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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室主任的桌子被其狠狠拍了一记,苍劲有力的厚手掌拍桌子的声音,活像杀猪刀生剁碎了一块大排骨。何曼曼知道,这是心虚者在壮胆。

主任是初中文化,年轻时候曾经做过电工、当过园丁,仗着裙带关系终于坐上出版部主任的这个位置,这手腕想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都策划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书的影子!你怎么和作者说的啊!书没写出来,目录

和第一章的样章总该有吧!”主任一双睡肿了似的单眼皮像不知道是什么泡过的,大概是昨夜的啤酒吧。他瞪着着何曼曼的时候,曼曼暗暗地想。

事业单位不喜欢实干派,就像美国见不得别人的国家有原子弹。高薪养闲才是硬道理。

“对不起,主任,那个作者病了一个多月了,而且,我那本新书的策划书不是已经通过了么…”何曼曼忙解释道。心道,工资又不是你发,你何必呢。

“病!他写别的畅销书时候怎么没病!实在不行,这个选题就那么着吧!另一本书我不是告诉你不行么!”

主任一边怒喝着,时不时地还窥几眼曼曼的胸前,窥得曼曼拳头痒。

他什么时候说的?!

何曼曼有些吃惊,一双大眼睛瞪着主任。

主任不再看她,转身去盯着电脑,用一双曾经修过无数只电表的粗糙手指抓起一个精巧的鼠标,开始一张张挪红的黑的纸牌。

倘若是同一部门的少妇秦华,这时候或者会嬉皮笑脸地凑到他面前,厚着脸皮哈哈笑着说“主任,别生气啊”之类,一面拍他肩膀一下,或者嗲一声“讨厌”,在他看来,那是对他的最高敬仰,只是,这样的事,何曼曼做不来。

另一本书明明是市场上的处女地啊,不是之前通过了么?

何曼曼静静地等待他游刃有余地将一张张纸牌挪到合适的位置,于是知道,两人的对话已经结束,便默默退出主任的办公室。

不错,刚才所谓的畅销书作家,正是曼曼昨天去探望的病人章鱼。

鱼名章毓,是何曼曼来北京之后第一个相亲对象,那一年,何曼曼才二十四岁。

两人都是被双方的亲友强拽到一张热热闹闹的京菜馆饭桌上的。章鱼大曼曼两岁,是自由撰稿人,一双大眼比许多女人都以为傲的眼睛更衬得起美貌二字,然他又是分外英俊而倜傥的。犹记入座时,章鱼郑重地望着曼曼,一双风神饱满的眼睛堆笑,在人声鼎沸的京菜馆泛琉璃黄的灯笼映射下,十分明亮地诉说着友好。曼曼一面兴致勃勃又不淑女地用左撇子的手夹十分刺鼻的浅黄色芥茉堆、蘸着味道浓厚的麻酱品咂着灰黑色的爆肚,和红烧蹄筋,一面双眼泛着花痴地偷看他谈笑风生,却始终觉得他置身这家地道的老北京菜馆之外。

一顿饭下来,他开车送她回去,下车前,车灯一闪,他侧过弱光下有些幽暗的脸,深邃的双目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低声笑说:“你挺像一个人的妹妹。”

曼曼也仔细端详了他,发自肺腑地告诉他:“你也很像我身在新西兰的朋友。”

于是章鱼摸摸自己挺秀的高鼻梁,淡然笑问:“男朋友?”

曼曼捣蛋地问:“女朋友的妹妹?”

