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于是脱了鞋,扶住宋子恒的手将要小心的伸腿下去,宋子恒却冷不丁右手扶上她的腰,眼前一秒天旋地转,她已经站在池塘中了,脚下软绵绵的,跟踩地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泥还在往里深陷,没有安全感的苏婉下意识抓着宋子恒的手臂不放,宋子恒挪动了一下,左手臂有力的扶着苏婉,同时弯下腰,另一只手则灵活的伸进泥里挖藕。

苏婉一开始只是没习惯这种深陷泥潭的感觉,等适应了片刻,便也不怕了,放开宋子恒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弯腰摸了一阵,摸到一个东西,脸上立刻放开了笑容,用力一拔,竟然纹丝不动,她干脆两只手一起上,咬着牙使劲,宋子恒见状,本想过去帮忙,刚转过身,苏婉手上的东西便出来,顺便溅起一坨泥,全甩在他脸上,苏婉也因为惯性往后一仰,毫无预兆的坐在了泥巴上,因着她的重量屁股不断的往泥底沉,苏婉吓得连战利品都不要了,往地上一扔,下意识的叫道:“宋子恒!”

宋子恒过来,抓着她的肩跟拔萝卜似得将她从泥里拔了出来,成功得救了的苏婉并没有多高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偶像包袱这种东西,即便是穿越了时空换了个身体,也依然丢不掉的,她想到刚刚自己形象扫地,便觉得眼前一黑,偏偏岸上还有两个熊孩子笑得前俯后仰,苏婉还听到三妞在跟宋奶奶学:“三婶羞羞脸,她教我们从哪里跌倒要从哪里自己爬起来,不准叫人帮忙,她自己摔倒了还要喊三叔拉她起来。”

苏婉眼睛扫过去,三娃不怕死的朝她做鬼脸:“三婶羞羞脸,羞羞脸。”

苏婉眼睛一瞪,拿出老师的威严:“不准笑,谁再笑罚你们下午抄十遍《三字经》!”

刚转过头,对上宋子恒那张溅满了泥点的俊脸,苏婉上一秒的严师状瞬间荡然无存,恨不得捂着肚子大笑,但是她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爆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相公……你,你的脸……真真是英俊潇洒……气宇非凡啊!”这句话端的是荡气回肠。

宋子恒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他没想起来自己的手上也满是泥巴,脸非但没抹干净,甚至成了张大花猫脸,苏婉笑得更夸张了,宋子恒无奈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第四十一章

苏婉大笑,喘着气回道:“你变成花猫脸,可不是我的功劳。”

“你还笑。”宋子恒冷不丁出手,飞快的往苏婉脸上一抹,于是苏婉也整个成了花猫脸。形象彻底掉一地的苏婉不甘示弱,迅速反击回去,然后宋子恒除了眼睛嘴巴还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全军覆没了。

当然苏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了。她之前还嫌池塘里脏,这会儿脸上满脸,也没有及时擦干净,而是跟宋子恒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幼稚的连小孩都不玩的游戏,池塘里岸边上的众人都看着他们了。

二娃还有样学样,手上一坨泥的便往大娃脸上招呼去:“哥,我给你擦擦脸啊。”

大娃一时不察,没能及时避开,满脸都花了,全力展开反击,两熊孩子在泥塘里展开世界大战。

注意到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宋子恒率先鸣金收兵,掩饰般的清了清理嗓子,“咳咳,娘子可有带帕子?”

苏婉也收了动作,道:“有。”说着弯腰在浑水中将手上淤泥洗掉,这才从袖兜中抽了帕子出来,宋子恒也洗了手,接过帕子,很自然的就给苏婉先擦了起来。

画风突变,含蓄的古人也有些受不住,人家又是正经夫妻,宋子恒去在书院呆了一个多月才回来,本来就小别胜新婚,且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举止有些叫人……无法直视罢了,之前还围观的众人都低了头继续干活,不再看他们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这样一片和谐的氛围之下,苏婉竟然听到一个充满不屑的哼,于是抬头循声望去,便看到四妹一脸不屑的瞪着她。

这姑娘估计还没死心。

苏婉收回视线。宋子恒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脸上,他们凑得太近,连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苏婉皮肤白,脸上一条条污痕显得干净的皮肤越发光洁如玉,当然那一道道污痕也就越发不能忍了。宋子恒擦得很用心,几乎全副心神都放在这里,他知道手底下的肌肤有多细嫩,根本舍不得也不敢用力。

