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的眨眨眼：“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秦野：“我一早都去借了。”
秦野家里这边结婚礼服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秦父和秦母当年没回来结婚，所以没有可以传给梁月的，秦野一早就出去准备结婚的东西。
这几天，肯回来结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喜欢城市里的那种西式婚礼，鲜花，白婚纱，小汽车，镇上已经好几年没办过传统婚礼了。
梁月这才相信，秦野正没跟她开玩笑。
相比于领结婚证，婚礼的这种仪式感跟强一些。
跟秦野领证的时候，梁月完全意识不到他们是夫妻这个事实，但是今天秦野一说结婚，梁月就变得很紧张。
她真的要嫁给秦野了。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进门，每人手里都托着一块大红布，看不出来是不是礼服。
梁月紧张地坐在楼上的房间，秦野也很认真地在卫生间收拾。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呀？”她坐在床边，突然的有点矜持，跟秦野离得远远的。
秦野在剃胡子，“嗯。”
梁月：“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秦野把嘴边的泡沫洗掉：“不然我们在干什么，过家家？”
虽然跟秦野领证了，但是梁月一直都没什么家庭责任心，换一种说法，就是从来没有为这个家规划过什么。
秦野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个婚礼他想办很久了。
因为秦野和许家的紧张关系，婚礼在N市顺利举办，难度比较大，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法子，回到家里来办。
秦野非常了解梁月，这个婚礼完全把原来性子散漫的梁月给拘束起来了。
她也是非常认真地考虑过，她跟秦野真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秦野换上一身西服式样的中山装，这里人结婚很少穿西服和婚纱，所以秦野决定入乡随俗。
正扣着扣子，他见梁月坐在床边发呆：“过来。”
梁月脑子乱乱的，走过来。
无师自通地学着帮秦野扣扣子。
梁月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她站在秦野面洽，眼睫颤动，暴露了一些她内心的东西。
“你在怕什么？”
秦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梁月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秦野，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第46章
秦野这个人，平日里对梁月用尽心思, 要的不过是她的一颗心。
但是, 就算这么好, 梁月也把她那颗心捂得严严实实。
“考虑什么？”秦野脸色暗下来, 眼神逼着她。
梁月低头, 松开替他扣着领子的手。
他俩领证之后，表面上两人看起来相敬如宾, 感情很好的样子。实际上只是被粉饰过后的平静, 秦野对梁月跟许家的关系，讳莫如深。
梁月：“所以, 你并不打算让别人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秦野比谁都清楚，梁月放不下那群所谓的“家人”。
“来参加婚礼的, 都是真心祝福我们的人, 你觉得你哥他们会真心祝福我们？”
根结并不在这儿，梁月抬头：“我们今天结婚,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秦野心里了然，除了陆修风那一层原因外, 梁月的心里还有其他不满。
“我们已经结婚, 补办个婚礼不行？”
梁月讨厌这无形中被逼迫的感觉, 她往后退了一步：“可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逼着我, 领证那天是, 办婚礼这次又是。”
秦野松了松脖下的扣子：“来广州之前, 如果我告诉你，是来结婚的，你来不来？”
梁月语塞，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野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
“梁月，我替你说，你不会来。”
梁月张了张口，想反驳，但是如果反驳了，不就是同意了秦野的要求。
秦野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今天更是被梁月对他们感情犹豫不决的态度，逼得火冒三丈。
他慢慢上前，逼近：“梁月，你想要窝在你自己的壳子里，我给你窝着。”
梁月眼圈红了，她道理讲不过秦野，气势野压不过他。
秦野：“从咱们在一起到现在，你有没有为我们的将来做过有点的打算？”
梁月不说话，心里鼓着气。
秦野：“你没有，你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有我可以，没我也可以。以你的方式过的很开心，你在你划出的圈子里可以不问外面的事情。我们这段感情不论好还是坏，都伤害不到你。”
梁月心底里那块最后的自尊，被秦野毫不留情面的掀开来。
秦野：“你想过我的感受？我需要你的是什么？你认为，我需要你一本结婚证，你想起我对你好，你觉得可以用一本结婚证来报答我的对你的好是不是。”
他说完这句话有点后悔，这种伤害彼此的话，藏着就好，说出来两人都是不好受的。
秦野从来没质问过梁月这种话，如果梁月心底对他们的感情有一个底线的话，那么秦野的这段话，就是在梁月的底线上狠踩。
梁月往后：“你别说了。”
她贪恋秦野对她的好，用一本结婚证去报答他，这种事情被揭穿之后，梁月的羞耻感让她想逃离。
要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秦野，肯定是有的。要问她是不是因为秦野对她太好才跟他结婚，梁月心里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梁月并不想承受秦野这种怒火，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承认这种错太伤及自尊，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逃开。