他勾起唇角,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章鱼约曼曼去白石桥的必胜客吃披萨,排很长时间的队等座位,也一起逛中关村那边的第三极书城,西单图书大厦,后来两人更兴致勃勃地去清华南门附近的万松书园、北大南门附近的风入松淘好书,也去甜水园看打一折的各种新书,两人个渐渐熟悉起来,竟发现对方出奇地好沟通,更为神奇的是,两人因着同样温和又不安分的性格和对文字的热情,感情竟越来越趋于兄弟或是姐妹,霓虹灯下,四只眸子俩俩相忘时,终于明白,谁也代替不了谁心头的那颗朱砂痣。

上个月找他写书,给他打电话,他却声音蔫蔫地告诉曼曼他在医院,她方才知道,他小时候便得了1型糖尿病,由于生活并无节制,近来血糖和血压都高都吓人,找他写书的事于是无限期拖延,曼曼最近一直在找作者,却找不到合适的。另一本创意更好的书,却又被主任小孩耍赖似的推翻了。

主任成功了,他当街挑货郎担子的大嗓门渗透了曼曼的神经,那股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座位上时,曼曼正打算上Q联系其他作者,只见主人从隔壁办公室杀过来,横眉竖眼大吼道:“谁让你上QQ的!”

主任的嗓门,曼曼习以为常。

单位领导们中午没事儿打扑克时候,属她家主任的声音穿透力最强,办公楼外一声声“仨老K!!”,激荡着走廊里的回音,楼外面听着,像到了威虎山的山头似的。

何曼曼面无表情,望着主任杂草茂盛的鼻孔,慢慢地地关掉QQ,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居然痛斥般地响起。

主任雄赳赳气昂昂地掀着一阵风走了,活像决斗场上一角顶翻了骑士的神兽,转身时候,衬衣脊梁的褶子多得像小旅馆里隔了夜的床单。

剩下何曼曼盯着手机上的号码,接通了,馒头男庄林有些神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何曼曼,我们今天下班早,我已经快到你这边了,下了地铁车怎么走,你告诉我吧!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包,挺好看的,我们单位今天刚发的!“

何曼曼立刻声明:“包我不缺。我不要。”

犹豫了一下,曼曼将下地铁之后离自己单位宿舍尚有一段距离的公交车的路线告诉了他。

他的文字能取代章鱼么?何曼曼不晓得,只得翻一翻钱包,银子足够,OK。下班之后,再换一身休闲,忽见手机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了,只听庄林说:“对不起啊,何曼曼,我的手机没电了。

“ 这是公用电话,你刚才说的是哪路公交车?”

曼曼抹一把汗——感情他说的马上就到,直到现在才刚下地铁!

耐下心将地址再说一次,当然还是离自己的住处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约莫着他差不多到了指定地点,曼曼才乘公交车出发,晃晃悠悠抵达之后,一辆辆,任一辆又一辆公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眼巴巴等了近二十分钟,始终不见一个大号馒头的影子。

直到第二十六分的时候,才接到他的电话:“何曼曼,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

何曼曼按下心头的火,告诉他:“我在这里呀。“

两人就这样反复了三次,终于找到对方,只见馒头庄匆匆跑来,T恤衫紧裹着的肚皮上的肉此起彼伏。馒头庄没有背包,却是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浅黄色大口袋,提了十斤大米似的。

近了,只见馒头庄鼻尖均匀地密布了一层汗珠,活像馒头刚出锅的时候那一笼雾气。庄林递上一瓶饮料,口里故作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说:“我们单位刚发的,发了一箱,我都喝不完。”

曼曼接过来,一把拧下盖,大口灌下去,凉丝丝的感觉滑入喉咙,感觉竟像是刚从保鲜冰柜里带出不久似的,心里明白了几分,并没有点破。

吃饭的时候,两人选了一家惠而不费的彝族菜馆,点了三个菜,庄林开始一边扒米饭一边义正言辞地给曼曼上课:“男人帅没有用,我同事,长得可漂亮了,一点都不比你差,结果结婚的时候找了个帅哥,帅哥后来跑了,她现在带着一对双胞胎…”

