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兰见阮芷一脸不窍的表情,她摇头说:“大嫂,静贤为人实在,比他爹娘品性好。可是我们家的向儿,年纪尚轻却天生为人圆滑通透,只要他有心,他擅长与各样的人交往。姑爷那样的官场老油子,只怕已盯住他不放。要不,这一年来,大姑姐和他怎么会回家这么多次,还特意跟远儿和方儿套近乎。”

阮芷想想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说:“宛兰,向儿没有你说的这般好,他姑爷大约是良心发现,才对他们兄弟好起来。”“噗”林宛兰一下子笑出来,她笑着瞧阮芷说:“大嫂,算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有亲家老爷们操心,还有我们家的向儿一向聪明,用不着我在这一旁干着急。”阮芷听这话有些着急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宛兰,这些事情,你还是要提点我,我没有你反应快。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害家里的孩子们,他们都跟你和翠香亲近”

林宛兰笑着点头后,又叹息一声说:“我别的不担心,我只担心父亲和母亲会帮着姑爷说话。算了,我们做媳妇的在公婆面前,要牢记住两件事情,夫君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儿大不由娘。”阮芷听后笑着点头,妯娌两人携手往前院走去,叶大美瞧着她们两人的亲近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叶怀远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他给白雅正和叶大美见礼后,便听见白雅正明显不快的发话:“远哥儿,你在府城这么一些日子,都不来见我和你姑姑?”叶老爷夫妻两人有些不快的瞧着叶怀远,林宛兰眼光往叶大美处一扫,见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端水喝。叶怀远神色平和的瞧着白雅正说:“姑父,我去白家问过,门上人说姑父不在家,姑姑事多,暂不见客。”

白雅正转头瞧向叶大美说:“善言,这就是你的不是,你管家太过严厉,以至于把自家人都拒在门外。”叶大田一向不喜欢白雅正这种要转好几个弯,才说正事的方式。他低声跟叶老爷说:“爹,林家老大早上跟我说,要我去他家帮帮手,我现在带大丰和大收两人一块去帮手。”叶老爷笑着点头说:“你们去吧,你妹夫这一会不会走人,等到晚上时,你们还可以在一块说话。”

叶大田伸手扯扯大丰和大收两人,叶大田又对正要跟叶大美训话的白雅正说:“雅正,我们兄弟三人现在有事,一会回来再和你说话。”他们兄弟三人要往外走,白雅正赶紧出声说:“大哥,你慢走一会,我要跟你说囡囡的事情。”叶大田兄弟三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叶家人全盯着叶怀远看,见到他同样是一脸诧异的神色。大家只好静静等着白雅正说话,却见他一样转头对叶怀远说:“远哥儿,这事你当时在场,你要当见证人。”

叶怀远眉头微皱起来说:“姑父,我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囡囡在我外祖家里生活得很好,我外祖一家人待她如珠如玉。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这一个见证人。”白雅正伸手指指白纤蔓说:“阮家的人,教坏了囡囡,她竟然在店里跟比她小的人抢夺东西,喏,蔓儿就是当事人,唉,那事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明说出来,可是为了囡囡好,不得不实言相告。”

叶怀远听他的话,一脸愤意的瞧着白雅正怀里的小女孩子,那个小女孩子一脸惊惶的瞧向他,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人赶紧哄着她,叶大美微恼的冲着叶怀远说:“远儿,她可是你表妹,你怎么能瞪眼吓唬她。囡囡在外面和比她小的人在争执,本来就是丢脸的事情。你姑父也是为了囡囡好,才把事情说出来,你为了囡囡好,都要好好感谢他们父女两人的一番心意”。

叶大田听叶大美这话,他冷冷一笑说:“大美,囡囡是我的女儿,她是怎样的品性,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听信旁人说话污蔑她。不管是谁,没有事实,乱说话污她的名声,我叶大田都不会高兴。”阮芷在一旁接着说:“姑爷,我们阮家这么多年来,还未曾有人教坏了人。你是做官的人,应当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叶大美的脸直接沉下来,她冲着叶大田和阮芷说:“大哥,大嫂,叶家如今还不是你们两人当家,爹娘他们还在呢。”

叶老爷夫妻瞧着对峙着的两对夫妻,叶老夫人冲着叶大田和阮芷两人说:“你们坐下来吧,不要别人还没开口说话,你们两人先着急起来。”叶家人听着叶老夫人这明显护着白雅正和叶大美的话,个个眼里都有些不快起来,刘翠香直接开口说:“我们囡囡从来只会欺负比她大的人,她绝对不会去欺负比她小的人,除非那比她小的人不讲理。”

第五十八章孽缘

白雅正涨红一张脸望着叶老爷夫妻,见到他们两人闪避开的眼神,他更加的恼怒瞧向叶大美。白纤蔓在他怀里静静的落着泪,白雅正越更心疼起来,他沉声说:“父亲,母亲,你们今日也应该给我们夫妻一个公正的交待,善言虽说嫁进白家,这些年来还是一直孝顺着你们老人家。”

叶大美眼圈里一直转着泪珠子,这时也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跟叶老夫人说:“娘,你听听兄嫂和弟媳的话,他们一个个都容不下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我和夫君的话还未说完,一个个都冲着我们反驳起来。爹,娘,我们不是有心要为难囡囡,我和夫君一心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是别人,她是我们的、、”