是以宋子恒根本没关心周围众人什么反应。

终于将苏婉的脸擦得干干净净了。宋子恒微微一笑,眼底有些微的自得。

苏婉也勾起了笑容,从他手中将帕子拿过去,遗憾道:“帕子都脏了。”

“无事,回去洗便是了。”

苏婉却将帕子折了一面,捏着稍微干净的那边,道:“相公不嫌弃便好。”

宋子恒还没反应过来苏婉这话什么意思,那只白净如玉的手已经伸到他跟前了,她用他刚刚给她擦过脸的帕子,又往他脸上擦。

干不干净不提,大庭广众之下的……宋子恒抿起了嘴,耳根处有些微微发红,终于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虐狗不太好了,却也没有躲开,乖乖站在那里,因为他个子比苏婉高许多,怕她仰头抬手的太累,还配合的低下了头。

宋四妹气得狠狠瞪了苏婉几眼,发现她的眼神竟也瞥向了自己,那含满笑意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挑衅。四妹觉得自己被她嘲笑了,剁了两下脚,狠狠地低声骂了句“不要脸”,扭身便走了。四妹到底不敢再惹事,因着上次的事,她爹平日都不让她出门,说是不许她到外边丢人现眼,近日还是因为农忙,到了饭点她才被准许出来喊她爹娘回去吃饭。但就是这么点外出的时间,宋四妹也求之不得,她家的田跟子恒哥家后头,每次过去都要经过,过几日子恒哥家开始收割,她便能日日都瞧上子恒哥几眼了。

苏婉没宋子恒那般精心,三两下便擦好了,宋子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四妹离去的背影,宋子恒心道不好,果然就听到他妻子冷哼了一声:“人家骂我不要脸呢。”

挖了几节藕,抓了几条鱼,苏婉玩得尽兴了,便觉得满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遂跟宋老爹他们打了声招呼要回去,宋老爹他们原本便没指望她干活,点头应了,苏婉这才爬上了岸,她脚脏的不行,没办法穿鞋,再说套着袜子也没关系,干脆就直接拎着鞋子便要回去。

还没走出去两步,宋子恒竟也跟了过来,苏婉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回去?”

宋子恒慢了一步,恰好走在苏婉身后,挡住了她之前因为跌坐在塘里,被浸湿贴在背后显出身形的衣裳,一脸自然的道:“渴了,回去喝口水。”

苏婉挑眉:“不是装了水过来?”

“我不太习惯与人同喝一口水。”

苏婉只当他洁癖,没往别处想,不过到了家才发现他跟过来还挺方便了,宋小妹在厨房烧饭,倒是另有一个小灶能够烧水洗澡,但苏婉不会,她穿越来这么久,除了吃喝睡,其他的根本没学会,所以说废材丢到哪里都是废材。

于是宋子恒派上用场了,烧洗澡水,把水拎进澡堂,后面他自己也洗了个澡,出来看见苏婉坐在院里艰难的擦着头发,又二话不说过去将帕子接过去给她擦。

出来倒水时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宋小妹眼睛都直了,她还真没见过她三哥这样给媳妇烧水提水,完了还给她擦头发的——这是个女人能当男人使的时代,连宋小妹挑两担水都轻轻松松,常年干农活的女人更厉害些,忙完地里还得顾家里,就连她二嫂平日那么剽悍能说的人,回了家也得给她二哥准备洗澡水收拾好衣服。

想到这里,宋小妹心道真该让她二嫂回来看看,那日三哥给三嫂提了一桶洗澡水都嘀嘀咕咕了老半个月,看到这一幕还不知要眼红成什么样。

不过说真的,三哥这样确实叫人吓掉眼珠子,就差没给她三嫂洗衣做饭端茶递水了,更叫她惊讶的是三嫂脸上的表情,坦然受之,好像半点没觉得她三哥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一样,想来平日他们关起门来在自己屋里,也没少这么腻歪过。

不知怎的,宋小妹忽然想起几个月以前,三嫂对她说日后找相公,就得找她三哥这种的。宋小妹脸一红,刚想打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闪身回了厨房。

