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情六欲 作者:不要扫雪

内容介绍:

夫有美妾成群,妻有七情六欲…

标签:穿越、豪门恩怨、女强

  001 围攻

  大盛国,安阳侯府

  正厅内全是人,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正跪在厅中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主位上的人哭诉着丧子之痛,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同情万分。

  “老夫人,妾身自知出生不高,可毕竟也是清白人家的子女,况且腹中所怀终究是大少爷的骨肉!平日里大少夫人为难妾身也就罢了,但我那孩子何其无辜,大少夫人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呀!”

  这番话,让在场所之人都愤恨地看向此刻厅中央站着的另一妙龄女子,侯府过门不到半年的大少夫人——沈悦儿!

  在所有人眼中,沈悦儿不过一介孤女,凭着贤亲王府的几丝宠爱才死皮赖脸强行嫁给侯府大少爷,年纪虽小,性子却厉害不已。

  不到十四,还没行过成人礼,所以不能与大少爷圆房,又害怕妾室比她先行生下长子,因此向来对大少爷的几个妾氏严苛得很。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做出残害妾氏子嗣这般恶毒之事来,心思实在令人发指。

  哭诉的女子伤心得快要晕过去一般,在婢女的搀扶下却是忍着伤悲继续说道:“那可是一条命啊,是大少爷的亲生骨血,更是侯府赵家即将出世的孩子,这般夭折实在是悲惨,求老夫人替我那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呀!”

  兴许是先前说得太过激动,再加上刚刚小产的缘故,说到这,女子一口气没接上来果真晕了过去。见状,老夫人自然赶紧让人将这陈氏给先行抬下去休息。

  女子一离去,早就盼着抱孙子的侯爷夫人目光如刀子一般刮在那个让她痛恨不已的儿媳妇脸上。

  “沈悦儿,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她抬手怒斥道:“好歹你也是忠烈遗孤,又在贤亲王府呆了三年,得王爷恩赐指婚嫁入我张家。这本应是你天大的福气,可偏偏不懂珍惜,入我侯府半年,骄纵奢侈目中无人、刁蛮善妒苛待妾室,到现在竟然还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你当我安阳侯府如此不堪,如此好欺负吗?”

  “就是,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般狠毒呢,这还没跟大少爷到圆房的年纪便如此容不得妾氏庶出,若是以后还了得?大哥这一脉岂不就得断送在你这个恶毒媳妇的手上?”三房的三夫人马上跟着帮腔训骂,好久没看过大房这边的热闹了,向来喜欢生事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很快,更多的人开始相继指责起沈悦儿的恶行来,满满一屋子人,毫无顾忌的说道着,如同生怕家丑无法外扬一般。

  唯独大少爷张传业这会却是一脸冷漠的旁观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让人看不出半点的心思来。可张传业的冷漠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因为侯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少爷从来如此。

  但此刻,这正厅之中却还有另外一人竟然也带着同样的冷漠,所不同的是,她的这份冷漠却让这所有的人都厌恶无比。

  沈悦儿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让这些个跳梁小丑尽情发挥。她的额头一圈还缠着昨日大夫急救时的绷带,脑门处殷红的血迹分外刺目。

  她并不是真正的沈悦儿,也不清楚这个大少夫人以前到底都做过些什么,但却一眼看得出这些所谓的罪行通通不过是被人算计罢了。这样的陷害,她曾经见得太多了,甚至比这些更阴险毒辣的诡计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并不掩饰的嘲讽,却依旧没有出声争辩半句,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渐渐的,厅内的声音不由得小了起来,到最后竟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进来后不哭不闹一声不吭,甚至于满脸嘲讽与冷漠的大少夫人,那样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若是换在以前,这大少夫人只怕早就大闹了起来,不将这厅给掀翻才怪,哪里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觉得这一次罪证确凿,所以这才没有脸面辩驳了吗?

  见状,侯爷夫人显然更是恼火了,黑着脸大声朝沈悦儿道:“沈悦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夫人想让我说什么呢?认罪还是求饶?那还是免了吧,不是我做的自然不必认罪,更不需要求饶。”沈悦儿终于出声了,声音清清淡淡,压根不像是在说着与她自己有关的事一般。

  这样的态度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连老夫人终于都忍无可忍,板着脸朝其说道:“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以为可以抵赖吗?昨日你让人给陈氏送的莲子羹还在,里头的下胎药也从你房中搜了出来,如此铁证,就算是贤亲王与王妃在也不可能包庇你。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真以为这门婚事是贤亲王亲赐,我们安阳侯府就奈何不了你吗?”

