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中年男人没有再反对。

秦桑就拉着葛红从国营商场出来。

国营商场边上不远处就是国营饭店,这个时候饭店还开着门,她就对走在身后的中年男人笑笑:“我们去饭店谈谈吧。”

她当先进了饭店。

中年男人想到什么,也跟着进去。

秦桑找了一个角落里很安静的地方,她先叫葛红坐下,又很客气的对走过来的中年男子道:“同志,请坐。”

中年男子在秦桑对面坐下。

葛红抱着衣服对着中年男子笑:“振国,你回来啦,小桑老是说你忙着呢,忙着呢,我不信,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回家吧,你有好久好久没回来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震惊之色怎么都遮不住,他看向秦桑:“这是怎么回事?”

秦桑神色淡淡。

她拿了茶杯和茶壶过来,又去点了几个菜,再坐下之后才道:“我父亲名讳振国。”

“和我一样。”中年男子这才恍然大悟。

“同志贵姓?”秦桑递了一杯水过去。

中年男子接过水杯:“免贵姓费。”

“费同志。”秦桑指指葛红:“我父亲去年春天故去,母亲因为一些原因总是活在过去的记忆中,她一直记得我父亲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的话,说要给她买红外套穿…她现在可能是把您当成了我的父亲,这件红色外套她惦记了好久,可能割舍不掉的,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能否割爱?”

“这…”

中年男子明显的很为难。

秦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中年男子明显的不是很愿意,她就转过身哄葛红:“妈妈,这件外套是这位费同志的,我们还给人家好不好?回头我给你买糖吃,买好多好多,我去京城,去魔都给您买好几身好看的衣服,你说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婉转动听,又带着无限的耐心。

中年男子就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真的挺不容易的。

她看着瘦瘦小小的,本该是在家里受父母疼爱的年纪,可现在却在这样的大雪天带着母亲出来买衣服,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母亲,而她的母亲,却跟个孩子似的。

这对母女的角色真正颠倒了。

若是别的东西,中年男子根本不会去计较,割舍就割舍了。

可是,那件红色外套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着重要意义的,他也有些割舍不了。

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秦桑哄葛红。

平常挺好哄的葛红今天却是分外的倔强。

她抱着外套不撒手:“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这件,这是你爸给我看好的,他说了要给我买的,这是我的,就是我的。”

秦桑微微的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才要再和费振国商量一下,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葛红突然间站了起来。

她抱着外套跑到费振国身旁坐下,还伸手挽住费振国的胳膊:“振国,这是你给我买的是吧?小桑真的好不乖啊,为什么要叫我给别人,我不要,你跟小桑说说,我就要这件了。”

那位费振国同志吓了一大跳,赶着想要避开。

只是,葛红抓他的胳膊抓的死紧,他怎么都避不开。

面对一个精神上有点不正常的人,费振国也不敢强硬的扯开,只能忍耐着。

他看向秦桑:“你妈妈这样…你赶紧想办法把她带开。”

秦桑只能笑着过去,用着特别温和的声音劝葛红:“妈,这个不是我爸爸,他姓费,你认错人了。”

“才没有呢。”

葛红的脾气也上来了。

她抓着费振国的右手放到桌上:“你看,他的小手指短了一节,振国就是这样的,我不会认错人。”

秦桑抚额。

为什么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

她爸爸秦振国的右手小手指曾经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割了一小节,而这位费振国竟然也是右手小指缺了一节。

这下子,要她怎么哄葛红呢。

她只好强撑着,脸上笑容灿烂,眸光却有些幽暗:“妈,是我弄错了,这个是我…爸爸,只是,爸爸还有点事呢,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家,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秦桑用眼神示意费振国。

费振国想了想,伸手把葛红抱着的外套拿过来:“嗯,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你先回家好不好?等我回去了再把衣服给你。”

如果是平常,葛红应该会跟秦桑回去。

可今天她却较上劲了。

她使劲摇头,抱着费振国的胳膊不松手:“我不要,你老是不回家,我可想你了,这次我不让你离开,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我得看着你。”

费振国一脸的为难。

秦桑咬咬牙:“同志,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商量法子。”

她拉着葛红小声道:“妈,我们先吃饭,我爸饿了,你先和我坐,让我爸吃饱了再说。”

葛红想了想乖巧的点头:“好吧。”

她双目含情的看着费振国:“振国,你多吃一点啊,吃完了咱们回家。”

秦桑点的饭菜端了上来,她拿了筷子给葛红夹菜,看葛红低头吃面,吃的脸上都是,就拿出手帕仔细的给她擦脸:“妈,吃慢点。”

“我要快点吃,要不然你爸又丢下我走了。”

葛红不理会秦桑,只是埋头吃面。

费振国吃了一点菜就问秦桑:“同志,你妈这个情况你没有给她治过吗?”

