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最不该受到牵连的大男孩,竟然患上了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的白血病。原本治愈他的最大的机会在自己和赫饶身上,结果,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姐姐,都无法与他配型成功。

何其残忍。

邢唐无法接受命运逆袭般的无情判决,他俯身,手撑在邢政头顶:“就算我们都不符合,也还有机会,阿政,答应我,要撑住。”

邢政却要放弃治疗:“化疗有多辛苦,我没有亲身经历也很清楚,所以,我不想熬到最后。与其让你们看到我那么丑的样子,不如把最好的我留在你们的记忆里。”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邢唐的脸色很难看,厉声喝止他:“邢政,不要那么自私,这里的每一个都在为你担心难过,就算为了我们,你必须撑下去。而且你记住,一旦你出了什么意外,对你母亲,我就再无所顾及,我势必要把她送进监狱。不想她后半生遭受牢狱之苦,你就给我坚持到找到匹配的骨髓。”

邢政明白,邢唐以母亲相挟不过是逼他存有生的希望。可是——

“六年前与赫饶姐在g市初见,我就笃定她一定会成为我的大嫂。”邢政看向萧熠,抱歉的笑笑:“对不起萧总,在你们受伤住院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更加没想到,赫饶姐等了你那么久。”面对萧熠宽容的眼神,他继续:“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年,而在这期间又发现,我视为大嫂的人会是我的姐姐。如果我的母亲不是那么刻薄的人,该多好。”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赫饶和邢唐都很惊讶,唯有萧熠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妈是什么性格的人,我怎么可能全然不知?可她到底是不敢和你正面冲突。”邢政看着邢唐:“我很高兴,她怕你。所以我就天真地想,或许只有让赫饶姐嫁给你,以我嫂子的身份出现在邢家,她才不敢怎么样吧。至少,如果爸爸点头,她没办法兴起大的风浪。而你已经以自己的前途为代价换来了婚姻自由的权利。哥,说到底,爸对你,是有亏欠之意的。他虽然防着你太过强大威胁到他掌管大唐的地位,却也为了邢姨不忍对你太狠。”

话至此,邢政的视线移到了赫饶身上:“姐,原谅我的自私,我想和你,和我哥,成为一家人。即便是叫一辈子的大嫂,而不是姐,也可以。我以为那样,我就有机会弥补我妈对你造成的伤害,给你家的温暖。”

可惜邢政忽略了,爱情这种事,不是谁有期许就能成就的。”

最后,邢政用了些力气回握住徐骄阳的手:“在确诊得了这病之后,我就想和你分手。我想,如果发生奇迹我找到了适合的骨髓治好了病,而你还没有嫁人,我再把你追回来。如果不幸我没有坚持到找到骨髓那一天,那你也不会太难过了。可我开不了口,说不出分手的话。我前思后想,才决定让你见我妈,就是猜到她肯定会反对。你那么骄傲,势必接受不了她的态度,一怒之下或许就会提分手。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过份。骄阳,对不起。”

他并不是想像中的懦弱,不敢为了爱情与母亲对抗。他只是想借母亲的反对,逼徐骄阳说分手。对于那样的结局,徐骄阳应该更容易接受,或许在面临他的死亡时,伤心也会少一点。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邢政所想有条不紊地进行,唯有邢唐查出了大唐亏空了六个亿的真相,而徐骄阳竟然在和母亲对抗的过程中,发现了他和赫饶的身世这两个意外的发生。

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只是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以良善之心赌故事的结局会圆满。可他输了,输给了赫饶对萧熠坚持了九年的初心,也输给了邢唐对赫饶的成全,更输给了郑雪君的除刻薄之外的贪婪。

天时地利人和,邢政没占一样,反而被命运赋予了最大的刁难。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依然在微笑:“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以成人居多,发病急,病程短,临床表现的四大症状是:出血、贫血、发热、浸润。所谓浸润,直白地说就是白血病细胞在各组织中沉积所致,如肝脾、淋巴结大、骨痛等。在此之前,除了发热,其它三大症状我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不用为我难过,我算是幸运的了,有的病例从诊断到死亡,只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而我,已经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月。”

