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鹏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全挥到地上,气得他是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是为了你自己,你的虚荣心,你不舍得把公司给别人,你把公司弄得周转不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家?”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楚天也生气,气大哥,也气小秋。生气的打开房门,看见了泪眼婆娑的母亲站在门外,有些吃惊。他知道,力拓的事情还没有敢她提起,怕她难过怕她担心。

“你哥说的是真的吗?”楚母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

“妈……”楚天有些为难,“公司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会解决的,您不要操心。”

“我不是说这个,那个贺小秋,真的是她?是不是?”

“妈,事情还没有搞清楚……”

“什么叫不清楚?”楚云鹏从屋里出来,怒不可遏的说:“既然妈知道了,我也不瞒着。那个什么小秋,长着一副无害的脸,干的全是害人不偿命的勾当,力拓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到现在这样。被收购,妈,力拓是我的心血,现在被恶意收购……”楚云鹏说着说着,竟留下了眼泪,那毕竟是他多年奋斗出来的,论谁也不能接受吧!!

楚天不再说什么,他知道金融圈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了解小秋在那样的环境中的身不由己。但是无论再怎么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沟壑已经形成,像以前那样平静和谐的相处恐怕是天方夜谭了。

“姐,我替小宇给你赔不是行吗?你别连我也不搭理啊?”

小秋坐在张启的酒吧,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不理钟静唯在一边和声细语的安慰。

张启伸着一张笑脸,有模有样的说:“小秋啊,别生气,今儿你想怎么喝酒怎么喝,酒绝对管够。”

钟静唯生气的把张启推开,“少在这煽风点火,该干吗干吗去。”

被推开的张启还一步三回头的说:“哎我,我这也是安慰啊。”

“安什么慰,回去做你的五好男人吧。”

“你也回去吧,我没事儿,这点儿酒灌不醉我。”

小秋终于开口和钟静唯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钟静唯感动的差点儿流涕,“姐,你终于肯和我讲话了,你别生气了成吗?我回去就告诉梁韶宇,让他免谈收购的事儿。”

“我没怨他,也不怨你没给我通风报信。”

钟静唯听的深深低下了头。还不怨,都把话说这么透彻了还不怨,懵谁呢?

“你回去吧,这事儿谁都不怨,怨我对楚天不了解,也怨我太急功近利,怪不得别人。”

“姐……”

“我真的不怨你,我喝酒只是找个法子发泄一下,明儿就好了。”

“真的?”钟静唯将信将疑,她知道小秋和楚天的感情不深,也没到生死不离的地步,就算分手也不会太忧伤,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分开,任谁都会有些不甘愿吧!

小秋抬头看她,“你带话儿给小宇,让他别太绝,给楚家留条后路,算是给我个面子,行吗?”

“诶,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你放心啊,一准儿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你也喝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成吗?”

小秋回头眯着眼睛看她,“消失,NOW。”

“我消失,这就消失。”

这些天,楚天没有和他联系,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这么沉默着,可以算是分手了吧?呵,她想过一千种他们可能分开的原因,偏偏没有想到这个?天意弄人呐。她真的挺对不起楚家的,她觉得有必要挑个时间登门道歉,被扫地出门也好,打骂也好,最起码她可以有个心灵安慰。

小秋有些蹒跚的走出酒吧,早在门口候着的黄超然赶忙上前扶她。小秋抬起眼皮儿,瞅了瞅一副扑克脸的黄超然,甩开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笔直,保持平衡。“你今儿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莫易坤的特助?那就立马给老娘滚蛋。”

黄超然脸有些不自然的扭曲,被刀子一样的眼神儿盯了半天,才说:“小秋姐,我送你回家。”

小秋咧着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黄超然呐黄超然,你他妈的没良心,跟着那小子一起阴我,亏得我以前对你那么仁慈,真该让你在大街上饿死算了。”

“我……”

“通风报信会不会?我对你好啊还是他对你好?你居然这么帮着他?”

“他……”

“没有我哪有你啊?”

黄超然终是忍不住了,小声嘀咕:“那是我妈的事儿,也跟您没什么关系。”

小秋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欠考虑,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算了算了,看在你也是寄人篱下受人摆布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送姐回家。”

黄超然扶着她走到车边,她瞅着车子,眼睛眨巴半天,接着眼睛里被一股戾气溢满,“去丫的迈巴赫,给老娘滚远点儿。”甩甩头发蹒跚着走开。

黄超然的眼角一抽一抽的,小心翼翼的看看车里的暗影,只希望里边那位不要听见贺同学的叫骂。然后又快速的跑上前,跟着小秋一步一步慢慢走。

黄超然是个孤儿,在纽约的贫民窟长大。曾经因为偷了一个黑人的钱包而被一群人围殴,差点儿丧命。那时候小秋刚到美国,莫易坤领着她到纽约散心,在街头目睹了惨剧的发生,眼看那个瘦瘦弱弱、浑身脏兮兮的瘦弱孩子被打的面目全非浑身是伤,那股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豪情油然而生。

