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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里边的那两句不像诗的诗,是我自己想到的,有些不成文,大家凑合着看看,别太认真啦~)

第026章 月夜思怀

烟火落幕,夜终归于平静。

望着远处随风闪烁的彩灯,听着耳边那或高或低的喧闹嬉笑声,文君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分不出是高兴还是忧伤。

酒意迎着微凉的夜风早已醒了七分,她提着裙角,缓缓地沿着青石小路走去…头上戴着的蝴蝶发簪,也因为主人的步伐,而优美地扑腾着自己的翅膀。

前方不远处,便是文府大少爷的院子,也是她的前世,渡过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景物依旧,微风徐徐,文君华怔怔地看着那灯火通明,人群穿梭如流的院子,心里孤独的情绪高涨。脚下不听使唤地朝前走了几步,却在下一刻,转身往回跑了起来…

暖黄色小团花锦缎华服微微及地,掠过路边的一两颗鹅卵石,沾上了凉夜里的晶莹露珠…她跑得飞快,头上那碧蓝色的首饰也随着她的动作颤动得厉害。月夜下的她,小小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立无援。

不知不觉间,她停在了一个庭院前。微微地弓起身子,她用手抵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在这时,鼻头微酸,面颊红滚,自眼眸中落下一大滴酸楚的泪来。

吧嗒。

如同雨珠落地时那般,迅速地被地面融合,消失不见。

抬起头来时,她的脸色红润得可以滴出水来,略为自己揉了揉额头,神色已恢复成原有的样子。即便是感伤,也仅仅只有刚才那一小会儿,在心中的仇恨尚未解开之前,她没有多余的力气表现出其他的情感来。

再看前方的庭院,亦是彩灯遍处,只少了些丫鬟婆子的笑语声,令整个院子显得有些孤冷凄凉。这个院子她来过几回,是死去的大夫人文秦氏的故居,因为文伯阳心里对她有着浓烈的想念,所以就算她已不在,这院子却为了她而留。每日洒扫的丫鬟婆子依旧一丝不苟地打扫着这个庭院,这个庭院的一草一木,都按照她去世前的模样摆设。好似她这个人,不过是出远门了一般,并未死去。

心里漫过一阵莫名的触动,她佩服文伯阳与文秦氏之间的爱情,这样的动人专一的感情,在这天地之间,又找得出几处?

守门的两个大丫鬟发现了文君华,便立即上前来请安,她们是文秦氏身边的丫鬟之一。文秦氏死后,她们俩个并未服从府里安排的婚配,而是选择留在这锦澜院,守着这院子一生一世。

文君华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年岁不小的大丫鬟,心里亦是涌上浓浓的敬佩之意。她对着两人略点点头,随后笑着一句:“你们各自歇去吧,夜已深了,我自顾进去看看,待会就回去。”文君华是无意间走来这里的,两个丫鬟这么晚不睡,却是因为文大小姐以前的习惯,逢年过节的夜晚里,总要来这锦澜院看看。

闻言,两个丫鬟微微颔首,退下。

院子里很干净,各种物事精致华美,并未因院子久无人居而蒙上厚厚的灰尘。文君华顺着青石小路走到了红漆绿顶的抄手游廊上,就着月色和彩灯柔光,缓缓地坐了下来。

望着锦澜院里摇曳的灯光,文君华不禁感慨一声,若是这文秦氏尚在人间,不知该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小手不经意间抚上了自己的面颊,还真要多谢了这具身子带给自己的身份,才让自己在这短短的几月间,享受到了荣华富贵,温暖的父爱。

所以…

她的眼神忽地变得清明起来,慵懒的醉意全消。

所以,待她心中的大仇一报,她便好好地开展自己的人生。充满感激地去过自己余下的每一天,对未知的将来满怀憧憬。以此来报答文伯阳对自己的疼爱,以及,文大小姐所作出的牺牲。