男人对自己的不足总是欲盖弥彰。忘记了哪个名人曾说过,瘸子如果硬要学正常人走路,只会让人觉得他更瘸。

曼曼忍着笑,一面看电影似的看着庄林慷慨陈词,心说幸亏你提醒,不然,我只记得馒头,真的会忽视帅与不帅这个硬伤。

餐馆内彝族风味氤氲着,四周的墙竹木遍布,风情而乡土气十足,竹木的小桌子亦是让人似是出离了浮躁的大都市,然那葫芦丝的乐曲太悠扬,和着庄林激昂的自我催眠声,何曼曼打了一个又一个呵欠。

熬过了约半个小时,曼曼端着盛满鸡汤的小花瓷碗,拭去困盹的眼泪打断他:“对了,我突然想起李贺的一句诗觉得特好,’留得残荷听雨声’的上句是什么来着?”

他一张白白的脸依旧是鼻孔上扬的,夹起一块鸡肉,厚厚的嘴唇一边翕动着:“李贺的诗啊,我没什么研究,我还是最喜欢李商隐的,我对唐诗没什么研究,那都是你们女孩喜欢的东西。”

何曼曼口里的鸡汤差点没喷出来。

——“留得残荷听雨声”的作者不是李贺,正是他所谓最喜欢的李商隐。

何曼曼冲他微笑:“我还以为你们内行人士是全能的呢。对了,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他一听,急忙从自己好似背大米用的的黄色大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黄色的大口袋:“这是送你的包。”

“我不要,我有包。”

曼曼瞥一眼他手指手背连接处一个个的小豆窝,一面说着,低头一打量,那“包”黄扑扑的,好像是帆布料子,又好像是结实的纸做的,正是超市里用来购物的带拉锁的袋子,顿觉脚底发痒,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努力保持着自己被羞辱后的淑女形象。

“我都拿来了。”他非常热情地擎着胳膊递过来。

“拿回家给你老妈用吧,我不缺。”

何曼曼背起自己的米奇包,起身离开座位。

他急忙买了单,再次追上我,十分热情地要将那超市的购物“包”塞给曼曼,曼曼极力保持着友好的语气:“你还是拿回家给你妈吧。”

他竟然情急之下,竟然答道:“这包拿不出手去啊!“

何曼曼一听,捏着痒痒的拳头,兀自不紧不慢向前走。见曼曼坚决不收,庄林的脸一沉。

曼曼微笑着和他道别,转身给章鱼打了个电话,章鱼关机,估计是护士让他早休息了,明早上他打过电话来,曼曼讲给他听,他在电话那头笑得抽风了似的。

“笑什么笑!哼!“曼曼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你要是不乐意跟他相处,当心他哭给你听啊。”章鱼说。

“我们才认识两天,才不会!”曼曼十分肯定地打包票。

“呵呵,很难说,记得别被敌人的催泪弹所迷惑呀,到时候你保持冷静,记得了么?”章鱼提醒道。

曼曼半信半疑。

认识馒头男的第三天,何曼曼小姐开始不接庄馒头的电话,他不屈不挠地来电,她干脆利索地关机。后来开机的时候,竟有制片人邢大胡子的未接来电,曼曼转达了和庄林十分不合适的意向之后,以为会耳根清净,怎料一分钟之后庄林的电话再次来袭。

接起来,电话另一头的哭声震耳欲聋:“何曼曼,呜呜呜呜,为什么我们不合适啊?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去改啊,呜呜呜呜,再给我个机会好么?呜呜呜呜…”

幸亏有章鱼的提醒。

曼曼使劲搓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早有防备地说:“不用哭,咱俩什么关系也不是,话多没说几句,绝对达不到让你哭的程度。一句话,做普通朋友还是陌生人?”

