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媚见沈悦儿没再应声,眨了眨眼便继续说道:“嫂嫂最近不知道有没有听说,皇上打算要给几位适龄的皇子挑选皇子妃了,那个…三皇子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了。嫂嫂不是外人,媚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媚儿一直都很极为仰慕三皇子,所以希望这一次女嫂嫂能够帮媚儿一把。”

  沈悦儿听到这些,当下便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张画媚还真是脑子有病吧,这样的事情竟然来找她帮忙,这是把她当成智多星无所不能呢还是指望着她跑去跟三皇子或者皇帝说媒呢?

  “五小姐这话说得,可是把我给绕糊涂了。这种事情你应该去跟你母亲说才对呀,或者自己找三皇子表明心意也没什么,你跟我说这些,还说让我帮忙,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沈悦儿当真没想到张画媚竟然是为了这事来找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安阳侯府的人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神经叨叨的。

  张画媚却是并不着急,连忙耐心无比的解释道:“嫂嫂有所不知,这件事还真只有嫂嫂能够帮得上忙。其他人都不如嫂嫂的一句来得有用。若是嫂嫂愿意帮媚儿的话,媚儿日后一定会好好回报嫂嫂的,绝对不敢忘记嫂嫂的成全之恩。”

  “只有我才帮得上忙?这就奇怪了,这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凭我才能帮得上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怪了?”沈悦儿当真不知道张画媚到底想做什么,只不真心觉这女人脸皮够厚的,还让她去成全,她成全得了吗?

  三皇子不原娶张画媚的话,她能够有什么办法?再说皇帝才有拍板权,她总不至于权利大过于皇帝了吗?等一下…

  沈悦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张画媚这个女人不会是打那个事情的主意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不幸的是,沈悦儿再次猜对了,果然听到她的反问,张画媚却是一副极其想当然的模样提醒道:“嫂嫂。媚儿怎么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呢?嫂嫂莫不是忘记了,当日祈福归来时,皇上可是允诺了嫂嫂一个心愿来着。”

  张画媚满是期待的看着沈悦儿,那神情如同沈悦儿立马一点头,她就要以如愿以偿的嫁给三皇子赵洛其似的。

  沈悦儿当下便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有些保守了,没想到张画媚竟然真是打她这个主意!看来这个女人岂止是脸皮厚呀,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呀!

  平日处处想要找她麻烦,恨不得她去死都好,这一下子竟然还好意思跑过来要她用手中一个那么珍贵的保命符去替一个一心想害自己的人求嫁!这世上还有如此会打算盘的呀,当真是让她恶心得要命!

  “五小姐。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宫里跟皇上说,我的心愿就是让你嫁给三皇子为皇子妃吧?”她不可思议的反问起来,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这种人了。

  “就是呀。皇上的话当然不可能不做数的,所以只要嫂嫂去跟皇上提,皇上是一定会答应的。”张画媚兴奋不已的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一旁的胖丫都看傻了。也不知道这五小姐到底是缺心眼呢还是真当她家主子是傻子一准会答应她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提得出口这样的要求。

  沈悦儿当下便没有任何好再跟张画媚说道的了,极为好笑地说道:“五小姐还是请回吧,这种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先不说皇室婚嫁这么大的事绝对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任意干涉的,就算皇上允诺了可以实现我的一个心愿那也是有限制范围的,哪里可能强行凌驾于君主意志之上?”

  听到沈悦儿如此明确的拒绝。张画媚当下便变了脸色,异常不满地说道:“嫂嫂这么说是不愿意帮我了?”

  她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质问,听起来倒好像是别人欠了她什么似的。

  沈悦儿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冷声回道:“没错,这种事我不可能帮你,五小姐莫不是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要对你有求必应,哪怕是拼了命都得帮你才是理所应当的份上了吗?”

  “好你个沈悦儿,我好声好气来跟你商量。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态度!”张画媚翻脸比翻书还快,站起身来冷笑道:“你不帮我便是要与我为敌。你想好了别后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我亲眼看到你身旁的婢女跑去张传仁那里去了!”

