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侯爷夫人自是略显窘迫地闭上了嘴,而被这突然的消息同样勾得蠢蠢欲动的三夫人见到侯爷夫人挨训的模样,顿时是说不出来的兴灾乐祸,脑子一转倒是乐呵呵的喝着茶继续看热闹,甚至于都觉得那沈悦儿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于妈见状谢过老夫人又说道:“一开始,小的与别院其他人都以为玲儿是不小心掉入锦鲤池给淹死的,后来幸好大少夫人行事谨慎,又让人细细的检查了几遍玲儿的尸体,这才从玲儿紧握的手中找到了一块不知从何处扯下来的衣角碎布。”

  她自然没有提到三少爷,更不会将三少爷扯进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后来小的在大少夫人许可下负责调查玲儿一事,而后倒是幸不辱命,果真查出玲儿并非不小心掉入池子淹死,实际上是先被人给捂死再扔入锦鲤池中的。”

  听到这,陈氏才刚刚好转一些的心情猛的一震,因为怕别人看到引起怀疑,所以只得拼命的暗自调气,努力保持着应有的镇定。而其他人显然都更是意外不已,看上去一个丫环的死竟然还牵出了更大的隐情来。

  好在于妈说事没有半点的拖拖拉拉,不然,还真是有人会按捺不住催问起有没有查出杀手,杀手又到底是何人之类的问题来。

  “小的已经查明,杀死玲儿的凶手就是大少夫人院中看门的杜婆子。从玲儿手中找到的那块碎布已经比对过,正是杜婆子衣摆上所缺的那一块,杜婆子也已经承认玲儿为她所杀。”于妈解释完最后一句后便不再多言,退了一步略微低头也不看沈悦儿一眼,那神情倒是很明显的公事公办,与任何人都无什么关联的模样。

  如此一来,众人倒是对这个杜婆子杀死玲儿一事的说法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只不过于妈所说的这些跟先前沈悦儿说陈氏陷害她一事有什么关系呢?

  老夫人这回却是不再沉默,看了一眼一旁委委屈屈却又不敢再随意出声的陈氏,微皱了下眉头朝沈悦儿问道:“你让于妈将这些事情当面禀告又是何意,这些事能够证明你的清白吗?又与你所说陈氏陷害你有半点关系吗?”

  老夫人的疑惑,当然可以代表着几乎所有人的心思,而沈悦儿却并不言语,只是淡然一笑,而后又朝着早已准备好的荷风挥了挥手。

  028 让你现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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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风收到指示,自是连忙站了出来,走到厅中央与于妈比肩而立,将早已准备好的几样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禀老夫人,这玉镯子原本是玲儿的,奴婢跟大少夫人离开别院前曾见玲儿戴过一回,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收了起来没再戴了。玲儿死后,别院里头的侍女在检查杜婆子床底铺时发现了这个玉镯子。”

  “另外,在杜婆子床铺下一起被找到的还有一封书信,上头所写内容正是指使杜婆子尽快除去玲儿,请老夫人过目。”说罢,荷风再次上前两步,径直将这两样物证呈给老夫人。

  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却仍然弄不太明白沈悦儿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老夫人身旁的婆子见状,倒也利索的上前接过东西转送于老夫人面前。

  照这奴婢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指使杜婆子行凶杀人,而按先前沈悦儿的说法,难道这写信之人便是陈氏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氏为什么要让人去杀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玲儿呢?

  就在大伙纷纷猜测之际,于妈也不必看任何人,一副就事论事,公正不已的神情适机的出面证实刚刚荷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它的,她不必说也不需要说,相信稍后大少夫人自有安排,说得过多的话反倒是画蛇添足。

  至于已经被乱棍打死的杜婆子,于妈也并没有提及,反正这会也没人问到,一个恶奴的生死自然不必刻意多说道什么。

  “沈氏,你这到底想说明什么?”老夫人将那信看过后,又看一眼那玉镯子,却是有些不大满意地朝沈悦儿说道:“有话便直说,不要打什么哑谜,这么多人可没太多闲工夫陪你一人在此耗着。”

