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上,秦桑轻声道:“很对不起。”
第一九九章 坦诚?
徐忠华跌跌撞撞的进了深山。
他走了好久,才走到一个茅草屋前。
“大师,大师。”
徐忠华在外边大声喊着。
他喊了好久都没有人答应。
徐忠华大着胆子推门进去。
他站在屋子里又叫了好几声,可屋里除了他发出来的声音,别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说,大师已经没了?
徐忠华不由自主的想着。
这么一想,他浑身的力气好像抽没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
要是大师没了,他该怎么办?
就任由卫素芬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过的那么好?任由吕国强那个抢别人老婆的狗东西逍遥下去?
徐忠华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他抱着头,窝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徐忠华吓的一机灵,下意识的抬头。
他看到一个身穿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推门进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老者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徐忠华赶紧爬起来就拜:“大师,我是,我是徐洼村的徐忠华,我娘以前找过大师的,我…”
那位大师看也没看徐忠华一眼,径自坐到椅子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
徐忠华结巴了半天才道:“我娘杀死我女儿的事情让人知道了,我娘进了监狱,我媳妇和我离了婚,她想要再嫁,和那个狗男人把我揍了一顿,大师,我不服,我娘也是为了我们好才,才掐死我闺女的,那就是个小娃娃,咋就让我娘赔命呢,还有,卫素芬那个贱人不甘寂寞,她…”
大师耐着性子听徐忠华把话说完。
他斟酌了一番:“你想要怎么样?”
“我…”徐忠华一时语塞,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让他们不得好死。”
大师轻笑一声:“那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我,我。”徐忠华想了好久才嗑嗑巴巴道:“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不好过,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徐忠华想到卫素芬和他离婚之后他过的日子,只觉得生不如死。
回了家家里乱成一团,谁都在埋怨他,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到了单位还被人嘲笑刻薄,徐忠华想想都觉得暗无天日。
反正他也就这样了,不过烂命一条,他活着也没意思了,那就死也要拖着卫素芬下地狱。
“你媳妇的八字知道吗?那个男人的八字呢?”
大师问了一句。
徐忠华还真记不太清楚了:“我,我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媳妇叫卫素芬,那个男人叫吕国强。”
大师讥笑一声。
看着徐忠华的时候就像在看死物。
也难怪留不住老婆,结婚那么多年连媳妇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他媳妇不跑才怪了呢。
不过嘛…
大师眉头微微一皱,吕国强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啊。
他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个人是谁。
记起吕国强是谁了,大师目光就厉凌起来。
他费尽了心思炼制阴魂放入吕家,就是想要吸收吕家的气运来给自己续命提升功力,结果吕家不知道怎么把他布的阵破了,他不但没得到多少气运,还遭到反噬。
若不是他遭了反噬不得不养伤,也不会把穗兰送到京城。
那么,穗兰又怎么会死呢?
想到这些,大师就是满心的仇恨。
吕家,吕家,他是容不下了,他现在不能出山,也不能去找害死穗兰的真凶,那就先拿这个吕国强开刀吧。
秦桑并不知道白沙县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洗漱好了之后就准备休息。
可她躺到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觉。
只要一闭上眼睛,秦依和秦薇的死状就在眼前浮现。
无论经历了多少世,消磨了多少时间,六妹和七妹的死都叫她不能忘怀。
她咬牙,眼中一片血红。
段延音…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先除掉这个人。
还有钟容,她也绝不会留着给奶奶添堵。
秦桑坐起来,披散着头发发呆。
她努力的放空自己的思绪,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因为见到段延音而勾起的那些怒恨,再次躺下的时候,秦桑很快就进入睡眠当中。
简西城回到家中,他久久平静不下来。
今天晚上和秦桑在一起叫秦桑哄的满心的甜蜜。
可等他回去平复下心情的时候,心中不由的浮起些许疑惑。
他在屋里干坐了一会儿,拿了件衣服起身就又往外走。
开着车到了招待所门前,把车停好,久久凝视秦桑所在的房间,看了好一会儿简西城才开车离去。
白天时候找来的关于钟家的资料他还没有回。
简西城带着那些资料去了研究所。
他找了个房间仔细的去看那些资料,看了许久,终于在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动容了。
钟宜。
这个名字?