“住嘴,叶大美,有些话说出口前,你仔细想想后果。”叶大田如刀的眼神直接刺向说话的人,阮芷的眼圈红了,她望着叶大田说:“远儿他爹,我跟你早早的说过,有些人已没了良心。我辛苦养大女儿,别人瞧不习惯她,还要借机污蔑她的清白。囡囡幸好眼下不在家里,听不到这些伤人的话。远儿他爹,囡囡以后还是继续留在阮家住吧,她外祖家的人,人人都喜欢她,没有一人会觉得她是一个累赘。”

叶老爷夫妻听阮芷这话,又见叶大丰兄弟和三个媳妇脸上的神色。他们一脸的挫败神色瞧着叶大美不放。叶老夫人的嘴巴嚅动了好几下,她终是没有开口说话。叶怀远这时用力拍了两下手,他在众人眼光瞧向他时,他瞧向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人,冷笑着开口说:“姑父,姑姑,事实是无法遮盖,真相总在人心里面存留。囡囡的对与错,一个两个人,说的都不算,有些事情,老天可看着呢。

我们兄弟三人可由不得别人乱言污我妹子的名声,也由不得别人污蔑我们外祖家的清明名声。姑父,姑姑,眼下我还愿意开口叫你们一声,是因为我爷奶和爹的面子。你们听信妄言,除去这个小女子那日在场外,我也在现场,我亲眼目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如何的叫嚷着她是白家人,执意要从两个小女子的手里,抢夺她们早已看好孝顺祖辈的布料。

哼,那日,我四表哥夫妻陪着我,我们带着三个小孩子在街上玩耍,三个小孩子在一个布店里瞧上一块布料,三人笑着说要送给家里的老人家。店小二当时跟我四表嫂,夸孩子们年纪小小,这般的有孝心,一家是家中长辈教得好。原本是一桩将要成的生意,可惜店里面有一个白家嚣张的小妾,和一个同样不知礼节的小女子,她们转头瞧中孩子们手里布料。

她们母女两个执意要抢布料,而三个孩子坚决不肯放手,双方便开始抢夺那块布料,囡囡和我大表哥家里那个四岁不到的小侄女,两人都年纪太小,自然听不明白那个小妾嘴里的威胁话,她们两人谁都不肯松手退让布料,这样才在布店里拉扯起来。那天有许多人瞧见了这一场热闹,因为那情景实在是太有趣了,难得遇见的奇景。从来没有大人会和两个孩子拼了命去抢一样东西,何况两个小女孩子还一直叫道‘这是要给我外祖母(老祖)做衣裳的布料’。

姑父,姑姑,那天围着看热闹的人多,如今你还可以随便在府城,去找一个围观的人问问实情。喏,你们实在不信,还可以问问姑父你怀里坐着的人吧,她当时也是抢布的人。她和那个小妾在那个店里面,还不是第一次出手和人抢布料。她们在和囡囡抢布料前,已经先和我四表嫂抢过一块布料,只是我四表嫂人美心宽,直接松手让给她们。”

叶怀远说完这话,他不去看恼羞成怒的白雅正,更加不会去看一眼愤意的叶大美。他直接对叶老爷说:“爷,我和爹还有叔叔们一块去林家帮一把手。”叶大田兄弟三人已经往院子门口走去,叶怀远紧追他们几步,叶大丰这时退后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他笑着说:“远儿,别生气了,我们信你的话。我们亲家老爷一家人的人品不用旁人乱说话,就是我们家囡囡也是品性好的实心眼人。走,我们快些去林家帮忙。”

叶大收走在最后面,已经到了院子门边,他突然转头过来冲着阮芷妯娌三人叫着:“大嫂,二嫂,宛兰,林家事多人少,你们都去帮一把手吧。大姐和姐夫,你们就在家歇一会,我们晚上再陪你们好好说话。”阮芷妯娌三人互相笑看一眼,林宛兰笑着对神色不好看的叶老爷夫妻说:“父亲,母亲,我和嫂子们也去林家帮一会忙。”叶老夫人沉沉点头说:“你们去吧。”妯娌三人加快脚步离开,屋檐下只留下叶老爷夫妻和白雅正一家三人。

叶老爷夫妻两人神色复杂的来回打量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人,白雅正一脸的理直气壮表情,而叶大美的眼神里面却有着求情的神色。叶老爷夫妻两人瞧着女儿的神色,终是不忍心多说什么话。叶老夫人轻叹息一声说:“大美,你们一路辛苦,你带着他们父女两人去安置吧。”叶大美轻舒一口气站起来,白雅正抱着女儿笑着站起来说:“父亲,母亲,我们先进去了。”

叶老爷夫妻瞧着他们三人进去后,夫妻两人苦笑着瞧着对方,叶老夫人叹息说:“大美,被姑爷迷得失了心神,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做下什么事情?”叶老爷沉沉呼一口气说:“她从来没有输过,一直太过好胜,绝对不能输了面子。我们从前太由着她的性子,如今方知害了她。”叶老夫人过好一会打起精神说:“远儿他爷,我们想得太多,大美虽不得姑爷的宠爱,但她还是得到姑爷的尊重。”

叶老爷瞧着叶老夫人轻摇头说:“远儿他奶,我们不能再骗自已,这些年,我们为了她在白家的地位,已经伤了儿孙们的心。你刚刚听到老大家的说法没有,阮家还要留囡囡多住一些日子。她说这话时,我瞧大田兄弟三人无一个有意外的表情,明显他们也觉得囡囡久住阮家好。他们一个个都在防备大美,而大美还以为凭着她从前在娘家的努力,加上她现在白家地位,大田兄弟和远儿兄弟们一定会体谅她三分。