这样,才不枉来这人世间一遭吧。

也对得起那素未谋面的文秦氏了。

抬头望天,明月洒下了素淡的光辉,氤氲笼罩在自己的脸上,透着些微的寒意。文君华不禁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目光触到了南面优雅而立的文秦氏的厢房。

柔柔的橘黄色光线从那边照出来,里边一个人也没有,唯独剩下那些满怀思念的家具物事,以及,文秦氏生前的一副肖像画。

那幅画文君华只看过一次,上面的妇人身着嫣红色百蝶扑花宽袖襦裙,淡灰色的短衣衬出她身体的玲珑曲线。手执牡丹花刺绣团扇的她,正闲适地坐于花园的石凳上,清灵的目光朝着前方看来,应是在认真地配合着画师的墨笔…她的身后,是成片怒放的馨香蔷薇,间或有几只蝴蝶虫儿飞上花枝,为那幅画添了不少热趣。

犹记得画上的文秦氏,笑得一脸嫣然,甜美的梨涡盛满了幸福,明媚的五官印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是个美人呢,而且是个幸福的美人。

文君华又摸了摸自己现在尚未长开的稚嫩小脸,只称得上是清秀罢了,剩下的那些华美与高贵,都是衣裳首饰称出来的。不知这具身子长大了之后,该是何等样貌?会像她的生身母亲那般,笑语嫣然,眉目如画么?

夜越来越深了,转眼间,四更的梆子声已经响起。

院子里的草木丛中兀地飞出了几只小飞虫,有些是散着盈盈绿光的萤火虫,为这寂静的夜里带来了几分恬趣。

文君华将身子倚在红漆大柱上,她也有些累了。朦胧间,回想起了方才晚宴听来的曲调,是那蓝衣女子所唱。凭着记忆,她也悠然地哼了起来,其中有些微的辞藻她不记得了,便默默地哼唱带过。

她的声音虽不及那蓝衣女子优美,但也算得上是清凌悦耳。这优柔的歌声浅浅地响在深夜的庭院里,竟不知觉地为院子消去了几分冷意,平添了几分温暖与热闹。

唱着唱着,她缓缓地闭了眼,迎着满脸月光的她,神情看上去静谧而安宁。

歌声在一声一声地继续,低低柔柔的,却愈来愈像是梦里喃喃的呓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勉强地将这首绵软的江南小曲唱完,再次睁眼时,庭院内的灯光已经减弱了一些。

缓缓起身,双手抚上了红漆柱子,清了清神之后,她转身离去。临行前,又回头看了看这院子,终将今夜的伤怀全部收起,默默地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又往前行了几步,却猛然听得自己的身后响起了鸣掌声,声音很柔很慢,透着优雅的味道。

文君华身子一僵,忽地转过身子去!

鼓掌之人的雪白锦袍随着微风轻轻地扬起,柔亮的青丝在这时已被主人用缎带随意束好,漏下的几缕,正不安分地扬于主人那如玉的面庞上。他修长纤白的手此时正交叠在一起,发出了清雅的鸣掌声。

见文君华回头发现了自己,他便宛然一笑,微微勾起的唇角更是令人迷失,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妖娆万分。

文君华不可思议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随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妖孽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她的眼里不知何时,却添了几分冷意。不喜欢有人随意地侵入自己的生活中,更何况,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状态下。

江掠衣信步走来,步履轻盈得好似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莲花上一般。

“我问你怎么会进来这里。”再次说话时,文君华眼里的冷意更甚,心中更是快速地将自己刚才的行为一一回忆了一遍,试图要检查出自己有无泄密。此刻的她,已经忘了江掠衣是那大名鼎鼎凤鸣班的班主,只知道此人是个不知礼数的登徒子!

