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老将军一家为国捐躯,最后连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

“可怜沈家一门忠烈。”

“你们说沈公子一人真的能让云国收兵吗?”

“听说当时云国太女看上的不止沈公子一人呢。”

“最惨的就是那个倒霉的驸马爷了,自己尸骨未寒家里的男人就被别人惦记上,死因都十分令人怀疑,现在自己的男人还要被当贡品卖给领国,真惨…”

确实很惨,当事人心里冰冰凉,尤其是她活着听到这些话时。

竟是要羽儿来平息这一场战乱吗?

“听说,凤三公子也在同行。”

惊天消息,莫清手里的一杯茶一时没拿稳,顿时洒了她一身。腹黑涵也来了?娘的,女皇这是要把她的男人都牺牲掉吗?而她这两个丈母娘,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武将之魁,竟然就这样软蛋?

太可耻了!

不,不对,两丈母娘都不是啥好鸟,能这么吃亏不可能。

只不过,紧接着她又听到一个让她更加傻眼的消息。

“听说,七皇子也来了。”

“噗”她要跟女皇玩命,这也太欺侮死人了!

“不但这三位公子都来了,听说驸马爷的一子一女也都带来了。”

MD,难不成除了把她的男人全部送过去当贡品外还给她的孩子也找了便宜的娘?是可忍孰不可忍,生可忍,死不可忍。

她就是死了也要从地底爬上来抗议,何况她还没死。

TNND,也太不把穿越女当回事了。

“我要是这莫驸马,我一定死不瞑目。”

没错,她已经快被气死了。

“皇上该不会跟这驸马有仇吧。”

咳…应该算吧,虽然她肯定不知道,可是睡了她的桃妃是不争的事实。

“丞相跟将军枉自身居高位,却没办法保全自己的儿子,唉…”不胜唏嘘。

谁能受此羞辱?且不提这一文一武权势惊人,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皇子,女帝自己的面子也不要吗?这样示弱于人,以后她还怎么好意思号令天下啊。旁边的几个国家都可以有事没事就领着军队出来转一圈,打她的秋风了。

女皇再没脑袋也不至于干这样的事啊。

于是,怒火翻腾的莫清一瞬间冷却了下来,这里面有阴谋!

如果两个丈母娘,不,是三个,都不生气的话,听到这样传言会生气的就只有她这个已经死掉的人了。

腹黑涵,这是你的主意么?

手紧紧的攥紧了茶杯,死都让她死的这么惊恐不安生。如果是,那他无疑成功了。

还是,她沉吟,他怀疑自己未死,所以故意诈她出来?这种消息死人都能气活了,何况还没死的。

狠!

真够狠!

他就不想想万一她真的死透了,这样做有意义吗?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带着她的孩子幸福的改嫁去云国?

心不疼,那是假的,除非她冷血无情。同床共枕了多少夜晚的男人啊,一个一个美的像花一样,他们夫妻的床事又向来和谐的一塌糊涂。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她跟他们的恩恐怕多的没法计算。

茶楼里闹哄哄的,可她的耳中却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事情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容不得她逃避。

此时,真死了倒也罢了。可活着若逃避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懦夫,会被世人耻笑的,会遗臭万年的,会不得好死的…

莫清打了个寒战,腹黑涵,你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给我啊,为毛我遇到你就不会有好事?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草草付了茶钱,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回家。

池秀看到妻主郁郁的神情时,不同担心的问,“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心非常的压抑。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去书房呆会儿,别吵我。”失魂落魄的进了书房,呆呆的坐到书桌前。任由窗外日落月升,桌前的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变。

两难的选择。

“夫人,夜深了你还不睡吗?”