她糊涂,我们也跟着她一块糊涂。这些年,她为了拉拢姑爷的心,生生的和静贤离了心。而白家由着她管家,却不会由着她一直当家下去。刚刚远儿的表现提醒了我,白家迟早会换人当家。白家那位老太太已经老了,她再舍不下权利,身体也容不得她继续操劳下去。姑爷历来最得她欢心,她要散手不管事。白家的长房,绝对会名正言顺的夺过当家的权利。白家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家庭,那样的家庭里面的人,算计起来可没有一个省心的人。

大美啊,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不得夫婿的心,当家时,一心为了姑爷利益,又得罪了不少的人。将来要靠着静贤奉养她,离了心的儿子,岂会容她把持着自已的家。”叶老爷一条又一条的说下去,说到后面他的心如同这天气一般的生冷。叶老夫人的脸色白了又白,她听了太多富家官家那些妻妾相争的事情,这不得男人心的女人,就要有争气儿女在夫家为凭仗。而自家的女儿,为了一个没心的男人,算计了儿子,如今还想利用丢弃的女儿,来算计兄长一家人。

叶老爷夫妻僵硬的坐在位子上面,他们听到内院里面那小女孩子的欢喜笑声,两人的手握紧成拳头,眼里涌起淡淡的厌恶神色。叶老爷紧闭一双眼,许久后,他哑着嗓子闷闷的说:“太不争气啊,气死我了。”叶老夫人脸上的疲态全显现出来,她接话说:“远儿他爷,我今晚跟大美说,以后家里没有大事情,便不要耽误姑爷的正事。今年,她回来得太密了些,这要瞧在白家人的眼里,只会觉得我们做娘家的人,太过不识趣了。

我们叶家有自家有儿孙,用不着拖着嫁出去的女儿女婿这般来回辛苦奔波。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经误了,我不想再误别的孩子。”叶老爷睁开眼睛瞧着叶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两人对望一眼,都瞧见对方眼里的沉痛。叶大美,那曾经是他们护在手心里的花,出嫁后,自愿沦落在白家那泥泞里面,再也没有看不到从前那份纯美。

叶老爷叹息着说:“我们一块跟她说吧,私下里,你提醒她,在白家不要再为姑爷得罪人了,姑爷为了一个妾和庶女的几句话,愿意跑到我们这里来要公正,却不会为了她去和白家的人争一争,只怕到时还会把她推出来折过错。我们做尽所有的事,她如果还是被迷得不肯醒来,眼不见心不烦,她以后少回来吧,免得兄嫂弟妹们瞧着她跟着烦心。”

叶老夫人老泪纵横起来,她赶紧用帕子擦拭干净,她点头说:“他爷,你说得对,不管怎样,我们要为她留一条回娘家的路。囡囡的事情,就全由老大两口子做主,我们以后不要再去插手管了。儿女债啊,孽缘啊。”叶大美转出来,就听到叶老夫人叫着“孽缘”,她当下笑着说:“娘,你现在后悔了吧,我那时就反对过那个女人嫁进门来,大哥这种老实人,只有配同样的老实人才是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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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怨望

叶大美走近叶老爷夫妻身边,她随手拖一把凳子,便挨着叶老夫人坐下来,她满脸的小女儿神态,笑看着叶老爷夫妻。叶老夫人伸手轻抚下她的鬓角,轻叹息一声说:“大美,一晃快二十年了,你的额头上眉尖上都能瞧见几道浅浅的皱子。娘的囡囡,这些年在白家过得太辛苦了。”

叶老夫人看着女儿有感而发,阮芷比叶大美少一岁,可她瞧着却比叶大美显得年轻十年。叶老夫人满目怜惜的神色看着女儿,而叶大美原本以为自家娘亲会训斥自已背后说了阮芷的坏话,却未曾想过能听到她这番心疼的言语。

她一时之间感慨良多,这几年以来,叶家人人责怪她冷血,无人想过她在白家的种种难处。叶大美眼里的泪珠子,在瞬息之间成串的往下扑落。她慌忙的转过身子去,赶紧用帕子捂住脸,压下到嘴边的哽咽声音,那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不休。许久后,她渐渐的平息下来,又静了许久,才慢慢的转过身子。

叶老爷夫妻两人一直盯着女儿扭过去的身子,两人的眼里悲悯的神色又深一重。叶大美再次面对叶老爷夫妻时,她的脸上已无泪痕,反而有了淡淡的笑容,只有那对微红的眸子,出卖了她刚刚的失态。叶老爷瞧着她问:“姑爷和白家小姐安稳的歇下了吗?”叶大美笑着点头说:“这一路上,蔓儿一直吵闹着她爹。我出来时,他们两人已经睡沉了。”

叶老爷夫妻听叶大美的话,两人眼里都有着明显的失望神色。叶老夫人伸手揪一把叶老爷,她笑着试探的问:“大美,她待你可比对她生娘还要亲近三分?我听远儿的意思,他们两人可是一块出去玩耍的。”叶大美脸上有了涩然的神色,她在叶老夫人的目光下,一会扭过头去又再扭过来。她的脸上神色平和起来,她伸手亲热的抱着叶老夫人的胳膊,晃了两下笑着说:“娘,蔓儿很尊重我这个母亲,她不是冷情性子的人,待生娘自然是亲近。”

叶老爷的脸沉下去,叶老夫人的胳膊僵硬木了起来,叶老夫人摇头许久后,怔怔的低声说:“大美,你在白家多年,一直以来做着这般的为他人做嫁衣的活,你在深夜无人时,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付出值得吗?”叶大美的脸色白了起来,猛然间她的眼里有了恼怒的神色,她松开挽住叶老夫人的手,转头冲着她说:“娘,你听他们几句没有见识的话,你也不信我了吗?在府城,谁不知白家的当家夫人是我。”