“你的歌喉不错,良吟唱的曲子你才听了一遍就记得,看来记忆也是极好的。”江掠衣说话间已来到了文君华的面前,淡淡的青花露香气顺势扑来,文君华心中一凛,忙地后退了数步。

“回答我的问题。”面对江掠衣的态度,文君华着实是有些生气了,声音亦是骤然变冷。

“真是个固执的小姑娘,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声音就不如方才了。”江掠衣挑眉往前几步,靠近文君华的时候,方一字一句道,“就在刚才你唱良吟的歌时。”

文君华心里咯噔一声,又是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伸手指向江掠衣愤愤道:“你这个登徒子,你再靠前,我可要叫人了!”话语刚落,文君华心里亦是哭笑不得,这像是自己情急之下会说出的话么?再看眼前的江掠衣,文君华更是气愤交加。

“可惜了。”江掠衣忽地嗟叹了一声,文君华亦是敛了心神朝着他看去。

江掠衣对着文君华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可惜你是大家闺秀,倘若你与良吟他们一样,我便欲收你入凤鸣班。”

“狂妄。”文君华忽地放松了心情,狠狠地瞪了江掠衣一眼,随后自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江掠衣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时,却已捧腹大笑。尽管是那样失礼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又是另一番风味。文君华几不可见地瞄了江掠衣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人如若是个女儿身的话,定能迷倒一大片的男人。

笑过之后的江掠衣,忽地从容而立,静静地上下打量着文君华。待他看得文君华十分不自在时,才悠悠开口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细细深想,却觉得这两字极其适合我,谢了。”江掠衣略有深意地再次看向文君华,不知她是真的见识短浅,还是天性傲然。能进凤鸣班的人,无一不是他江掠衣精心挑选,决定日后好好栽培的奇人。此刻,若是换做其他人,听到他想也不想便承诺让她入凤鸣班,估计会兴奋得夜不能寐吧。

文君华自是不清楚江掠衣心里的一番想法,此刻的她,只觉得眼前之人是个疯子,听到别人贬低他,还要言谢。

“不管怎么样,今日之事,莫要向外提出一个字。”也不知是为何,文君华有些心慌,总觉得自己今夜的举动被江掠衣窥去了,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当下对江掠衣的口气,更是带有几分硬气。

“今日什么事?”江掠衣戏谑一句。

文君华气结,只得自顾转身出了这院子。临行前,忽地听身后来了一句:“我在此郑重承诺,日后小姐若是想看凤鸣班的表演,只需差人去外边找中介放个消息便是。往后不管凤鸣班身处何处,定在第一时间回来,为小姐演绎。”

文君华身子一顿,没有回答,只提起自己的裙角匆匆离开。

锦澜院里,江掠衣笑得一脸明媚,他今夜的心情似乎很好,正暗暗地感谢文老爷暂留自己下来谈话,才能让他这么巧,遇见了一只娇小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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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承诺此文不会把女主写得很NC很苏,不会出现只要是个男的就一定毫无理由地喜欢上女主的狗血情况…真的真的真…(以上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

第027章 滴水之恩

次日清晨醒来,文君华忆及昨日深夜的遭遇,仿若做了一场梦一般。小寒和春分两人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在清早起来,得知凤鸣班已经离开了江城之后,心里更是涌起了一阵失落感。

文君华忽地想起了昨夜江掠衣的承诺,便愈发地觉得不真实起来。

穿戴梳妆整齐之后,文君华在房内享用着清爽的早饭。忽见白露掀起了帘子进屋说:“小姐,老爷说先生今日回到江城了,待会就进府来,请小姐好生准备功课。”教文府二位小姐学识的先生前段日子告假回乡了,所以让文君华闲了好几日。现听得先生回来了,文君华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先生母亲的病好些了么?”文君华端起桌上的梗碧粥小小地喝了一口,待食物吞尽,方开口问了一句。