已经近中午了,秋日的太阳暖洋洋晒着,头上又被人跟按摩似得擦着发,苏婉舒服得直犯困,她索性闭了眼,将额头抵在宋子恒身上。宋子恒身子一僵,却没说什么,过不了一会,苏婉动了一下,转了头半边脸贴在他身上,双手也换上了他的腰,宋子恒这才有些不自然的道:“娘子……”

“继续啊,头发还没干呢。”

“咳咳。”宋子恒清了清嗓子,“娘子,那个……不太好……”

“对了。”苏婉昏昏欲睡,说话了拉长了音调,显得懒洋洋的,“你那个四妹妹,今天不仅瞪了我,还骂我不要脸,你怎么说?”

宋子恒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但处理这种关系他真的很没有经验,还在头疼要怎么回答呢,又听到妻子懒洋洋的声音:“这妹子也忒不知好歹了些,我上回好心放她一马不感恩便变算了,竟还记恨于我?”

宋子恒反应过来,问:“你是指没有在人前讲出她的名字?”

“这算什么,就算我没讲,整个宋家村谁不知道是她。”许是太舒服了,苏婉说话都随意了许多,“我没把她针对我的原因说开来,便是对她厚道了,不然闹得人尽皆知,她一个姑娘家还如何与人议亲?”

宋子恒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又笑问:“那敢问娘子为何对她如此厚道?”

“我为何对她厚道你会不知道?若她名声毁了,嫁不出去,日后怪到你我头上,她爹又一向对你们颇为照顾,若是她破罐破摔要不计名分跟了你,你是收还是不收?”苏婉话锋一转,抬了头挑眉看他,“还是相公觉得错过了一个美人,心头遗憾。”

苏婉依旧靠在他身上,只是仰着脸看他,目光盈盈,宋子恒只觉得喉咙发痒,轻易点亮了技能,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回道:“再美又有谁美得过娘子?纵是溺水三千,子恒也只取那一瓢饮,其余皆为过眼烟云。”

“说得倒比唱的好听。”苏婉冷哼,做不屑状。

宋子恒最爱她怒气时的样子,那双眼睛明亮又璀璨,艳如烈火,叫人忍不住沉沦其中,宋子恒不由自主的慢慢低下头,与她对视,轻喃道:“子恒对娘子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好吧,信你一次。”苏婉说罢,忽然探身在他唇上留下一吻,吸引都是相互的,这个角度宋子恒觉得她眼睛烈如火,她还觉得他薄唇美如画。

宋子恒一愣,下意识的伸手固定住苏婉的头,便要吻回去,冷不丁一串脚步声传进耳里,因着就在门口,他们刚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踏进院子了,目光比一切动作都快,上一秒他们在做什么,进院的众人尽收眼底。

刚刚还有些说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一家人静悄悄的对视着,气氛着实尴尬。



第四十二章

气氛是可以传染的,众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开口说话,时间好像静止了般,还是三娃的话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三叔抱着三婶做什么,玩游戏吗?我也要!”

三娃张口还不如他不张口,他这么一说,众人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都不行了。宋子恒这才恍如触电般的放开了苏婉,心道他遇过最尴尬的情形也不过如此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氛围,却被他爹抢了先。

宋老爹清了清嗓子:“咳咳,都进屋吧,吃了饭,下午还得继续下水挖藕。”说完率先踏进了院子,众人这才惊醒般的跟着进去了,宋有根兄弟二人赶着牛将车上一筐筐的鱼和藕拉进院子,宋子恒实在不想这时进屋叫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便也不顾刚换上的干净衣裳,帮着兄长将牛车上的箩筐卸下来。

中午宋小妹果真做了水煮鱼片,南方人吃不了太辣,宋小妹放的花椒倒比辣椒还多些,汤料香浓鲜麻,鱼片鲜嫩幼滑,忙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的宋家人,自最后一道水煮鱼端上桌时,已经馋的几乎要流口水了,这时无人再注意宋子恒。

苏婉是很合格的吃货,天南海北的美食几乎都能接受,也没太多自己的偏好,只要确实好吃,口味清淡或是口味重的,她都喜欢,但是宋家所处江南地区,虽也吃一些辣,吃一两顿川菜还觉得挺新鲜,然平日饮食依旧偏向清淡。苏婉难得吃一顿重口味的菜,再加上今日心情也不错,竟比平日多吃了小半碗饭,不过胃口大开的人不只她一个。

