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宁:“……抱歉。”

退后两步,关上门,隐约觉得不对。

这不是他的房间吗。

他处理好外头的事情才过来,没想到女人洗个澡能洗那么长的时间,按照他的估算,此时苏轻焰应该穿好衣服在床上玩手机才对。

当然不敲门是他的错。

虽然他觉得就算被骂但还是挺赚。

刚才的画面,幽幽地冲入眼帘,刻印在脑海,挥之不去,经久不散。

挺香……艳的?

匍匐在地板上的苏轻焰竖起耳朵听了好久,意识到他可能走了后才慢慢抬起头,东西张望一番,眼神警惕。

应该不会来了吧。

她拿起男人衬衫,匆匆忙忙地套在身上。

又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透过门缝,漆黑明亮的眼睛探过去。

江行宁手里握着一个酒杯,用酒精暂压刚才的躁动,乍看起来斯文儒雅,尤其当他闻声回头时,递过去的眼神沉着冷静。

反而是苏轻焰,慌得不行。

她慢慢吞吞走进来,又不知去哪儿,最后站在门框旁,和他瞪着,像个讨债人。

江行宁说:“过来。”

好了,他说话了,苏轻焰终于可以硬气一回表达自己的不爽:“不去。”

她拒绝得非常果断而且自认为高冷无情,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穿反了的话,一定是个又冷又酷的丫头。

她不来,江行宁便走过去。

距离两步的地方,脚步停顿,酒杯里散发的酒香飘飘荡荡,若隐若现。

男人空着的手抬起,提了提她的衣领。

“你干嘛……耍流氓啊?”苏轻焰眼神里充满戒备。

之前的张牙舞爪全部都是摆设假象,到他这里,面对现实就成了小怂包。

江行宁一脸寡淡:“都是成年人,你害羞什么?”

苏轻焰:“……”

是报复没错了。

这人怎么还记仇呢,她不过是玩几下皮带扣罢了,又没有做什么。

看着他的手,苏轻焰神经紧绷着,呼吸一时间顿住,无话可说,想到自己此时面临的处境,和一只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纽扣一个又一个的被他捻开。

苏轻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逃不过,把豁出去的准备做好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和触感。

低头一看,他又帮她纽扣重新系上。

江行宁轻描淡写:“扣子系错了。”

苏轻焰:“……”

“你紧张什么?”

“……”

苏轻焰在心里低骂句艹。

故意的吧。

扣子系错了提醒她一句不就完事了。

干嘛还要亲自来。

故意撩拨挑衅又装作若无其事,害得她虚惊一场。

危机解除,看着他眼角挑起的玩味和捉弄,苏轻焰心里燃起的小怨火烧得正旺。

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她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嗓音放软:“别走嘛,想不想和我玩个游戏?”

江行宁低眸扫过她的小白爪子,刚洗过澡,又香又软,连手都这么好看。

喉间一紧:“什么游戏?”

“你觉得孤男寡女之间,能玩什么游戏?”

她吐出的每个语调,自带娇媚,故意放纵,每一声都听得人心痒痒的,像猫爪挠过似的。

江行宁:“到底什么游戏?”

“这都猜不到吗……好笨哦。”苏轻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适合两个人玩的游戏……当然是……飞行棋了。”

“……”

说完立马兔子溜。

然而还没转身,手腕被男人的大手紧握,三下两下将她往沙发上一扔,哑着嗓子沉声道:“来,我教你玩局特殊的飞行棋。”

第二十三章23

在炎热的烈火周围疯狂试探, 终有一次会惹火上身的。

苏轻焰看着眼前投落出的男人阴影, 不由得往后面挪了挪, 沙发柔软如沙,陷进去难以自拔,她这一动, 落入男人的眼中,仿佛狼的视野中鲜活美味的猎物。

对于猎物, 就应该牢牢扣住, 再一点一点地品尝, 从内到外,从心到身。

“其实, 我不会玩飞行棋。”苏轻焰心头燃起的求生欲愈来愈浓,小心翼翼为自己辩解,举起四个爪子,“我发四。”

江行宁松了松领带, 斯文绅士地吐出几个字:“没事,我教你。”

靠得越来越近,苏轻焰进退不得,抬脚抵着他的胸口, 眨眼认真道:“要不咱们下次再玩飞行棋, 等飞机场再长大一点,不是更有情调吗?”

