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哭着骂他,“你就是个禽兽,混蛋。”

她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哭腔,徐易远心疼不已,曾经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了,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只有心疼。

“我混蛋,我禽兽,你想骂我什么都好,对不起安然。”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这样甜言蜜语不经过脑子便能说出口,等到下了床,衣服一穿,恐怕打死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准碰我。”她哭着说,不知为何,有几分伤心。

徐易远额头都冒汗了,他觉得自己忍耐力简直是太好了,怀里抱着温香软玉还能忍着不做别的,堪比忍者神龟。

过了许久,安然还嘤嘤的哭,徐易远轻轻吻她的眼睛,将她的眼泪吻掉,她掉一滴,他便吻一滴。

徐易远让安然趴在自己的身上,安然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两只手乱摸,好几天没好好睡觉,此刻沾了床眼皮便不停的打架。

偏偏徐易远还要故意骚扰她,“安然陪我说会话吧?”

安然很郁闷,他一只手在自己胸前画圈,她抓狂,张口就咬在他身上,刚好咬在徐易远胸前的那颗小颗粒上,徐易远眯着眼睛,危险的说:“你不要撩我啊。”

安然哑着嗓子,“没有。”

徐易远又坏笑着说:“可是我有。”

“你自己解决,我要睡觉了。”

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说不要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不要。”

他摸着下巴,“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安然恶寒,“你在哪学的?”

“你之前看的小说上的,你不知道吗?”

安然彻底无语,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无聊的去翻她看过的言情小说。

徐易远手里玩着她的头发,又说道:“安然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安然没好气,“谁答应跟你生孩子,我记得咱们现在还在准备离婚。”

“不准再说离婚。”他硬着嗓子说道。

安然莫名其妙的,“我还在考虑,你说过等我考虑好的。”

徐易远委屈着说:“那有离婚的还睡一张床的吗?”

安然笑了起来,“离婚后当□□啊,熟门熟路的。”

这句话将徐易远成功的气的半死,恨不得掐死她,心底总是有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因此也没心情再逗她玩,自己一个人默默睡觉。

安然叫了他一声,他也只是瓮声瓮气的嗯了一下,安然不禁有些愧疚,“你生气了?”

“对。”

安然笑了起来,“小气。”

徐易远更加生气了,“难道你要我开心的跟你离婚,然后还能笑得没心没肺的才不算小气吗?”

安然沉默了一下,“徐易远,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你总觉得我提离婚是我的问题,你却从没考虑过你自己的问题。”

徐易远哼了一声,“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啊。”

她笑着看他,“我们关系都那么差,有必要沟通吗?”

徐易远又开始沉默下来,他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什么,最后又觉得似乎除了钱好像也没什么,这让他更加郁闷。

他将安然抱着怀里,难受的说:“可不可以不要离婚,安然,我真的很难受。”

他的言辞非常恳切,安然心底不免有些动摇,最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看着他每天忙碌着,自然也十分心疼,可是却又不想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他,“睡觉了,不许说话。”

安然越来越困,只能下意识的回答一句,徐易远又说道:“我以后会尽力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好。”安然回答。

“不准再说离婚了。”他在她耳边继续蛊惑她。

“好。”她闭着眼睛,想也没想便回答。

徐易远笑了起来,这才算满意,吻了吻她,停止了想继续骚扰她的念头,他紧紧的将安然搂在怀里,心里有一种无比的安定,仿佛流浪了许久的旅者找到了停留的地方。

过了几日,徐易远陪着王雪琪去寺庙进香,祭祀亡灵,风吹幡动,徐易远心里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虔诚,父亲的离世,让他懂得了珍惜身边人。

他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婚姻,想到往日里与妻子,与儿子之间相处的点滴,心里不禁一酸,又想到安然前不久那么决然的打算与自己离婚,他心底便更加不是滋味。

从正堂出来,他站在庭院里看着山下的景色,他拿起手机给安然打电话,嘶哑着嗓子说:“安然,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能再弥补什么,我知道我们有许多问题,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说到最后,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越发低沉,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徐易远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时刻,仿佛等待着一个重要宣判似的,每一秒心跳都很快。

直到电话那边缓缓的说了声“好”,徐易远眼眶一红,似乎有泪花从他眼底蹦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下哈,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之前好像是有点太突然了,还是先过渡一下吧,不要让你们觉得上个床就和好了。

第42章 岁月静好(3)

“你看到谁了?”年轻的催眠师微笑着问安然。

“我丈夫。”

“你们在做什么?”

“吵架,很激烈的争吵。”安然蜷缩在座位上,两只手微微环抱着自己。

“你们吵了什么?”

安然摇头,她情绪控制不住的泪崩,完全不能讲话。

催眠师给她拿了水和纸巾,等她情绪缓和了一些才问道:“我看你催眠过程中一直在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然摇头,刚才的催眠过程中她仿佛一个局外人般又一遍遍的目睹了这么多年里在这场婚姻里他们一遍遍的吵架,她感觉自己委屈到了极点,因此全程都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前不久,我跟我丈夫提了离婚。”

“你们婚姻生活很不愉快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不开心,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催眠师认真的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他从没爱过我。”

“所以你要离婚是吗?”

“我是下定了决心离婚的。”

“他不愿意吗?”

安然点头,“对,他挽留我,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或许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限。”

“所以你动摇了?”

“对,可是我心里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想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他有个前女友。”

“你担心他前女友回来吗?”

“没有,她已经去世了。”

催眠师似乎有些理解,“你觉得那个死去的人会永远在他心中?”

安然点头又摇头,她痛苦的抓着头发,“我不知道,但是闹离婚这段时间我过的也不开心,可是这段婚姻让我觉得更加难过。”

“你放轻松点。”对方又给她接了一杯水。

安然喝了水才缓和一些,“我之前也看过心理医生。”

“是什么原因呢?”