  “我若真想动手还用得着使这么拙劣的办法等着人来拿赃问罪?”沈悦儿轻笑一声,嘴角带着几分不屑,又扫了一眼厅里厅外不少的下人继续说道:“堂堂侯府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的逼着府中大少夫人认下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当真可笑至极!”

  她刻意将大少夫人四个字加重了音量,语气之中的嘲讽可想而知。古今中外,哪家哪户不要面子,对于这种豪门贵族脸面二字更是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之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否则堂堂安阳侯岂会不惜丢人现眼也要将自家大少夫人所谓的恶行丑行公诸于众呢?换做其他任何人,不论事情真假,那都是遮都遮不过来吧。

  她并不知道这一家人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绝对想得明白这沈悦儿早就已经被人当成了手中的棋子。虽然她只是来自现代的一缕亡魂,可是从昨日醒来的那一刻起同样也成了沈悦儿,而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将她当成棋子的人!

  “还想狡辩,你以为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还能巧言脱罪吗?我张家出了你这样的恶妇固然丢尽了颜面,但是为了颜面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你这等恶妇掩盖罪行的话,那堂堂侯府岂不更得沦为天下笑柄?”侯爷夫人抢在老夫人之前大手一拍桌面,怒斥沈悦儿,那模样当真是被气得不行了。

  “往日恶行种种不说,昨日之事便是罪证确凿,不严惩实在难以服众!这门婚事虽是王爷赐婚无法休你,但你别以为打着王爷的旗号便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听到这,众人皆一脸的激愤,就连往日里最爱跟侯爷夫人唱反调的三夫人也齐心不已地怒视着沈悦儿。

  唯独沈悦儿却是半点也不生气,从头到尾嘴角那嘲讽的笑意便没有消失过,只不过这样的笑意没有半丝的温度,那笑,比不笑时还要让人感到心惊。

  这满屋子的人难不成真以为她会像原主一般任人拿捏,想怎么欺负便怎么欺负吗?

  二十四岁那年,她的父母、丈夫还有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竟然在同一天遇害而亡命,而警方最终却给以意外草率终结此案。如日中天的李氏集团一夜之间被她二叔侵占,而她却被送进了疯人院强行接受治疗。

  她在疯人院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若不是一心一意想着要为惨死的家人报仇,只怕早就死在了里头。一年后,因为分赃不均,所谓的三叔悄悄将她从疯人院里头弄了出来,装好人企图利用她整垮那所谓的二叔。她假装什么都不知情,五年谋划,最后终于报仇血恨、夺回集团,而那些该死的人也一个不留的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若非在疯人院的那一年让身体留下了无法挽回的病疾,她也不会这么早病逝从而阴差阳错的在这沈悦儿身上重生。所以她的一生,活得比谁都艰难,但同样活得比谁都坚韧。

  如今她成了沈悦儿,同样也成了不知道被多少人摆布的棋子,可她丝毫不曾畏惧,更不会辜负老天爷对她的厚爱,她会一步步从那棋子变成下棋之人,恣意挥洒这难得的新生!

  “不能休,那就和离,谁都别总拿贤亲王府当说辞,真有所顾忌的话哪里可能单听陈氏一面之辞便欲将我打杀!”

  沈悦儿浑然没有理会那侯爷夫人的斥责,目光直接跳到了大少爷张传业身上:“还有你大少爷!面对自己妻妾之事竟然任凭他人做主一言不发,难不成张家男儿就是这等毫无主见之人?”

  这个一言不发满脸冰冷的男人昨日便见过一次,没有失子之痛,也没有对她这个“凶手”任何的爱或恨,有的只是一种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冷漠。

  沈悦儿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男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种自私到了骨子里头,不论真相到底如何,面对一件牵扯到他的妻妾甚至子嗣的大事,这样的不做为比什么都让人鄙视!

  这话一出,倒是让众人更是惊讶不已,往常对大少爷霸占欲极强,恨不得将大少爷身旁其他的妾氏通房一个个都弄死的大少夫人这会怎么竟主动提到和离了呢?而且这语气简直跟疯了似的,没规矩到了极点,还敢质问自己的夫君,当真是昏了头!

