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久久死寂,几双眼睛盯着皮革上假寐的男人,不敢做声。

眸子微抬:“她怎么样了?”因着倦怠,左城嗓音干哑。

面面相觑,左右使了个眼神,章晓医生抹着汗、应着头皮上前:“胎位很不稳,而且少夫人心态消极,营养也跟不上,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

“章医生。”话还没说完,左城轻声截断。

“诶。”该死条件反射,一个‘诶’字九曲十八弯。

我的娘哟,章医生冷汗那个直冒,双腿那个打颤,这阴阳怪调的,最要命了。

喊了一句,又没了下文,空中有股淡淡的烟味。章晓医生壮着胆子拿眼偷偷瞟过去,正好对上左城半垂下来的阴冷眸子。

我的爹哟,眼神这玩意真能练得跟刀子似的,章医生连忙低头,低头,再低头。

好半响,左城掐了烟,依旧懒懒躺着皮椅,抽了烟的嗓子尤其得干哑:“那把枪还在身边吧。”

章晓医生舌头打结,牙关打颤:“在、在。”伸手,白大褂里一把枪,简直是烫手山芋。

一个身家清白的妇产科医生,这几天一直揣着这么个东西,都快精神分裂了。这几天章医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为了院长的位子来躺这趟浑水。

左城启唇,还是不阴不冷的声音:“那两颗子弹不要取下来。”

章晓医生腿一软,险些扑到在地,当初这位阎王爷怎么说来着:两颗子弹,少一条命赔一条。

双唇颤抖,章医生赶紧回答:“我会尽力保住孩子。”

“不是尽力。”

四个字,又是一阵冷风大作,章晓医生缩了缩脖子。

我的娘哟,要杀要刮都比这痛快,章医生抹汗,等着左大阎王的下文。

好半天,左城才又言简意赅地继续三个字:“是一定。”

一定?这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生路堪忧,章医生也不再瞻前顾后:“先生,少夫人现在是受不得一点刺激,腹中的孩子也不能用药,少夫人不肯进食,只靠着输液,孩子即便保住了,也怕是不能健全地生下来。”

“不然?”

章医生心脏一提,耳朵竖起来,偃旗息鼓地听下文。

左城嗓音一沉,凉眸一凝:“我要你来做什么?”

一句话,气场浑然天成,章晓医生焉了:“这——”撑了撑鼻梁上的眼睛,医生欲言又止。

说,还是不说?诶,比病人还难搞的家属。

左城一眼看透:“想说什么?”

天啊,左右那个毛头小子说得真没错,会读心啊。

一边的左右挑挑眉:那你看看!

假意咳嗽了几声,章医生支支吾吾:“少夫人现在的情况,受不得丝毫刺激,先生还是——”顿住,抬头看左城表情,眼睛一闭,咬牙继续,“能避则避。”

这一剂药下得猛,左城半眯着的眸子全然睁开,全是阴鸷。

章晓医生低头,不再说话,言尽于此,第一次觉得医术比不过家属态度。

持久持久的死寂,大中午的,阳光正盛,温度却骤降。

“左右,带章医生离开。”

章医生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背脊全是冷汗,跟走了一趟鬼门关似的。

少了两个大口喘气的人,书房里更静了,那人一直靠着皮椅,俊美的脸几分苍白,忽然,从唇边溢出一声轻叹:“能避则避啊。”

“少爷,章医生的话,不可全取。”

为了保命,少不了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只是最后那四个总结性的字……进叔沉思了。

左城仿若未闻,似叹似讽的语气:“原来到头来,我才是她的病源。”

左城好笑,嘴角尽是荒凉。

进叔左右思量:“少爷,还是告诉少夫人吧,也许少夫人也舍不得孩子。”

这能避则避不是要了少爷的命吗?不可取,不可取!进叔心里自有思量。

“你也说了,那只是也许。”左城片刻沉吟,嗓音倦到无力,“我就怕万一。”

想起那些打胎药,左城就心里发渗,江夏初啊,他是一分也看不透,哪里敢冒险?