“产后抑郁,我的儿子是个早产儿,生产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吵架,当时他丢下我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当时我很生气,我的肚子很疼,我疼的蹲下身,我抱着肚子,我给他打电话,被他拒接了,第二次打的时候,他就关机了。我的肚子非常疼,我自己报了警,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晕过去。”

“你还记得你们是为什么吵架吗?”

“不记得,我忘记了。”

安然撒谎了,其实她都记得,那段时间他们关系非常差,每天都会吵架,那天她看到他衣服上沾了一个口红印,她质问他,他极度不耐烦且烦躁,于是便又吵了起来。

“后来呢?”

“我儿子是早产儿,身体很差,我生产后便有轻微抑郁,不过没人注意到,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后来呢?”

“那段时间我心情超级差,非常抑郁,我自己一个人去看了医生。”

“你丈夫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过他。”

催眠师皱了皱眉,“他从来就没有察觉到你的异常吗?”

安然摇头,“我如果不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后来是怎么治愈的?”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很早回家,从来不跟我吵架,会花很长时间陪着我,然后就好了。”

“那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态度非常好,从未有过的好,好到我已经忍不住答应了他不再离婚了。”

催眠师皱眉,“你为什么不去想或许他也很在意你呢?”

“或许吧,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你心里还爱着他,所以其实下意识的不愿意离婚。”

安然有些痛苦,“也许是这样。”

“你或许可以去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就不会太过分纠结于这件事,既然他现在态度很好的挽留你,而你又不愿意离婚,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安然说了谢谢,催眠师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安然闭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她慢慢的沉入梦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

——

安然最近有点忙,这期间《燕策》开机,她作为跟组编剧一起进组拍摄,她没什么经验,但好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都非常不错,而且肖焱对她也非常照顾。

可以说她过的很愉快,因为拍摄强度很大,准备赶在暑期档的时候上映,因此时间紧迫。

虽然每天都很忙,却也不会有时间去胡思乱想,每天只一心思考着剧情,自然也就看淡了别的事情。

肖焱是个非常具有职业操守的演员,演技精湛,富有感情,安然偶尔看他表演都会有一种入戏的感觉。

因为是电影剧本所以自然会有删减,但基本保留了故事的整体脉络与走向,安然将剧本写好以后交给导演,他又会找专业编剧跟安然商量,两人会进行一些地方的修改。

这天剧组拍摄任务结束以后,肖焱邀请安然去附近吃饭,安然才进组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肖焱以为她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原因。

他给她倒了杯水,“你前段时间还好吧?”

“已经处理好了。”

肖焱摸着茶杯边沿,“你跟他呢?”

“没有,我已经决定暂时不离婚了。”

“暂时?”他挑眉看着她。

安然想到这件事便有些痛苦,“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肖焱皱着眉头,“你太心软了安然。”

安然苦笑一声,“可是爸刚去世,我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他。”

肖焱眼眸里有些受伤又有类似心疼的情绪划过,“你对他永远都比对自己好,他却永远不会为你考虑。”

安然叹口气,她笑了一下,“不要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最后两人聊了一会别的东西,肖焱看着安然的侧脸,在心底叹口气,他永远弄不明白的一件事便是安然为什么这样固执而倔强,总要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的,却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那样的状态,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过下去的,在他眼里,徐易远根本就不配得到安然这样的对待。

可是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实质上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做不了。

安然发现在这里她不用去面对徐易远,这让她心底不知为何的松了口气,那天他用那样的声音对她说,类似哀求的求她不要离婚,安然从未听过他这样对她说过话,甚至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安然比谁都清楚,他那样骄傲又自负的一个人,向来不屑于求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反过来求他的。

那天他对她说的话,或许已经是他能低头让步的极限了,安然嘴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明明知道,或许就算他们重新来过,也不一定能比现在状态好多少。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此这次的工作给了她一个逃离的机会,她几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她想自己需要远离他,然后好好想想他们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安然因为最近都不能回家,自然便不能再去接孩子了,因此接送徐磊的任务便落在了徐易远头上了。

这让徐易远极度郁闷,除了一回家没有老婆之外,他还得伺候徐磊,每天下班走的比谁都早,宋怀亮因此开玩笑,“你现在就属鸽子的,每晚准时回家。”

这天徐易远又照例去接徐磊,跟老师说了再见,年轻的女老师笑着问道:“最近怎么不是小磊的妈妈过来呢?”

徐易远回答说:“她最近忙。”

两人出了学校,徐磊对爸爸说道:“爸爸,我想吃薯条。”

徐易远想吧,吃就吃吧,他平时不喜欢这些,却也知道小孩子喜欢吃这些,徐易远在某些方面比安然要好说话多了,比如现在,如果是安然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易远带着徐磊去麦当劳,他给他抽了一张纸币递给他,徐磊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便去排队,徐易远在原地看着他,又不放心,便走上前去跟着他一起排队。

等买好了东西以后,两个人找了座位坐下,徐磊笑的一脸狡黠,“爸爸,你不能告诉妈妈哦,要不然她会生气。”

徐易远玩着手机,挑眉看他一眼,“为什么?”

“妈妈说不准吃垃圾食品。”

徐易远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是你在吃,又不是我在吃。”

徐磊很郁闷,“可是是爸爸你的钱啊?”

徐易远点头,“确实,所以我会从你的零花钱里扣的。”

徐磊叫了起来,惨兮兮的看着他,跟他装可怜,“爸爸。”

徐易远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头也没抬,“我最讨厌人撒娇了。”

徐磊觉得自己很委屈,爸爸似乎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你是共犯,妈妈会生你气的。”

徐易远抬头看他,笑了起来,“不错啊,还学会新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