看到记录钟宜的那短短的文字,简西城面无表情。
钟宜,钟俞庶女,母辛氏…后下落不明。
钟宜,沈宜?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辛氏,辛穗兰,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秦桑为什么要找钟家的资料?她又为什么那么不喜段延音?真的只是因为吃醋吗?
简西城心头沉甸甸的,疑惑越积累越多。
晨光洒下一片暖意,秦桑露在被子外边的一张小脸上光点班班。
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眼睫上似乎都有光影在闪动。
一时间,她竟然有点恍惚。
躺了片刻,秦桑掀开被子坐起来,才穿好了鞋就听到敲门声。
秦桑一边绑头发一边开了门。
简西城提着保温筒站在门外。
他今天同样穿了白衬衣和黑色裤子,头发梳的很整齐,只是眼睛下方带着明显的青黑色。
秦桑侧身让简西城进屋。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简西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转过身,右手握住秦桑的肩头,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肩上,微微用力,秦桑就觉得无可挣扎。
“钟宜和你是什么关系?”
简西城沉声问了一句。
秦桑抬头,对着窗子的侧脸被阳光照的近乎透明。
这让她看起来有些脆弱。
“是我奶奶。”
简西城愣了片刻:“辛氏呢?”
秦桑摇头:“我不知道。”
她望着简西城,一字一句道:“我奶奶不是辛氏生的,钟容才是,当初辛氏把她们给换了,我曾祖母是在我奶奶六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当时她身边危机四伏,她怕嚷出来会害了我奶奶,就暗中教导照顾我奶奶,一直到我奶奶快成年的时候,就把我奶奶给送了出去。”
秦桑的肩膀微微的抖动了两下,纤细的手臂抬起又垂下:“辛氏是别人安排的,我一直查不明白原因,只是知道她要害我曾祖母,另外,我爸爸的死,我妈妈被卖这些都不是巧合,都是有人指使秦振中一家干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和我们有仇,非要害死我全家…”
简西城右手用力,把秦桑带进怀里。
他低头轻吻秦桑头顶:“以后有什么事情和我直说,不要再一个人扛了,太累也太苦。”
简西城怀里的秦桑显的特别瘦小,整个人也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简西城抱着她不敢用力,轻轻的环着。
他原先满心的沉重全部化为怜爱。
过了许久,简西城问秦桑:“段延音呢?是因为她是钟容的孙女吗?”
秦桑抬头,眼底带着浅浅的笑:“简西城,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我都说了是因为吃醋。”
这一刻,简西城心中仿若有烟花炸开,又似是有蜜糖淌过。
他激动到克制不住自己,抱着秦桑的手紧了紧,勒的秦桑有些疼。
秦桑推开简西城转过身去桌前摆弄早饭,她垂眸,嘴角上扬,笑容甜美俏皮。
果然,男人跟孩子一样,都是要哄着的呀。
第二百章 头发
傍晚时分,一天的热气还没有消除,就算坐在树荫下,还是觉得一阵阵的燥意。
今天秦薇总是不高兴,可能因为热的原因一直哭。
葛红的精神也有一些不太好。
沈宜哄了大的哄小的,有点筋皮力竭。
等到孩子们放学,沈宜都还没有时间准备晚饭呢。
好在先回家的秦采是个勤快的,她一回家就帮着带孩子,又叫秦苹帮沈宜做饭。
这一大堆的活总算是有人帮忙了,沈宜也抽空歇了一会儿。
秦苹烧饭的时候,沈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秦雅就剩秦绿没回家了。
秦雅没回家沈宜知道是怎么回事,秦雅放学后是要跟着学医的。
可秦绿咋还没回来呢?平常这个时候早回来了。
她就把秦依叫过来问:“小依,小绿干啥去了?”