进叔顾虑:“也瞒不了多久,少夫人总会发现的,不是长久之计。”

“也许孩子大些,她就会舍不得了。”左城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为了孩子,她就不会离弃我。”

许久之后,左城又说:“也许,孩子,是我最后的筹码。”

左城说也许,没有把握,他在赌,似乎遇上江夏初,他一直都在赌,赌时间,赌婚姻,赌生命,这个孩子,便是这次的赌注。

进叔愣住,心里顿疼了一下。

这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敢用力,又不能松手。

进叔拧着眉,迟疑了许久:“少爷不怕万一吗?”咬着牙哽塞继续,“万一保不住孩子。”

若是筹码没了,那就真一败涂地了。

他笑得苦涩:“怎么不怕?”

怕啊,怕极了,怕保不住孩子,更怕留不住她。他没有一点把握,好像走到了绝路,无路可退更无路可进。

“所以,我要放她走吗?”

进叔无言回答,总之,那是少爷心头的一块肉,剜走如何不痛?回来如何不痛?

倦怠的眸子闭上,左城没有在说话,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俯在进叔耳边说了一句。

半响后:“少爷,叶在夕来了。”

没有掀开眸子,左城轻叹:“来的很是时候。”揉了揉眉心,他字字无力苍白,“我该放手了。”

进叔唇间苦涩,摇头,沉默。

能避则避,症结所在,左城终究是要妥协。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她说不回来,他说等一辈子“你怎么来了?”

白昼黑夜不分,江夏初已不知今夕何夕,她睡得麻木了,睁开眼,床前是熟悉的俊颜,醒了,更像梦一般。

他还是以前懒懒模样,搭着长腿,抱着胸,对着她笑容妖娆:“我从大门走进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爬墙啊。”

多少年了,谁都变了模样,独独叶在夕没有,依旧是那个最美丽的男人,总在她最无助狼狈的时候出现。

看,他还是这样口气,让她想笑,她也笑了,说:“没有左城的同意,你进不了左家的大门。”

叶在夕耸耸肩,眉头挑得张狂:“可能知道不让我进来我会爬墙。”

江夏初笑,牵起很荒诞的弧度。

她已经学会了痛与不痛,喜与不喜,都这么笑,比哭还难看,叶在夕不喜欢,很不喜欢,伸手,扯扯她的嘴唇,动作却格外的轻:“别笑了,全是皮包骨,江夏初,左城没给你饭吃吗?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本来就没什么料,现在更没法看了。”骂完,又伸手去揉揉她睡得乱成一团的头发,“丑死了。”

他总是这样,喜欢骂她,附带着最温柔的动作。

江夏初笑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男人,说着最不耐听的话,做着最平常的动作,会这么让人心疼。

“丑就丑吧,反正是不会走出这个门。”

江夏初随口附和着,随后,沉默了下来。

叶在夕在思忖,他搜肠刮肚皱眉头的样子,有难得的认真之色。

江夏初问:“在想什么?”

他回答:“在想怎么把你弄出去,然后带着你脱离魔爪逃之夭夭。”

痴心妄想。江夏初脑中只想到了这四个字,一时,没有做声,叶在夕托着下巴看她,神情纠结又严肃。

“在夕。”她忽然喊了一句。

继续思忖,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在夕。”

她有喊了一句,拧着眉,眸光灼灼,叶在夕嘴角一抿,拉出一丝苦笑来:“每次你这么喊我,我都心慌得很。”

就像现在,叶在夕心跳如鼓,没由来地想逃跑。谁叫每次她一摆上这样的表情,一准说出让他扎心窝的话,当真伤人。

叶在夕倒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伤人’。

她淡淡模样,轻轻语气,说:“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循循善诱,请君入瓮,切,他才不会上当呢。

叶在夕痞里痞气地扬扬眉,回答:“除了让我不要管你,其他的我都答应。”

退守城池,敌不动我不动!叶在夕在心里步步寻思,十分警惕。

江夏初忽然扯出一丝凄凉的笑:“不要管我。”

得!一出口,直捣心脏,叶在夕那个地方重重一沉,很疼,好啊,她总有办法一句话,将他推进地狱。

这个该死的女人,要不要这么心狠手辣,至少留条活路啊,叶在夕咬牙切齿:“江夏初,你总是这么招人恨。”

她苦笑:“我到宁愿你恨我。”

偏偏我爱你……

到了嘴边的话,夹杂酸楚,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半天后,才挤出一句:“你以为我不想?”

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下去,看她还怎么说这些可恨的话。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哪里舍得。

这话,江夏初没少说,叶在夕是个大度的男人,本来不会生气的,只是当下,江夏初正用一双凄凄凉眸看着她,欲言又止。

叶在夕来火了:“你在愧疚?”他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小爷最恨的就是你这个表情,和看街上流浪猫流浪狗一样。”

小爷?这厮生气,很生气!

