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父倒是豪气云天,我不怕他天高海阔的夸奖,却因为这句话被逼红了脸。没想到,看到我如此反应,老爸更像吃了兴奋剂,一口饮下杯里的酒,转身朝向了丁诺。

  “丁诺,米朵还小,可能她还不懂我们的意思,但是现在伯父只要你一句话!”

  丁诺急忙站了起来,不顾我拼命朝他挤眼睛,对着老爸很正经地说:“伯父,您就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好米朵的!”

  丁伯父似乎觉得话还没有说得够透,于是直接打开了天窗:“老米,说实话,我可是一直把米朵当未来儿媳妇看待的!”

  霎时间,席间皆大欢喜。

  我没料到老爸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女儿“卖掉”了,可刚才丁诺眼神里的坚毅确实打动了我。

  这段日子,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所有的幼稚都成为过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和丁诺待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激动,但却很平和。我想或许这才是最实在的感情,没有担心,没有恐惧,只有从骨子里缓缓流出的踏实。

  第十章

  (1)

  今年的春节,因为有了四位欢欣雀跃的家长,我们的大屋显得特别喜庆。仿佛已经很久,我都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我珍惜这感觉,于是也就任由他们去畅想我和丁诺的“美好未来”。

  直到他们离开,大屋里又只剩下了我和丁诺,我才感到了一丝冷清。

  生活又回到了常态,丁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嘴上从来不要求什么,却依然对我呵护有加。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趁着晚上和他吃饭的时候,想让彼此都彻底交出底牌。

  “哥哥,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么照顾我?”

  丁诺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微笑着看着我,动作从容,语气却特别坚定:“是的,米朵。”

  我的心扑扑跳了起来,忽然不敢再看丁诺,说起话来也有了些慌乱。

  “可是我很麻烦……”

  “我不觉得。”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

  “没关系,我等你。”

  “可是,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巴黎找你……”

  “这和我们在一起有关系吗?”

  ……

  说这些话的丁诺,的确很迷人,我的心里有些温暖,有些骄傲,有些踏实,甚至,还有些紧张。在丁诺面前,我就是一个被宠爱呵护的女孩,他确实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我知道,以后有关这样的话题,都不用再问再说了。

  “哥哥,再过两天又是你的生日了,去年我忙着考学没有庆祝,今年一定要让我请你去餐厅好好庆贺一下!”

  “好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丁诺对喜怒的表达已经变得十分内敛。我知道他很开心,可他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把高兴不已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他真的已经成了一个男人,不过两年时间,他已经在法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那,我选餐厅好吗?”

  “当然好!”

  如今丁诺的笑,有种因专注而产生的神奇魅力;而我,也会时不时被这样的微笑击中。

  (2)

  我所说的那个餐厅其实距离我们住的房子只有两个街区。那是一间红砖的斜顶小屋,用半高的木栅栏围出了一个小院子,门口立着的小黑板上总是写着今日主厨推荐的菜品。每天丁诺送我上学,我们经过它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探头去看。如果遇到进餐时间,有许多老法就会直接坐在露天小院里进餐。

  我被这家餐厅平和温馨的感觉吸引已久,而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它的名字,翻译过来,是“琴音”。

  丁诺生日前一天,我便打电话在这家叫“琴音”的餐厅预定了位置,千叮咛万嘱咐,让丁诺下班就速速赶去。

  这一次,我真的想好好表现一下,也算是对丁诺这些年为我所有付出的感谢。

  “哥哥,你有想要的礼物没?”

  虽然我很认真,但丁诺看起来却似乎很无所谓:“你陪我吃饭就行,礼物什么的不用啦!”

  我仰头看着他,继续很认真:“真的不要?”

  “嗯。”

  但是我心里却窃喜起来,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生日礼物的美好蓝图。

  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对丁诺尽心,这让我充满愧疚,却又充满期待。

  第二天,学校正好没课。但丁诺刚一出门,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照着早准备好的食谱,在厨房乒乒乓乓忙乎起来。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是下厨的料。当我终于从烤箱里端出那个“精心制作”的蛋糕时,我很灰心。如果它真的能被称作是蛋糕,那它的拙劣不堪实在是侮辱了“蛋糕”这个美好的名字。

  制作美食的确是很有乐趣的,但前提这美食真的得“美”。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可能再做不出更好的一块来,于是当即决定破罐子破摔继续下去。

  因为胚子实在不好,虽然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按照我的预期好好造出一个完美的形态来。蛋糕上,我还用奶油画了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中间是许多朵雏菊。

  蛋糕确实不好看,但我知道丁诺不会挑剔。我自我欺骗地认为自己也很满意,于是把它装进盒子,便乐呵呵步行往“琴音”走去。

  路上,我想起丁诺看到蛋糕时会有的惊讶表情,竟然感觉比寿星公还要开心。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