直到窗外传来池秀怯怯的声音,莫清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哦,这就去睡。”静观其变吧,如果这是他们的选择,她会选择尊重。如果他们是被逼的,就算再死一回她也会尽到做妻主儿应尽的责任。

一旦想通,莫清所有的精气神就都回来了,打开书房门,看到清亮月光下站立的清秀小夫郎,邪魅一笑,“秀儿,今晚不要睡了。”

池秀的脸顿时红透,整个人都像是从热水里煮过一样,冒着新鲜的热气。

“走吧,去尽你的义务。”她走到他身边,将他打横抱起,往两个人的卧室走去。

“夫人…”他钻入她的怀中,再不肯抬头。妻主儿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刚刚院子里还有人在呢。

只可惜,这世上永远有一种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造访。

所以,莫家主夫妻的床事又一次在进行到白热化程度的时候遭遇了中场喊停,搞的莫家主几乎破口大骂。

草草结束了跟夫郎的床事,莫清披了衣服暴燥的出了屋。

“请问你们将军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半夜三更的请我去?”莫家主脸色极其臭。

“小人们不知,请先生随我等回营。”

吸气,再吸气,莫清克制住自己骂娘的冲动,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好吧,我跟你们回去,但你们给我把家看好了,我的男人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找你们算账。”

火大真大,而且挺有一股压迫力的。一旁的小兵们不由自主的想,难怪将军这么器重她,瞧这驾式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于是,在月光明亮的夜里,莫家主风风火火的又一次走进了军营,挟带着一投隐形的烈焰卷进了中军大帐。

“将军到底为什么三番两次找在下,索性便都说了吧。”大马金刀的往位子一坐,莫清直接把话挑明了讲。

“那先生是打算帮我了?”

“难道还等你天天晚上过去打扰吗?”

女将军的脸微微泛红,咳,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话讲这么白。虽然她确实是故意的,但是…

“实在是事出突然,军中主簿突然病逝,晌银发放,新军编造新册,与京中书信往来便都成了问题,本官也是没办法。”

“难道大人军中就再没识文断字之辈?”这军中也太人才匮乏了好不好。

“有是有,但是编造新军册工作实在太过繁杂,且事关军务机密。”

行了,我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了。况且就算有人识文断字,工作量这般巨大,谁也不会白痴承认自己识字的,难怪要从外面找不知情的。

“为什么找我?”那天来的人不少,怎么就独独她雀屏中选了呢?

“先生在一群人中气质卓然,且才气胆色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也对,那天来的一群人中好像就她没啥自觉,别人都惶惶不安,她整一没事人一样喝茶看册子,顺便算了下数字。

果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白话点就是枪打出头鸟,她太没鸟的自觉了,自我鄙视下。

她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而别人却太把她当回事,结果就导致了她这个不想被人当回事的人成了站在鸡群中的那一只鹤。

“废话就不要说了,有什么工作是要我做的,赶紧说说,我做完了好离你远远的。”莫清非常干脆直白的说。

等到那一堆宠大的书册进入她视线的时候,莫清开始后悔——人还是不能太干脆了。

这样大的工作量,他就是头认劳认怨的牛也得整崩溃啰。

“将军,其实你跟我有仇吧。”

“先生说笑了。”

“前任军中主簿其实是过劳死吧?”莫清坚信。

女将军尴尬的笑笑。

啊,苍天呐,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如果她还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极力普及军中扫盲教育。

“本官有时间就来帮你。”

这是莫清认为她最值得肯定的一句话。

守卫边城的是件艰苦又危险的事,大凡有些门路的人都不会蹲在这种苦哈哈的地方。所以也就导致了边城守军粗鄙之人过多,就算几位主将文武兼修,却也太过杯水车薪。且他们各有军务在身,确实也不能把精力浪费到这些杂事上面。

莫清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没想法了,埋头苦干吧。

好在她是穿越过来的,自己那个时空有太多先进的东西,比如字母排序,比如一目十行心算法…没错,莫清学的是理财专业,编制表格核算成本计算盈亏是她的专长。

发放晌银的工作是所有工作中最容易处理的,她采用的是分级下放。

比如一个团的晌银,团才领走全部,然后他下一级营长再领,再一级排长…这样,就完全把以前每人亲自前来领银的嘈杂场面直接处理掉了。

整个操练场上也就最多上千号人。

各级别分领都在操练场上进行,然后最后一层的小头目身边派一个监察员,直到晌银分到兵士手里为止,回来交差。

第36章

莫清这辈子还没这么勤快过,为什么?