秦桑叹了口气:“治了,我请了窦先生帮忙瞧的,还用了好多法子,只是收效甚微。”

她垂头,有些伤怀:“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能治她病的药已经没了,只能这么着了。”

费振国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挺心疼面前坐着的这一对母女的。

他不由的想到了他那已经故去多年的妻子。

自她去后,他就没有再娶妻,一直单身一人,每年她的祭日,他都要伤心好久。

再看看葛红,他想,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感情应该特别的好,不然,也不会受不了丈夫故去的打击而变成这样吧。

只是,这为人父母的一个故去,一个神智不清醒什么都不知道,苦的还是孩子。

想着这些,他叹了口气:“同志,那件衣服你母亲喜欢就拿去吧,我…再买就是了,你也别说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就当是这顿饭的饭钱吧。”

“谢谢。”秦桑很真诚的道了一声谢。

等吃过饭,费振国把衣服递给葛红:“你先拿着衣服回去,我单位还有点事情,我办完了事再走好不好?”

葛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不要,我得跟着你。”

她生怕费振国走掉,使劲的拽着他的胳膊:“你去哪我就去哪。”

秦桑没有办法,只好看着费振国,想让费振国再哄哄葛红。

费振国也特别的为难。

他想了想就问秦桑:“你刚才说的窦先生是不是窦柄昆先生?”

秦桑点头。

费振国笑了一声:“那可真巧了,我和窦先生也是老相识了,这次来白沙县还是来求医的呢,我现在就住在窦先生家,我看你母亲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不如你们先跟我去窦先生那里,一来你母亲情绪会好一点,二来,也能叫窦先生帮忙看看。”

秦桑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笑笑道:“真的太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

“谁家没有个麻烦事呢,不算什么。”

费振国摆手,秦桑就拉过葛红:“妈,那我们跟着我爸走吧。”

葛红立刻笑了,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秦桑仔细的看了费振国几眼,就带着葛红跟着他去了窦柄昆那里。

第二三二章 为什么?

秦桑敲响了窦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秦雅。

她打开门看到秦桑和葛红还挺吃惊的:“妈,姐,你们怎么来了?”

秦桑朝她使个眼色:“一会儿再说。”

秦雅又看看费振国:“费同志,你回来啦,赶紧进来吧。”

几个人进了屋,费振国和窦柄昆说话,秦桑就把秦雅拉到一旁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秦雅也傻眼了:“这可咋办啊?咱妈这不能老跟着人家呀。”

“那个费同志是什么来路?”

秦桑小声的问。

她刚才也看过费振国的面相。

这个费振国全身血气充盈,是个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但却也是一身正气,应该是军伍出身,而且看他的面相中带着贵气,现在应该也是身居要职的,只是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秦桑也看不太清。

秦雅也摸不太准,她就说了她知道的:“应该是个什么将军吧。”

秦雅小声斟酌着说道:“早年间打仗的时候伤了身体,现在应该也没有在军中,好像是退了,具体在哪个部门工作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师傅的意思他应该没有家室,就他一个人。”

秦桑思量了片刻就对秦雅道:“你这几天就在窦先生这里吧,先把咱妈哄住,看看能不能哄回去,抽空再试探一下这个费同志,探探他的底。”

秦雅点头表示明白。

秦桑就过去和窦柄昆说了一些话,又哄葛红:“妈,我爸在这里还有事呢,咱先回家行不行?”

葛红紧挨着费振国坐,说啥都不听:“不行,我就跟着你爸呢,你这孩子咋这样呢?我跟着你爸呢,又不是跟着别人,你瞎操什么心呢。”

窦柄昆就叫过秦桑小声道:“先让你妈住在这里吧,我好好给她瞧瞧。”

秦桑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她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从窦家出来,秦桑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家。

她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进了院子,秦桑就听到满屋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她站在院子里,身边全都是纷飞的雪花,只她一个人这么站着,与四周似乎格格不入,就像是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小桑,赶紧过来和我包饺子。”

沈宜从厨房探出头来。

秦桑笑了笑走进厨房。

她不知道怎么的,喉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梗的特别难受,心里也有一股子气不上不下的。

“奶。”秦桑站在沈宜身旁抱了她一下:“我不在家吃饭了,简西城来了,让我去他那里吃饭,说要给我庆祝一下。”

沈宜扒开秦桑:“小简来了,咋不过来呢?你叫他来,咱们一块热闹。”

秦桑摇头:“还是不了吧,他应该还有别的事呢。”