  老夫人的话一下子便得到了引得众人连声附和,而这会那陈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过倒也没有谁多想什么,毕竟今日这事已经完全关联到了陈氏身上,陈氏心有不快在她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

  而沈悦儿听到老夫人的话,也没有丝毫的不悦,反倒是一脸轻松的点了点头,依言直接点破道:“很简单,玉镯子本就是陈氏赏给玲儿的,而信也是陈氏写的,杜婆子杀了玲儿后,自然得将这镯子给不着痕迹的取回。这两样东西本都是出自于陈氏之手,所以也就成了两件可以用来指证她的证据了。”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赏过玲儿这样的镯子?”陈氏这下可是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身份的,直接大声辩驳道:“大少夫人这是要栽赃吗?一个莫名其妙的玉镯子,一封连署名都没有的信,你竟然说都是出自于我手,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当真欺人太甚了吧!”

  “胡说吗?”沈悦儿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而后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看向陈氏道:“对了,我婢女好像从没说过那封信有没有署名之类的,若不是你写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没署名呢?”

  一时间,陈氏猛的一怔,心中只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口,不过她反应也算快,在众人神色已有不对看向她之际,连忙抢白道:“大少夫人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既然信上写的是那样的内容,又有谁会笨到留下名姓呢?”

  这个理由倒也勉强站得住脚,所以厅内其他人这会自然下意识的便将目光转向了沈悦儿,无形之中成了看这两个当事这人各自斗法。而此刻,所有人也下意识的没有太多的主观猜测了,更不必多费脑子,跟着看下去便是。

  “你当然不傻,不然又怎么能将脏水倒到我头上来呢?罢了,多争无益,既然你不愿承认,那我再来证明这两样东西是你的便可。”沈悦儿边说边再次挥了挥手,不过这一次却是朝着黄婆子。

  黄婆子见状,马上会意朝厅外走了出去。众人顿时不解,不过见沈悦儿让她们稍安匆燥,一会便知的样子,倒也没谁追问,反倒是趁着空当小声议论了起来。

  张传业若有所思的将目光从沈悦儿与陈氏两者之间来回观察了一下,却见一个从容淡定,一个凝重而略显不安,不论真相如何,但气度心性却是高下已现。

  他没有再去注意陈氏,甚至于心中已然觉得陈氏真有问题。倒不是因为他完全信了沈悦儿,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觉得以沈悦儿那样的心性既然出手了,按理便不可能空手而归。

  就在众人各自暗自猜测之际,黄婆子已经再次走了进来,而其身后则跟着一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婢女。

  看到那名婢女,倒是有不少人都很快认了出来,正是陈氏那屋的一个小丫环名唤婉儿。陈氏看到婉儿之际,当下脸都青了,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扣了起来。

  婉儿进来之后,很快便朝老夫人等人自报了身份,而后当着众人的面证实了玲儿那玉镯子正是陈氏赏下的东西。这婢女虽说言语中略显紧张,特别是看到陈氏时还一脸的害怕,不过所说的证言倒并不复杂,特别是已说清楚了陈氏赏那么好的东西给玲儿的原因。

  “老夫人,当时奴婢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所以…所以陈姨娘并不知道奴婢知晓此事,她让玲儿将一包下胎药找机会放到大少夫人屋子里头,那玉镯子便是用来收买玲儿的。”

  婉儿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继续补充道:“当时奴婢不敢声张,又怕被陈姨娘知晓,所以一直都没有说出实情。后来这些日子,奴婢成天心神不宁,连饭都吃不踏实,所以这才决定还是得道出实情,不能让大少夫人凭白背上这等冤枉。”

  “你胡说,你个贱婢,平日我可是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合着外人一起来害我!”陈氏看着吃里扒外的婉儿,气得不行,上前便是一个巴掌给了出去。

  婉儿捂着脸又吓又疼的,立马哭了起来,若不是黄婆子眼疾手快,直接将她拉到了身后,只怕还得结结实实的再挨上几巴掌。

  这一下,众人倒是看得有些傻眼了,先不论事情真假,单看这架式,只怕这大少夫人还真是有备而来。

  029 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姨娘这是做什么,合着你怎么说别人都是对的,人家说你就是害你不成?”