  张传业对于沈悦儿今日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哪怕是听到那声不似玩笑的和离字眼也依旧如此。

  “内宅之事,全凭母亲与祖母做主,如此简单之理,不值一提。”他看了沈悦儿一眼,语气之中的漠视显而易见。

  这话一出,侯爷夫人立马是眉开眼笑起来,显然对于这儿子的态度极为满意。

  不过,这份得意还没完全绽放,却见沈悦儿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少爷若是连这等道理都不懂,即便得了文武双状元也只是徒有虚名!”

  如此尖锐的指责顿时让这正厅乱成了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悦儿,一时间训斥责骂之声四起。要知道这大少爷可是天骄一般的英才,不但是文武双科状元,还是如今皇上最为器重的近身之臣,而这会沈悦儿竟然敢说大少爷不懂道理,徒有虚名,这胆子当真是比天还大呀!

  张传业亦是头一回变了脸色,板着脸冲乱哄哄的众人挥了挥手,而后看向沈悦儿冷声说道:“不许放肆,不然定不轻饶!”

  “大少爷原来就这么一点胸襟?果然倒是我高看你了!先前之话是放肆还是忠言得分什么样的心态去理解,破了天我也是占着理字的。”

  沈悦儿嘲讽道:“更何况,你我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妻子有了麻烦,为夫者竟如此态度,实在让人心寒不已。不过这样也好,打今起倒也是看清了这世间的人与事,清醒了总比一辈子浑浑噩噩活着要好!”

  她虽然并没有得到原主什么记忆,可是却是感受得到原主对这大少爷张传业所特有的那份感情。只不过那可怜的傻姑娘当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会爱上一个自私自利、毫无感情可言的渣男呢?

  这番话让张传业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脸色也黑得更加厉害,眼前的沈悦儿今日竟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凌厉强势,全然没有平时对待他的那种小心与讨好。这女人以前脾气虽极为不好,但都只是蛮不讲理的胡闹,不似现在这般镇定得让人无法置信的据理反击,不留丝毫余地。

  更主要的是,他在她的眼神之中再也看不到往常的那种爱恋与仰慕,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这样的目光自然真实,真实到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恼火。

  002 迎击

  “够了,你身旁的丫环都已经指证是你让她去下的药,铁证面前你还能抵赖?”下意识里,张传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忽略了先前沈悦儿对他的顶撞与不敬,直接拉回到陈氏一事上来。

  “大少爷既然说了不参与内宅之事那还就别参与的好!”沈悦儿扔下这一句话后,却是看都不再看那张传业,而后直接朝着主位上的老夫人道:“老夫人,自古审案也得听双方之言吧,若侯府还有一丝公正的话,接下来自然得轮到我了!”

  说罢,沈悦儿朝着门口高声喊道:“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却见两个家丁押着一个黄衣婢女大步走了进来,这婢女不是别人,正是张传业先前所说的那个指证沈悦儿下药的丫环轻云。

  轻云一进来,却是连忙跪地朝着老夫人与侯爷夫人等人喊着救命,那模样跟有人拿着刀马上要砍了她一般。

  沈悦儿却是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质问,面无表情地朝轻云说道:“轻云,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诬陷我?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大少夫人,您就别再逼奴婢了,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呀,奴婢早就跟您说过了,万事不能做绝,可您偏偏不听,如今奴婢若是再帮您隐瞒,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轻云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大声回驳过后,而后再次朝着老夫人等人磕头求救道:“老夫人可要替奴婢做主呀,奴婢知错了,愿意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大少夫人再三威胁于奴婢,还请老夫人救命呀!”

  见状,老夫人还没发话,侯爷夫人却是气愤不已地拍案而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沈悦儿,竟然还想杀人灭口吗?做了这等恶事还敢如此嚣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威胁轻云改口,你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沈悦儿理都没理侯爷夫人,径直盯着那婢女,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杀机:“轻云,先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那还不是大少夫人威胁要奴婢的命,奴婢为了保命才会假意应付,如今老夫人、夫人、大少爷都在,奴婢又岂会再受你的控制?”轻云摆出一幅可怜样,但那语气却是有够坚决,果然找到了靠山就是不一样。

  “很好!”沈悦儿不怒反笑,只是眼神却没有半线的温度,一直冷到了人的骨子里去了:“一会,你会后悔的!但凡害我的人,迟早都会反悔的!”