沈宜想了想:“那也行,你去吧,记得早点回啊。”

秦桑答应了一声,从厨房出来之后紧了紧围巾,就这么一步步的出了家门。

从家里出来,秦桑看着泛着白光的雪花,就觉得鼻头发酸。

她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中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简西城家门前。

拿出钥匙开了院门,秦桑走进小院的时候,只觉得这里一片安静,看着房中透出来的一点灯光,灯光是暖暖的黄色,这一点暖意,叫秦桑心里更加不好受。

她在房檐下站了好一会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雪越下越大。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简西城穿着长裤和浅色的羊毛衫站在门口:“进来吧。”

秦桑回头朝他一笑。

她嘴角翘起,眉眼微弯,笑容灿烂,眼中泪水泛滥。

“别笑了,难看。”简西城走过去拉住秦桑的手,牵着她进了屋子。

屋里有一个火炉,简西城挪了椅子过去,又在椅子上加了厚厚的棉垫,他伸手试过棉垫的温度,觉得温温的,这才让秦桑坐下。

秦桑坐在火炉旁边,原先冰凉的身体回暖。

她垂眸,看着炉子上的水壶冒出点点的白雾,眼前越来越模糊。

“喝点水吧。”

简西城往秦桑手中递过一个水杯,杯里是温温的白开水。

秦桑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抬头对简西城笑着:“能给我下碗面条吗?”

“等着。”简西城起身。

秦桑低着头,看着水杯,过了好久才吸了吸鼻子。

她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仰头,硬生生的把眼中的泪憋了回去。

等到简西城端着一大碗热汤面进来的时候,秦桑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

她坐在椅子上喝水,神色如常,浅笑盈盈,暖如春风,人比花娇。

“吃面吧。”简西城把碗放到桌上。

秦桑没有动筷子,看了看那碗面,皱皱鼻子:“有点多,我只怕吃不完。”

简西城挺无奈的,起身找了一个碗,将一碗面分成两碗,递了一碗到秦桑手里:“现在可以了吗?”

秦桑点头,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她吃的很快,动作却不粗鲁。

没有多长时间她就把面吃完了。

吃完面,秦桑就要去洗碗筷。

简西城按住她:“放着吧。”

秦桑就又坐下。

她托着下巴看着简西城笑。

秦桑本就显的瘦小,这时候笑起来就显的特别乖巧,再加上她刚哭过,眼眶微红,鼻头也发红,笑起来的时候,就又显的很脆弱,那种好像会随时随地都消散的脆弱。

简西城看她这样,心疼的都拧了起来。

“别这么笑了。”简西城伸手遮住秦桑的眼睛:“真的特别难看。”

秦桑神色微僵。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拿下简西城的手:“我除了笑,还能做什么?难道…我还要哭吗?你说,我能跟谁哭呢?”

秦桑心里最明白不过了。

她没有任何的资格,没有一点哭的权利。

轮回了无数世,不知道多少次以凄惨收场,她早就学会了笑着面对所有的一切,越是疼痛,越要笑的灿烂,她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哭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虽说回来了,可是,她还是不能哭。

她是整个家庭的支柱,她脆弱了,这个家又有谁来撑着呢?

“你说。”秦桑看着简西城问:“我这个人是不是挺渣的?我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算人心谋成败,自认为可以算尽所有,可现在才知道,好多事情就算是我费尽了心机也是算不到的。”

“你到底怎么了。”

简西城皱着眉问秦桑。

秦桑又笑了:“没什么,就是有一些感慨罢了。”

她低了头:“我本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的将来,妹妹们的将来,还有奶奶和妈妈,我都算好了的,我会让她们全都幸福快乐,可是…”

秦桑把手摊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手心:“为什么有些事情要脱出我的掌握呢?”

她皱眉,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第二三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简西城把秦桑展臂抱进怀里。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活的那么累。”

秦桑很乖巧的窝着,人也显的特别的安静。

过了很久她才问:“简西城,我原先那么算计你,你都不生气吗?”