  黄婆子可不是省油的灯,王府里头出来的老人哪里会怕一个小小的妾氏,她故意大声说道:“这婉儿说的是真是假老夫人、夫人、大少爷还有其他主子自会明辩,若是心中没鬼,你急成这样做什么?”

  这一下,可是让陈氏更是气得不行,你你你了好几下硬是没你出个什么名堂来,看得沈悦儿都不忍舒心一笑,对黄婆子刚才的表现极为赏识。

  “老夫人,您可得替妾身做主呀!婉儿这丫头一定是让人给收买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突然跳出来乱说一切?”陈氏一脸的委屈,抹着说来便来的眼泪朝老夫人哭诉:“妾身失子悲痛都来不及,哪有可能还有那等闲工夫想着去害大少夫人呀!”

  一席话倒也算说得通,不过陈氏还没等到老夫人的话却是再次被沈悦儿给打断了。

  “行了,你先收着点眼泪吧,一会有你哭的时候!”沈悦儿嘲讽不已:“既然你质疑婉儿,那咱们就再来点旁的东西吧。”

  话音一落,黄婆子那边也不用再吩咐,径直取出一份准备好的一份笔墨出来,再次递给了老夫人身旁的婆子,转呈给老夫人过目。

  黄婆子办事利索不已,在老夫人查看之前便已经朗声向众人解释清楚了这上呈之物是高价从旁人手中购到的一副墨宝,而这墨宝的主人正是陈氏。

  陈氏母家虽只是普通小官之家,但其嫁入侯府之前就已经是京城颇有盛名的才女,不少仰慕者变着法子收藏其墨宝,所以黄婆子能够弄到一张陈氏的笔迹倒也不难,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罢了。

  有了这张陈氏的手迹,再跟先前上呈的从杜婆子那里搜出的书信一对比,那信是不是陈氏而写自然便一清二楚了。

  老夫人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不过对比完那两幅字后脸上的神色终于开始松动了起来。她将那两封书信直接让人一并递给了张传业过目,毕竟在这个厅里头,对比字迹这种本事最厉害的当然要数她这宝贝孙子了。

  张传业看过之后,脸上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抬眼朝陈氏看去,也不吱声,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听听那个女人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来自于自家夫君的目光,陈氏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当真没有想到沈悦儿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心里头那个恨呀无法言说。还有该死的杜婆子,办事如此的没脑子,明明吩咐过要将书信这种东西给烧掉了,偏偏留了下来还让人给找到了,十足十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转念一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今日与这沈悦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打她做下某件事开始,便已经没有回头之路,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认输!为了嫁给张传业,她甚至于连做妾都忍了,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又岂能够被沈悦儿害得名声扫地、一无所有呢?

  “大少爷,妾身可不可以亲眼看一下?”陈氏也非一般之人,事到如今反倒是完完全全的镇定了下来,拼了也好,赌了也罢,反正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她就不相信沈悦儿能够翻得了天。

  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张传业随后便让人将书信与另一副字都给了陈氏自个过目。

  片刻之后,陈氏却是头一回笑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朝着沈悦儿说道:“大少夫人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机,为了陷害一个妾氏,竟然还找了临摹高手来模仿我的笔迹写下一封所谓的指使信。真是可笑到了极点,我陈欣荣到底何德何能得大少夫人如此上心?”

  她说着,玉手一扬,将两样东西举起来一脸愤慨地朝着众人说道:“这两样东西中,那幅字的确为我所出,也不知道大少夫人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弄到手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不过,至于这封从杜婆子那里找到的所谓指使信却压根不是我写的,字迹是有九分九类似,但是这对于一个擅长临摹的高手来说并不难,若是这样便认定是我指使杜婆子杀死玲儿,我不服!”

  “这话在理!”侯爷夫人点了点头,支持道:“光凭这个不能说明什么!”