叶老爷望着叶大美,他的眼里都是失望的神色,他沉声说:“大美,那你在白家多年,可为自已存下了多少私产下来?”叶大美再次脸色白了起来,她挺直脖子说:“爹,娘,我当那么大的一个家,我怎么能为自已去谋私?那样我如何在白家立足下来,如何管束下面的人?”叶老爷望着她大笑起来,他拍手说:“好,我和你娘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些年来,我们娘家人没有要你一分的好处,却因你受尽了别人的妄言。

你在白家当家这么多年,没有为自已存下一份私利,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叶大美,你一直跟我和你娘说,你和姑爷在白家如何的得白老太太的欢心,我们听人说过,那位白老太太手里随意漏下一些,都够一般人家用上几年。如果这些年,你没有为自已和静贤存下任何的余利,那么你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大傻子。”

叶大美一脸愤意的盯着叶老爷瞧,她站起来愤愤不平的在院子里转过几圈下来,她重新坐下来,她的眼里多少有了几分怨望神色,她赶紧移开视线,可是叶老爷夫妻已经看清她眼里的神色,夫妻双双神色黯然起来。叶大美低声说:“爹,娘,我进白家时,我没有妯娌们那么多的嫁妆。我在白家当家多年,除去长辈们打赏外,只有每月的月份,可是来往的人,全是些荣华富贵般的人,我如何能存得一些私产?

再说夫妻本为一体,我有多少东西,如何能隐瞒得了身边人。静贤他爹这些年在外面同样不容易,老太太赏我的那些东西,也给花得七七八八去了。何况娘,你从前跟我说过,女子嫁进夫家,最要不得是存私产,那样会生生的伤了自家身边人的心。爹,娘,事到如今,我们都不要再翻前面的事情,我只想把日子往好的地方过下去。夫君一直尊重我,他瞧着向儿慢慢露芽出息相,他的心里很是高兴。

我们夫妻有心要跟家里人亲近,但是也要家里人能念着一份骨肉亲情,不要只是给面子上的情,还要打心里不要排拒我们夫妻。”叶老爷仿佛没有听见叶大美的话,他怔怔的坐在那儿,在一瞬间,他已老去了许多年华。而叶老夫人眼里一片悲凉的神色,她怔忡的说:“还是书香门第的女子,比我这种农户人家的女子有见识。

大美,是娘亲错了,只记得遵从前人的传统,从小带着你见多了别人家的荣华,却从来不曾提点过你,深宅那里面阴私的一面。难怪老大家的在囡囡稍稍知事后,她轻易不肯带着囡囡一块同行。近年来,更加听取她爹娘的意思,直接把囡囡接去阮家居住不归家。我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亲家行事太过份,如今却觉得亲家实在比我们懂得调教女儿。”

叶大美的神色明显不快起来,在府城时,她有心结交阮家人,可惜阮家人却有些不识抬举。她望着叶老夫人说:“娘,前一次回来,你还跟我夸过家里三个媳妇,说她们跟你一样,都是顾夫家的人,私下里未曾存过私产。可现在你们却怪我没有存下私产来,怨我事事要跟静贤他爹爹商量着行事。我一个女人家,有夫婿尊重,又能在夫家当家,何必要重视那些金银之物,反而伤了夫妻之情。”

叶老夫人怔怔的望着她,轻轻摇头说:“大美,早在那年我便跟你说过,嫁高门,就要有能力保住自已和孩子,最重要的记住,他不是你一人的夫婿。你别的都记住了,偏偏最重要的话,你从来没有上心过。你受不住男人的花言巧语,他只要对你一笑,你便忘记许多的事情。我们就这般瞧着,都觉得他最重的是那位小妾和她所生之女,远远胜过待你和静贤两人。你不过是代他出面的管事人而已,你现在得用,便得他一分看重,而你失势,你在他心里,指不定比不过一个妾有面子。”

“娘,你说得太过了,我是他的嫡妻,为他生下一子,而且儿子资质胜过那些玩意所生的庶子。白家几代以来,还没有出过宠妾灭妻的男人。”叶大美站起来甩手要走时,叶老爷淡淡开口说:“如果你在白家管不了内宅,白家立时便会出现第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你瞧瞧他待妾生女儿的那份亲近,再想想他待静贤的冷漠。他心里有谁,你自已早已明白,你还要骗自已到几时?”

叶大美怔然立在原处,那双脚沉重的挪动不了。叶老夫人打量着她的背影,低声说:“大美,我们不劝你离了他,只劝你待静贤要好一些,他才是你在白家真正的依靠。那个小女子,你待她千万般的好,最终只会伤了你亲生子的心。”叶老爷伸手按住叶老夫人的手,冲着她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往下说去。

叶家这日的晚餐,只有叶老爷夫妻和叶大丰夫妻陪着白雅正一家三人用餐,别的人,年纪大的人,在林家帮忙到深夜,而年纪小的人,在林家用过晚餐后,招朋唤伴在清风街上从街头玩到巷尾,一直玩耍到各家大人唤他们回家睡觉。这一晚上,叶家的主厅里面,叶老爷夫妻和白雅正这对夫妻,神色都是阴郁难解。

叶大丰的脚抬起好几次,抬眼瞧见自家爹娘脸上的神色,他不得不按捺下性子,在一旁继续当好陪客。白雅正打量叶老爷夫妻的神色,又瞧瞧在一旁写画的女儿,他微微笑起来冲着对叶大丰说:“大丰,姐夫一直待你们兄弟亲近,可是近些年来,你们兄弟和侄子们纵使去了府城,都不再踏进我家的家门,你们心里几时对我有了这么深的成见?今日没有旁人,你说出来给我听听,有,我则改之,没有,我也会把首尾仔细解释清楚给你们听。”