  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让沈悦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估计就是她这么久以来所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而且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敢拿阿久去找张传仁这样的事想来威胁她,实在是病得不轻了。

  “行了吧五小姐,你这机会还是留着给那些需要的人吧,我可没这义务与责任必须帮你,你若因此而记恨甚至要处心积虑的找我麻烦那我也不拦着。只不过通常来说,找我麻烦的人最后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彩灵群主上回造谣中伤我的事到现在还被人说道着呢,你要是还没长记性的话尽可放手试试!”

  沈悦儿无法做到不去嘲讽,这个张画媚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简直是脑子有病,她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半点,最少这女人给她老实一点,看在张传业的面子上也就懒得跟她计较这些没脑子的事了。但若是这女人真蠢到要往死路上赶,那到时她也不会留情半分!

  张画媚被沈悦儿最后一句话给呛得半死,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但估计还真是顾忌于沈悦儿所说的华王府的下场,一时间到嘴的骂词却只得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她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最后也只得冷哼一声,大袖一挥扬长而去。

  阿久刚进院子便看到一脸怒火的张画媚从主屋冲了出来,看到她时竟然还无缘无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着进去看看悦儿小姐有没有事。

  “悦儿小姐,五小姐来这做什么?奴婢见她一脸怒火的走了,刚才她没为难您吧?”阿久心想自己这才离开多久一会呀,真不知道这五小姐是哪根神情不对了。

  听到阿久的话,沈悦儿却是好笑不已的摇了摇头。自己也懒得多说,示意一旁的胖丫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道了一遍。

  阿久听后,跟胖丫最先的反应倒是完全不同,反倒是极为平静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五小姐还真是打错了算盘,竟然跑到悦儿小姐这里来耍无赖。”

  “阿久姐姐不觉得五小姐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吗?”胖丫没想到阿久听后即没觉得气愤也没觉得可笑,反倒是一幅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因此便问了一句。

  阿久微笑而道:“倒也没什么好笑的,五小姐这种人从小被惯坏了,对她来说所有人本来就应该围着她转才对。所以她才能够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仿佛是天生就是别人欠了她似的。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多得去了,只不过像她这般不聪明的倒是不多。”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沈悦儿的心坎上。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没有真的去与之计较,不然的话,这个张画媚早就被她给先收拾掉了。

  “阿久,三少爷那边都说清楚没有?”没有再提张画媚。沈悦儿转而问起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

  “已经妥当了,三少爷那边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他会先一步过去的,至于要用到的东西,奴婢今晚便都会替三少爷运送过去,请悦儿小姐放心便可。”

  阿久办事果然老道。几乎不用沈悦儿操半点的心,听到这些后,她也没有再多问了。

  第二天。沈悦儿正准备出门之际,却收到了太子妃派人送来的请柬。

  三天后太子妃将在宫中举办一场赏花会,这请柬上所写的自然也就是让沈悦儿到时去参加赏花会了。

  听阿久解释说,这次的赏花会京城有身份的名门贵女们都在邀请的范围之内,而且还会有不少皇子以及各王府一些还没成家的年轻世子公子都会参加。

  阿久的消息自然不会有误。沈悦儿不由得想起昨日张画媚所说的话,估莫着这个应该就是宫里头举办的相亲会差不多。无非就是给几位皇子亲提供一个最佳的挑选皇子妃的机会罢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皇帝说了算,不过只要各方面条件合适的话,皇帝多少也还是会考虑一下自己儿子的意见。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也会叫她这个“已婚妇女”去凑热闹,而且还单独给她弄了张请柬,这倒是让沈悦儿有些意外。

  不过,不论什么原因,总之太子妃请了她自然是不能不去的,沈悦儿也没多想,将请柬先行放好,还是先去国师府等江枫再说。

  出了惜芙院,迎面却看到七小姐张画柔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还没走近便听到那丫头欢笑叫她的声音。

  “悦儿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呀?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张画柔走得很快,说话之间便奔到了沈悦儿面前,亲昵地拉着沈悦儿的胳膊继续说道,“太子妃三天后要在宫中举行赏花会,我听说你也会去参加是吗?”

  沈悦儿对张画柔素来极有好感,因此自然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对呀,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得很,我才刚刚得到信你就知道了?”