  “多谢夫人的信任,妾身感激万分!”陈氏眼含泪光,一脸说不出来的委屈,谢过婆婆的鼎力支持后,却是语气一转,朝着沈悦儿继续说道:“大少夫人,还有一件事您完全无法自说其圆!妾身斗胆请您解释一二!”

  这一会功夫,陈氏果然已经完完全全的稳了下来,内心的斗志也被激发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柔美却而不可欺的坚定。

  沈悦儿见状,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说实话对于陈氏的反击勉强还算满意。虽然称不是荣辱不惊,不过却也算得上是越挫越勇,不枉费她后头花大价钱特意为其量身准备的最后大坑。

  “你说。”她神情悠闲,如同看戏似的看着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陈氏。

  “妾身想请问大少夫人,您口口声声说妾身收买玲儿,让其将下胎药提前放入您屋中陷害于你,照这么说,难不成妾身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小产吗?妾身好不容易怀上大少爷的骨血,自然是盼着孩子平平安安出生长大,若真能够提前预知当然是保胎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这么傻看着孩子没了?如果大少夫人觉得害你比保住妾身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话,那是不是太可笑了?”

  一连窜的反问带着无与伦比的悲伤与愤怒,这会的陈氏,在众人面前就如同被压迫到了极点不得不反击的无奈之人,这样的弱势自然更是博得同情与认可。

  而就在不少人的情绪差不多已经被陈氏调动起来之际,沈悦儿却是想都不想的回复道:“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孕,所以自然是想计划到哪天小产都是没问题的。”

  此言一出,陈氏原本已经极为淡定的美丽脸孔顿时变得几近扭曲起来,在众人无比惊讶与质疑声中瞬间一下子失了态,指着沈悦儿脱口骂道:“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子,竟然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为什么非得死咬住我不放,难道不害死我就不甘心吗?”

  “到底谁是疯子、谁胡说八道、谁要害谁?”沈悦儿满是悲悯地看着这会心理防线已经摇摇欲坠的陈氏,一副不想再跟你玩了的模样,径直说道:“罢了,既然你非得死扛到底,那我也只能成全你!希望最后一份大礼不会吓到你才好!”

  030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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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沈悦儿看都不再看那陈氏一眼,径直朝着黄婆子命令道:“带人进来!”

  黄婆子这会跟打了鸡血似的,分外大声的应了声“是”,而后昂首挺胸快步朝外走去,没一会功夫便在众目睽睽之中,带进来一位早已在侧厅等候着的中年男子进来。

  看到这中年男子,这下陈氏可是再也强撑不住了,身体一个踉跄,若不是身旁丫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险些直接给一头载倒。

  而此刻,正厅之中不少人也都已经认出那名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侯府其中一位府医。

  府医进来后便自行报上了名姓,看了一眼一旁的陈氏之后,神情很是愤慨,而后朝着老夫人禀明道:“老夫人,小人可以证明大少夫人的确没有害过陈姨娘,因为陈姨娘压根就没有怀过什么孩子!”

  紧接着,这名府医便向众人详细道出所有人都震惊万分的消息,陈氏当初的确并没有怀孕,只不过是因为肠胃反常出现了一些令人误解的症状,再加上月事延迟了一些日子,所以导致陈氏在还没有请大夫确诊前便自认为已经有了,还急不可耐的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其他的姨娘。

  等陈氏欢喜过后想起请府医确诊之际,怀孕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偏偏这个时候府医诊断出来她并没有怀孕,这一下实在是让她脑袋一片空白,打了个措手不及。失望之下,陈氏担心会因此事而让侯府误以为她故意用假孕争宠,到时还不知道会把自个给弄成什么样子。