叶大丰听后憨实的一笑,说:“姐夫,你是读书人,又是当官人,我们兄弟三人都是粗人,那能随意上门去惊扰了你的正事。至我们心里有什么不快,也不会藏着不说。姐夫,你一定要我说出一个明白是非,那我直接跟你说,我是有些看不习惯,你待妾生的女儿超过静贤。静贤小时,我可不曾见过你待他这般的亲近。当然,姐夫这是你的家事,本来我就不应该多嘴说一二,只是你问到面前来,我不答出什么来,我觉得对不住你。”

第六十章距离

这一晚上,叶老爷夫妻的客厅里面,坐着的人叶老爷夫妻和叶大美眼光来去几个回合,都没有说服对方开口转弯说话。白雅正神色尴尬异常的盯住叶大丰解释说:“大丰,静贤是儿子,自不能象女儿这般的娇养着,他是我嫡子,我待他自是和旁的孩子不同。”

叶大丰只是松散的一笑,开口说:“姐夫,是与不是,我又不要你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反正静贤已经大了,他自立有本事,又娶了一个贤良妻室。只要你们夫妻心中有他,不拿旁的事情去烦扰他,我觉得他以后的日子,就没有什么愁的事情。嘿,舅舅疼外甥,天经地意。

何况我这个外甥历来懂事体贴友爱兄弟们,他更加值得我们多疼他一些。我们三个舅舅就盼着他事事皆好,将来谁要为难他,让他日子难过,我们兄弟三人绝对不会放过多事人。叶家是无权无势,可是我们光脚的却不会怕穿鞋的人。嘿,嘿,姐夫,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就当作闲话听听。”叶大美一脸纠结神色瞧着叶大丰,她一直小看了这个弟弟。

叶老爷夫妻当作没有听到儿子这番话,夫妻两人正凑在一块说着年后叶怀远的亲事。白雅正脸上明显有怒意,不过他还是努力的压抑下来,而没有当场发作出来。白纤蔓感觉到大人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她走了过来紧紧牵住白雅正的手,抬头笑着说:“爹爹,你有蔓儿。”白雅正脸上神色缓和下来,他伸手抱抱女儿的小身子。父女两人依偎在一块的亲热情景,更加刺激叶家人的眼睛。

叶大丰冷笑一声,他站起来说:“爹,娘,姐夫,姐姐,我明日还要早起忙活,我回去歇去了。”他话音一落,人已经走到房门口,他伸手拉开房门,外面冷风直直的吹进房内,吹得房内人心凉透。白雅正抱着女儿紧跟着站起来说:“父亲,母亲,蔓儿困了,我抱她回房睡觉。”白雅正父女两人离开后,叶老爷夫妻一脸疼惜纠结的神情望着叶大美,叶老夫人冲着她摆手说:“你心已经跟着走了,你不用再陪我们,去吧。”

叶大美行礼离开后,叶老爷夫妻两人面面相觑望着对方,叶老爷沉沉低声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的聪明从来是用在别人的身上,没有一次用对在自已的身上。她为了一个男人,情愿众叛亲离,我们跟她说一千道一万,抵不过那男人给她的一个眼色。”夜色深深,掩藏了许多的人心浮华。叶家院子里的烛火,一盏接一盏的熄灭,终至无人声响起。

天明了,叶家渐渐的喧哗起来,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落的响起来,大的喊叫小的,小的叫着大的,当中还有大人们催促的声音。院子门口已停着马车,白雅正夫妻牵着白纤蔓出来,三人脸上有着同样的笑容。叶老爷夫妻亲自送他们出了院子门,叶大收和林宛兰提着一包东西出来,林宛兰笑着说:“姐姐,姐夫,这是二嫂为你们准备的路上吃食,里面还有她家里拿来的东西,让你们尝尝味道。”

叶大收一脸憨实的笑容站在车旁,帮衬的说:“二嫂家的农产好吃,你们尝尝就知。”叶大美打眼瞧他,又望着明显精明能干的林宛兰,她笑着说:“大收,宛兰,你们闲时来姐家住上几天,姐陪你们在府城逛逛。”叶大收未曾来得及说话,林宛兰已经笑着开口说:“多谢姐姐的心意,家里孩子们年纪还小,我们无事还真不敢往远处走。我们还是等他们长大后,再一块去府城里转转。”

白雅正一家坐上马车走后,叶老爷夫妻舒了一口气,叶大收和林宛兰伴在他们的身边,林宛兰笑着说:“父亲,母亲,我瞧着姐姐和姐夫两人今年比往年都要闲适,没什么事情,他们已经来家里好几趟了。”叶老爷夫妻两人交换下眼神,叶老夫人嗔怪的说:“女儿女婿回娘家,也算什么怪事。”林宛兰低头不语,叶大收在一旁瞧见后,他憨笑着说:“爹,娘,宛兰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大家都觉得姐姐和姐夫带着那个小女子,今年来家里,来得太过勤快了一些。俗语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有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的。反正我看到他们三人,我这心里就跳得慌,不知他们想算计我们什么。我们大人不怕他们算计什么,可我不想家里孩子被人惦记算计。”