  “那是自然,只不过消息灵通的不是我,是六哥。六哥一早就知道太子妃请了哪些人,所以我自然也就知道了。”张画柔笑眯眯的说着,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极想参加这次赏花会似的。

  张画柔是庶出,所以这次自然是不在邀请之列的,而且这小丫头比她现在的年纪还小了几个月,沈悦儿瞧着这小丫头也不似有那种去赏花会挑夫婿的心思,因此便问道:“柔儿这么关心赏花会,难道是想去吗?”

  听到沈悦儿这般说,张画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对呀,悦儿姐姐真是聪明,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我听说宫中赏花会上会有许多名贵的花卉,还有上次云连国送给的那盆七色幽兰也会摆出来供众人欣赏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兰花有那么多种颜色,而且还是在同一株上头,所以好想亲眼看看那盆兰花呀!”

  说到七色幽兰之际,张画柔的双眼都发着光,一时间让那个小姑娘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那种超乎寻常的热爱油然而生,十分的动人。

  “原来是这样,这倒简单,三天后我带你一起进宫参加赏花会便是,到时你自然就可以亲自看到那盆七色幽兰了。”沈悦儿微笑着许诺下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一个好姑娘这方面的热爱之情。

  张画柔没想到自己还没张嘴请求,沈悦儿便主动应了下来,一时间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声道着谢,一副恨不得将沈悦儿亲上几口似的神情。

  “我就知道悦儿姐姐最好了,我娘还说你不一定会答应来着,一开始还不让我来找你,怕麻烦你来着,可我就知道悦儿姐姐一定会同意的,呵呵。”张画柔兴奋得都有些前言后言快搭不上调了,拍着手跟只小燕子一般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喜悦与兴奋。

  “好啦,这才多大的事呀,瞧把你给高兴的,真是个傻丫头!”沈悦儿亦被张画柔那种与生俱来的快乐给感染,脸上的神情柔和得不得了。

  不过这会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也不能久留跟这小丫头分享喜悦,正欲出声,却见张画柔突然神情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愁眉苦脸了起来。

  “悦儿姐姐,我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倒是差点忘记六哥的事了。”

  “六少爷怎么啦?”沈悦儿也好久没看到六少爷张传礼,这会听张画柔突然提起自然也就顺着问了起来。

  “我六哥最近碰上烦心事了,可是我又帮不上忙,我知道悦儿姐姐最聪明最有办法了,所以想找你帮忙出出主意。”张画柔边说边看了看四周,而后道,“悦儿姐姐,我们还是去你屋里再说吧,事情有点长,怕是几句话说不清楚。”

  沈悦儿见状,想了想问道:“急吗?如果不是太急的话,明日再说可好?我这会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才行。”

  “原来悦儿姐姐有事要出门呀,看我这人,只顾着说自己的事,倒是压根忘记问你有没有空了。”张画柔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马上又补充道:“那行,等明日我再来找你,六哥的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却也不急,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悦儿姐姐先去忙你的事吧!”

  张画柔虽然天真烂漫,不过却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因此很快便打住了话,让沈悦儿先行出门。见状,沈悦儿也没再多与她说,微微示意过后便先行离开。

  “悦儿小姐,奴婢瞧着七小姐这人倒是天真无暇得紧,不过七小姐的母亲貌别有心思。”出门上了马车后,阿久倒是直言不讳的点出了这一点。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只要她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偶尔耍点心思想替一双儿女谋划一下好些的前程倒也无妨。反正我也不过是顺手之劳,那丫头自己心思单纯得紧,无谓因为这些而影响到那丫头。”沈悦儿哪里不知道那位姨娘的心思,只不过没有超过她的底线一切倒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更何况,这两兄妹对她都是真心真意的好,这一点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六少爷的事,您也要出面帮忙吗?”阿久其实也清楚,悦儿小姐虽然手腕心性都很强势,但对于那些对她好的人都是极为心软的。

  沈悦儿也没多想,径直答道:“这个到时看是什么事再说吧,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帮一下自然也没什么问题的,如果超过了,那我也不可能去逞强什么。”

120 身世之迷、归来(持续双更中求订阅!)