白露的面色微沉,仔细斟酌了词句,方捡着好的词儿启唇回答:“先生家母的病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这年老的人,身子骨就是经不住折腾。这一来二回的,吃药却是不怎么管用了。虽然现在病情已经好了些许,但听说…”顿了会儿,白露见文君华已凝眉放下了筷箸,方压低了声音说道,“怕是撑不过来年春天了。”声音里透着几分惋惜与同情,那教书的先生,若不是因着家境一贫如洗,也不至于在自己母亲将逝的时候,硬忍着出来挣钱,而不陪伴其左右。

自开朝以来,齐国人的礼仪规矩中,向来将孝字排在最前头。如今先生的做法,无疑是忤逆了这点…

闻言,文君华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先生也是有难处的…”想起了先生细心的教导,他的才学见识亦是令她钦佩。只可惜,上天不见怜,他这么好的学识,却终是遇不见自己命定的伯乐,才被迫成为了教书先生…

“要不,”沉吟片刻,文君华忽然抬起头来,“让爹爹先将今年所有的月银结给他,好让他安心回乡照顾家母,来年再来文府叙职也不迟。”

“小姐就是个善心的。”春分带着次等丫鬟上前来收拾碗筷,听完文君华的主意,眉眼已是笑开了。

小寒也上前戏说了一句:“就是,他日那萧家大少娶了小姐过去,指不定怎么享福呢!”小寒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压根儿没注意到文君华眉心那微不可见的皱痕。

只片刻功夫,文君华便收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忽地起身用手捏住了小寒的脸蛋,力道用得很轻,但是小寒却作势哇哇大叫起来:“小姐饶了奴婢吧,哎哟,疼死奴婢了。”

一屋子的人见状笑得乐不开支。

文君华不依不饶,嘴上发狠道:“你这张伶俐小嘴儿可真真是愈发地会说话了,赶明儿我将你配个人家算了,那家人得了你,可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众人闻言,更是笑得大声了。

小寒见自家小姐以牙还牙,故意拿自己寻开心,便臊红了一张小脸躲过了文君华的动作。尔后站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郑重道:“小寒才不要配什么劳什子人家,小寒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一生一世。”

文君华听了小寒的真心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遂顺着小寒的话笑着问了句:“倘若有家世品貌俱佳的男子相中了你,你也不要?”

室内忽地没了声儿,大家都纷纷地看向了小寒。小寒被众人这么一看更是臊了,没好气地跺跺脚,随后朝着文君华这边跑来,亲昵地拉了文君华的袖摆软声软气地说道:“小姐,您就别再拿奴婢寻开心了…你看看白露春分她们那是什么眼神儿,坏着呢!”话毕,朝着春分和白露两个故意啐了一口。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随着我去请安吧,待会儿还要跟爹爹商量下先生的事儿呢。”文君华摆摆手,笑得嘴角微扬,临行前,她忽地又忍不住打趣小寒道,“瞧你这玲珑剔透的样子,赶明儿指不定被谁相中了,给求了去,我呀,还真真有些不舍得给呢。”

“小姐…”小寒撅起小嘴拖长了尾音,随后囔囔道,“小姐总将这事儿挂在嘴边,也不知害臊呢!”

文君华扑哧一声笑笑,遂亲自拉了小寒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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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小姐美意,张寄倡会永远记住大小姐的大恩大德。他日如若有能力,定当竭力报答大小姐的恩情。”张寄倡郑重地给文君华施了一礼,文君华连连上前虚扶住:

“先生,这样的大礼可万万使不得。”这件事,于文君华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现见自己的先生对自己行如此大礼,却是让她有些不好受了。

张寄倡颤颤地站了起来,再看文君华时,已是泪眼婆娑:“天地之大,能得遇大小姐这般善心仁惠之人,实实是张寄倡上辈子修来的福啊。”文君华站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得由他在那激动地感慨一通。

“先生还是快快收拾细软,回乡看看家母吧。”见自己的先生仍是没能从他的感慨中抽回神思来,文君华只好忍不住打断了他。说话的时候,文君华眯着杏眼细细地瞧了瞧张寄倡,心道,先生的学识是毋庸置疑的,只可惜,他的为人太过于呆板不懂得变通。如若处事可以圆滑些,兴许可以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