叶老爷夫妻的脸彻底的黑沉下来,两人瞪眼瞧着叶大收,见到他脸上坦然的神情。叶老爷沉声说:“你休得胡说,他们是孩子们的姑父和姑姑,那会来算计自家的孩子。”“嘿,爹啊,到眼下,你还觉得姐姐是从前的那个姐姐啊,我瞧着她就是名人街上,那些眼高至顶的贵夫人的样子。”林宛兰伸手赶紧拉扯他一把,她笑着对叶老爷夫妻说:“父亲,母亲,大收历来不会说话,你们别和他去计较。二嫂,今天煮了好吃的早餐,她说要好好的给你们和孩子们补上一补。”

林宛兰自愿搭棚给叶老爷夫妻,老两口再瞪儿子一眼,又瞧见奔来的两个小孙子,两人的脸上渐渐开怀一些。叶大收和林宛兰两人落在后面,叶大收低声对林宛兰说:“你干吗要搅和我要说的话,爹娘总是这般招待姐姐一家人,向儿要是明年顺利的过了第一关,那三人还会来得勤快。这般下去,大哥和大嫂子绝对是不敢接囡囡回家来,囡囡久住阮家,只怕跟阮家人比我们还来得亲近。”

林宛兰没有好气的瞅他一眼,家中只有叶浅玉这么一个小女孩子,人人都把她当成宝看。林宛兰笑着说:“囡囡前次写信给茗儿,她不是还说过想你吗?”叶大收笑过后,又收敛起笑意说:“阮家大约怕白家人多事,而姐姐来得次数多,这生恩怕是一时断不了,到后来怕是会大过养恩。我也赞成阮家大伯的意思,囡囡在阮家要比在叶家好。下次孩子们放假,我们带着他们去府城吧,阮家的哥哥们厚道,一定欢喜我们上门做客。”

林宛兰听后笑着点头,阮芷早早跟她说过,要去备下叶怀远成亲的东西。眼前,就等着孩子们放假,大家带着孩子们一块去府城几天,大家就住在阮家。她们妯娌三人商量好了,这一次林宛兰和孩子们陪着一块去。等到年后要购吃食时,刘翠香带着孩子们再一块去府城热闹一番。林宛兰和刘翠香两人都明白阮芷的用心,不过是借着这种机会,让她们两个妇人也能去府城逛一圈,两人都感叹不已的笑着点头应下来。

夫妻两人侧着身子站在院子门口说话,林宛兰说一句,叶大收点一次头。瞧得屋檐下的叶老爷夫妻打量他们好几次后,叶老夫人终是忍不住开口说:“宛兰你不要再说大收了,他这种性子是改不了的。你们都回来吃饭吧,一会还要正事要忙呢。”林宛兰低声跟叶大收说:“好了,过去吧,没事了。”叶大收暗暗冲着林宛兰竖起拇指说:“娘子,还是你有法子。要不,一会用完早餐,我娘亲一定会为我姐的事,拉我到一边去,把我叨唠的死去活来。”

“噗”林宛兰低笑出来,她轻声说:“你还是继续装委屈的样子吧,反正等你一会从外面忙完回来,父亲和母亲便不会记得早上的事了。唉,姐姐太不会惜福,你说大哥和二哥两人,从前待她多好啊,她有事许久没有回来一趟。他们两人便会提着大包小包跑去白家看她,见到她和静贤两人没有事,便欢欢喜喜的空手归家。而这些年,大哥和二哥有事去府城,都不再去望她一眼,这不叫自作自受,还能叫什么?”

林宛兰也没有盼着叶大收回她的话,她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嫁出去的女儿,只盼着夫家人和娘家人能再亲近一些。那姐夫从前来家里,一直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家的人,都由着他去,只盼着他能待姐姐能够好一些。而这些年下来,我早瞧明白了,我们叶家待他再好,都挡不了他的小妾和庶女的软语两句。偏偏姐姐被迷了心窍一般,到眼下都瞧不明白。瞧得我们一旁的人恼怒不已,她还一门心思想讨好对她早已没有心的男人。”

叶家三兄弟先前对叶大美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思,而这些年过下来,兄弟三人对她书局经绝望了,如今只是瞧着叶老爷夫妻的份上,面上待她温和如故。白雅正这一年来,在他们面前低下头做张做势,实在是不象他从前的为人。后来还是叶怀向回家一趟,白雅正待他的那份殷勤劲,才让叶家人多少明白过来。家有少年才子,既将要成才,指不定有希望往庙堂高处走。有心人,自然要趁他年少未起时拉拢三分,将来还有知遇之恩可以对外言说。

第六十一章求师

冬日里,府城学堂休沐的这一日,阮家分外的热闹起来。来府里做客的学生们,几乎到了川流不息的地步。大人们一个个辛苦不已,孩子们却欢喜不已。阮家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跟着大孩子们在各房的院子里窜来又窜去,一个个小脸兴奋的红润润,胜过红果子的光泽。

阮正祯兄妹和叶浅玉三人手牵着手,他们踊跃着往主院走去。“外祖父(老祖),外祖母,我们回来了。”阮老太爷夫妻坐在厅内,他们正招待着难得来一趟的白雅正夫妻。他们听到三个孩子在外面欢喜的叫喊声音,两人脸上立时浮现慈爱的笑容。

阮老太爷对着做陪客的阮家大舅说:“老大,你快去迎迎那三个孩子,家里有客人,可不能让他们进来闹腾得败兴。你顺带叫人去找找向儿,叫他一会带着囡囡来给他们的姑父和姑姑请安。”阮家大舅对着厅内坐着的两大一小三位客人点点头后,他快步迎出去。一会,外面响起三个欢快的童音。“大舅舅好,囡囡刚刚去给你和大舅母请安,你没有在啊。”“祖父好。我们三个人,今天都很乖,只在几个院子里跟在叔叔们后面转一圈,就赶紧跑回来陪老祖。”