江夏初垂眸:“对不起。”

苍白的唇,苍白的脸,黯然的眸,配上这三个字,本该生气的叶在夕该死地心疼了,语气软了几分:“早说了,我不喜欢这三个字。”

至少没说‘爷’,火气消了不少。

江夏初没说话,毫无血色的脸,被阳光衬得更白,半响张张嘴,‘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出来,叶在夕就抢过了话语权:“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有什么好愧疚的,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一票子的女人等着我去采撷,这样的我,要你来同情?你还是同情同情你自己吧,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就一个男人吗?你是女人,大不了投降,有什么好倔的,你不心疼你自己,我还心疼呢。”

脱口而出的话,没经大脑,江夏初怔了一下,叶在夕苦笑一声,末了接着刚才的话补充:“我还指着和你双剑合璧一起杀进歌坛呢。”

各种疼里,心疼最疼,各种心疼里,连言语都不能的心疼最疼。

此时,叶在夕正含笑看着她,在不为人见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个器官,该死地疼极了。

江夏初对上他眸子,扯扯嘴,苦笑寒凉:“在夕,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连心疼都藏不住……

叶在夕也笑,拂了拂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你是第一个说我傻的人。”

“谦成比你聪明多了。”

她还在笑,只是笑出了眼泪。

他落在她脸上的手一瞬僵住了,怔怔眸光痴缠着她,全是匪夷所思光:“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自认为是个合格的演员,没有一点破绽。”

没有一点破绽?那他怎么将恨演成了爱。

她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来:“很早。”

他只是无谓地笑笑,有些牵强:“我怎么没看出来。”

叶在夕的掌心很平滑,不像男人的手,他喜欢保养,喜欢美容,他的手总是暖暖的,软软的,移到了她眼睑,她的眼泪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睫毛在轻颤,她鼻子轻微抽着,伸手,拿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是很傻,本来我是来勾引你的,反而被你勾引了。”

他苦笑了一声,她扬起头,没有眼泪掉下来,只是浑身都在轻颤,唇咬得很紧。

江夏初从不对着叶在夕哭,从不,很奇怪,明明是最信任的人,她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忽然,叶在夕伸手,捧着她的脸:“我再傻最后一次。”

她凄凄眸子似乎水洗,打湿了睫翼,没有说话。

叶在夕凑近,眸光离得很近很近:“江夏初,你想不想跟我逃命天涯?”

这样认真,这大概是这么玩世不恭的他,这一生中所有的专注。

江夏初啊,你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本该最恨你的人,那样毫无保留地爱你。

只是,那个人,只能辜负了。

“在夕。”

叶在夕没有回应,只是灼灼看她,眸光似深秋黄昏渐凉的最后一丝微光。

她摇摇头,眼泪落在他手背:“你是真的很傻。”

他苦笑,起身,将她骨瘦嶙峋的肩抱在怀里:“是啊,你让我变成了傻瓜。”

只是,我心甘情愿呢……这一辈子,总要为了那么一个人,傻那么一次,他遇上了,也许所有人都说他傻,他也甘之如饴。

江夏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叶在夕的身影了,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左城守在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走了吗?”声音微哑,半阖着的眸子没有看左城。

“嗯。”

问完一句,随即沉默下来,他们似乎总是没有话题。

半响,左城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她刚要往后退,左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凑在她耳边,鼻息在她脖颈:“说了什么?”

身子有些僵硬,江夏初不动,扯了扯嘴,似笑非笑:“邀我亡命天涯。”

左城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你想去吗?”

“嗯。”

他声音干涩,有些颤抖:“那就去吧。”

她身子僵了一下,抬眸,看左城,凌乱地映出了好多个他的影子,那是她不熟悉的神色,像悲伤,像无奈。

“为什么?”她不懂,盯着左城的眼睛深深看,“你说过,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放手。”

“我怕我没死,你先死了。”左城抱着她,吻她,唇角溢出叹息。

喉咙一阵翻涌,全是酸涩,她几乎张不开嘴,看着他许久,眼睛都酸疼了,有些红。

见她怔愣,左城凑在她耳边:“没听清吗?江夏初,我放你走。”

江夏初,我放你走……

曾经,江夏初以为,这辈子,左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这辈子才过了一点点,他就说了,在她意料之外。