此期间,馒头庄一直在抽泣:“呜呜呜,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么?你那么温和,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啊,呜呜呜?你知道吗,呜呜呜…”

听得曼曼一身冷汗。

“庄林,咱们好聚好散,说其他的都没用,做普通朋友还是陌生人?我问最后一次。”曼曼打断他道。

“呜呜哇哇哇,”庄林嚎啕大哭:“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么,我只有一个妈妈了,没用其他的亲人了,我妈妈有精神病你知道么,呜呜呜呜,她现在不认识我了,我很难过啊,呜呜呜…”

第四章

“呜呜哇哇哇,”庄林嚎啕大哭:“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么,我只有一个妈妈了,没用其他的亲人了,我妈妈有精神病你知道么,呜呜呜呜,她现在不认识我了,我很难过啊,呜呜呜…”

何曼曼听了他的哭诉,耳朵根子就像冰淇淋遇见了开水似的,迅速软了下来。

“我喊她妈,她眼里全是茫然,她冲我笑,却完全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呜呜呜…花多少钱,我给,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呜呜呜,妈…“

听着他的痛诉,曼曼握着鼠标的手开始潮湿。

听庄林哀痛地将自己沉重的历史倾诉完之后,曼曼的眼圈又红又热,鼻子开始发酸。

末了,馒头庄抽噎着,泣不成声地道:“我已经够难过了,所以请不要这样对我,呜呜

呜,好么?呜呜呜…”

曼曼盯着屏幕上的策划书表格,使劲挤一下眼里的闪亮,突然就清醒过来。

幸好章鱼之前给打了预防针。

何曼曼抛出一句自认十分冷静而略带哲理的话:“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你以此拿来祈求得到爱情,会让我更看轻你,再见。”

深呼吸一口,关机。

正在这时候,一声震山的怒吼轰隆隆而来:“上班时候你打什么电话!有好选题你找不到作者,要么就拿一些无聊的选题,你还能干什么!”

整个走廊里回音飘荡,像是三国演义的武戏锵锵锵锵开了场。只可惜三英战吕布这戏,不见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奉先,也找不到刘备和关公。

曼曼急忙撂下手机,见主任又从隔壁忽忽杀了进来,那双肿得困盹的眼瞪成一双环眼,加上黑黄面皮的豹头,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倘若他塞一把丈八点钢矛,怕是刘备和关公的三弟也比之不上。

那么好的选题,你不让做,倒怪起别人了。

曼曼也不发作,面无表情,只在心中暗自怨念着,通过余光,只见主任一手卡着鼓鼓的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强壮的腹部裹得背心一团一团的,外罩一件皱皱巴巴的土黄色衬衣。在他挥动粗壮的手臂时,浓重的汗渍味儿像是逮着人的鼻子揍了几拳。这种衬衣她见过,超市门外摆地摊的小贩卖十块钱两件。

见她沉默,主任摇头叹一口气,大臂指着门口一挥,无奈地命令道:“算了,单位发过中秋节的东西了,在大门口,你去把咱们部的都领回来去。”

咱们部。五个人的东西全由她领么?罢了。

曼曼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好。”

待到曼曼穿着中跟凉鞋小跑到大门口,眨眨眼睛,只见门口矗立着一个个硕大的箱子,据说是从平谷那边摘来的满箱新鲜的李子,另外堆得整整齐齐的精致大盒子,红底烫着金边,据说是大三元的月饼。

何曼曼双臂一使劲,搬起沉甸甸的一箱,便往他办公会室左晃右晃、蹒跚而去,箱子里的李子稳得像装满了秤砣。

一箱,两箱。

办公室对桌的沈姐姐闲散地甩着胳膊,刚从对门办公室聊天归来,见曼曼铁着一张秤砣脸踉跄着而来,急忙问:“哎呦喂,怎么了小何?这是什么?”

曼曼气喘吁吁地说:“咱们部门的全部水果都归我搬。不过没关系。当减肥了。”

沈姐姐急忙将她自己的那箱“秤砣”搬了回来,秦华去幼儿园接孩子了,别的部门的主任看不过去,直接搬到我手上,曼曼连拖带扛地扛回来,抹一把脖子上滴下的汗水,拧着一股气,去洗手间洗了手,稳住自己,直直地冲进主任的办公室:铿锵有力地说:“主任,我有个新选题想去做市场调查!”