  因此,陈氏便软硬兼施,并且给了府医一大笔的好处,让其帮她一并隐瞒并演上一出戏。

  “老夫人请恕罪,小人当时真是没有办法,陈姨娘威胁小人若不帮她隐瞒此事便要对我家人不利,所以小人这才昧着良心做了这事。”府医跪了下来继续说道:“小人发誓,当时陈姨娘只是让小人先帮她瞒着这事,而后过几月再找个机会假装不幸小产,以此化解先前的那个错误喜讯。可小人是真不知道陈姨娘竟然借着此事把大少夫人给拉下了水,陷害大少夫人一事小人是真没有参与半分,还请老夫人明鉴!”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莫说是老夫人,就算是先前有心帮着陈氏的侯爷夫人也是说不出话来,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血色全无,整个人不时颤抖的陈氏。

  厅里出奇的安静,竟然没有一个人吱声说点什么,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五花八门,就连一向喜欢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张传业也不由得面露恼意。

  事到如今,但凡是长了眼带了耳的人都已经不难看出陈氏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先前那个收买玲儿的玉镯子、写给杜氏让其杀人灭口的信份量若是不够的话,此刻摆在眼前的人证揪出如此大的丑闻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愤恨。

  见如此时刻竟然还没人出声还她公道,沈悦儿倒也不在意,自个来个彻底的了断朝:“陈氏,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要说这府医也是被我收买来冤枉你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你半个多月前是否小产过一点也不难确定,重新找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一起确诊便可以了。怎么样,还要抵赖吗?”

  “不、不”听到这些,陈氏再也没法强装下去,如同看到了鬼似的盯着沈悦儿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对我的事情这般清楚?是谁,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这话一出,陈氏也算是不打自招,承认了沈悦儿所说的一切。瞬时间,老夫人、夫人、大少爷,还有这正厅内曾经对沈悦儿针锋相对、穷追猛打的那些人纷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谁都没想到她们竟然都被陈氏给耍得团团转。

  特别是侯爷夫人,这会脸色当真是青红相间,心里头排山倒海似的没办法保持冷静。当然,与其说是因为陈氏的所作所为而恼火,倒不如说是陈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让她在沈悦儿面前丢尽了颜面来得更准确。

  “你这个贱人,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侯爷夫人气得指着陈氏怒骂道:“亏我那么相信你,还一直觉得委屈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堪,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来!”

  “就是,平日里装得那么可怜巴巴的,骨子里竟然如此狠毒,算计起人来比谁都厉害,装怀孕,装小产,陷害大少夫人,还让人杀人灭口,啧啧,你这样的心思可真是令人发指!”一旁的三夫人总算是寻到了说话的机会,落井下石这样的事她实在是最为擅长,更何况这陈氏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不值得人留任何的情面。

  “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也是没有办法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浑事来,求老夫人恕罪呀!”

  这样的转变可真算是亮瞎众人之眼,纷纷而来的指责让陈氏心中最后一丝的承受力瞬间崩溃,她一把跪了下来,连连向老夫人与侯爷夫人等人求饶,只说她并不是故意想要害人,她也是不得以才会做出这些来,而如今她是真的知错了。

  听到这些,沈悦儿可是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若是真知错了还会一直等到完全没有回转余地后才承认吗?自己有麻烦就可以犯浑去害别人吗?若只是为了掩盖最初的错误,大不了说自己不小心小产了便是,你却费尽心思栽赃于我,甚至不惜杀人灭口,像你这样的心性与所为早就已不是简单的知错两字便可以解决!”

  说到这,她冷笑一声,似是对着陈氏又似是对着老夫人、侯爷夫人等人凛然而道:“真知错也好,假知错也罢,如果一声知错了就能够抵消罪过,那国法家法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若不是我坚持要替自己洗清污名查到陈氏头上来,害完我后,谁又是挡了陈氏道,下一步要除去的目标呢?”