邢唐不忍心告诉他,他已经出现了发热的症状。他打断邢政:“随着化疗方案和药物不断更新,白血病患者的生存期已经明显延长。你是医生,你应该清楚,即便现在找到配型符合的骨髓也不能马上进行移植,所以,你必须接受治疗,等我们找到符合的骨髓再接受手术。”

赫饶把他和徐骄阳的手一起握住,鼓励:“阿政,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怎样对我,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弟弟的事实。如果在此之前我们素不相识,或许你的生病于我而言,无关紧要。可是六年了,你都在叫我赫饶姐,我希望以后的六年,十六年,以及更久的以后,这个称呼,都属于你。”

徐骄阳擦干了眼泪,哽咽却坚定地说:“我陪你等。”

等适合的骨髓,等希望,等奇迹。

然而直到最后,邢政都没有再说话。

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如果不治疗,生命期是半年,也就是说,在邢政不肯接受治疗的情况下,他最多只剩四个月的生命。而邢唐请国内白血病专家会诊后获知,以邢政出现的症状和他此时的心态,他或许只能维持两个月。

于是,大唐西林,萧氏邵东宁新的工作任务就是,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寻找适合邢政的骨髓。

这个任务的艰巨程度常人无法想像,因为经过检测证实,由于邢政体质特殊,与他骨髓相符的机率竟然真的低到只是十万分之一。

身为医生,邢政比所有人更早地看清了最终的结局,所以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瞒着众人,默默地放弃着治疗。

邢政不相信奇迹,他只希望,随着他的死去,母亲得以醒悟。所以,在郑雪君哭闹着指责邢唐和赫饶狠心见死不救时,他第一次发了脾气:“妈,别再那么尖酸刻薄,以后,再没有人能为你的行为埋单了。”

郑雪君疯了似的砸了病房。

仿佛一夜之间长大,邢政那么平静地对众人说:“都回去工作吧,有时间再来。无论结果如何,留下的人还得继续以后的生活。”

所谓“留下”,其实是指——活着的人。总之,邢政悲观地认定了,他是要先一步离开了。

但邢政也说得没错,无论结果如何,留下的人还得继续以后的生活。即便最终他也没有等到适合的骨髓,活着的人也不可能真的随他而去。所以,在依然坚持去医院说服他接受化疗的同时,邢唐甚至决定在邢政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药物在暗中给予他治疗。只要他还没有抗拒饮水和用餐,就不是完全没办法。

除此之外,邢唐提前了收回大唐的计划,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全部郑雪君亏空公款的资料,包括她找人动了他的车,致使他刹车失灵的证据也拿到了,不是为了尽快把她送进监狱,只为逼邢政接受化疗,以此延长生命期。

萧熠原本就在暗中支持邢唐,借绯闻一事直接干涉到收购计划之中,凭借萧氏自身的实力和在商界的影响,拿到安科真正的资产报告,配合邢唐已经掌握的郑雪君亏空六亿公款的证据,揭穿郑雪君高额收购安科的真实目的。

现下邢政的身体出了问题,所有的计划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在洞悉了邢唐的目的后,萧熠索性推波助澜让大唐以最有利的价格收购了安科,让安科在大唐正在开发的地产项目里取代了至关重要的供应商的角色,以此降低大唐的开发成本,直接为邢唐节省了两个亿的资金。

至于大唐的股份,邢唐在股东大会上直接宣布,他以个人名义,以现在市场价的双倍价格进行收购。对安科的成功收购,萧氏的暗中的扶持,致使大唐的股价正处于颠峰,以至于此时的双倍收购充满了诱惑。当然,也有和郑雪君一样贪得无厌的人不肯出售股权。但那对于邢唐已经不重要了。在召开股东大会之前,邵东宁已经把他手里攥着的大唐百分之十的散股以市场价双倍的价格转给了邢唐。

对此,赫饶惊讶地表示:“果然无奸不商,这个时候你还不忘赚上大唐一笔。”

萧熠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东宁不这么开价的话,邢唐永远觉得欠了我们人情似的,与其这样,倒不如便宜东宁吧。”

等等,赫饶反应过来了:“你让邵东宁暗中收购大唐的股份是几个意思?”

