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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相赠

回大皇子府的路上,我有些沉默。

月隐坐在我对面,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到我所住的雅竹楼的时候,我竟忘记了要与月隐道别,浑浑噩噩地就往里走。直到月隐一声呼唤才清醒过来。

“深儿,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母后说了什么?”他有些担心,伸出双手想揽我入怀。

我却条件反射地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躲开了他的手。

“没什么。隐哥哥,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逃似地进了房间,关上门。

从窗子的缝隙里,我看到那个风姿俊秀的身影,在竹林前站了好久,很寂寥的样子。

我看着这个影子,竟舍不得眨眼。

上午刚要出行的时候,我们还在那里拥抱。他对我说“不要离开我,深儿。”

不过短短一日,一切似乎都变了。

我和他的距离,不过短短几步,却像隔了天涯海角般难以逾越。

月隐,月隐,我该如何面对你?你对我的一切,是真心,还是假意?

究竟改变的是你,是我,还是我们之间所谓的爱情?

不去看那个影子,我倒在床上,纠结了一晚。

××××我是尝到甜头第二次出现的分割线××××××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了,毫无困意。然后坐在院子里,发了一早上的呆。

小园看着我的黑眼圈,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大哥来找过我,我假称身体不适,让他回去了。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紫苑的事情。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需要好好理理。

风吹过门外的萧竹,发出沙沙的声音。不知怎的,觉得这声音也很寂寞。

“小园!”我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把我的琴拿来。我要去竹林练琴。”

小园见我终于打起精神,松了口气,立马帮我把琴案安置在了竹林旁,莲池前面。真是深得我心,知道我就想在那儿弹琴。

我的琴,是风岚留给我的凤尾。

点了安神静气的檀木香,我抬手,按住琴弦,轻轻拨动。

本想弹那首练习了多次准备在长乐最后一天比试用的“流水”,起的调子却变成了“凤求凰”。罢了罢了。

缠绵悱恻的调子响起,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似乎选了一首完全不符合此刻心境的曲子。

轻轻吟唱:

““有美人兮••••••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凤尾似感应到我心中的伤意,弹出的乐调也带了些悲伤的颤音。

弹完一曲,似有余音袅袅,绕在荷池上方久久不散。我凝神望了荷池,手指依然留在琴弦上,久久未动。

偏偏此时,有人来扰。

几声鼓掌声响起。“深深小姐好才情。”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这儿也遇上他!?

果然,又是白石那张让人极度不爽的花蝴蝶脸。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逢来逢去总是愁。是吧,白城主。”我有些皮笑肉不笑看向他,却又看到他身后的月隐。

月隐在他身后看我,眼里有明显的欢喜和些许疑惑。

白石没有理会我的逐客令,依旧笑了:“哪里哪里。能和深深小姐相逢,亦是白某的荣幸。”眼神里却射出冷光,似有威胁之意。

我转眼不看他,抱了琴起身。

他却忽然出声:“这琴——是凤尾?”

没想到他倒识得。“不错。”我点点头。

月隐有些惊讶,开口问道:“白兄,你说这是上古名琴凤尾?”

上古名琴?这么有名?我转头看向白石。

他颇有得色,点点头:“的确如此。白某曾有幸一观,不会错认。传说凤尾乃用凤栖之梧制成,灵气充沛,音色醇美,万年不腐。不知深深小姐此琴从何而来?”

我本想回答与你无关,但看月隐亦有些好奇的样子,便说了实话。

“一位故人所赠。”

“原来如此,小姐这位故人着实大方。不知深深小姐可否将此人引荐给在下?”白石的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光。

“此人已经离去,早踪迹全无。”我有些落寞。风岚••••••还有我的灰太郎••••••

“深深有些疲乏,先行告辞。”说罢,我抱琴离开,也不管此举是否有失礼数。和这个阴险的白石多待一秒,我都觉得胸闷得慌。

××××我是不得不再次出现的分割线××××××

是夜,大皇子府赵管事来访,恭恭敬敬捧上一张七弦瑶琴。

“大皇子殿下说了,深深小姐的琴实在名贵,若露于人前恐惹人觊觎,故将此“绿绮”赠予小姐,望小姐收下。”

我笑着接过,道了声谢,送走赵管事。

绿绮?我有些无奈。偏偏送我这张琴?