  字字句句,沈悦儿都不给任何人留丝毫的退路,对于害她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再给什么翻身的机会。目光一转,沈悦儿不再理会这会已然形神呆滞的陈氏,看向老夫人全无商量地说道:“如今一切皆已水落石出,还请老夫人秉公处理,严惩陈氏,还我公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老夫人身上,下意识地等着看那陈氏的下场。

  031 拆台

  老夫人见状,当然不能再做沉默,如今事实已经清楚不过,沈悦儿真是被冤枉的,而陈氏则是这次事件中彻头彻尾的骗子与害人者。

  被一个妾将整个侯府搞得鸡飞狗跳的不说,如今这沈悦儿还一副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想想都让她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暗自叹了口气,她看都没看那陈氏一眼,直接朝着沈悦儿道:“悦儿丫头,此事让你受委屈了,这陈氏实在是太过阴险恶毒,险些骗过了所有人,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处罚都不为过。既然你是受害者,那如何惩处陈氏自然是由你说的算。”

  这样的话也算是拉下老脸向沈悦儿服软了,而事实上,她自然不可能去维护一个犯了如此恶行的小妾。即使她再不喜欢沈悦儿,如今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对沈悦儿转换态度,毕竟此事的确是侯府冤枉错了人。

  即使这沈悦儿身后没有贤亲王府,堂堂侯府大少夫人受到这样的冤枉与不公对待也是件极为丢脸之事,传开来对谁都没好处,这会她还不懂得安抚人心的话,倒真是老糊涂了。

  而将陈氏的最终处罚权交到沈悦儿手上,一则自然算是对于沈悦儿在这件事上所受到的不好影响的一种弥补,彰显侯府补偿之心的同时无疑也等于是将此事绝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到了陈氏一人身上。至于另一方面,老夫人同样也想借机摸摸看这个如今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的沈悦儿到底想做些什么。

  对于老夫人将这处罚权递回自已手中,沈悦儿暗道了声老狐狸,随后也不没表露什么,略微点了点头后便直接朝着瘫坐在地的陈氏说道:“陈氏,你犯了多大的事自己心中清楚,就算直接拖出去打死掉也不足为过。不过我终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打现在起,你便去张家家庙剃发清修,从此侍奉神佛祖宗,好好忏悔去吧!”

  没有什么值得犹豫与考虑的,沈悦儿的果断让人生畏。陈氏的下场根本不足她多费一点脑细胞。敢害她的人,死永远不是最大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折磨。

  这样的处罚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质疑,哪怕是侯爷夫人亦没有吭过一声。一直到陈氏大喊大叫的被人拖下去后,众人这才不由得回过些神来。除了对于陈氏下场的冷漠以外,更多的则是再次看向沈悦儿时目光之中增加的几分忌惮。

  陈氏这一次的计划的确很严谨,沈悦儿能够在这样孤立的情况下逆转,哪怕是有贤亲王府的人暗中帮她,却也说明此人并非以前她们所想的那般无用。特别是最后对于陈氏的处罚,明着是留了情,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最为严厉的处置呢?

  而从头到尾,沈悦儿都坐在那儿静静的观察着张家的这些人,所有人的态度她都觉得正常得很,冷漠也好、憎恶也罢,无非都是如同上回对她一般没有两样。说到底陈氏也好还是她也罢,对于这些人来说其实都不过是个并不干系的旁人。

  但唯有一个人的态度却让沈悦儿由衷的看不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陈氏好歹也曾是张传业的枕边人,可当陈氏被强拖出去不断向他求救时,这个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过一眼。如此的冷漠当真绝非一般。而比起冷漠,那种对于曾是自己女人的漠视与毫不在意更加显出这个男人的自私与无情。

  似乎是感觉到了沈悦儿鄙视的目光,张传业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不在意。沈悦儿见状,倒是觉得跟这男人比起来,自己还真是太过善良了些,也对,连正妻的生死名誉都毫不在意的人,区区一个妾氏更是如此。

  “好了,陈氏一事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了,悦儿丫头这些日子可是受委屈了,好在那贱妾阴谋没有得逞,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头都不知道要悔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也算是表了态承认了沈悦儿所受的冤枉与委屈,而侯爷夫人亦在老夫人的目光威慑下,不得不说了几句体面上的话,只道这些日子因为陈氏一事险些让其背了污名,这些天也受了不小的委屈,如今好在总算是水落石出,让沈悦儿放宽些心,莫再因此而不快伤了身子。