萧熠忍笑:“当然是在必要的时候……对付他啊。”

想起那一夜他说要与邢唐为敌的狠话,赫饶眉心微聚:“原来萧总早有准备啊,嗯?”

萧熠识趣地退后,似乎是担心未婚妻突然动手自己没有招架之力:“有准备未必成功,没有准备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萧总一直遵循这个道理行事。”

这个睿智的男人啊——赫饶倏地出招,控住他双手:“那萧总你之前是打算怎么处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啊?”

萧熠也不恼,他眼里有似笑非笑的笑意:“要是你敢和我赌气和他在一起,我就以十倍的价格收购大唐所有股东的股份,届时他一定以为自己还有胜算,毕竟,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不过只占大唐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一,而他和邢业以及郑雪君加起来却有百分之四十九。”

赫饶把话接过来:“然后你再当众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从你无所不能的助理手里买走,让邢唐在最后一秒尝尽失败的滋味。以百分之二的比例输了一场战役,他一定怄死了。”

萧熠笑而不语。

在邢唐以为稳操胜券的情况下,一击击倒他,确实是他一怒之下的目的。但是,也仅仅是一怒之下想想而已。不是萧熠轻视大唐没有实力与萧氏抗衡,而是笃定赫饶不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和决定,比如给他送张请柬,邀请他出席个和邢唐的订婚宴会什么的。

萧熠眼里有赞赏之意:“邢唐绸缪十几年,才是有备而来。这是发生了邢政的意外他加快了步伐,否则在没有足够股份的情况下,他会继续等待一个更有利的时机。双倍的股价,不是小数目。”

赫饶不解:“什么时机。”说着松开了手。

萧熠神色柔和,耐心地解释:“邢唐从基层做起,大唐哪个部门是他不熟知的?即便今年才掌了大唐的权成为副总,对于郑雪君亏空公款一事,在此之前他不会一无所觉。他知而不言,等的就是郑雪君把大唐掏空的那天,他再用自己创立的公司进行收购。”

用自己创立的公司收购大唐?先前赫饶还在奇怪邢唐以个人名义哪里收购得起大唐那么多的股份,还是双倍价格?原来——终于明白了,她叹气似的说:“你们商人的智商,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萧熠轻轻搂住她,感慨似的说:“谁愿意活在时刻绸缪的世界里。我们只是被时势逼得没办法而已。”

赫饶沉默。

现在的时势才是把他们逼得没有办法了。邢政的时间不多,可那适合的骨髓在哪儿呢。

洞悉她的担忧,萧熠说:“西林在国内找,东宁在国外找,我不信找不到。”

然而,适合的骨髓远比找一个手筋接驳专家要难,而且现下的情况和之前全然不同。当时,即便萧熠没有找到为赫饶做手术,结果不过是她的右手没有之前灵活,最残忍不过残疾,不像邢政所经历的,是生死之劫。

却也别无它法,持续地找,持续。

风华苑十号楼发生的火灾,经查是有人蓄意纵火。或许是大意,也或者是大仓促,也有可能是以为深夜作案,抱着侥幸的心理才没事先处理好风华苑的监控设备,竟然让警方在从不抱希望的监控里发现了嫌疑人,而随后的抓捕工作在突击队的协助下开展顺利。

经过审讯警方得知,纵火男子是被人收买。至于收买他的人,他没见过,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他急需钱还高利贷的,对方只通过手机短信要了他的账号,先把钱汇给他,然后让他放火。

对方不会傻到实名制购卡,所以想要通过号码查询到什么,是不可能的。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就是那么碰巧,刑警队一位警员的家属是卖手机卡的,而对方这张卡,正是从他那买的。可惜该家属的店很小,没有装监控,她只是凭记忆描述购买这张卡的人的样貌。然后,当绘图出来,冯晋骁和赫饶惊讶到惊喜。

因为从图上看上去,这个人分明就是——白宁宁无疑。

随后根据顾南停提供的信息证实,白宁宁确实在火灾发生的前一天,乘坐中南航空的航班从a市来了g市。为免出现纰漏,冯晋骁亲自携赫饶的突击组随同刑警队前往白宁宁下榻的皇庭酒店——抓人。