  不论是前世也好还是今生也罢,沈悦儿原本就是个极为理性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事情都看得极为通透,并不需要太多的犹豫与迟疑。

  而阿久听到后倒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一早她便知道悦儿小姐心性了得,倒是自己刚才想得有些多,瞎操心了。

  马车跑得很快,没一会便到达目的地。到达国师府时,江枫还没有回来,只有张传仁已经最先一步过来了。

  这会张传仁已经桃花林深处的前准备好的一间药房内开始提前熬煮其它的药材,只等一会江枫带回来的最后一味药引便可以很快制成解药替沈悦儿解除体内蛊毒。

  虽然有阿拾在一旁帮忙看着火,但张传仁却没有丝毫大意,自己亲自操作着每一步,以确保一会可以万无一失。

  看到沈悦儿来了,张传仁这才将视线从那些药物处移了出来,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温暖人心的微笑。

  从云溪别院搬回安阳侯府后,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张传仁其实一直都有关注沈悦儿的消息,也想过去看看她,只不过这姑娘一直忙得很不说,还总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时刻盯着算计着,所以没事的话他也不想过多的去打扰,省得给沈悦儿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次见到沈悦儿时,张传仁发现眼前的沈悦儿比起几个月前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原本就极为精致的五官也愈发出落得亮眼。唯独不变的是,那种超乎十几岁少女的沉稳与睿智却依然那般吸引人心。

  沈悦儿看到张传仁朝自己微笑,亦不由得回上了一个同样的笑容,这个相处不多,但却一直让人感到温暖的男子于她而言有种一种亲人般的令人舒服的好感。同样,这个男子默默在一旁对她的关心与帮助也让她心生感触。

  她突然想到于妈前些日子所说的那些话,等她身上的蛊毒解除之后。张传仁便要离开这里,不知道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一时间,心中有种淡淡的不舍。她本来就没有任何的亲人,亦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来说的朋友。张传仁走后,自然更是少了一个不但多言便能够相互理解的友人。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她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传仁,“身体调养得如何?没有其它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吧?”

  张传仁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毕竟那么多年一直磨损着他的身子,所以还是对身体有极大的影响的。所幸他自个就是个神医。可以好好调养,但再如何也还是需要时间慢慢来。

  听到沈悦儿的关心,张传仁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温暖人心。微微点了点头,他柔声答道:“好得差不多了,跟普通正常人基本没什么差别,你不必担心。”

  “看上去倒像是结实了一点,不似以前那般瘦弱。”沈悦儿笑着赞同着。脸上也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为张传仁而感到高兴。

  “那都是拖你的福。”张传仁含笑应道,而后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下休息会吧,国师还估计还得等上一会才能到,咱们也别总站在这里说话了。”

  沈悦儿自是依言,两人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正好她也有一些话还要跟张传仁说。

  阿久阿拾奉上了新茶,而后两人也识趣的退到外室一旁看火做着其它的事情,不去打扰沈悦儿与张传仁之间的谈话。

  “等国师到了后。你身体内的蛊毒便可以完全解除了,只不过这边蛊毒一解,施蛊人与蛊物之间的联系便会马上断去,到时贤亲王也会立马知晓的。”张传仁提醒道,“虽然我相信国师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护你周全。但贤亲王终究不是一般的对手,你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这一点。沈悦儿自是明白,所以点头应道:“我会小心的,反正我与他之间的对立是必不可少的,不论结局如何,我都会一步步走下去的!”

  “对了,你替我医治蛊毒一事并不是我告诉江枫的。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什么都知道,不单单是蛊毒一事,还有其它一些我本以为不可能再有其它人知晓的事情,他竟然都一清二楚,实在让人很有挫败感。”

  她略带无奈的说着,也是想要跟张传仁解释一下,省得以为她虽然这般说,可实际上语气中却隐隐还带着几分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下意识的亲昵。

  张传仁目光躲闪,不过却是很快笑着说道:“国师本就不是寻常之人,连未来之事都可以预知,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好在他并不会害你便是,其它倒是不用想太多。”

  是呀,江枫又怎么会害沈悦儿呢?张传仁心中明白,那个男人一心一意的为这姑娘打算,对她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呢?