想调查的选题,当然还是被莫名取消的。

刷刷刷印出五十张调查纸,喊一辆出租车随人流扑进地铁站,迅速赶到西单图书大厦的门口,掏出纸笔和调查卷之后,迎着下午白晃晃的灼眼的太阳,来回观望着一刻不停的人流或粗或细的小腿,曼曼方才发现自己的难处。

“小姐,可以打扰下么?”

曼曼虔诚地凑上前,装出一个笑脸,吓得一个玫瑰色吊带衫的时髦的女孩甩开长腿就跑。想必是平时向她推销化妆品的让她受过惊。

“同学,可以打扰…“

话未说完,戴眼镜的女生急忙甩甩手,大步流星地撤离她身边,好似身后有十个八个登徒子追着似的。

世情恶,人情薄啊。

曼曼着唐婉的口吻在心中愤愤地感慨着,望着冷漠的同龄女子,脱力地后退几步。

“哎哟!“

忽听一声浓厚的男声,曼曼顿觉脚底一厚,软软的,知道是踩了人。

“对不起!“

曼曼急忙转身和那男的道歉,只见那男的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高高大大的,一副白净的脸皮,大眼高鼻,双目炯炯有神。

“没事。”

那男的好似非常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冲她惊诧地一笑,那口大牙显然不如他的相貌那么让人赞许,然我却一眼瞥见他高鼻梁斜侧的那颗美人痣。

道歉过后,她咬咬牙,仰头看一眼图书大厦赫然而刺眼的大字,手里的笔滑腻腻的,攥在手中的一叠纸也湮透了大半。

擦擦手心的汗渍,刚要迈步,她的双腿上却像裹了两个沙袋。

“别灰心。”

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被踩了脚的帅哥凑上前,也不看她,抛下那么一句,便转身而去。下午浓烈的阳光下铺撒在他约1米8身高的后背上.

他白底蓝格子短袖衬衣和白裤子的齐整的,强壮而不粗壮。

干净的男人。

只是——挖空脑子,曼曼也未从脑海中揪出有关他的半丝记忆。

相貌出众的异性的施与的温暖,总是对青年男女有着奇异的亢奋剂功效。借着这只亢奋剂,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大步走进图书大厦女人类图书部分,鼓起勇气,开始继续调查。

还没等冲着那个娇俏的女子开口,那女子却以不共戴天之仇的眼光瞪了她一眼,愤愤而去。仿佛不是做调查问卷的路人甲,而是横刀夺了他丈夫的情妇似的。

曼曼咬咬下唇,垂着眼皮望她那刻意保持出的精瘦小腿,终于知道女人何故为难女人那歌为什么反复被引用。

于是开始四处乱转,中友百货,沿着天桥再至君太百货,西单最有名的两个商场,虽然正赶上夏季时装在打折,打完折之后的价格也让人不再肉疼,终究激不起她的购买欲。

沿着2号线地铁游荡至阜成门,在华联商厦3楼选中一条拉萨布兰卡的粉色沙滩风情短裙,她终于没有掏出钱包刷卡。

转身离开阜成门华联商厦的时候,夜幕已然拉开。

窗外的商厦铮亮的玻璃窗上反射着灯光,模特身上美衣像彩云似的绕着,国美电器、天亿商城,这是北京西边的繁华,与朝阳区的繁华想比,却有如皇宫和三品官员府邸的差距一般,然而,毕竟不是荒郊野外。她默默瞅着窗外,胡思乱想了一通,盘算着将所有的调查单填上自己的意愿以此蒙混过关,拽着公交上的铁把手站了好几站公交才侥幸有座位,已经没了力气。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手机铃声伤感地响起,刘若英柠檬汁般的酸涩又带甜的声音滴滴入耳,曼曼缓缓接起电话,只听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似有预谋地传来:“喂,是何曼曼么?”

曼曼说:“是。”

那人说:“我是鲁玉,我要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