迟则生变,她还不想拖拉到跟自己丈母娘一行人来个相见欢的碰头会。

所以,亡故主簿堆积的工作,她用了五天时间,完美的处理干净了。

军册整整齐齐的码放成堆,来往书信无已整理妥善。

据军中老人说,主簿营帐从来没有这样整齐干净过。

莫清默默的黑线,以前的主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走出军营的时候,天气很好,只是莫清的脚步有些虚浮,已经五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如果有电脑的话,她处理起来就不会这么累。果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一回到家,她就倒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却吓坏了池秀。

一直到她醒来,才放下心。

“外面的兵走了没有?”

“夫人回来那天就走了。”

“哦。”呼,总算是走了。

“我听外面的人说了。”

“什么?”睡太久,脑袋有些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主君他们要来了。”

莫清的眼角顿时反射性抽了抽,“别跟我提这事,我烦。”她本来还没想起这事呢,他一提她又头疼了。

“难道夫人真的要看他们嫁过去?”

“老实说,戴绿帽子确实不怎么舒服,可是如果他们是自愿的,我不舒服也没什么,习惯就好。”她要向女皇丈母娘学习,都戴了多少绿帽子依旧那么淡定。

池秀愣了,他没想到妻主儿会这么说。

“去让厨房给我做点好吃的,这几天在军中遭大罪了。”部队里的饭跟学校的食堂差不多,就一个字“差”。

“哦,我这就去。”

莫清叫小二打来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饭菜也送来了,她马上坐过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了一遍。

池秀呆呆的看着饭桌上干净的碗盘,眼圈顿时红了,哽咽地道:“夫人,原来你在军中过的这么苦,秀儿…”

“没事…呃…真的没事,我就是吃不惯那里的饭菜。”她吃的有点撑了,摸摸肚子,又打了一个饱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发个誓?”她瞄他。

“不用了。”池秀被她逗笑了。

“行了,叫小二收拾一下,你扶我去院里消消食,真的吃撑了。”

“噗”,池秀忍不住掩袖窃笑。

两个人沿着院墙慢慢的走着,边走边说着话。

“最近没事就不要上街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小二去。”

“嗯。”

“给我跳支舞吧。”走了一会儿,莫清有点儿乏,就坐到了院子中间的石凳上。

歌舞对于出身青楼的池秀而言小菜一碟,就见他衣袂翻飞在院中舞动,犹如一只花间飞舞的蝴蝶。

如果不是被自己带回府,他一定会成为青楼中的红牌,这毋庸置疑。虽然池秀的相貌并不是特别秀美,但妙就妙在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动心,且舞技高超,歌声优美。

莫清突然间觉得很满足,这里的生活其实很不错。没有来边城之前,虽说有各处潜伏的危机存在,但是她一直生活的挺享受。

女皇一直不待见她,其他两个丈母娘似乎也不是特别待见她,这给了她很大的人身自由,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可怜,可是她是非常高兴的。

只是,假象就是假象,就是能一时蒙蔽终不是长久之计。陆小小的出现,到底还是打破了那种虚假的平衡,而她隐隐感到了平静下的暗流汹涌。于是,她决定铤而走险,博一回。

幸运的是她凭借穿越女黄金定律胜了,却又倒霉的同样的因为穿越女黄金定律又绕回来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对于她的生死,凤玉涵也许只是怀疑,可是因为他的疑心造成了现在她不得不接招的被动局面。头真疼,害她明知是圈套也不能不留下来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

虽然心里笃定他们不会真的被牺牲掉,却又怕万一这几只性格中偏执的那一面在不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像央视版《萍踪侠影》里那个公主一样从城墙上来个飘飘欲仙的坠楼来宣告自己对爱情独特的无能为力的诠释。

TNND,她从小就特别讨厌悲剧,就算恶搞也比悲催强。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莫清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秀儿,别跳了,过来帮我揉揉肩。”

“是。”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古代的环境就是好,虽然边塞不及中原腹地繁华,但也有一种空旷美。七月转瞬即逝,八月中秋为时不远。

中秋桂子时,差不多也到了小七临盆的时候了,涵儿和羽生产之时,她都在一旁,唯独小七却要独自面对,想来真是对他不起。

“夫人,你有心事?”

“小七快生了呢。”

“过些日子不是就能见到了。”

“我并不打算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