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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和那个屋顶、那支曲子、那些吻,好像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一切都只是我美好的幻想。

  美拉折转身来,默默站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潮得出了水,但却始终没让它们漫出眼角去。我知道这下又只剩下了自己,我需要好好呵护着自己的坚强。

  “米朵,走吧。”她在我的耳边轻轻说。

  “米朵,改天我再陪你来看他们。”她又说。

  眼泪没有掉下来,但我却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知道,我再也没有了“改天”。

  陆航和晓芮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医院大楼,天明晃晃的白。美拉把我裹在她的玫红色羽绒服中。我低头走着,脑子空白一片。

  “米朵,看!下雪了!”美拉的声音像个孩子。

  我一仰头,便看见漫天的小雪花飞扬而下,跌落在地面上,又钻进了地面以下,没留下一丝痕迹。

  (4)

  接下来的几天,我躲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蒙阿姨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我却似乎失去了那个叫做味觉的东西。

  窗外的雪有些肆虐,竟然在几天之内便给我家楼下的小花园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这在南方城市是个奇迹,可我却没有一丝兴奋。

  游戏我早已经荒芜了,课本更是没有心思碰。至于博客,更是一键关闭的简单事情。

  期间,美拉来看过我一次,她说晓芮已经出院了,但是没有更多的消息。

  “米朵,你真的打算放弃了?”

  “嗯。”

  “……”

  “不用担心,美拉,我会很好。”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不战而败?再怎么说,你都是陆航的正牌女朋友,而晓芮只是他的妹妹。”

  看着美拉愤愤不平,我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和:“嗯,晓芮有她的哥哥,我也有我的。”

  “你的哥哥?就是那天在‘星光’一起唱歌的那个?”

  “嗯,是的。”

  “可他不是去法国了吗?”

  “是呀,可他还是我的哥哥。”顿了顿,我抓住美拉的手,“谢谢你,美拉。”

  这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除了美拉,我还想感谢很多人,但我都没有机会。

  老妈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她的语气有些担心,或许是因为蒙阿姨又打了小报告,可是我还是三言两语地应付了过去。在老妈的眼里,米朵是乖巧而独立的,就是偶尔使点小性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虽然他们对我忽然改变的决定感到惊诧,虽然他们总是远在我不能触及的地方,可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最爱我的亲人。

  “朵朵,下一次做决定前一定要慎重。”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挂电话之前,一旁的老爸是这么说的。

  我微笑着点头,手里握着丁诺在法国的电话和地址。

  “如果陆航对你不好,我会帮你撑腰;如果你想起了我,我在巴黎等你。”

  是的,巴黎,我来了。

  是的,哥哥,我来了。

  (5)

  明耀已经开学一个月,我却没有坐在教室里,我正在为我的签证忙碌。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成文规定,签证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利落。为了这个,我特意穿了一套浅粉色的绒裙小套装,还把向来随意披散的长头发扎了起来。我仿佛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又正式地对待一件事情了,这竟然让我感到很是振奋。

  因为蒙阿姨的悉心照顾,我没有继续瘦下去,反而还微微胖了一点。这让我的脸颊也生出了一丝生气。用蒙阿姨的话说,我“这才算是有了点女孩子的样子”。

  “米朵,怎么样了?”

  拿着盖好签证章的护照,我觉得阳光也似乎有了些巴黎的芬芳,丁诺的远洋电话来得很及时。

  “哥哥,这还不是我咧嘴一笑的事情!”

  “是呀,我家米朵一笑,那还不是众生倾倒。”

  丁诺在电话那边呵呵地笑,好像他就站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脑袋,一脸真挚的嘲笑。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呢!”

  我半恼着要挂电话,心里却有久违的一丝喜悦。半个月前,丁诺知道了我要去巴黎的消息,他异常兴奋,很快就帮我找好了语言学校。现在一切都就绪,只等我本人过去。

  生活如果有了目标,就不会让暗无天日的状态继续。哪怕,我的目标只是——离开这里。

  “好吧,我公司也很忙,等你过来再说吧!”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