☆、第情72章 且以深情共余生12

对于白宁宁会选择皇庭酒店入住,赫饶理解为大隐隐于市的策略。只是,隐藏多年,却因一起纵火案暴露,不太符合她的高智商和一惯的冷静谨慎与隐忍。唯一解释得通的是:她是有意暴露,把g市重要的警力吸引过去。能让她以己之身维护的人,除了女儿向晚,正常之下应该是不作他想的。只是——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萧熠指示姚南妥善安排好了皇庭所有的客人和工作人员,并把白宁宁所住的二十层清空,让抓捕行动得以顺利开展,且不引起波动。

没有强攻,而是由换上酒店客服人员制服的赫饶按响了2022房间的门铃。

门铃响过很久,房间内才有了轻微的声响,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门口便消失了。

最后的对峙。

赫饶以手势示意冯晋骁和柴宇等人准备行动,她握紧配枪,蓄势待发。

三、二、一——冯晋骁倏地上前,掌心向门锁上一滑,门卡脱手之时,他破门而入,赫饶紧随其后。

“砰砰砰”枪声瞬间响起,数发子弹齐齐射过来,冯晋骁与赫饶背靠背,站姿射击,柴宇则是卧姿,以保障他们脚上的安全,另外三名队员则在他们掩护下,快速寻找目标,射击。

战斗在一分钟内结束,房间内包括白宁宁在内的四人两人被当场击毙,两人中弹失去抵抗能力被捕。白宁宁显得那么平静,她笑看赫饶:“当年我真不该心软,对你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就没有今日的对峙了。”

赫饶为她戴上手拷,言辞犀利:“听你女儿的,对我和楠楠赶尽杀绝确实更符合你的作风。”

白宁宁面孔上的笑意透出几分凄苦:“琳琳说,凭一个孤女实在兴不起什么大浪,而且看你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也是一种乐趣。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如我所料是卧底。”话至此,她的眼神陡然转利:“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杀了萧熠。”

赫饶也笑了,微微讽刺的那种:“与其说后悔不如说遗憾,遗憾凭你的身手动不了他分毫。”

白宁宁眯眼看她:“果然是你!”

赫饶把她推给柴宇押走:“当陈锋死在和琳手里,对于那个我爱的男人,你以为我只是肤浅看着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吗?”

萧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当赫饶隐隐怀疑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和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止为一次暗中为他解围,让他轻巧地避开了和琳派出的杀手的跟踪和监控,既保证了身份的隐藏,更躲开了白宁宁的试探及刺杀。

萧熠屡屡在最后一刻洗脱嫌疑,白宁宁是怀疑过的,可惜,和琳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她劝阻不了。

没错,六年前,表面上和和琳毫无瓜葛的母亲白宁宁,其实私下里一直和女儿有往来,而且以命相护。至于向晚……白宁宁被押解上车时,她问赫饶:“如果那时我杀了他,你怎么办?”

这个“他”是指萧熠。而他就站在自己身边,赫饶神色不动地回应了三个字:“活下去。”

白宁宁的目光落在萧熠身上,她笑了,然后,她对赫饶说:“我们真像。”

我们怎么可能会像?却没有和她解释的必要,赫饶沉默不语。

最后,白宁宁说:“她能平安离开g市,就再不会有与我们有关的案件发生。否则,即便你们的抓住她,也会有伤亡。以命换命,虽然公平,可对于你们这些国家培养的精英而言,损失更重。”

“我们要的从来不是以命换命的所谓公平的交换。”赫饶在押解车车门关上前说:“两个都是你女儿,你给她们的对待却是天差地别。谢谢提醒。”

白宁宁的脸色倏地变了。

对向晚的抓捕工作是在机场进行的,没有多难,因为参与抓捕任务的除了是特警之首的特别突击队,竟然连a市曾任五三二团参谋长的厉行都出动了。但是过程,事后用邵东宁的话说就是:“剧情跌宕起伏,几乎把他吓尿了。”