小园见我对着琴哭笑不得的样子,有些不解。

“小姐,你怎么这样表情?大皇子将如此珍贵的琴都送给了你,为何不见你开心?”

“你不知道关于绿绮的传说么?”

“传说?绿绮似乎没有什么传说啊,自制成便一直收藏在皇宫宝库里,听说是在大皇子的十六岁生辰赐给他的。”

哦?这么说,在这里也没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传说了?难怪之前我在风岚面前弹奏白头吟,他也一脸新奇的表情。原来是从未听过。

我仔细看了看琴身,的确没有“桐梓合精”的字样。

我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小园,帮我收起来吧。”

小园收好琴,见我仍坐在桌旁发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姐,我见你自皇宫回来就一直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苦笑。“小园,若你发觉欲将心所托之人可能一直为了某种原因欺骗你,你要怎么做?”

小园顿时有些气鼓鼓地:“是大皇子殿下欺骗小姐?”

“只是比喻罢了。说说,你会怎么做”

小园托腮,冥思苦想了好久。

“我会去问他,为何要如此欺骗于我。若他愿意认错悔改,或许我会原谅他。”

一席话,说的我茅塞顿开。

对啊,为什么我不直接找月隐问个明白?自己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没用。直白的方法有时最有效。平时看电视剧里这么多恋人因为误会而分离,难道我还要重蹈覆辙?

我开心地抱住小园:“你真行啊!可以去做情感专家了!”

小园没反应过来:“什么专家?小姐,你这样抱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温柔背后

第二日清晨。

月隐所住的主阁,是位于大皇子府中央的洗尘轩,距离我的雅竹楼并不遥远,我却走了半个时辰。

虽然想好了要跟他问个明白,还是忍不住问自己。他会怎么回答?一切真如白石所说?我——还能再信他一次么?

磨磨蹭蹭走到洗尘轩门口,站在门外的是月隐那个脸熟的贴身侍卫。二十上下,黝黑的皮肤,腰上挂了一把长剑,刚直不阿的样子。

他见是我,抱拳行了一礼:“深深小姐。”

我对他笑笑:“侍卫大哥。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在下林剑。”

“林大哥,大殿下在么

我有些事想找他。”

“大殿下此时应该在书房。”

“那就劳烦你通报一声了。”

他的脸上有一丝憨厚的笑意,对我说:“大殿下吩咐过,若深深小姐来访,无论何时都可直接进去。”

他带我拐了几个弯,指着前面一个房间:“这便是殿下的书房。小姐请进,在下先行告辞。”

我点点头:“谢谢你,林大哥。”

他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不一会就没了身影。练武的人果然是不同。

房门虚掩,看来月隐的确在里面。我深呼吸了几下,正欲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有些耳熟的男声。

这个声音••••••好像是之前在福林阁遇上的那个叫徐谦的辅僚。想来他们正在商谈。

我有些踟蹰,还是过一会再来吧。正欲转身,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殿下真是英明,我们只要再得到出云的支持,太子之位便十拿九稳。我看那出云的大小姐已经对殿下芳心暗许,若是再迎娶了做皇子妃,还怕不能获得出云的鼎力相助?

月隐没有说话。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入冰窖。在御花园里那种刺骨的寒意再一次袭来。

我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

脚步像灌了铅般沉重,想离开却又无法行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响起。白石?他也在里面?!