秦依正哄着秦薇玩呢,听着沈宜问话就抬头道:“奶,五姐去老师办公室了,可能回来的稍微晚点。”
“小绿干啥了?是不是又淘气了?”沈宜一听还挺担心的,就怕秦绿闯了祸被老师叫去挨训了。
秦依摇头:“我不知道。”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开门声,就见吕国强推着自行车和卫素芬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吕国强一进院子就喊上了:“今天我买了肉,一会儿咱弄个肉菜啊。”
秦苹从厨房出来,接过吕国强手里的肉,又对着卫素芬甜甜的喊了一声:“卫姨好。”
卫素芬拿出糖来给孩子们分:“来,一人两块糖啊。”
分完糖,卫素芬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沈宜就把吕国强叫到身边:“你和小卫是咋打算的?啥时候结婚啊?”
吕国强笑的腼腆:“俺和素芬商量了,打算这几天去领证,俺们打算新事新办,领了证大家凑一块吃个饭就成了。”
吕国强都有了打算,还和卫素芬商量好了,沈宜自然不会再多问。
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就传出一阵阵的香味来,几个孩子闻着味馋的不行。
快开饭的时候,秦绿跑的满头大汗的回家。
“这孩子。”沈宜赶紧给秦绿弄了盆水让她洗脸,等秦绿洗完脸沈宜才问:“咋回来的这么晚?”
秦绿喘了几口气大声道:“奶,大舅,你们俩明天谁去学校一趟啊。”
“咋的了?”沈宜和吕国强都吓了一跳,都还以为秦绿闯了祸,学校老师叫家长呢。
秦绿跑屋里端出一杯白开水来灌了好几口:“你们得和老师商量一下俺跳级的事。”
“啥?”
这下,沈宜和吕国强更傻眼了。
秦绿就笑:“俺这两天跟老师要求跳级,俺想今年跟着毕业班一起考初中。”
“你说啥?”沈宜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呢。
秦绿搬了个凳子坐下:“俺说俺要跳级,老师原来不让,今天下午俺去老师办公室做考卷,拿了去年五年级升初中的题做了,俺全部考的都是满分。”
“真的呀。”吕国强一听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
他几步走到秦绿跟前,蹲下来和秦绿说话:“真考的全都是满分。”
秦绿都想翻白眼了:“大舅,俺还能哄你不成?”
“你这孩子真争气啊。”
吕国强高兴的摸摸秦绿的头,又从口袋里翻出两毛钱来:“给,拿着买冰棍吃。”
“好咧。”秦绿欢欢喜喜的拿了钱:“老师说让家长明天去学校。”
沈宜看看吕国强:“她大舅,这事还是你去吧。”
吕国强肯定是愿意的啊。
外甥女这么争气,他去了学校脸上也有光:“好,明天俺去学校见老师。”
他看着秦绿直乐呵:“等过了暑假,小绿也是初中生了。”
秦依挨了过来轻声问秦绿:“五姐,你咋想跳级了?”
秦绿也压低了声音:“大姐不是说要是能跳级的话,就能少交点学费,而且考试考的好,说不定还有奖金呢,俺就想给家里省点钱。”
秦依一听暗暗羞愧。
她也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得跳个级了。
因为秦绿跳级的事情,一家人都特别高兴,再加上晚饭弄的挺丰盛的,吃饭的时候,大伙也都是说说笑笑的。
吃过晚饭,吕国强送卫素芬回去。
他原先骑着自行车带着卫素芬,后头俩人就开始步行。
吕国强和卫素芬一边走一边小声商量着结婚的事情。
两个人经历过那么多才最终走到一起,心里都是挺珍惜对方的,说起结婚的事情,也都是美好的憧憬。
卫素芬看着吕国强一直在笑。
她心里甜甜蜜蜜的,才想和吕国强说做身新衣服,不想迎面一个黑影猛烈的冲了过来。
那是一个人,不过路灯的光不亮,也看不清那人长啥样。
那个人直接朝卫素芬冲过去。
吕国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把卫素芬拉到身后。
冲过来的那人到了近前猛的抓住吕国强的头发一拳打了过去。
吕国强也顾不上自行车,松开车把就和那人打在一起。
那个人身形特别的灵活,躲了几下没叫吕国强打到,转个身一巴掌打在卫素芬脸上,卫素芬去躲,那人揪住卫素芬的辫子狠狠的一拽,拽下好几根头发来。
卫素芬疼的都掉了眼泪。
吕国强气坏了,抬脚就朝那人身上踹去。
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吕国强踹了一脚,也不恋战,立马撒丫子就跑。
吕国强也顾不上追人,跑到卫素芬跟前先看她。
上下打量了好久,吕国强确认卫素芬没受伤这才大松一口气。
卫素芬也在关心吕国强:“国强,你没事吧?”