“嗯?不是36D吗?”

“……开个玩笑嘛, 我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孩子。

你怎么忍心QAQ。

若不是江行宁见证过她调皮撩人的姿态,很容易被这副面孔折服欺骗, 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多么单纯清白。

做模特可惜了,演技比演员还好。

他轻笑了声,大手握着她莹白的小脚丫,一手一个,大抵有侵下去的趋势。

“等等!”苏轻焰喊道。

如同他所想,这丫头的面孔确实是多面的,撩火小狐狸,娇软猫咪,又或者是现在这样板着脸的小兔叽,哪一个她都是美艳的,肆意调换角色。

这时候的她显得很认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保证?”

“什么保证。”

“我爸是冤枉的,我想要他在出事之前平安出来。”

男人敛起俊脸本来就少的笑意,挑挑眉,“我以为你想嫁给我。”

“情场上的话说说就好了嘛,我又不是容易把情话当真然后死缠烂打的人,咱们就是各取所需。”

她佯装成看透世俗的情场老手,就差手上捏个女士长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感慨爱情这碗饭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不知是自己哪个词儿刺激到他,惹他不悦,男人迟迟没有动静,薄唇紧抿,连最后一点笑的弧度都逐渐消失了。

苏轻焰抽出被他握着的小脚,没有直接缩回去,而是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呈现出倒A的姿态,朝他抛了个媚眼,“还是说,你真想娶个花瓶回家?”

她本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该这样随意绽放。

可能是那几个月的风吹雨打让一朵纯净的栀子花染成毒罂/粟的颜色,本身毒,对别人也毒,看似不经意的几句就戳人心底。

江行宁面色沉着,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搁在他肩上的脚几乎没有重量,却压得他呼吸一沉。

手机铃声响起,扫了眼号码,没有接就挂断,然后转身离开。

一系列的动作看得苏轻焰有点懵。

怎么回事?

她拿起他丢下的手机,帮忙接通电话。

夜宵到了。

一个衣装整洁正式的男服务生推着服务车,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鞠躬。

“这么多吃的?你送进来吧。”苏轻焰欠了欠身让他进来。

服务车一共两层,几乎都被食物堆满了,一层是菜肴,一层是甜点饮料和水果。

服务生帮忙把夜宵从车上卸下来,每一样都做了简单介绍,因为夜色不提供饭菜,这些是从别家订购然后送来的。

苏轻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夜宵,问道:“我的泡面呢?”

服务生愣了片刻。

似乎,并没有准备。

再看清单上,果然有泡面这一项。

谁能想到这个套房的客人,居然会点泡面呢?

服务生面露愧意。

“那算了。”

苏轻焰没有为难人家,光是这些食物就让她难以消化,秉着不浪费的态度,拿起筷子一样一样品尝。

服务生没有直接走的意思。

他给她递餐巾纸,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得非常有条理而严谨。

苏轻焰倒没有多说什么,本来一个人吃饭就无聊,既然有人来陪她的话,那最好不过。

想起刚才江行宁的态度,苏轻焰不约地蹙了蹙眉头,和服务生小哥哥有的没的聊几句。

因为之前做过服务生,她早就卸下大小姐架子,和他挺谈得来,何况这小哥哥长得不错。

男服务生没想到住在vip套房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既受宠若惊,又耐不住她的热情。

没聊多久,苏轻焰看见江行宁从阳台过来。

隔着距离都能闻见他身上刚染的浓郁烟味。

臭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了眼。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苏轻焰问道。

江行宁指间仍然有半根香烟,抿在薄唇间,没理她。

苏轻焰隐约觉得他不高兴。

说严重点,他在生气。

至于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她刚才所说的话吧。

她没说错啊,他说的娶她,不就是说着玩玩的?

