话题,没想到她这么平静地接过这句话,并且承认,陆宴迟挑眸看了她一眼。

岑岁生硬道:“干嘛?”

陆宴迟突然停下脚步,稍稍俯身和她平视。他的眼角下弯着,心情颇为愉悦的样子:“怎么过了个年,嘴巴变得这么甜了?”

岑岁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对上他调笑的目光,后知后觉的羞耻涌了上来,她敛了敛嘴角的笑意,绕过他往前走,很无力地狡辩着,“我一直都这么说话的。”

“是吗?”陆宴迟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原来我女朋友这么甜啊。”

岑岁看了他几秒,突然说:“你背我。”

陆宴迟弯着眼:“不是能走了?”

“能走了就不能背吗?”岑岁不太开心,“你是不是觉得追到我之后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哪有你这样的啊。”

“我没这个意思。”陆宴迟在她面前半弯下身子,他侧过脸来,“上来。”

岑岁哦了声,旋即乖乖地爬上他的背。

过了几秒。

她突然说:“陆宴迟,我们商量个事吧。”

陆宴迟不甚在意地问:“什么事?”

“就,我觉得吧,三十二分钟好像有点多了,要不咱们分一下,”岑岁小心翼翼地和他打着商量,“你三十分钟,我两分钟?”

陆宴迟似笑非笑地“嗯”了声,尾音上扬,并不是赞同的语气:“这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了。”

“怎么有差了?”

岑岁认真地说:“你主动亲我和我主动亲你。”

闻言,他侧头看她。

岑岁也歪着头,对上他的视线。

岑岁的眼睛狭长,瞳孔是清澈透亮的琥珀色,不含一丝杂质。像是在紧张,睫毛都在小心翼翼地上下扑闪着。

陆宴迟挑了挑眉:“你亲我,两分钟?”

“……”因为紧张,她的脸部线条格外紧绷,她伸手把他的脸扶正看向前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她抿了抿唇,格外认真地说,“对的,我亲你。”

说完后,岑岁的心脏惴惴不安地吊在半空中。

其实她想了蛮久,总觉得这段关系里,主动的那个人是陆宴迟,她似乎一直是半推半就地迎合着他。但她向来不是被动的人,就像当初,她说喜欢陆宴迟,就没有片刻犹豫地追他。

思考许久,岑岁觉得,她不能那么被动,她也得强势一点。

不就是撩!人!吗!谁不会啊!!!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岑岁听到他笑出了声:“还有这种好事?”

“……”岑岁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就亲你两分钟。”

陆宴迟语气斯文地问:“行,亲嘴对吧?在哪儿亲?”

岑岁被他放进副驾驶座,陆宴迟没动,甚至弯下腰来缓慢地靠近她。停车场灯光昏暗,男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距离越近,那双蛊惑人心又带着深情暧昧的桃花眼像是含了春色似的,分外撩人。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双唇上,眼眸沉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像是知道下一秒他会做什么,岑岁的背紧贴着椅背,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分外稀薄,她小口又艰难地呼吸着,紧张地心脏狂跳。

距离拉到十厘米左右。

岑岁感受到胸前有东西滑过,随后,车厢内响起“咔——”的一声。

陆宴迟直起身,轻笑着:“记得系安全带。”

岑岁明显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滞地坐在那里,“啊?”

陆宴迟站在车外,模样斯文又温和地望向她,“怎么?”

岑岁扯了下嘴角,“没什么。”

她松了口气,心里莫名又有点失落。

“你还没回答我,”他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到底什么时候亲我?在哪儿亲?”

“这个又不是作业,规定了时间期限的。”都到了这一步,岑岁干脆破罐子破摔,说,“反正到时候想亲了就会亲的,你别拒绝就行。”

“行,”陆宴迟也没计较。他绕过车子,坐到驾驶座上,边发动车子边问,“待会没什么事吧,要不先去约个会?”