阮家大舅好笑的瞧着三个跟他表功劳的孩子,他低头问:“囡囡,祯祯,慧慧,今天的大字,可写完了?”三张小脸立时苦起来,三人互相看了看,叶浅玉上前两步伸手扯扯阮家大舅的袖子,轻声求情说:“大舅舅,我们瞧过外祖父和外祖母过后,就去写大字,我们很快就能写完十张大字。”

“嗯,囡囡是说,你们三人写大字时,只想着完成张数,不会用足心思,只想着应付了事吗?”阮家大舅沉下脸去,叶浅玉有些着急起来,她连忙摇头说:“大舅舅,我们不敢应付了事,外祖父抓到我们写的不用心后,他会加倍罚我们写大字的张数,我们三人一定会静下心,用足心思写好每个大字。”她微微仰脸瞧着阮家大舅,见他终是点下头后,她轻舒一口气。

阮家大舅瞧着三个孩子说:“客厅里有客人,你们先回去写大字吧。”三个孩子赶紧往侧边跑去,仿佛跑慢一步都会招来阮家大舅不喜的目光。阮正祯兄妹和叶浅玉跑进侧院书房后,三人轻拍胸部长舒一口气,各自开始做写大字的准备。三人坐定下来,要开始写字时,阮正慧开口了:“囡囡,你不怕祖父吗?祖父凶起来好吓人啊,上次骂哥哥,可吓坏了慧慧。”

“一定是祯祯做错了事,大舅舅才会骂祯祯。我又没有做错事,当然不用怕大舅舅啊。”叶浅玉头也没有抬起来说着话,阮正祯听她的话,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他瞅一眼自家妹子,笑着说:“慧慧胆子小,我才不怕外祖父,他最疼爱我们。”外面响起脚步声音,三个孩子不敢再说话,一个个端正的坐下,用心的开始写起字,小书房里寂静得只余下书写的声音。

客厅里,阮老太爷夫妻笑听着白雅正说着话,他眉飞色舞说得正起劲:“阮老先生,论起那几位先生的门下弟子们才学,我想还没有谁超过先生的学生。我最佩服先生这般慧眼识珠玉的本事,前一阵子,朝中方大人同人闲聊时说‘当年他玩物丧志,家中长辈对他都失去信心,只有先生常鼓励他,同他说,学好功课外,懂得识别物件的真假,也算是一件真本事。’先生,你当年如何瞧出他的劝说他一心向学?”

阮老先生听着白雅正的话,他象是在细细回味旧事一般。沉吟许久后,他笑着摇头说:“白大人,刚刚那话还是传得太过了一些。方大人啊,从来就是一个在学问上面有极佳天份的人,何况他处事聪明有慧质的人。不过是年少时,花在别的物件上面时间多了些,一时荒了功课。其实那个时候,不管是谁,好心对他稍稍提点一下,他都会暂时放下赏物,把心思转向上进向学。

近年来,我觉得方大人为人越来越虚怀若谷,他在外人面前,这样说话,实在是给我很大的面子。可是那样大的功劳,我可不敢生受,我也受之有愧。白大人,下次碰到有人再说那话,一定要帮我解释两句。我们做先生的人,是盼着门下弟子一个个都成才,可也不能妄贪弟子自已努力辛苦得来的功劳。”

“哈哈哈,雅正今日得听先生一言,才知自已平日里为人行事,还是太过浅薄了一些。我受教了。”白雅正奉承的说着话,阮老太爷听后摇头说:“白大人,你过奖了。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则,我不过是按着规矩行事。”白雅正听后微笑起来,他转头瞧一眼静静依偎在叶大美身边的白纤蔓。

他转头望着阮老太爷,伸手指着白纤蔓,笑着说:“阮老先生,借你慧眼一看,小女可是值得教导的人?”阮老太爷的眼光淡淡扫过白纤蔓的小脸上,他又打量一眼笑意盈然的叶大美,他笑着说:“白大人家的小姐,自是不比一般人家的孩子。瞧上去纤纤姿态,象来平日在白大人的府上,已有人在教导她琴棋书画方面的知识。”

白雅正冲着阮老太爷竖起拇指,说:“阮老先生慧眼,小女近期跟着府里女先生在学琴棋书画方面的知识,我听女先生们说她的资质胜过一般人。”他的脸上有着明显自豪神色,白纤蔓含羞的低下了头。叶大美抬头打量一眼主位上坐着阮老太爷夫妻脸上的神情,她这时笑着开口说:“阮伯伯,伯母,我从前就听娘家人说,阮伯伯亲自为囡囡启蒙的事情,我们夫妻两人那时就有些心动。

只是想着小女年纪尚小,有些不好意思来打扰阮伯伯。这次再次闻名而来,还是有心想为小女求得象阮伯伯这样的名师,只是不知阮伯伯肯不肯收下小女这样的学生?”