当然,这样的想法,文君华只是在心里想想。假若她脱口而出,只怕依着张寄倡的刻板性子,会立马跟自己翻脸,并且不会再接受自己于他的好意。

在他认为,读书人的心自是不能沾染上那些世俗杂念的,读书人就应该一心执着于书本之上。若是与那些处事面面俱到的俗人一样,那自己就愧对于那些圣人贤明了。

“那么张寄倡就去了,多谢大小姐,二小姐的成全之恩。”末了,张寄倡终于还算会做人,不仅谢过了文君华,还躬身谢过了坐在一旁书案前,一直被他忽略掉的文静媛。

闻言,文君华也侧过身子去看文静媛,只见她此时正自顾地铺好了宣纸,正准备执笔练字。忽地听到张寄倡的谢语,文静媛先是手里一顿,随后便搁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对着张寄倡微微颔首。

不多时,张寄倡便离开了。

看着张寄倡远离的背影,文君华心里漫过一阵叹息。许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吧,虽然她想好好地提点提点张寄倡,但且不说她的身份年岁不合适,就算是她真的说了,那张寄倡也未必会听得进去。

回神再看文静媛时,她已经埋首练字去了。看着她在宣纸上落下的娟秀小黑字,文君华的嘴角牵起了丝丝笑意。虽然文静媛是文李氏所出,但经这么久的观察,她觉得,文静媛应是与文李氏不同的。

“二妹妹昨儿练的也是这一篇吧?”看着文静媛书案上那纹丝不动的字帖,文君华便寻了这个理由来搭话。文静媛的性子虽然与文李氏不同,但是因她的性子怯懦,所以也很难交心。

闻言,文静媛的身子颤了一颤,随后搁下了笔,站起身子来答道:“是的,大姐,因为昨儿没有练好。”

文君华微愕,随即笑了笑走到了另一张书案前坐下:“我们本是姐妹,连着血脉的,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文静媛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刚要答话,却听得门外响起了一声儿:“太好了,大姐姐今儿也不用做功课,咱们去街上溜达溜达吧!”听得门外文赫元兴奋的声音,文静媛脸上的表情暗了几分,却做得不着痕迹。

话语刚落,文赫元便自门边探出了一个红扑扑的小脑袋。文君华拿这小鬼无法,只好亲自站起身来到门口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你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成天竟想着玩儿呢,今儿就算我得了空闲,你不也一样要到书院里去读书么?”

文赫元忽地抓住了文君华的手,顺着她的袖摆来回用小脑袋磨蹭着,随后笑嘻嘻地说道:“所以我说今个儿巧呐,书院的夫子病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代课先生,只好对我们说今天沐休。大姐姐,你就行行好,陪我去那街上逛一圈儿吧,你去跟爹爹阿娘说,他们一会准答应!”说到这儿时,文赫元忽地又一脸苦恼地看着文君华,“如果大姐姐不带我去,只怕爹爹要叫大哥回来家里管教我呢,我不要嘛…”最后那四个字,文赫元硬是拉着文君华的袖摆喋喋不休地说了数遍方肯停下来。

文君华这回算是领教到文赫元那撒娇又磨人的功夫了,当下无奈地回头看了看依旧端坐于书案前的文静媛:“二妹妹,咱们一块儿去吧,听说团圆节过后,街市上又添了好些新奇的玩意儿呢。”

文赫元这时忽地放下了文君华的袖摆,嘴里小声囔囔道:“才不要呢,二姐姐只喜欢逛那些个脂粉儿店,服饰店,好没趣呢。”尽管声音微小,文静媛却还是听到了,当下面色不禁刷白了几分。

文君华忙地小声轻喝文赫元:“你怎么能这么对二姐姐说话?”文赫元先是一愣,随后便埋下头去小声委屈道:

“本来就是。”