  他一早就知道沈悦儿不可能真的这般认命一般子呆在这安阳侯府,也知道她不可能与张传业那么多女人一样共侍一夫。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江枫这般勇敢而无所顾忌的去爱。

  “我听于妈说,等你替我解完蛊毒之后,便要出趟远门,对吗?”沈悦儿没有再多提江枫之事,转而问起了那天于妈所说的事情来。

  其实,她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只不过并不太确切罢了。自从上一次宫宴之际,于妈请她带其一并入宫她就明白,张传仁一定是从宫中某个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什么与他有关的隐密,而想必这一次的离开也与那次入宫之事有着极大的联系。

  虽然她并不想打听他人的隐私,但是却还是希望能够知晓一下大致的行踪,做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来讲,也算是一种牵挂吧。

  听到沈悦儿的话,张传业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道:“是于妈告诉你的吧?原本,我打算走之前再跟你说这事的,倒是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他并不怪于妈多嘴。虽然交代过于妈暂时别跟沈悦儿说道这些,不过一则他知道于妈也是为他着想,二则沈悦儿本就聪慧过人,只怕那次让于妈送大量的药丸过去时这姑娘便已经察觉到了。

  “悦儿”这是他第一回这般叫她,没有称呼那个所谓的嫂嫂,而只是以自己所想的方式叫她,“我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便动身离开,去一趟海外,因为我要去那里核实一件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关乎到我自己真正身世的问题。”

  张传业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而是如同说着旁人的故事一般静静的向沈悦儿说道了起来:“我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何父亲对我与母亲始终都那般冷淡,从小都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懂事,或者说是父亲子女太多,根本就没精力顾到我这个庶子。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父亲对待我们母子的态度远远不是简单的冷淡,而是带着一种恨。一种说不出为的恨意。直到母亲去世后,那种恨意也不曾消散过。母亲的死因极为不正常,但那当时太小,根本就没有能力追查什么,而不久之后,我也身中巨毒。险些丢了性命。只不过一直以来,所有的人包括父亲在内都以为我得的是一种怪病。”

  “我一直以为,我身上的毒是父亲后宅的女人所为。甚至于连母亲的死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一起谋划的。直到前不久于妈随你入宫回来之后,我才明白并不是先前所想的那般简单。”

  说到这,张传仁停了下来,看向沈悦儿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的嘲讽:“悦儿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恨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竟然没有丝毫对不住我们母子的地方时,当我知道他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怨恨却还是将我养大时。那一刻,你可知道我心中有感受吗?”

  沈悦儿猛的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三言两语间,张传仁竟然便将一个这么大的隐秘完完全全的道了出来告诉于她。

  她也没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比她先前所料想的还要意外,一时间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传仁自然并不意外于沈悦儿的反应,当时的他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一直让他怀恨在心的父亲竟然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父亲也一直耿耿于怀因而疏远冷漠他们母子,但却并没有揭破这一层,没有让他的娘亲名誉扫地,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反而还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现在。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没再多提心底深处那些复杂的情绪,继续将还没有完全对沈悦儿说完的那些话说道了起来:“还有娘亲的死也并不是我所想的那般与安阳侯府中的什么人有关。娘亲是自尽而亡,而我身上的巨毒也不关安阳侯府任何人的事。相反,这些年以来,父亲虽然表面对我置之不理,但实际上却暗中帮我找了不少的名医医治,这些年来,是我…错怪了他们。”

  最后一句,张传仁的声音里头带着明显的歉意,同时也包含着一种淡淡的温暖与爱。也许,许多事情本就是这样,千帆过尽之后,才能够看清这里头真正的人情冷暖与世态百生。

  沈悦儿也不曾想到,安阳侯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男人,莫说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放到现代社会,有几个男人在明知自己妻子所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后还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呢?

  也许,张传仁的母亲与安阳侯之间有着一段谁都不知晓的故事,也许张传仁的身世还有着别的暂时无法得知的秘密,但此刻,沈悦儿却由衷的对能够理解张传仁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会能够说点什么,但显然体贴的张传仁并没有让她有太多之方面的为难。

  “悦儿,我现在还并不太清楚自己的生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明白当年他为何要抛下我与娘亲,更不理解十岁时为何还会因为他的缘故而被人下了那么残忍的毒药!我并不想认回他,但是我想弄清楚这么多的来心中所误解的一切,我想替自己的母亲找回一个真相,同时也要替我们母子讨回一个公道!”