  被这目光一扫,轻云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心里头说不出来的恐惧,不过见这会已经有不少人都愤怒不已的教训沈悦儿,又觉那主大势早去不足为惧,当下稍微又安稳了不少。

  “够了,都给我闭嘴!”老夫人皱着眉头,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下这样的局面了,而她这一声倒也极为有效,片刻间吵吵闹闹的众人却是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先是看了一眼今日很是反常的沈悦儿,片刻后却是不再有半丝的迟疑:“沈悦儿,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即使看着贤亲王的情面打你不得、休你不得,哪怕是和离也只能等贤亲王班师回京之后才能请他定夺。但你如今还是我张家之人,犯了事自然得受我张家管束。从今日起,罚你搬至云溪别院闭门思过,没有允许,不许踏出别院半步!”

  去别院闭门思过?如此而已吗?

  沈悦儿心中冷笑,打这么大的雷才下这么几滴雨实在是有意思,看来这其中肯定还有旁的什么用意。只不过去别院对于她来说自然比呆在侯府要强得多,她不在意这所谓的地位名声,她在意的只是哪种处境对她本身更为有利而已。

  老夫人的决定刚刚说完,沈悦儿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看见一婆子突然从她身后上前一步,冲着老夫人径直说道:“老夫人,您不能让大少夫人去别院,大少夫人真是被人陷害的,不然的话昨个就不会以死明志了”

  “她那是畏罪自杀!”三夫人阴阳怪气的抢过了那婆子的话:“这不是没死吗,顶多也就是出苦肉计罢了,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那婆子姓黄,昨日沈悦儿醒来之后便一直替她“出谋划策”,俨然是贤亲王府陪嫁过来的贴身心腹。

  而她头上这伤本意也并非真要自尽,只不过是这黄婆子狗屁不是的苦肉计。哪曾想一下推的力道过了头,倒是让主子真个没了命,也正因为如此,她这才鬼使神差的成为了沈悦儿。

  昨晚听黄婆子的抱怨,完全可以确定陈氏小产一事真不是原主所为,不过看那黄婆子的样子便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指使自家主子背地里做这做那。言行举止全然不似真正关心主子,明显不过是贤亲王府安排在沈悦儿身旁的一个眼线罢了。

  她微眯着眼,保持着脸上的丝丝笑意。沈悦儿呀沈悦儿,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偌大的安阳侯府想要害你,那所谓的后盾贤亲王府只怕对你更没安什么好心,不然区区一个婆子也敢不顾你的安危让你撞破头去化解危机?

  “三夫人,您怎么能这般说话呢?”黄婆子此刻脸色一变,带着一种傲气与不满:“大少夫人可是王爷王妃最为疼爱的养女,她的命在你们眼中就这般不值钱吗?可别怪奴才话说得不好听,莫说大少夫人是被冤枉的,就算真有其事又怎么可以轻易赶出侯府送往什么破烂别院呢?嫁过来之前,王妃亲自跟奴才说了,不论大少夫人犯了什么错都是王妃教导不严造成的,所以就算侯府要惩处也得先将人送回贤亲王府待王妃管教过后再听凭处理!”

  黄婆子这番话自然是拿着王府对赵家赤裸裸的威胁,总之宁可先将大少夫人送回王府也不能让他们直接把人给赶出侯府。只要将人送去王府让王妃随意管教个几天再回来,看还有谁敢折王妃的台面让大少夫人去那别院。

  如此一来,厅里众人几乎鼻子都气歪了,暗道这贤亲王府也太过霸道欺人,连个奴才都敢如此嚣张。可是这话显然却是极有效果的,莫说是刚刚张口便扣帽子的三夫人,就算是侯爷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贤亲王妃这话明摆着就是护短,不论沈悦儿做了什么错事,都由她来管教,王妃亲自管教过后,他们这些人还敢打人脸面继续去惩罚吗?厅里头出奇的安静,张家人脸上神色都不好看,而唯有那黄婆子则带着一抹得意的胜利之色。

  如此一来,沈悦儿倒是觉得这事更加有意思了,一方挤破脑袋想要马上赶她出侯府,另一方则是不惜以势压人也要将她留在这里头,若说单单只是为了这门婚事的话,倒真是显得矫情了,也不知道她的去留到底能够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呢?

  气氛显得怪异无比,半晌之后面色难看不已的老夫人这才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沈氏便先送回贤亲王府,由王妃管教后再定夺吧!”