“大姐和赫元去吧,我待会儿还要把昨天未完成的刺绣做好呢。”文静媛微微颔首,随后便招呼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雪砚进来,收拾书案上的物事。

“二妹妹就是个做事认真的。”文君华尴尬地点点头,随后便拉了磨人的文赫元出门,招呼不远处的小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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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寄倡这个小角色,日后留用,这里先稍稍剧透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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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母女相谈

大书房内,文静媛冷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脑海里回想起文赫元方才与文君华对话的一幕幕,手指不经意间已蜷缩成拳,狠狠地按在红木座椅上。

雪砚见状,只得赶紧收拾文静媛尚未练完的字,以及笔墨纸砚等一类物事。

良久,文静媛忽地起身,绕过宽大的书桌,自顾一个人朝外边走去。雪砚眼尖儿,赶紧拿着东西跟了上去。

出了门,文静媛眼里的冷意和精芒已然消失不见,神色间,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怯懦模样。

一路静默行走,雪砚跟在后边,压抑万分。

行至分岔口时,文静媛忽地回头吩咐雪砚:“你先拿着东西回去,换了茗香过来,我这会子去正院里看看阿娘。”雪砚素来机灵,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欠身一礼,尔后拿了东西匆匆往另一方向走去。

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文静媛朝着正院走去。

正院里,文李氏刚好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正躺在软榻上歇息。忽听见丫鬟来传,说二小姐过来看望。这时并非请安的点,心思转了转,文李氏便料定文静媛有事,当即屏退左右,只留了连红一人在室内。

文静媛独身一人进了屋,看见连红正为文李氏捏着肩,便对连红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来。文李氏此刻正闭着双眼享受着,忽然感觉肩上换了手,力道不对,便忽地睁开了双眼。

正好瞧见了为自己捏肩的文静媛,文李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拂开文静媛的手,忽地厉色看向自己的女儿:“这等活计是下人们做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是金贵的娇小姐,将来要嫁入跟我们家一般的大家族里做嫡妻的。怎么这么不听训,总要跟我的意思相违背?”

话毕,文李氏满眼怒意地看了看连红,连红身子一颤,忙地从文静媛的手里接过活计来,小心翼翼地为文李氏捏着肩。

文静媛倒是没怎样,她早已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严厉训斥。遂自顾拣了个位置坐下,也不开口说话,只拿眼去瞧文李氏。

“怎么身边没跟个丫鬟,茗香雪砚那几个小蹄子上哪儿偷懒去了?”文李氏见文静媛独身一人,连个心腹丫头也没带来,心下便更是不悦起来。

“雪砚在路上被女儿打发了,让她换茗香过来接女儿。”文静媛有些乏了,不愿过多解释。文李氏见状也没多问,只好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悦,遂问了些正事。

“吩咐你的功课都做好了么?如果都完成了,就回房里另绣一副荷塘清韵的双面绣来。”文李氏今天对自己女儿的举止极为不满,故而句句带刺。

“为什么府里的人都向着大姐?爹爹是如此,小小的赫元也是这般。就连她院子里的那些个丫鬟们,也都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文静媛没有回答文李氏的话,而是径直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喜。这几句好似是对文李氏说的,又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闻言,文李氏忽地坐起身子来,示意连红不用再按了。她定眼看着文静媛,半响,方讽笑一句:“那丫头哪及你一半好?你看她大病之后写的那些字儿,还有她的品貌,样样都不及你。”

“饶是这般,大家喜欢的,还是大小姐,却不是二小姐…”文静媛忽地轻叹了一口气。

“住口!”文李氏的一声大喝,惊得文静媛抬头瞪大了自己的双目。

“我对你日日夜夜精心呵护,严厉栽培,是指望你成为那独一无二的金贵小姐。而不是要你如现在这般,在我面前怨声连天,摆出一副没出息的窝囊样子。”停顿了片刻,文李氏忽地又厉色看向文静媛,“你的条件样样儿比那丫头好,唯一不足的便是她年长你一岁,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凡事有个长幼之分罢了。如今你也算是嫡出的贵小姐了,身份一类的,哪里就比她低贱?现听你说府里的人都爱跟她相处,那也怪不得谁,是你不懂得抓住人心!”