岑岁用手背探了下脸颊温度,觉得也没有很烫之后才收回手。

她眨了眨眼:“可以啊。”

陆宴迟问她:“你想干什么?”

岑岁看了眼时间,“先去吃个饭吧,我想去吃火锅。”

陆宴迟瞥了她一眼:“你能吃火锅?”

“我想吃冬阴功火锅,有家泰国餐厅很有名也很好吃,我们去吃吧?”岑岁说,“你吃泰国菜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个。”

“没事,”陆宴迟笑了下,“我都可以。”

没多久就到了那家餐厅,不过因为是饭点,餐厅外排起了长队。

岑岁不想排队,把号扔给陆宴迟,自己去另一边买奶茶去了。

买奶茶也需要等,岑岁点完单后便站在一边等,她百无聊赖地靠在走道扶手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站在对面排队等位的陆宴迟。

就在她朝他招手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女生出来。

身材高挑,穿着淑女又大方,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得出来,是个长相漂亮的女生。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岑岁脸上的笑立马僵住。

然而,也不知道陆宴迟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转过身来往岑岁这边看了一眼,继而伸手半捂着脸离开了。

恰在这时,奶茶做好。

岑岁垂头丧气地过去取了奶茶,一时间也没了喝它的欲望,她一声不吭地捧着奶茶走到陆宴迟身边空位坐下。

陆宴迟盯着她明显不悦的脸,忍着笑说:“买了什么奶茶?”

“芋泥青稞牛奶,”岑岁转头看着他,喃喃道,“我不应该买这个的,我应该买抹茶味的奶茶的。”

“想喝抹茶吗?”陆宴迟没多想,“我帮你去买一杯?”

岑岁眼皮微动,她幽幽道:“顺便再给我买顶帽子,绿色的。”

闻言,陆宴迟的动作一滞,明白了她的话里有话之后,他眼里闪过荒唐笑意。陆宴迟回到位置上坐着,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想:“我这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岑岁的语气很平静:“我刚刚都看到了。”

陆宴迟也没有半点儿出轨被捉的愧疚感:“嗯,然后呢?”

岑岁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陆宴迟的桃花眼微敛,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语气像是在炫耀:“啊,刚刚就有个人来问我要联系方式。”

“……”岑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还挺开心的。”

陆宴迟垂眼,想要拉过她的手,却被她拍开,但他态度强硬地拉过她的手,笑着说:“我有什么开心的?”

“她长得挺漂亮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陆宴迟没留意那人的长相,“是吗?”

岑岁硬邦邦地说:“那我长得也不差的。”

“……”

“对吧?”

陆宴迟的眉眼舒展开,他的嗓音里也含着笑:“你比她漂亮多了。”

听到这话,岑岁的表情松动了几分,声音还有些紧绷:“那你给她联系方式了吗?”

陆宴迟掀了掀眼皮,懒懒地说:“我拒绝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听到他说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心情,岑岁也没再追究。她小口地喝了口奶茶后,又想起什么,问道:“我看到你指了我这边,你和她说什么了?”

陆宴迟随意道:“我和她说——”

“什么?”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清冷疏离的,就连拒绝都是不近人情毫无温度的,但对上岑岁暗含期待的目光,他眼梢眼梢稍扬,桃花眼里勾起缱绻又温柔的笑意。

“我和她说,”他的语调懒懒的,拖着尾音,“我女朋友就在对面——”

“……”

“你能挪一下吗?”

“……”

他压低了嗓音,用只能让彼此听到的音量接着说,音色缱绻又暧昧,“——你挡到我看我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在一起后,你们都不给我评论了TvT,没事的,我很坚强,。(抱着自己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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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吻

没一会儿就叫到他们的号了。

点完单后, 岑岁问他:“你怎么今天就回学校了啊,不是下周一才上课吗?今天才周三,你就回来啦?”

陆宴迟:“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岑岁莫名, 猜测道, “难道你有工作要提早回来做?新的科研任务?还是说要提早备课?”

陆宴迟往椅背上一靠,悠悠道:“我就不能是为了女朋友?”