  言下之意,无非便是想让沈悦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这样的算盘倒还真只有侯府这些所谓的当家主母打得出来,沈悦儿可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媳妇,给两句顺畅的话就能够忍下所有的憋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好说话。

  “多谢老夫人、夫人终于还悦儿一个迟来的清白,这多少让悦儿稍感安慰。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以及损失的清誉又当如何补偿呢?”既然没有谁提出补偿一事,那沈悦儿便自行开口,最少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敢胡乱踩杀她可不是谁都付得起代价的。

  听到这话,莫说侯爷夫人,就算是老夫人脸上都尴尬得很,果然知道这个臭丫头没这么好打发。

  “这件事的确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放心吧,我会让人正式将陈氏陷害你的事告知整个侯府,为你洗去污名,以正视听,从此后若还有谁还敢因此事乱说你半句坏话,自当严惩不怠。”

  沈悦儿的态度让老夫人心里头很是不舒服,不过人家所提也算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所以只得再把姿态放得更低一些,继续说道:“另外,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云溪别院那边你也不用再去了,安安心心的住回府中,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日后但凡有什么事你都不必担心,自有我这个老婆子替你做主便是。至于你院里头如今所空缺的那些仆从,一会我让人重新给你挑”

  老夫人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些安排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话还没说完,却是没想到竟然被沈悦儿给打断掉了。

  “不好意思老夫人,我暂时还不想搬回来住。”沈悦儿边说边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的严肃:“在没有得到应有的公平对待与真正恰如其分的弥补之前,我会一直住在云溪别院排忧散心。当然,这一次绝对是进出自由的住在那,而并非被任何人关在那!”

  032 补偿(一)

  老夫人一听,不由得拉下了脸,忍着忍着却也不得尽量好声好气地劝道:“悦儿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大伙现在不都已经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吗?你放心,日后侯府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面对老夫人虚伪的套话,沈悦儿自嘲道:“老夫人,或许在您看来,刚刚所说的这些已经很给我这个小辈面子,足够弥补一切了。因为在你们眼中,这件事我最多就是受了点小委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或者伤害。可是我心里却不是这般认为,也绝对不可能当做没事人一样忍下,强颜欢笑的继续过所谓的和气日子!”

  “够了沈悦儿,你可别得寸进尺!”侯爷夫人实在忍不了啦,如今堂堂侯府竟被这么一个臭丫头给由着性子上窜下跳的,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不过就是受了一点点委屈,在别院住了几天罢了,老夫人跟我都亲自安抚你,你竟然还如此不知足,难不成非要闹得侯府鸡飞狗跳永无宁日不成?”

  “一点点委屈?夫人这话说得可真够轻松!陈氏一事,若非我自己奋力翻案,那等污名早就已经成为定局,就算侯府暂时顾忌贤亲王府脸面不会真的下狠手直接打杀掉我,但我背着污名呆在那云溪别院里头只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由!”

  沈悦儿这会不再掩饰任何的情绪,冷然质问道:“此事虽说是由陈氏构陷而引起,但整个事情发展成今日,侯府的态度才是最让我寒心之处!没有人愿意认真彻查此事,也没有人认真听我的解释,反倒是单凭一个妾氏一面之词便群起而攻之直接定我的罪,惩罚于我!而如今证据确凿证明你们的确错怪于我,曾经那般严厉的羞辱与处罚竟然连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说到这,她微微停了一下,目光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之际,冰冷的面孔没有半丝的悲伤,有的只是一种永不服输的倔强与坚韧:“当你们认为我有错时,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都觉得不足为过,可当你们明知你们错了时,为何又是完全不同的宽容与不在意呢?我的命运在有些你们眼中分文不值,而你们偏偏都是我所谓的长辈亲人甚至于夫君!如此不带善意的排挤、打压,真的只是一点点委屈这么简单吗?若换成你们,谁又能够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沈悦儿的质问铿锵有力,每一句都直直的扎在在座之人的心上。那些不将她当成一回事,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曾给她的人,她不需要留下任何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