在以为白宁宁把冯晋骁和赫饶等人吸引到了皇庭,向晚准备搭乘中南航空航班出国时,陆成远在机场在登机的最后一刻劫住了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她,以及那个隐在黑暗里六年,双十案里那个为首的杀手。

那本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候机厅里满是等待上机的人。机场广播与人声混杂的氛围里,枪声打破了平静,最后,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向晚落网,至于那个名为韩杨的杀手,为救向晚当场被击毙了,临终前,他气若游丝地对赫饶说:“我十岁那年被绑架,是一个警察用命救下我。我没想到,十六年后,我险些杀了他的女儿。”

爸爸是为了救韩杨而牺牲的?难怪,她左胸中枪都能死里逃生。竟然是爸爸在天之灵的护佑吗?赫饶跪在候机厅里,在萧熠怀里痛哭失声。

萧语珩下机时冯晋骁刚带队离开,她上了程潇的车,风驰电掣地往警队赶,结果和冯晋骁同时到达。当她跳下车冲过来扑进怀里,冯晋骁皱眉:“吓我一跳,以为有人劫越呢。”

萧语珩哭着打他:“冯晋骁你这个混蛋,一个月前瞒着我经历炸弹的危险,今天又给我玩替身游戏,你是不是不想继续明天的婚礼啦?”

冯晋骁笑着拥住她:“我拼了老命似的在今天把抓捕任务完成,不就是为了确保明天的婚礼如期举行吗!”

萧语珩不顾不管地打他。

冯晋骁无奈:“好了,队员们都看着呢,给我点面子。”

于是,队员们很给面子地喊:“结婚,结婚,结婚!”

终于可以放心做新郎的冯晋骁当众宣布:“明天和我一起抢亲去!”

柴宇带头喊:“抢亲,抢亲,抢亲。”

一百多天的紧张之后,这一夜的平静显得那么来之不易。

满天繁星之下的萧宅花房里,萧熠问赫饶:“你们去查白宁宁,是故意打草惊蛇吗?”

赫饶低头嗅嗅花香,摇头:“在向晚去过病房之后,我以为继和琳之后,她是终极boss。”因为出租屋外的那个声音,是她无异。

对白宁宁的明察暗访,都是意在向晚。但在调查过程中赫饶发现,白宁宁所表现出来的对向晚这个女儿的疼爱,太假。而她始终不曾松口的不认识和锦和琳父女的说词,则被她在深夜去墓园的行为戳穿了。

之前在a市的半个月里,赫饶跟踪过白宁宁,在坚韧如赫饶都以为她没有异样时,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白宁宁在一个男人的陪同下,去了墓园。

她在一个墓碑前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悄然离去。

赫饶随后现身,发现墓碑上的名字是——和锦。

她并没有否认和和锦是彼此的初恋,但她却否认了那一场深情:“十年,一场时光的虚度而已。我们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爱对方。所以在分开之前,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爱人。”

对于和锦终身未娶却有了女儿的人生,白宁宁神色淡漠地说:“他是毒枭,婚姻不适合他。但谁说生孩子的前提是婚姻?况且,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大有人在。”

这话听上去,似乎透出几分醋意。仔细琢磨下来,像是白宁宁在指责和锦多情,亦或是,他在和她恋爱时,劈腿了?总之,根据白宁宁的表现,连卓尧都以为她对和锦没有了感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离开了和锦二十几年的女人,竟然在深夜,去阴森至极的墓园看他。

是恨,亦或是爱?

赫饶断定是后者。

然后,楠楠身上被人放了定时爆弹;紧接着,何许潜入赫饶家企图枪杀楠楠,与此同时,牵扯出疑似接应人的于晓玲;再后来,向晚现身萧氏招待会,而于晓玲在当晚自暴其身,带着杀手去探“张征”的生死;最后,徐骄阳家所在的十号楼被人蓄意纵火,矛头直指白宁宁。

一切的一切,太过顺利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白宁宁和何许口径一致地表示两人关系不睦。可是,那一夜陪白宁宁去墓园的男人,明明是他。