黑人看来者是两个亚洲人,完全不放在眼泪,给多少钱都不放人,甚至想把罪恶之手伸向小秋。莫易坤忍无可忍,一人单挑四个黑人大块头,小秋趁乱拉着受伤的孩子赶紧逃跑。莫易坤从小也是个机灵的主,看见他们成功逃脱,而他再纠缠下去就得玩完,奔着打不赢就跑的精神,趁其不备,猴子偷桃后,撒丫子就跑。

可以说,莫易坤和小秋是黄超然的恩人,自打那天起,他就发誓要一辈子效忠他们,以报恩情。

他见证了他俩的海誓山盟般的感情,为他们的分手惋惜,也对他们的再度和好而充满信心。

他不觉得董事长这次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莫易坤能忍着这么长时间才出手把他俩倒腾分手,已经够仁慈了。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莫易坤和小秋更加适合彼此的人,那个楚天根本配不上她。

“小超人。”小秋忽然停住脚步,垂着肩膀无力的说。

“是,小秋姐。”

“亏你还声我叫声姐,现在你姐我快累死了,能不能给拦辆出租车?”

“啊?是,我……这就去。”他以为她想走走的。

百米之外,莫易坤一直主意着前方的人影。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的轻巧,怎么做?他想问小秋,怎样才能做到?他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问,这么多年,即使分开,他也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太平洋也隔不开他对她的思念,割舍不下对她的爱恋。

chapter 20

“董事长,小……贺小姐已经上去了。”

“安排妥当了吗?”

“是,所有都已经妥当,贺小姐一定不会有事。”

莫易坤抬头看了看,她家的灯刚刚亮起。为了怕有人找她麻烦,他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保护她的安全,却还是不放心,生怕她有一点点意外。

楚天的母亲怒气冲冲的找到小秋的家,就在敲门的片刻,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黑衣大汉把她团团围住,这阵势把她吓坏了。

“对不起,请您离开。”黑衣人满脸横肉,面无表情。

她指指小秋家的大门,“我,我找她……”

“您是她朋友吗?”

“不是。”楚母缓缓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她的家人?”

“不是。”

“同事?”

“也不是,我……”

“那对不起,您不能见她,请离开。”黑衣人对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神,瞬时她就被架起来。她被吓的颤抖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谁?”

“如果您肯自动离开,我们会放开您。”

楚母继续挣扎,“放开我。”

这时,大门打开,小秋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她从屋里听见动静,觉得不对劲就开门看看,谁承想是这幅光景。“怎么回事?”

四个黑衣大汉一同对着她九十度鞠躬,跟混混见了黑道大哥一样,“贺小姐。”

小秋蹙着眉,“你们是谁?”

“莫先生派我们过来的,他担心您的安全。”

她看到瘦小的楚母被他们围着,可能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大概想到了刚刚的情况。“阿姨,您来了,快进来吧。”

楚母起初是恨小秋,现在却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家门口还有一帮黑衣人保护。黑道,是她想到最大的可能。

“阿姨?阿姨?您怎么了?”

“你你到底是谁?”

“您先进来,我有话告诉您,放心,我不会对您怎样,我还要向您道歉。”

小秋拉着楚母进门。大门关上之后,小秋对她鞠躬向她道歉。“阿姨,我知道您今天来的用意,力拓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的错,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阿姨您相信我,我绝对不知道力拓是楚家的,我和楚天真的没有提起过彼此的家庭。我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家蒙受损失,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们维护利益,请相信我。”

楚母现在不关心力拓会怎样,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楚家人的安慰。“力拓怎样都无所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家,也不要伤害楚天,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阿姨,您别害怕,我不会对您怎样,他们只是保护我,不会对你们有威胁,真的。力拓的事情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楚母现在哪还有一丝的贵妇气质,只是一个被吓到的中年妇女,小秋看着心里也挺难受挺对不起她的。给她泡了杯热可可让她缓解,等到她的情绪稍稍稳定才送她出门,楚天却在门外。

楚母看见儿子,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拉住他大哭起来。楚天皱着眉看向小秋,似是询问。小秋只能无奈的摊摊手。

把母亲安抚好,小秋和他们一起下楼。他们俩站在楼下,打开天窗,亮堂堂的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力拓……不然我绝对不会动它。”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你们圈子那些尔虞我诈我多少有些耳闻,”楚天苦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波及到我们家。”

“我会尽力保住你们家的股份,相信我。”小秋看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

他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我知道你不简单,你到底是谁?”