苏轻焰不会哄人,更不会哄老男人,耸了耸肩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过了会,她抬头,对那个服务生说道:“夜宵太多了,我肯定吃不完,你帮我一起吃吧。”

诚意的邀请,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内心惶恐而欣喜,一边道谢,一边准备坐下的时候,沙发那边传来碰撞声。

江行宁指尖抵着烟灰缸,撞击的声音不小,听得人心里一咯噔。他俊脸淡漠,嘴上没说什么,但看服务生的眼神凌厉而具有警告意味。

胆小如鼠的服务生小哥哥哪敢坐,继续站着,撑起六颗牙微笑:“小姐您自己一人用餐吧,我们不陪客人吃饭的。”

见苏轻焰拈起一只半个手掌大的海虾,他忙殷勤上前伺候,“这种事情由我来做吧。”

他带上一次性手套,郑重其事地剥了两只虾,替她蘸了秘制酱料。

苏轻焰瞥了眼江行宁。

他没有在看这边,无动于衷,非常冷漠。

默默在心里鄙视他一番,她抿唇对服务生微笑道:“要不,你喂我吧?”

男服务生手中的虾抖了抖,人也颤了颤。

他是新来的,没见过怎样的世面,不知道苏轻焰和这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但见江行宁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表态,他认为问题不大。

也许江行宁是个被苏轻焰包养的小白脸呢。

不然正常男人不允许自己女人和其他异性大晚上地如此谈笑风生。

“这个……”服务生稍作为难了一番。

“你看你都剥给我了,喂到我嘴里应该不难吧,顾客是上帝,对吧?”苏轻焰循循善诱。

顾客是上帝这句话没毛病。

服务生无话可说,再加上怕她不满意投诉他,便半惶恐半情缘地把手中蘸满香料的白灼虾递到她唇边。

虾肉还没碰到她的嘴唇,一只突如其来的筷子将其夹走。

不知何时过来的江行宁把筷间的海虾扔到垃圾篓里,握着手机淡淡问道:“你们经理的电话多少?”

闻言,服务生差点吓得屁滚尿流,“先,先生你想干嘛?”

“投诉。”

“可……我没做什么事啊。”

“对女客户提供不良服务,这叫没做什么?”

“……”

什么叫做女客户的不良服务……

只是剥个虾虾而已。

江行宁俊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让年纪不大的服务生比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还要惶惶不安,诚惶诚恐地抬头看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样子憋屈得不行。

比他还憋屈的是香喷喷被剥得精光的海虾。

虾虾心里苦,虾虾没话说。

同样不解但基本都在预料中的苏轻焰幽幽地看了眼快哭出来的服务生,“你先走吧。”

这句话如同赦令一般,服务生连推车都没带走,撒腿就撤。

少了个人,空气安静不少。

苏轻焰自己慢条斯理剥了个虾虾,准备去蘸料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叹气道:“好酸啊,吃东西都不用蘸醋了。”

江行宁瞥她,“?”

“不知道谁刚刚从醋坛子爬出来,呛得满屋子一股酸味。”说着,她以手作扇挥了挥空气,故意道,“这么酸,某人今晚都不知道怎么睡觉了。”

“……”沉默片刻,他转身就走,“自己一个人睡。”

“诶——你!”苏轻焰知道他生气了,蹭地追上去,主动挽住他的肩膀,软着嗓音,“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呀?”

江行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她小爪子攥得很紧的袖子,漠漠吐出两个字:“松开。”

好……冷淡。

苏轻焰微怔后,下意识道:“我不要——”

不加掩饰,口吻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