饭毕,苏婉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几个孩子不吝于赞美,毫不保留的夸奖宋小妹的手艺,末了大娃才道:“小姑,捉了这么多鱼,晚上还做这道菜呗。”

“天天吃鱼,你不腻啊。”宋小妹没接话,是苏婉先说的。

大娃憨厚的摇头:“天天吃这样做的,不会腻。”

“我倒是想起来,小妹改天可以做个麻辣藕片,就饭就粥或是当零嘴,都不错。”

宋母便道:“这藕片若做着好吃的话,多做些也无事,也就费些藕罢,咱家倒是多。家里再无吃食,平日大娃二娃念书累了,也无甚可吃的。”

宋老爹问了宋子恒这次放几日假,宋子恒回道:“照例是半个月,夫子让家中农忙过了再回书院。”

宋老爹斟酌了片刻,才道:“家里人口多,田里收割,纵是没有你,也忙得过来,倒是亲家那儿,你打算何时陪你媳妇走一趟?”

听出了他爹的言外之意,宋子恒惊讶道:“儿子想的是家中忙完,最后抽一天去岳父那儿一趟便可,但爹似乎另有打算?”

“也不是另有打算,你想的周全,只是,家中堆了这么多酒,不尽快去亲家那里要个准信,爹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放心不下啊。”

宋子恒放酒的小房间里瞧了一眼,才知道他爹为何会放心不下,听他娘子介绍,中间那两个大缸里面装的也尽是葡萄酒,再加上旁边的几个不小的坛子,竟足足酿了几百斤,宋子恒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惊讶到了。

宋子恒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一辈子谨小慎微,因着家贫,最是节俭不过的,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个花,纵使那日他和妻子配合默契,讲葡萄酒这门生意说成天花乱坠,一本万利,他爹娘也甚为心动,但以他们的性子,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他们顶多将自家的葡萄全摘了来酿酒,再花几个钱从邻居家买个几十斤,撑死了酿个一百斤出来,没成想竟翻了好几倍,于宋子恒既是惊喜,又是好奇。

回了屋子,宋子恒才问苏婉:“娘子是如何说服爹娘酿这么多酒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说服的,说不准这是爹娘自个儿的主意呢。”

宋子恒把太师椅搬了个方向面对着苏婉坐的沙发,坐下后哂然一笑,悠悠道:“以爹娘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冒险,兄长他们向来也只听爹娘的吩咐,能叫爹娘改变主意的,自然只有娘子了。”

“相公倒是高看了妾身。”

“何为高看?娘子行事不拘小节,自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为夫只怕委屈了娘子,只能守着宋家村这一亩三分地。”

“没错,就是妾身。妾身知相公有远大抱负,只是时运未至,虽不知此事算不算得机缘,但也不想放过,对不对?”苏婉冷不丁起身,来到宋子恒跟前,在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鼻尖蹭着他的鼻尖,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道,“作为相公的妻,妾身没有别的本事,却也愿意尽力助之,既是机遇,便该好好把握,何苦白白浪费时间,是不是?”

宋子恒浑身僵硬,虽然同床共枕的时间加起来也快有一月了,亲密之事也做过,却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再说那是夜晚,如今却是光天化日。宋子恒的手原本搁放在双腿上,特别规矩的姿势,然而此时苏婉坐下来,柔软的臀部蹭着他的手背,让宋子恒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宋子恒几乎没心思听苏婉说什么,只感觉她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宋子恒的耳朵迅速像染上颜料的一样,红成一片,再也无可掩饰。

偏苏婉还不打算放过他,臀部在他大腿上蹭了两下,整个身子也挤进他胸膛里,挑着尾音道:“相公的手……硌着妾身了……”

宋子恒再不能装傻,赶忙将手从她臀下抽了出来,摩擦间,柔软有弹性的臀肉在他手背滑过,无端带起一阵阵战栗,苏婉恍若未觉,只是略微撑起了身子,用手从他肩上滑下来,准确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带着绕到自己腰后。宋子恒非常上道的环住她的腰,紧紧将人往自己身上贴。

“妾身如此也算立了功的,相公要如何谢我?”

宋子恒声音微哑:“娘子不是说自愿助我一臂之力,如今又为何要我谢?”