“不气。”简西城吻了吻秦桑的发顶:“你也是身不由已。”

“是啊,身不由已。”

秦桑展颜轻笑,右手却握的死紧:“我们都活在一盘棋局之中,可我怎么都不甘心,我不想做被摆布的棋子,我要跳出棋局,做那个下棋的人。”

“我陪你。”简西城微微叹息,声音有些微哑。

过了一会儿秦桑才推开他。

秦桑还是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不断散发着热气的火炉。

“简西城,我发现我的所有似乎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从生到死,生生死死,都逃脱不掉,下棋的那个人,真的太高明了。”

秦桑忽然抬头看着简西城,眼中隐隐带着些脆弱。

她这样真的特别少见。

简西城用手遮住秦桑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秦桑声音很轻,轻的简西城都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我很害怕。”

“别怕。”

简西城握住秦桑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要害怕,想做什么就去做,也别…太累了。”

“嗯。”秦桑点头。

过了好久好久,她全身的脆弱和犹豫全部收敛起来。

她站起身,笑的甜美动人:“我会好好的,不管是谁要算计我,我都会让他悔不当初。”

这一刻,秦桑又恢复了往日的果决自信。

简西城轻笑,转身出去,不多时就端了水盆和毛巾过来:“洗把脸吧,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秦桑接过毛巾在水盆里打湿了擦脸,又深吸了几口气往眼眶周围按摩了一会儿,让有些红肿的眼睛恢复正常。

简西城拿过梳子,帮秦桑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给她编好辫子,又拿了围巾给她围好,看看秦桑有些单薄的棉衣,他皱眉,回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长款羽绒服给秦桑穿上:“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小院中出来。

路面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踩在雪地上,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十分明显。

简西城牵着秦桑的手轻问:“为什么说有人在算计你?”

秦桑声音柔柔的带着些清甜:“今天我妈妈的事情让我警觉起来。”

“什么?”简西城心中一紧。

“今天我和我妈妈碰到了一个人…”秦桑把葛红的事情讲了一遍:“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简西城握着秦桑的手,一边走一边思索:“要是别的人我拿不准,可你说的这个费振国我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很不错,不至于会被人利用吧。”

秦桑笑了:“谁说算计我的是人呢?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呢?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人算不如天算。”

“也许就只是巧合呢。”简西城开导秦桑:“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别想太多。”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都是巧合吗?”秦桑笑:“我身边发生的好些事情都太过顺利了,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些我觉得是敌人的人也太蠢了,我总觉得很不正常,今天的事情恰好提醒了我,有的时候,太过顺利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她吸了吸鼻子:“还有,我妈妈要怎么办?我看她的样子是非要跟着费同志的,难道,就真的让她跟着?就算是我们同意,费同志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并非什么难事,交给我吧。”简西城看着地上厚厚的那层雪,再看看秦桑脚上穿的棉鞋鞋底鞋帮上都沾了好些雪,怕她的鞋被打湿冻到了脚,就蹲下身指指自己的背:“上来。”

秦桑笑了笑,果然爬到简西城背上,让他背着自己走。

“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简西城勾住秦桑的腿弯,背着她一步步的踏在积雪上。

“好。”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

沈宜吃过晚饭就一直朝外张望。

秦采收拾好了厨房过来,看到沈宜还是坐着都不安稳,就拿了围巾道:“奶,要不然我去接我姐吧。”

沈宜瞪她一眼:“坐下,哪有你啥事呢?”

秦采有些不情愿的坐到椅子上:“咋没我的事?你老这么不安稳,我看了心里都烦,你那么担心咋还让我姐出去呢?”

沈宜气的都想打她。

还是秦苹笑道:“奶,你也别担心了,我姐夫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姐和他在一起没事的。”

沈宜心说就算是人再好,可也是个男人,男人在某些事情上的控制力她可不信。

只是这样的话她又不能跟几个孙女说,只好自己独自担心。

秦采气哼哼的进屋拿了作业去写,秦苹就拿了一本书过来一边看书一边陪沈宜。

沈宜看了看表,又想站起来出去瞧瞧,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秦苹赶紧放下书去开门。

大门开了,她借着昏暗的灯光就看到简西城背着秦桑站在门外。

“姐夫,我姐这是咋的了?”

秦苹一边让简西城进屋一边问。

简西城低声道:“她睡着了,你带我去她屋里。”

“好。”秦苹直接带着简西城进了秦桑的房间。

简西城进去就直奔床边,他让秦苹搭了把手,小心的把秦桑移到床上。

简西城半抱着秦桑,秦苹很利落的给秦桑摘掉围巾,脱了外边的羽绒服,又给她把鞋和袜子脱了,简西城才让秦桑平躺到床上,轻轻的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朝秦苹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

到了堂屋里,沈宜正站着呢:“小桑咋的了?”

简西城坐下,将今天下午葛红的事情跟沈宜说了:“小桑心里不痛快,又怕你们担心,所以就去我那里坐了一会儿。”

“我说她今天咋这么奇怪呢。”沈宜明了:“你说这事闹的,这可怎么办?”

秦苹端了茶水递给简西城:“姐夫,喝口水吧。”

简西城道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奶奶,那位费同志我认得,这事就交给我吧,明天小桑起来之后你也别提,省的她心里不痛快。”

“好,好。”沈宜连连应声:“真的太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