  这一声,自然是让步,张家人虽然都一脸的不情愿,但老夫人发话了却是没有谁再敢反驳,更何况在坐的都知道那贤亲王妃的性子,莫说招惹不起,就算招惹得起也麻烦不起。

  黄婆子更是得意得紧,正欲上前去扶自家主子,也好一吐先前的晦气,却不曾想手还没碰到便被一把甩了开来。

  “不必了,我要去别院!”现在的沈悦儿才不是那种按套路出牌之人,从形势上看,贤亲王府对她的操控绝对远远强于安阳侯府的打压,两相比较,她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瞬间,满堂皆惊,黄婆子更是张着不可思议的大嘴半天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唯独沈悦儿倒是平静无比,目光扫过张家那几个主要人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没有做那害人之事,自然便没有错,若是回贤亲王府受王妃管教岂不等于将这不该有的恶名往自己身上扣?而我去别院也不是思什么过,更不承认是受什么罚,只是不想再留在这么处充满阴谋与陷害的浑水之地!”

  “沈悦儿,你太过份!”侯爷夫人脸都绿了,这死丫头竟然敢如此诋毁侯府,当真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过份?那不得请夫人告诉我什么叫不过份?难道由着你们强加污名就不过份了?任由你等打杀就不过份了?”沈悦儿目光如矩,话锋如同刀子一般扎了出来:“我把话摆在这里了,今日之事绝对不能随便带过,那些背里里暗算我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轻饶!我以一个月为限,若侯府没有人愿意公平公正的彻查此事还我清白,那么一个月之后我将自行解决,以证清白!”

  “狂妄!”一旁的三夫人不由得一阵嘲笑:“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就是是我,是安阳侯府的大少夫人!三夫人难道觉得堂堂侯府大少夫人的清白如此不值一提吗?”沈悦儿一把便将话给堵了回去:“看来整个侯府在三夫人眼中果然不值一提!”

  三夫人还是前一回吃这样的亏,可还来不及回驳,却见沈悦儿已经直接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事关侯府与贤亲王府的颜面,这个约定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既然你如此说,老身不应反倒是显得心中有鬼了。”老夫人倒也算是应下了,话被沈悦儿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不点这个头也是不行了。

  “好!一言为定!”沈悦儿边说边看了一眼这会还跪在一旁的轻云,而后又朝老夫人道:“其他的事暂且也就不提了,但这个婢女,今日我要自行处罚,老夫人可有意见?”

  “天真,她可是证人,岂能交由你处罚!”三夫人找准机会抢话道:“沈悦儿,你莫不是心虚了想要杀人灭口?这丫头所说的话我们可都知道了,你就算杀了她也是没用的!”

  沈悦儿不由得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三夫人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话:“三夫人这话说得对,这丫头已经影响不到什么了,交给我处置又妨?不论她所说是真是假,但下药也好还是诬陷主子也罢都是得受到严惩的,她是我屋里的人,交由我处罚天经地义!在我还是大少夫人之前,这权利还是我的,老夫人,您说我这话在理吗?”

  这话一出,轻云顿时面如死色,赶紧着向老夫人等人求救,而一旁一直再也没出过声的大少爷张传业都不由得定定地望着沈悦儿,实在猜不透如今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状,老夫人只是稍微看了一眼轻云,倒也没有多犹豫,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在她想来,既然沈悦儿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给要回去,反倒应该不敢要了人的性命才对。

  谁知,老夫人刚点了头,沈悦儿便径直一挥手朝着先前押人过来的两个家丁道:“把轻云带下去,打上五十大板以示惩戒,谁敢偷工减料,连他一并打!”

  003 暂时的默契

  这一下,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一直到轻云被拖了下去行刑这才反应了过来,谁都没想到沈悦儿竟然如此狠毒,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这般发落活活要将人给打死。

  可偏生如何处置都由着这女人又是老夫人点了头的,听到外头响起的惨叫声,再看这会依旧淡定从容的沈悦儿,不少人心中都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这哪是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女呀,这样狠的心肠,这样毒的手段简直让人有些无法直视!厅里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着沈悦儿却谁都没有出声,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四处泛起。

  没一会功夫,家丁便前来禀告,只说才打了三十板子,那轻云便已经死了,而沈悦儿却是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吩咐道:“继续打完,打完后拉到外头埋了便是。”

  对于害她的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因为稍微心软的下场便是她会比这些人死得更惨!