苏婉的唇几乎是贴着宋子恒的耳朵,如情人间情话呢喃道:“什么时候相公不再怀疑妾身,再来叫妾身不计回报,可好?”

宋子恒一愣,刚想解释自己并非怀疑她,唇却冷不丁别堵住,苏婉长驱直入,灵巧的舌已经滑进了他嘴中,相比之下在这方面还显青涩的宋子恒,几乎毫无抗拒之力的沉浸在她的热情主动之中。

半响后,宋子恒喘着粗气,艰难的把头往后仰,让自己离开了苏婉的红唇:“娘子,子恒并非有意怀疑,只是想知道娘子如此聪慧,刚进门的时候又为何故意那般表现……”

苏婉的眼底染上几许情欲,勾起唇笑的时候几乎是媚眼如丝,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有着招乎寻常的吸引力,宋子恒勉力维持镇定,等着她的回答。

苏婉却是调笑:“自是因为相公人才风流,叫妾身无法自持。只愿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宋子恒又是一愣,眼神也稍微清醒了些,微微蠕动了嘴唇,想说些什么,苏婉又缠了上来,比之前更加火辣热情,宋子恒刚平复的些许欲望,彻底被她勾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压了下去。

无人说话,屋里满是粗重的喘息声,男人的,女人的,交织在一起,暧昧又香艳。

苏婉原只想逗一逗宋子恒,倒不至于真的生气,她没想一辈子演别人,当然再好的演员也不能时时刻刻按照别人的性格生活,她需要改变,在这个极为信鬼神的时代,又不能一下子变化太大叫人怀疑。只能潜移默化,但是性格可以变,智商,情商,以及为人处世,这些跟着一起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以说宋子恒会怀疑她,苏婉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被父母娇养的不知钱米贵,向来只爱享受不顾代价的妻子,一朝变了画风,竟对挣钱一事如此热衷。只是他会当面说出来,苏婉却是惊讶的。

不过一时兴起的逗弄,渐渐的苏婉自己都有些意起了,穿越之前她空窗了整整一年,那时工作忙也没这心思,穿越后都半年多了,与名义上的小鲜肉夫君同床共枕,说不意动是不可能的,如今擦枪走火,热情和氛围都有了,苏婉并不想推开他。

男人再青涩,该懂的还是比女人懂得多,宋子恒渐渐不满足于亲吻,而苏婉予给予求,甚至十分配合,宋子恒的双手顺利的蹭进她里衣内揉捏,入手的是细腻柔滑的肌肤,宋子恒渐渐沉迷,忽然抱住苏婉站起身,大踏步走近床边。



第四十三章

走到床边,宋子恒有一秒的清醒,大白日的,确实有些挑战他的底线。然而现在已经箭在弦上,能忍就真不算男人了。宋子恒的眼底再次变得幽深,如一潭静谧的井水,泠幽幽的直盯着苏婉。

苏婉除了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其余什么都没做,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衣衫慢慢褪去。

纵是拖了这么久,该做的还是得做。

宋子恒无人引导,只能慢慢探索,男人的本能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早已没有平日的清雅模样,脸色发红,眼神迷乱,豆大的汗珠从额间低落到苏婉脸上。

身上的人横冲直撞,苏婉紧闭着双眼,等那一刻来临,痛楚瞬间蔓延到全身,苏婉还是没忍住,抬头,张口咬住宋子恒的下巴,两人同时叫出声。

苏婉紧绷着,又在呼痛,眼角都有泪珠沁出,宋子恒便不敢动了,咬牙死死忍着。就在僵持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离他们屋子越来越近。

糟糕,乡下白日是不会栓门的,大家也没什么隐私意识,一般都习惯推门而进!想到这个,苏婉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绷得更近,宋子恒忍不住闷哼出声。

苏婉两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虽然今天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正当,虽然他们是合法夫妻。苏婉好久没有心跳快到这个地步了,她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力了,睁开眼对着宋子恒,他眼底的震惊想来与她的应该是如出一辙。

“小妹,你干什么?”宋母的话让宋小妹停下了脚步。

“该去干活了,三哥怎么还不出来,我去喊他们。”宋小妹收回将要推门的手,回头对宋母道。

“别叫了,子恒应该是累了,让他睡罢。”