她想笑,也该笑的,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缠着左城的视线,声音有些哽塞:“人一生没有几个十四年,你与我兜兜转转了十四年,你终究放了手,一败涂地,我都替你可惜。”

都说,大脑掌控语言,只是为什么,此刻她忘了思考,说出这么一番百害无利的话,就好像不受控制。

她是在惋惜吗?不,她是在替左城惋惜,她这么想。

左城吻她的眼睛,凉凉的唇,缠绵不去:“不要替我可惜,我怕我会不舍得,会放不开手。”

可惜,怎么会可惜?她声音戛然而止。

“你真让我——”左城重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对上她,他真是毫无办法了。

江夏初仰起头,抓着左城的衣角:“左城,我不会回来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什么计谋,只要你放了手,我都不会回来了。”

左城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你从来没有为我回头,我也从不会做这样毫无可能的打算。”

只是为什么?真的是怕我死吗?

她将疑问深深吞下,绝口不提,只是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你还要放我走吗?”

左城没有立马回答,含着她的唇便深深吻了下去。

不回应,也不闪躲,江夏初就睁着眼,看着左城,他也睁着眼,吻着,彼此视线缠绕,却看不透彻,久久,他放开她,在她耳边喘息:“夏初,你真是我的劫,可是我渡不过去。”

所以,我一步一步走到倔强,万劫不复,等着与你一起下地狱,所以,不要替我可惜。

她在看他的眼睛。

只是左城若撒谎,江夏初从来都看不出来。

他说:“明知如此,我还想是想告诉你,我等你。”沉默半响,“一辈子。”

“不要等我,我不会回头。”

她闭上眼,没有再看他,他只是不停地吻她。

她浑然忘我,甚至不记得左城是那样一个男人,他啊,要她回头,可又千种万种办法呢。

叶在夕来接她,在第二天,这天,天气极好,仲春的阳光正盛,她穿着厚厚的羊绒棉衣,还是觉得有些冷,自始至终,左城都没有出现,她失眠一晚上,想好的告别,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她想,左城是怕自己后悔吧,也好,她也怕他后悔呢。

站在左家大门前,望着门前红色的灯笼,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怅然,只要转身,便是自由。

只是,忽然,脚步沉甸甸的,她迈不开一步。

肩上多了一件男士的风衣,叶在夕揽着她的肩:“走吧。”

她垂下眸子,缓缓转身,心头有点疼。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左城说,她不要我了

“在夕。”她脚步很缓。

“嗯。”

扯扯唇,笑得苦涩:“我无家可归了。”

天涯海角,我都守着你。

叶在夕将她揽在怀里,遮挡住她回望的眸子,他笑:“我收留你,或者,和我一起亡命天涯,你选一个吧。”

江夏初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无力又苍白:“天涯太远了,我跑不动了,累了。”

他伸手,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她的头发弄乱,含笑的眸子好看极了,他说:“既然你累了,我辛苦一点好了,我背着你走。”

他绕到她前面,俯身蹲下,回头冲着他轻轻一笑:“上来。”

他个子很高,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头顶的旋,她突然想起了书里的一句话:一个将头顶至于你眼下的男人,他捧你在最高的位置。

这个傻男人啊,怎么这么傻。她走过去,趴在她背上,伸手绕过他的脖子。

“以后给我多吃点,轻得跟什么似的。”

叶在夕乖巧地趴着,没有回话,靠在他的肩,呼吸浅浅的。

叶在夕垂着眸子,看着地面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嘴角扬起,笑了。

蹭了蹭叶在夕的后颈,她声音闷闷的:“在夕,我不会再回来了。”

“嗯。”

不回来好,我霸着你一辈子。

她说:“他不会来找我了。”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嗯。”

巴不得!正好,我趁虚而入。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叶在夕脖颈一空,侧眸看过去,她在回头,看着远处的风景,远处的人。

叶在夕无声苦笑:这个傻瓜,还是舍不得呢。

她又将他抱紧,像只受伤的小兽:“我与他纠葛多年,他还是输给了我。”

“嗯。”

傻瓜,你不也输了。

他用力,将她抱紧,她很轻,只是脚步越来越慢了,他想:这条路要怎么走,才能走上一辈子。

江夏初又说:“这一天,我等了多年。”

这世上有那样一类人,他们聪明,精明,冷静,善心计,攻谋略,上帝不偏颇,少了他们一根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