岑岁沉默了下。

她低头喝了口奶茶,“那你就没问你女朋友, 想不想见你?”

“这我还真忘了, ”他上半身前倾,靠在桌子上,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岑岁,眼里像是含情似的,“那我女朋友, 想不想见我?”

岑岁瞅了他一眼,老实坦白:“挺想的。”

恰好这个时候点的菜上来了。

岑岁看了眼, 挑了个香兰叶西米露吃,拿着勺子挖的时候, 随口问他:“那我们待会吃完饭去干嘛啊?”

陆宴迟低头按着手机:“待会陪我回趟家?”

“……”岑岁愣了下, “啊?”

陆宴迟弯着唇:“我忘了把函数带过来了, 陪我回家接函数?”

岑岁喂食的动作慢了下来:“你家里面有人在吗?”

“没有, ”陆宴迟把丸子扔进火锅里, 他抬了抬眼, 看向她,语气玩味道, “怎么,这才多久就想见家长了?”

习惯了他的厚颜无耻,岑岁没吭声。

陆宴迟笑着:“我家没人。”

岑岁:“哦。”

吃过午饭, 岑岁和陆宴迟又在附近逛了一圈,之后陆宴迟便开车带岑岁回他家了。到他家的时候,快到三点了。

陆宴迟家在城西的别墅区。

岑岁跟着陆宴迟下车,进到他家后,一眼就捕捉到了因为听到动静而警惕地往门边探头过来的函数,她温声叫道:“函数。”

下一秒。

函数“噌”地跑了过来。

岑岁蹲下身子抱着它:“想我了吗函数?”

函数在她的怀里蹭了下,慵慵懒懒的一声:“喵。”

岑岁掂了掂,有些困惑地望向陆宴迟:“函数它……是不是胖了啊?”

陆宴迟从柜子里拿了个纸箱出来装函数的东西,闻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过来,“好像是胖了一点儿,宠物医生说要让它减肥。”

“小胖猫,”岑岁捏了捏函数的耳朵,“回去给你做减肥餐。”

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函数萎靡地“喵呜”了声。

岑岁陪函数玩了一会儿就把它放下,和陆宴迟上楼拿函数的玩具去了。陆宴迟的家太大,说话都有回音似的,她小声问:“是去你房间吗?”

“嗯,”陆宴迟在房间门口停下,他弯腰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似蛊惑似勾引般地说,“来我房间吗?”

暗示意味颇足。

岑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温吞道:“我们不就是要去你房间吗?”

“然后,做点儿什么?”陆宴迟懒懒地笑着,语调幽幽地,没有一丝遮拦,“比如说,做点儿两分钟能做的事儿?”

房子内太安静,以至于他说话间的气息声都像是贴在她耳边似的,暧昧的喘息声温柔地剐蹭着她的耳廓。他的声音像是爪子,勾住她的心弦。

岑岁掀了掀眼皮,看到他离自己极近的脸,高耸的鼻梁,弯着的眉眼。

她似乎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倏地说:“两分钟,也行。”

愣住的那个人反倒是陆宴迟。

岑岁语气正经:“那你先进房。”

陆宴迟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还挺急。”

“……”岑岁的表情里裂出一道缝隙来,她强装镇定地和他打着商量,礼貌极了,“待会是你按表计时还是我?”

陆宴迟低声笑:“我可能有点儿投入。”

“……”岑岁喃喃道,“那我计时。”

陆宴迟把房门推开,他眼睫稍抬,懒洋洋道:“行,你待会要是有力气喊出暂停我就马上停下来。”

岑岁的表情一顿,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陆宴迟身形慵懒地靠在墙边,眼睫低垂着,浅色的瞳仁在初春晦暗的雪天泛着温柔的光。

岑岁抿了抿唇,说:“我让函数来给我们计时。”

陆宴迟眼尾一抬,盯着她下楼的背影,笑了出声,玩味道:“还挺有情趣的,接个吻都要找个观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