  “沈悦儿,人都已经死了你竟然还要打,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狠毒?”张传业倒是第一个从对沈悦儿的震惊之中走出来的人,他从来没想过面前这个女人会心狠手辣到这样的程度,一时间,心中的厌恶之感愈发的加倍起来。

  而沈悦儿却并没有并丝的不快,反倒是微笑着说道:“我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非要往死路上撞,这就怪不得别人了。我若是不厉害一些,只怕今日这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吧?是不是真的狠毒,一个月后大少爷再下定论,话说得太早了,到时不知如何弥补今日之言可就不好了!”

  张传业被驳得一愣,神情愈发的难看不已,但一时间却是不知如何应答。

  “对了,大少爷得空最好提前做下打算吧,等陈氏之事真相大白后,堂堂大少夫人所受的冤枉理当如何补偿才能挽回侯府的名声吧!”

  一语言罢,她压根不再理会这里的任何人,嘴角含笑微微行了一礼后径直转身离去。

  突如其来的局面震惊着在场每一个人,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沈悦儿,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半天才回过神来。片刻间,啧声四射,安阳侯府的风似乎凭空而起了。

  一路并无任何阻拦,回屋之后黄婆子却是径直将屋子里头的婢女通通赶了出去,关上门后满脸不快地跑到主子跟前责问道:“小姐这是何意,为什么老夫人已经发话让您回贤亲王府了却还要执意去别院?一旦去了别院这些人压根就不会再让您回来了,难道您不记得王妃交待过的话了吗?”

  “先前我都说过了为何不能回王府,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要帮他们坐实我这次的污名?”沈悦儿冷冷憋了黄婆子一眼,心中已知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够留在自己身旁。

  被沈悦儿这般一瞪,黄婆子顿时觉得有些慌了神。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姐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无法琢磨。

  “小姐莫生气,老奴自然没有那个意思,老奴这不是担心小姐一旦去别院的话会被王妃责怪吗!”黄婆子到底还是经验丰富,很快便没了那一瞬的慌乱。在她看来,这小主子肯定是因刚才之事气到了,所以这会才不免拿她撒撒气。

  只不过,这一回她猜得并不准,沈悦儿可没打算因为那所谓的王妃而跟一个老奴才服软。

  “事事都要去麻烦王妃就不会被责怪了吗?这么一点小事自己都解决不了,王妃留我又有什么用?你这脑袋除了出些馊主意以外,可曾真正为我的处境着想过一二?既然心里头压根没将我当成真正的主子,留在我身旁又有何用!”

  沈悦儿毫不客气的责骂着,对待这样的奴才软上半丝都是不行。

  这一下,黄婆子可是真的有些怕了,下意识的解释道:“小姐千万别误会,老奴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忠心于您,又怎么可能不替小姐着想呢。”

  “你若真对我一心一意又怎敢教唆我去撞墙,你若真对我忠心耿耿就得对我的决定绝对服从,你若真有此心,现在还会同我争辩半句?”沈悦儿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扎在黄婆子脸上:“你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咱们两个到底谁是奴才谁是主子!你自个没用就算了,如今我想法子要让侯府之人好好吃一回亏你却还阻三阻四到底是何用意?”

  黄婆子猛的一惊,她从来没见过这悦儿小姐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目光,如同被什么鬼魅盯上了一般,下意识的竟然给跪了下来:“小姐恕罪,老奴知错了。”

  这一跪一告罪间,黄婆子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时间心中又极为不甘,自己毕竟是王妃身旁最得力的仆从,平日里连王妃都给她几分颜面,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教训。正想着如何扳回些脸面,让这沈悦儿莫太狂妄之际,却不曾想更凌厉的还在后头。

  “你何止是有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看看这半年来你出的那些狗屁主意吧,不但没有损到别人一分一毫,反倒是让我成为整个侯府的公敌,这一次又差点将我给撞死,还敢在这种时候让我回贤亲王府?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害死我,以此搅黄王府的安排是不是?”

  沈悦儿不给黄婆子半刻辩驳的机会,咄咄逼人道:“安阳侯府的人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你竟然敢背叛王府与他们一并合谋同王府做对?你可真是狗胆包天,竟然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你自己想死就算了,还敢做出这等祸及满门的蠢事来,当真是以为贤亲王府是这般好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