  张传仁说到最后,目光无比的坚定。那种包含着几乎所有情绪的复杂感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陌生。至少在那一刻,对于沈悦儿来说当真极为的陌生。

  而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沈悦儿亦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屋子里顿时安静得出奇,就连阿久阿拾两人也不知道何时退出去先行回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传仁这才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转而笑着朝沈悦儿说道:“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没有。”沈悦儿微微笑了笑。这会倒也从先前那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气氛中走了出来,“只不过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向来不懂得怎么安慰人的,但是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体会得到。去吧。既然你想去找他,那就去找,将一切都弄清楚,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你娘亲一个最好的交代。”

  听到沈悦儿的话。张传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暖。

  而沈悦儿则继续说道:“去海外的话,一路只怕极为艰辛,不论如何,你还是得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一路多加小心,多加珍重!”

  她叮嘱着几句。心里头有种永别般的感触。

  这个时代的航海条件与技术远非现代能比,安全性很难完全得以保障,再加上路途遥远。此次一去,当真还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再有相见的机会。不过怎么都好,只希望大家能够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此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中土,一路我都会谨慎小心。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的。”张传仁柔声说道,“反倒是你。日后只怕会遇到更多的麻烦与困境,不论如何,你也要好好的保重。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够再有机会回到中土,到时侯还能够再有见面的机会。”

  沈悦儿心中有些说不了来的伤感,只不过却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她笑着点头,一脸坚定地说道:“嗯,我们都要保重好自己,我相信,日后咱们一定还会在再见面的时候。”

  气氛渐渐的缓和了过来,不再似先前好般夹杂着一份淡淡的离愁与沉重。两人又说道了一会旁的话,阿久与阿拾这才重新走了进来。

  “三少爷,悦儿小姐,我家主人回来了。”阿拾十分开心的通报着,说话的同时,果然看到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奔了进来。

  江枫一身的风尘仆仆,进来后先是朝着沈悦儿毫不掩饰的递上一道热烈的目光,而后这才直接将一柄带匕首二话不说交给了张传仁。

  “有劳三少爷了!”江枫说道,“这上头有贤亲王的心头血,虽然已经干固,但依照你所说的方式保存着的,没有任何的着错。”

  张传仁见状,也没有任何的耽误,接过那把匕首回道:“好的,请国师先行休息片刻,我这就去配制解药。”

  说着,张传仁拿着匕首很快走到了外间药褒处,专心致志的完成着配制解药的最后一步去了。

  沈悦儿见状,自然下意识的也想跟着到外头去看看那解蛊之药是如何配制的,那一些干固掉的血液又是如何使用上的,只不过刚刚抬脚却被江枫一把给拉住了。

  “你就别去捣乱了,陪我坐会,我累了!”江枫几乎有些耍赖似的拉着沈悦儿不给走,稍微一个用力便将沈悦儿拉到自己身旁挨着他一并坐了下来。丝毫不在意那边还有一个张传仁随时有可能会进来看到。

  看到江枫满脸的倦意,沈悦儿自然是心软了。先不说得到心头血的过程有多复杂,光是这来回的路程就极远。而江枫超过预期早了这么多天回来,显然一路肯定是没有丝毫的停歇直接赶路回来的,就算是个铁打的人也没有不累的。

  “好,我陪你。”她自然打消了去看配制解药的想法,语气很是温和地问道:“渴吗?我帮你倒杯茶。”

  “渴!不过我喝这个就行了。”江枫笑笑的指着刚才沈悦儿喝过一口的那个茶杯,而后也不等沈悦儿出声,直接伸手便拎了过来,三下二下就将一杯茶给喝光了。

  他看上去真是渴极了,不过就算是如此粗犷的牛饮方式被他这么一做倒了变得极为好看起来。

  沈悦儿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杯茶便被江枫喝了个干净,因此只得小声提醒道:“你那么急做什么,那杯茶是我喝过的。”

  “无妨,我不嫌脏便是。而且,感觉还特别甜。”江枫心满意足的说着,那神情实在是暧昧无比。边说还边拉着沈悦儿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尽胡说,快放手啦。”沈悦儿不由得脸一红,压低着声音驳了一句,倒也不敢动作过多,那样反倒是容易让外头的人听到里头异常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