“殿下不必担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并不介意此事,况且舍妹也表示愿意与深深小姐一同嫁给殿下为妃。只是要说服深深小姐那边,似乎不太容易。”

皇子,夺嫡,太子之位。我自嘲,怎么又落了俗套。

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像花儿绽放到极致,再一点一点地死去,化为灰飞。

哀莫大于心死。

伸手,推开房门。扫过月隐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还有一旁一脸惊愕的小胡子徐谦和一派随意之态的白石。

白石的桃花眼里丝毫没有讶异,只有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个阴险的家伙,一定早就知道我在门外。

我轻轻一笑。

“殿下好计谋。不过似乎多此一举了呢。你可知道,无论你是否迎娶深深,出云的城主大人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是她的孩子。后面这一句我没有说出口。“罢了。还好今日让深深知道殿下的打算,即是如此,殿下实在无需委屈自己。你我之间的一切,就此作罢。从此最好再不相见。”

说罢,转身就走。从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走得那么从容不迫。

却没想到,刚走出书房几步就迎面撞上一个有淡淡桂香的熟悉胸膛。

身后有脚步声,依稀还有几声呼唤,似乎离我很遥远。

我揪住来人的衣襟。“带我离开这儿,月华。”语气有微微地颤抖。他毫不迟疑地搂住我的腰,嗖地一声。耳畔有一声轻叹。

天哪!我们是在飞吗?这难道就是古人的轻功?不要啊,我恐高!我有些惊恐地闭了眼,呈考拉状紧紧贴在他身上。他一阵僵硬,差点没跌下去。

掠过屋檐,树梢,掠过一座座庭院。最后终于停下。眼前,是一片月桂林。正值月桂花期,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这是哪儿?”我深呼吸,闭了眼。“好香——”

“这是我的四皇子府。”月华醇美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睁开眼,他站在我面前。一双璀璨的杏眼紧盯了我,装满心疼和不舍。

“七七。你——没事吧?”

“没事啦。”我向他眨眨眼,努力地把僵硬的唇角向上提。提了提没成功,干脆放弃了。“月华,借你肩膀用用。”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埋头靠了上去。

忍了好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就是——失恋嘛,呜——,没什么——大不了,呼呼”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顾着发泄,想一次性地将心里憋屈的受伤,委屈,不平全都发泄出来。

原谅我这一次吧,原来初恋的确是没有好结果的。我一边抽泣,一边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推论。

一双手抚上我的肩膀,像安慰似地轻拍我的肩头。

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我们都坐在地上,我用月华递过来的绢帕擦干了眼泪。睁大红红的兔子眼,看着面前的桂树发呆。

月华小心翼翼地问:“七七?”

“金桂,籽银桂,朱砂丹桂,月月桂••••••月华,你这儿的品种真多。这么大的一片桂林,难怪我总觉得你身上有桂香呢!”

“七七!”

“好吧好吧,你都听到了?”

“嗯。”他蹙了眉。“七七,也许皇兄他并不是——”

“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也许他对我并不只是利用?即使如此又如何?他可以为了我,违背和越海白石的约定么?或者换个说法,他可以为了我,放弃争夺那个位子么?”

他沉默了,依旧紧紧蹙了眉。

“其实我一直在逃避这些问题。只是现在,不得不去面对了。”我叹口气。“原来现实,真的很难让人接受。温柔的背后,是残酷的真相。”

难得文邹邹一把,某人却没有赞美我的才情,将一双秀眉蹙得更紧。

哭过之后的确好受了很多。我宁愿让月隐的温柔变成我心底的伤口,也不愿意在这场以爱为名的追逐中委屈自己。不管是乐七七还是秦深深,都决不与人分享爱人,这是我的底线。

想通了这些,我的心里一阵通透。月隐,也许只能是我感情中的一个过客。虽然想起他,心里还有一阵疼痛,但我相信时间一定会是最好的疗伤药。

“七七,你当真如此喜欢皇兄?”

我有些奇怪地看他。现在讨论这个,好像没什么意义。

他突然想通了似的,双手紧握住我的双臂,一脸坚决。“七七,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