“哦。”宋小妹点点头,又道,“那我去喊三嫂,她说下午还要和咱们一块去的。”

“子恒媳妇没起来便算了,她去了指不定又要下水,她那个身子看着就弱。”宋奶奶再次制止了宋小妹的动作,摇头道,“年轻媳妇就是不懂事,不会爱惜身子。”

宋小妹乖乖点头:“那好吧。”

几乎是贴在门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回声音渐渐远去,但是院中,宋家人准备出门前的讲话声,动作,他们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看不到,却有种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耻感,是以即便警报解除了,宋子恒依然还紧张着。

他现在冲动退去一大半,恢复理智了,顿时有点儿无法直视自己。

他刚刚在做什么,太荒唐了……

苏婉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子恒,欣赏从一开始紧张得大气不出,到宋小妹被叫走后明显松了口气,没过一秒又开始满脸僵硬,再到最后的不忍直视,苏婉不由悠悠的想,挂名丈夫不仅长得好,变脸也厉害,如今这模样,哪还有半点初见时的风光霁月清雅如仙?

苏婉忽然想到上辈子一句话流行的话,形象都是用来毁的,没忍住扑哧一笑。

宋子恒低头看她,已经恢复了平日一贯的神情,勾唇一笑,在苏婉耳边轻喃道:“娘子许是觉得为夫不够努力?”

红绡帐暖,一度春宵。

苏婉浑身酸软,如一滩泥似得摊在床上,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黏腻的发丝贴着脸颊,宋子恒伸了手想把它拂开,苏婉却推了推他的手:“相公,去打水罢,一身的汗又黏又腻。”

云雨方歇,苏婉的声音较之平日,多了些香软,叫宋子恒冷不丁又想起方才的情形,脸微微一红,忙披了外衣下床,打开门出去了。

虽是中午,井水并不是很凉,宋子恒打了半桶上来,提着往房间走,走到一半又蓦地停住,转身拎了水去厨房,将水倒进干净的锅中,捡了柴火在灶里点燃。

苏婉听到宋子恒在院里叫她稍等片刻,水在烧,应了一声,忍着浑身酸痛,半支起身子,拿帕子轻轻擦了下面,便趴在枕上闭了双眼。

宋子恒提着水进屋,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便放轻了动作,桶放在床边,他轻轻唤了声:“娘子。”

苏婉虽睡着了,却不是很沉,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其余便无反应。宋子恒在床沿坐下,眼前见着一方帕子,他拿了准备放到别处,雪白的帕上一抹鲜艳的红忽然映入眼底,明白这是什么,宋子恒忽然脸色一僵,拿着帕子也不知该如何放下,半响后,他转头看了眼继续沉睡的苏婉,毫无预兆的将帕子叠好放入了袖中,耳根微微泛红,面上却若无其事,伸手将苏婉从趴睡转为仰卧,这才净了帕子,动作轻柔的擦拭了苏婉的身子。

苏婉这一觉睡了半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声,想来塘里的鱼和莲藕都捞完了。

房里就她一人,苏婉坐起身,见着自己衣着完整,身上也清清爽爽的,便知是宋子恒替她清理过了。苏婉睡着时被人翻了个面,其实也有些感觉,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做梦,如今心头对宋子恒倒是少了些怨气,可身体依旧不适。

苏婉叹了口气,她本来也不介意与宋子恒来一发,长这么帅的男人,未来将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睡到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她赚了,然而自从知道她穿越来之前,原主竟没和宋子恒洞房过,苏婉就开始退却了,作为一个超级怕痛的女人,竟要经历第二次初夜,她简直想死一死。

虽然她有经验,然而并没什么卵用,只要一想到她搭档是个估计连教材都没研究过的菜鸟,苏婉就眼前一黑,恨不得这天越晚来越好。也庆幸宋子恒是个菜鸟,平日端的一本正经,轻易并不往这方面想,苏婉也就愉快的忽略了,虽然有时候对着小鲜肉也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只要一想到被撕裂般的痛,以及如果不小心中了奖,她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但是今日已经开戒,日后想拒绝便没了理由,她之前算过,这几日都是安全期,然而安全期也未必可靠,况且宋子恒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在她安全期的日子回来。

苏婉蹙眉,看来她得找借口回趟苏家了。

刚瞌睡便有人递枕头过来了。吃饭时,宋老爹又问宋子恒:“子恒啊,中午爹与你说的,你考虑的如何?要不明儿便陪你媳妇去亲家走一趟?”