见她要走，秦野厉声：“给我回来。”
梁月摇头：“我不要结婚了。”
他们在楼上动静太大，张姐在楼下招呼客人时听到楼上梁月摔门的动静。
下面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张姐赶紧倒了茶：“你们先坐着，我去楼上看看，年轻人可能还在屋里玩。”
楼上的门虚掩，里面暂时没有动静。
张姐在外头敲门：“秦野，客人到了。”
秦野在里面应了一声：“好，马上下去。”
梁月见张姐在门口，因为红着眼睛，抹了把面上的泪没出去。
她心里心里憋屈，明明让她感到不爽的是秦野，偏偏他几句话一说，梁月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她心里乱糟糟，想一个人静静。
秦野从从后面，将她掰过来，微微弯腰，低头直视她。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跟不跟我结婚。”
梁月急了：“我没说不结，你让我多想想行不行？”
秦野没给她机会想，万一梁月想明白了怎么办？
“你没说不结，那就是结的意思，等你结完婚慢慢想。”
梁月：“.…”
结完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秦野伸手抱住她：“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跟我结婚。”
梁月的性格摇摆不定，秦野肯定梁月在嫁给她这件事上有犹豫，但不是拒绝。
若是让梁月自己去想明白这件事，可能头发都白了。
见她不说话，秦野把她抱得更紧，发起的攻势也更加的猛烈：“以前我想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这颗心你怕被伤害，自己留着也行。”
秦野的下巴压在她的头发上，语气苦涩但又很霸道：“后来，我想要更多，你给我一本结婚证，我应该满足的。但梁月，我满足不了。”
“一旦你给了我的甜头，我就满足不了。我不仅要那本结婚证，我还要一个婚礼，你的全身心。”
结婚这么久，秦野本来收起了要把梁月吞入腹中的獠牙，表面上的温柔让梁月掉以轻心。
所以现在秦野这獠牙一露出来，梁月就被吓住了。
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梁月：“你…你”
秦野封住了她欲言又止的嘴唇，低头亲下来时，霸道又不给她讲道理。
他内心也是崩溃的，都结婚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半哄半骗或是半恐吓，梁月终于点头了。
秦野牵着她去卫生间，给她擦了眼睛，有点肿了。
梁月照镜子：“早知道刚才不哭了。”因为哭也没用，在秦野面前，眼泪没有一点的用处。
秦野听出她的话外音，有重新拧了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皮。
“平时你要是想对付我，这点眼泪足够了，但是今天不行。”
就算梁月今天哭瞎，秦野照样会牵着她结婚。
梁月闭着眼睛被他敷着，听了这句话，有种眼泪白淌的感觉。
两人收拾好下楼去，来的主要是秦野的几个远方长辈，按照当地的风俗，她们要一大早拿着喜布过来“挂彩”。
梁月下楼，跟着秦野一一问声好。
几个年纪大的长辈，拉着她的手，嘴里说了一通话，她听不太懂，猜测是祝语之类的。
然后秦野开始给她们发红包。
梁月：“？？？”
这顺序错了吧，难道不是她们给她红包？
几个人笑眯眯地接了红包后，开始帮他们里外张罗。
趁她们都走开，梁月摸了摸秦野的怀里。
被秦野捉住手：“天还没黑，着什么急？”
梁月：“.…”
“我就是看看你带了多少个红包。”
秦野：“你也想要？”
梁月本来单纯的问问，但是秦野都这么说了，她于是点点头。
秦野趁着没人注意她们，亲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今晚回去给你个大的。
两人没能待多久，梁月就被带走梳洗打扮去了。
梁月在楼上看到了她们带来的礼服，看起来不是特别复杂，但仔细看却会发现有很多暗藏着的细节。
礼服一共有三层，最里面的这间红的比较鲜亮，偏粉调，上面秀了些祥云如意图。
中间这层是外衣，颜色为正红，领口肩袖上都绣着整齐的对称图案，梁月上装时仔细看了看，像某个字，但她不认识。
她装扮完了之后，一直关着的房门突然打开，涌进来一拨人。
都是女孩，小的才几岁，大的像有二十来岁。
突然全都跑进来，手里把手里的东西一阵乱塞。
有塞花瓣的，有塞红枣干莲子，还有塞红色丝绒线的。
完了之后，就开始围着她一圈一圈地坐下。
把她围在了最里面，见她们坐在地上，梁月有点纳闷：“你们去凳子上坐。”
大家纷纷掉头，看着她笑起来。
梁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把嘴给闭上。
等了一个多小时，秦野还没来，梁月伸手往枕头下，悄悄摸了几颗散着的桂圆干，有些无聊地往嘴里塞。
剥桂圆的动静太大，被旁边的小姑娘注意到了，她回头看梁月。
梁月手里的桂圆干快吃完了，于是伸手重新往床上摸了摸，摸到几颗后递过去，示意：“你要吃吗？”
小姑娘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几秒钟的功夫就走了。
梁月奇怪，把刚才吃剩下的壳子拾起来，左右看看，又重新塞回枕头底下，晚上回来给秦野一个惊喜吧。
出去的小姑娘一会儿带着张姐进来，指着床上让她看。
梁月：“？？？”
张姐笑了：“月月，这个现在不能吃。
梁月：“那什么时候能吃？”
张姐：“今晚圆房的时候。”
梁月：“！！！”
大意了，她怎么没想到，今晚她就要和秦野，一块睡了！
心里是慌乱的，这东西放在床上啥意思，梁月傻子也能猜出来，洞房的时候给秦野补充体力的呗！
张姐把枕头下的壳子打扫完，又重新抓了一把放在枕头下面。
又抓了一把给梁月：“你饿了先垫垫肚子，枕头下的千万不能吃。”
梁月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吃难道留给秦野？她不想给他这个体力。
她有点惆怅，一起睡觉的这天来的太突然。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梁月吓一跳，围在她周围的小姑娘全都沸腾起来。
“破门了，破门了。”
然后几个人纷纷把里面的门反锁好，又用柜子什么的抵上。
外面那么大声音，梁月也想看热闹，正要起身，发现自己鞋不见了！
“我鞋呢？”
小姑娘们都偷看她，不说话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