闻言,文静媛的心中漫过一丝委屈与疲倦,但是面上却不显。她起身徐徐地朝着文李氏施了一礼,随后恭敬道:“女儿知道了,女儿这就回去好好反省。”心里,她也后悔自己今日的鲁莽举动,竟会没脑子到要来正院找自己严格的母亲诉说心中不快。

“等等。”文李氏见文静媛转身欲走,便出声止住了她。待她回头之后,文李氏方有条不紊地说道,“你是心里想多了,才会有方才那样的念头。凭你的品貌背景,他日嫁人时,却是没得挑的上乘姑娘。为娘的之所以这般严厉地教训你,只是希望你心里刚强些,日后到了婆家那边,才会不受欺负。”

文静媛心尖一颤,随后又恭声道了句:“女儿明白,劳阿娘为女儿操心了。”

“你先回来坐下,待我好好地跟你说说。”文李氏这会子语气放软了些,毕竟亲生的女儿她只有一个,不待她亲厚些,还能待谁?

连红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便走上前来欠身一礼:“小姐一路过来想是有些口渴了,奴婢这就下去命人准备些茶点上来。”

文李氏点点头,并不是碍于有些话连红不能听去,而是她此刻真的打算留文静媛一人下来,她们母女二人说说体己话。

室内平静下来之后,文李氏方缓缓开口道:“你放心,萧家那边,为娘会继续努力为你争取的。你是文府正经的嫡主子,身份早已与原来年小时不一样了。日后你要嫁人,定也是嫁与大户人家当正妻的,为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委屈了自个儿去做妾室的。”

闻言,文静媛抬头看文李氏,眼里已添了几分柔情:“多谢阿娘为女儿上下打点,女儿定会不负阿娘的嘱托。”

文李氏点点头,对于文静媛的修养与才华,她自是信得过的。从小到大,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儿,差不了。

她叹了一口气,随后消去了眼底的柔意,渐渐地透出些阴鸷来:“至于那丫头,哼,你不必担心,她得意不了多少年了。就算萧家那边与她有婚约又如何?只要我再使些手段,婚约就会变得不堪一击。一个女儿家家的,在闺中被毁了婚,想要再嫁人,却是难上加难。到时,就算我不设计让她从云端上跌下来,她自己也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思及此,文李氏眼中的狠色变本加厉,又接着说:“萧家那边想必已经收到我悄悄放出的消息了,试问,哪个大户人家里,愿意娶个泼妇进门做主母?”

“阿娘,”文静媛听完,亦是牢牢地握住了文李氏的双手,“女儿的终身幸福便全数嘱托在阿娘手里了,您是知道女儿的心的,自打八岁那年在洛城第一次见到萧哥哥起,女儿就…”话语至此,文静媛的眼里添了无限柔情,一张秀丽的瓜子儿小脸亦是红润欲滴。

文李氏点点头,自己的女儿能够相中那数一数二的优秀公子,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所以才会这么竭尽全力地为女儿争取。文李氏抽出自己的双手反握住文静媛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事儿为娘一定为你办好。你只需安安静静地在闺中学好所有该学的,等待着为娘为你办一场风光的嫁礼罢。”

文静媛吃了文李氏给自己的定心丸,便点点头,一脸感激地看着文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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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媛开始露出本来面目,使小坏坏啦。文李氏讨厌女主的原因也慢慢地道出一半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哦,这个原因可能要等晚些时候果果再说出来,也是跟利益有关的~~哎,女主被人悄悄地盯上了。

第029章 当街压价

这厢,文君华却浑然不觉文李氏母女的计划,正带着小小的文赫元乘着文府的马车出府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