“明日去是没问题。”宋子恒心知他爹娘着急,也不一口拒绝,只道,“近日家中都要用到牛,须得当日去当日回才行,然娘子今日身体不适,只恐这来回颠簸,她吃不住。”

“子恒媳妇生病了?”宋母看向苏婉,“要不要去请郎中?”

宋小妹也道:“我说三婶今日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好,我下午回来时你都还在房内睡觉,竟是病了。”

宋奶奶摇头埋怨道:“定是下水着凉了。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真病了吧?”

苏婉被大家这么关切的问候,犹有些不好意思,宋子恒人前跟人后的水准相差甚大,只见他十分自然的接过宋奶奶的话:“还是奶说得对,我也有悔意,不该叫她胡闹。”

在场的女人都是过来人,此时都关注着苏婉,苏婉怕被她们看出端倪,忙装作弱不禁风的咳了咳,宋母忙道:“还是叫子恒去请郎中吧,虽是江湖郎中,医术委实不错。”

“叫了郎中便要喝药,我才一点点小病,何至于此?”苏婉一脸的嫌弃,“况且那药又哭又又难喝。”

宋子恒也道:“明日再看罢,若无好转,再看郎中不迟。”

众人没有意见,身为病患的苏婉吃了饭,早早被赶去屋内休息,她身体确实还有些不舒服,便依言回了屋,众人都当她是着凉,眼睛盯着,她没办法洗澡,再一次庆幸宋子恒打水给她擦了身子,天气不热,一日不洗澡倒也不会太难受。

夏天已经过去,宋家人也恢复了以前的作息,饭后并不多耽搁,没事要干的话都会早早洗漱回屋,宋子恒跟他爹和两个大哥说了些事,没多久也回屋,手上还端了盆热水,一进屋便问:“娘子睡了没?身子可好受些?”

苏婉没答话,只道:“我还未漱口,劳烦相公了。”

宋子恒笑道:“娘子使唤起人来倒是自然。”

“自家相公,又何必生疏客气?”

宋子恒再没想过他会为妻子端茶递水,顺手打盆水进来倒无事,特意伺候便有些失了男子气概,当下便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妻子今日确实身体不适,还是因为自个儿,男子汉大丈夫,又何须介意举手之劳?况且更小意的事他也做过。便没说话,放下了水,转身又出去了。

苏婉洗漱完,又舒服的泡了个脚,擦干脚便滚进床里,宋子恒乖觉的端水出去倒了,心中庆幸这会儿家人都回了各自屋内,若被撞见他给娘子倒洗脚水,也是不妥的。

“相公今日如此体贴,倒让妾身受宠若惊。”宋子恒一坐在床沿,苏婉便贴了上去,趴在他背上笑。

宋子恒回头,便看到她晶亮的双眼,如偷腥的猫儿如出一辙,不免失笑,心头却生出另一番感叹,若想要夫妻之乐,便是放下些男子身段,也未尝不可,对着内人,又何苦端着面子。

“对了,妾身下午睡得晚,醒来时看见午时换下的衣裳已经洗好晾了,不知是谁做的?”

宋子恒咳了咳,道:“娘子今日不舒服,子恒能做的便代劳了。”

“原来是相公,妾身还以为是小妹帮忙的,幸好没来得及向她道谢。”

宋子恒低低嗯了一声,没说话,苏婉抵着他的额头,拉长声调,调笑道:“相公真真是体贴入微啊,妾身三生有幸。”

思想已经升华的宋子恒这才笑道:“娘子高兴便好,身子可好受些?”

“痛。”苏婉撅了唇,“相公好狠的心。”

宋子恒只觉身子一酥,心头无数只猫爪子似得挠啊挠,又有些心疼,怕是真的伤到了她,反手捞住苏婉的身子一转,将她抱坐在自己怀中,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道:“要不请郎中过来看看?”

“呆子。”苏婉把脸埋进他怀里,笑骂道,“万一郎中问起来,要如何说?”

宋子恒被骂的脸一红,呐呐的道:“娘子所言甚是。”

“相公。”苏婉语气变得又酥又软,“近日家中农忙,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大娃二娃也要下地,妾身可否回娘家住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