小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真他妈凉,凉的透透的。“楚天,我们之间最缺的就是沟通,我们都把过去和家庭深埋起来,不了解不沟通,对彼此也不约束,这是事情发展到今天的最大根源。我承认,其中我要负大半的责任。是我太自私了,我幻想以这种方式和你相处,因为我不想为爱情吃苦头。至于我是谁,我只能说,至唯集团总裁是我妹夫,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相信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楚天笑了,却悲凉又无奈,“知道吗?我还认为,只要此事你不是有意的,我会劝服我的家庭接受你,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你越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家庭,就越表示你身世的不简单。我很佩服你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也恨你有这种能力,我们分开大概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楚天大呼一口气,继续说:“趁着我们的感情还不深刻,也不死去活来的时候,分开吧。”

“对不起。”小秋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抱歉、对不起都被今天说尽了,可还是无法抹去心里对他们的愧疚。

“不用对不起,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我理解。”

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上早已蒙上厚厚的灰尘,已经看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知道对自己有益的就是该做的,不管是对是错,不管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自己的利益始终在首位。现在想来,恐怕以后会遭报应的吧。

回到家门口,又看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你们马上消失,告诉莫先生,感谢他的保护,我不需要。”

“贺小姐……”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消失。”

“是。”这样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子,发火时候的气场确实震慑住了他们几个。

小秋到城外一间香火很旺的寺庙拜佛。佛前她虔诚的膜拜,不求别的,只求家人平安健康。

离开的时候被门口的解签先生缠住。“这位小姐很面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完快步离开,神色有些恍惚。

小秋不敢多留。解签的那位很挑剔,他只会给有缘人解签,顺便聊上一两句。如果他觉得你无缘,如何也不会帮你解签。很奇怪的一个人。可是他却说的出奇的准,准到小秋再见他都会浑身发抖。

金基金颁奖礼,是基金界最盛大的颁奖仪式,能在这个颁奖礼上受到嘉奖,是每个基金人的梦想。

金碧辉煌的礼堂,台下坐着全国各个基金的经理和负责人,他们衣着精致,神情严肃认真。小秋和Albert坐在第一排偏左的位置,他俩不时交头低声浅语,看着上台领奖的诸位,会彼此点头微笑。

当台上的主持人宣布年度最佳基金和最佳基金经理的得主是贺小秋的时候,台下报以非常热烈的掌声。小秋站起来和Albert拥抱,这个奖项颁给她,对大家来说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个奖她得的理所应当。

小秋款款走上台,目空一切,深色的Givenchy裤装、简单的发髻,将她身上那股干练自信的气质衬托的淋漓精致。

正前方的不是别人,就是莫易坤。让她很不爽的是,明明下定决心和他各走一边,却还是有不同的理由、方式让他俩碰面,比如现在,他是颁奖嘉宾,她是获奖人。莫易坤在不觉间已在国内金融圈呼风唤雨,现在又将魔爪渐渐伸向基金业。

在这样的场合下,数百双眼睛盯着,那么多摄像机对着,她只有用充满感激的微笑接过奖杯,和他握手。从正面看她的脸一定很扭曲,对着大家的侧脸的嘴角微挑保持微笑,而另一边却有像刀子般的眼神儿。

莫易坤一脸邪气的笑,不怀好意的让她有些心惊。不等她去揣测他笑里的意图,就被他给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配合。”

只是轻轻的拥抱,外人看来无非是表达祝贺,小秋还算配合,只是在抱的时候狠狠地拍了两下他的背。

“很开心拿到这个奖,要感谢各位前辈对我的支持和帮助,也感谢莫先生颁奖给我。还有,Albert,我的假期,可以批了吗?”

Albert在台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家也很给面子的因为她的调侃而笑了起来。镁光灯狂闪不停,恍惚中,她好像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眼神直射而来。

因为得了双料大奖,典礼过后小秋被一群人围住,又是祝贺又是吆喝要她请客。不管是不是真心替她高兴,她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自己开心满意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贺经理,恭喜恭喜。”李成均挂着假笑来凑热闹。

“谢谢,李总。”

“拿到这个奖不容易啊,要保持,千万不要松懈,哈哈。”

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小秋不想揣测的他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他想怎样她干涉不来,也不可能因为一两句好话而化解她可能会遇到的危机。“一定一定,谢谢李总提醒。”

远处的莫易坤看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眼睛弯弯似月牙、脸上有发自内心的欢愉,得意的笑不觉爬上他的脸庞。他的女人,永远都是这么一枝独秀。

李成均的举动逃不过他的法眼,吩咐了黄超然。有些事情不需要她去面对,他会帮她处理,她只要安心享受她的胜利果实就好,顺便做好准备做他莫小爷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