所以,白宁宁对女儿向晚的亏欠和所谓的疼爱,都是假的。是她设的一个又一个的局,令警方锁定了六年前实属贩毒集团一员,却得以意外脱身的向晚。甚至是最后,她都暗暗地向赫饶指示向晚的逃离方向——机场。

白宁宁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和琳的父亲,和锦。而和锦之所以终身未娶,则是因为为了让白宁宁置身于贩毒集团之中,他提出分手之后,白宁宁坚持为他生下了女儿和琳。

白宁宁说:“我带着和琳回去找他,是在他和别的女人的结婚典礼上。我站在人群里,听见司仪问新娘是否愿意嫁给他时,我在下面喊:我愿意,以我们女儿的名义。”

和锦悔婚了。然后,终身未娶。但他始终不肯同意白宁宁留在自己身边,他最终妥胁的条件时:“宁宁,远离我的世界,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

白宁宁哭了,她说:“好,我去嫁人。”

留下和琳,白宁宁嫁给了向晚的父亲向家学。或许是为了纪念与和锦的爱情,她始终没有再怀孕。向家学是真的很爱她,为了让父母接受这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儿媳妇,他制造了白宁宁怀孕的假象。

外人眼中,向晚是向家学溺爱的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实际上,向晚只是一个被抱养的孩子。

但和琳却以为,她剥夺了本该是自己独享的母爱。于是,她把向晚拉下水。而向家学之所以铤而走险以晚风为代价与萧氏为敌,则是因为对向晚的亏欠。可惜最终,他失去了晚风,也失去了女儿。

与和琳一样,向晚爱上了萧熠。为了杀掉和琳,在三年前警方为毒枭“老鬼”设下天罗地网时,是她推波助澜说服和琳回国,让她以身涉险救出被警方困住的萧熠。

向晚成功了,和琳被捕。而她这个被和琳陷害参与过贩毒交易,却不曾在贩毒集团露过面的人,和白宁宁一样侥幸活了下来。

和琳没有说谎,不是她亲率手下杀陈锋,杀赫大伯一家,而是向晚在她的误导下自作聪明地制造了那宗惨绝人寰的双十案。

向晚以为一切都止于和琳的死。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母亲白宁宁,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伺机为和琳的报仇。

赫饶家的那把匕首,是白宁宁派人送去的,意在警告赫饶:六年的平静,止于此。

酒会萧熠与赫饶遇袭,是白宁宁派人干的,意在萧熠,为女儿和琳报仇。

而何许,于晓玲,韩杨,这些向晚以为忠诚于自己的人,早已是白宁宁的人。身为毒枭和锦一生的挚爱,身为小小年纪被称之为“老鬼”的毒枭之后和琳的母亲,白宁宁不会蠢到像向晚那样用钱收买这些人,她只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控制了他们家人的办法,控制他们。

就这样,向晚身边的人,一个个暴露,被捕。最后,白宁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像电影一样匪夷所思,萧熠都有些佩服白宁宁了:“她简直是演绎了一幕真实的玉石俱焚。”

赫饶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所言的和我很像,是指对爱情的执着。”

可惜,白宁宁选择了一条没有光明的路,导致了结局是黑色的。

萧熠不愿再去想这些,他拥住赫饶:“等明天冯晋骁和语珩的婚礼过后,我们去看赫然。”

赫饶眼底有泪意,但她却在笑:“让她知道,楠楠生活得很好。”

冯晋骁的婚礼如期顺利举行,新娘萧语珩的捧花,毫无意外地落入赫饶手里。

在赫饶被捧花砸中那一刻,萧熠当众以捧花为信物,再一次求了婚:“饶饶,下个月十二号,请如我所愿地出现在婚礼上,不要让我空欢喜。”

案件尘埃落定,赫饶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她迟疑了下:“只有二十天不到,萧总不觉得时间太赶了吗?我以为,我们的婚礼不必隆重,却也不应该仓促草率。”

萧熠霸道地把捧花塞在她手里,亲吻她的手背:“我向你承诺,它一定与众不同。”

这一刻,像是被他手心里的公主。赫饶笑望他,傲娇似地回应,“好啊萧总,我拭目以待。”

☆、第73章 且以深情共余生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