吕国强摇头。
他有些疑惑:“那人干啥的?咋没头没脑的就打咱俩呢?”
卫素芬也摸不着头脑啊:“我也闹不清楚,你说咱们也没得罪谁啊?”
吕国强眉头拧在一起:“是不是姓徐的找的人?”
卫素芬想想真有可能:“就不定呢。”
她把自行车扶起来:“咱先回吧,啥事明天再说。”
吕国强接过自行车,他也没心思和卫素芬散步了,俩人骑自行车去了卫素芬的住处。
在一个小胡同里,徐忠华等到了要等的人。
他看着瘦小的男人问:“弄到了吗?”
男人笑笑:“弄到了。”
徐忠华伸手讨要,男人咧开嘴:“钱呢?”
徐忠华不甘不愿的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男人。
男人就把弄来的头发交给他。
这头发是很好辩认的,短的发丝粗的自然是吕国强的,而发丝发细发软又长的就是卫素芬的。
徐忠华拿到头发,很仔细的用手帕包起来装到怀里。
第二零一章 大胆的猜测(月票150加更)
秦桑原来打算在京城再呆一天就走。
可她和简西城去公园玩的时候,额头突突的直跳。
两个人坐在船上,简西城慢慢的划着水,小船在湖心推开水波行驶。
秦桑看着碧波荡漾,好多的事情在她心头徘徊不去。
好多的人,她也开始在一起串联。
辛氏、辛穗兰、钟容、段延音,这几个名字总是浮现。
秦桑突然间就开始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然后,她也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
不过,她还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简西城,我们回去吧。”
秦桑轻声要求。
简西城没问为什么,直接把船划到岸边。
秦桑从船上跳到岸上,她上了岸就拉着简西城的手快步的往公园外走:“你会画画吗?”
“会一些。”
“能给我画一幅辛穗兰的画像吗?”秦桑问:“我的意思是说她变年轻时的画像。”
“好。”
从公园出来,秦桑就近买了铅笔和纸。
等坐到车上,秦桑就急着把笔和纸递给简西城:“现在可以画吗?”
简西城接过纸笔,但是没有立刻动手。
他问秦桑:“你想到什么了?”
秦桑也不瞒他:“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可能接受不了。”
“你说。”
秦桑抿了一下唇:“我的猜测就是辛穗兰就是钟容的母亲,也就是当年钟家那位辛姨娘。”
简西城心中惊了一下,不过面上还是平静无波。
他才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猜测真是荒唐透顶,可是,再想想辛穗兰忽老忽幼的那些变化,还有她那些邪恶的手段,简西城又觉得这个猜测不无可能。
秦桑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掩住眼中的冷意:“我猜沈月桐当年嫁给钟俞的时候陪嫁之中肯定有某种叫修士都眼红的东西,而辛穗兰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样东西有助修行,只是,她可能也有某种限制,不能强取豪夺,她就想了个主意,通过进入钟家,接近沈月桐来得到那件宝物。”
这很有可能的,简西城点头:“你接着说。”
“沈月桐警惕心很高,那样东西藏的也很深,辛穗兰不好拿到,她不得已就想了个办法,她和沈月桐同时怀孕,同时生产,她手段多,把两个孩子调了包,想着将来沈月桐能将那件宝物传给她亲生的女儿,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到手里。”
秦桑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要知道,不管是沈宜讲的,还是资料上记载的,钟俞对那位辛姨娘可是极为宠爱的,而那位辛姨娘的出身来历又特别的神秘。
还有,钟容出嫁之后,辛姨娘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这些信息一再证明辛姨娘很有可能就是辛穗兰。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个真的特别好办的。
拿着画像回去给沈宜看看就全明白了。
“你觉得辛穗兰没有拿到那位宝物?”简西城问了秦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