第六十二章 茶

阮老太爷夫妻两人眼里很快闪过怔愕神色,夫妻都是久经世事的老人,他们很快恢复平静的面容。阮老太爷笑瞧一眼白纤蔓,望见小女孩子眼里的不以为然,他笑着开口说:“白夫人,你太过奖了,老夫已经多年不曾真正的教书育人,实在担心会误人子弟。

在家中说是教导孙儿们读书,其实不如说是借带着孩子们一块认字写字,打发一些闲淡光阴。幸甚,三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们祖孙之间的相处,反而能相映成趣。”阮老太爷笑眯眯的说完拒绝的话,阮老太笑着在一旁点头说:“白夫人,我家老爷子说得是实话,也只有自家的孩子,孩子的家长,才能由着他去随性发挥。”

白雅正夫妻两人听着阮老太爷夫妻的话,两人脸上都显过不悦的神情,却都不敢太过于明显。白雅正笑着说:“阮老先生和夫人,都是谦虚之人。我们夫妻今日来阮家,是非常的有诚意,希望小女能够得到阮老先生的指教。”白雅正坦陈的把来意说了出来,他脸上神色殷勤恳求,满脸希望的瞧着阮老太爷脸上的神色。

阮老太爷神色平静的望着他,他的目光淡然扫过面前的一家三口,在白雅正夫妻脸上有恼羞之意时,他轻摇头叹息说:“白大人,白府有精通琴棋书画的女先生们亲自教授白小姐,她们远胜过我这样一个山野老人的胡乱教育。我有负白大人和白夫人的厚望,我在琴棋书画上面,是一个相当没有造诣的人,我不能误导了极具潜质的白小姐。”

阮老太爷依旧婉拒这件事情,白雅正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叶大美打量一眼他的神色,她笑着对阮老太爷说:“阮老先生,我家小女年纪尚幼,许多事情,还可以往后推移一两年。我们愿意听取你在对待小女事情上面的意见,希望以后你还能继续赐教。”阮老太爷的眼里,很快掠过一抹不耐烦的神情,他端起桌上的水杯,他喝一口水后,笑着举杯对白雅正夫妻说:“请喝茶,这种粗茶,是我大孙儿孝敬给我的,说是山野味道浓正的茶,我喝着觉得尚能入口。请。”

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人不得不再次端起面前的茶杯,两人浅喝一口水后,白雅正眉头依旧皱起来,过后他笑着说:“阮老先生,这种茶味粗豪,我初初喝觉得太苦,刚刚这么一喝,反而觉得这种茶需要细细品尝,才能尝出里面种种的滋味。”阮老太爷端杯冲他一举,笑着说:“我大孙子捎回来的茶叶不多,我舍不得分出去给家里喝茶的人,我只给了他们尝过几次味道,余下的都给我留置下来待客。你再缓缓的喝上几口茶水,便会觉得回味无穷。”

叶大美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白雅正反而有了兴致端起茶杯,缓缓的饮上了几口,他微微闭上眼品尝一会,他张开眼笑起来对阮老太爷说:“阮老先生,好茶啊。请帮我再续一次水,我想再品一次浅了一些的味道。”阮老太太正要提壶帮白雅正续水,阮家大舅这时走进房间,他笑着接过阮老太手中的热水,他把水壶高高提起来,把水续进白雅正的杯中。一会过后,阮老太爷伸手笑着对白雅正说:“请。”

阮老太爷和白雅正两人品着茶,白雅正脸上的郁色早已消失不见了,他的脸上只有兴致勃勃的神情,他笑着对阮老太爷说:“阮老先生,过几日,我们约了一些同好,一块出城赏花品茶,你可愿意同行?”阮老太爷笑着对他摇头说:“白大人,多谢你邀请,我其实是不懂得品茶的人,就不出去跟着去出丑了。”

白雅正笑着对阮老太爷说:“阮老先生,你为人太过谦虚了,我听你说话,你的话里话外,都能品出了茶中的韵味。你这种会客的茶,我初喝觉得味糙难入口,再喝却渐渐味起,如今是回味无穷无尽。好茶,山野之中的茶,有茶最纯厚最本质味道,”阮老太爷微微笑起来,三代为官作官,才知穿衣吃饭。白家几代为官,家里的子弟早已在这方面成精,白雅正是嫡子,他在这方面的品味,自是胜过一般人家出身的人。

客厅里的人,话题围着茶聊了起来。而院子侧面,阮明智和叶怀向远远站在书房门外,两人低语着。阮明智低声说:“向弟,一会,我们带他们三人进去见客,我们用不着跟白大人夫妻说太多的话。我已跟你四嫂打过招呼,她会带着她的弟弟跟祖父祖母请安。”叶怀向笑着点头说:“四哥,你安心吧。你不是跟我提过,他们把那个小女子带着一块来的?”白雅正经叶怀向提起,他转而拍手笑起来说:“我们家囡囡的记性好。”

阮正祯兄妹和叶浅玉三人打开房门,他们一眼瞧见正对房门站着的人,三人欢喜的奔过去,阮正慧更加尖叫起来说:“叔,叔,抛高高。”阮正慧最爱玩抛高高的游戏,家中的大人,太多数都会满足她的这个小小要求。阮正祯和叶浅玉放慢脚步,由着阮正慧冲在最前面。阮明智弯腰抱起阮正慧,笑着把她往空中一抛,小女子欢快的笑声立时响起来。

叶怀向瞧一眼扯着自已衣角的叶浅玉,笑着问:“囡囡,要不要哥哥抱你玩抛高高?”叶浅玉连忙松开他的衣角,双手背在后面,连连退后三步摇头说:“哥哥,囡囡大了,才不玩这种小女孩子的游戏。”叶怀向挨近她,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过三圈后,他把她放下来后,望见她眼里的兴奋神色,他轻捏她的小鼻头,笑着说:“嗯,敢跟哥哥玩心眼。”

“嘻嘻,哥哥,囡囡才不会玩心眼,囡囡大了,可不能跟从前那样,在外面没有分寸玩耍。嘻嘻,哥哥。”叶浅玉挣脱叶怀向的捏鼻子的手,她双手抱紧叶怀向的手,她搂得太过辛苦,便干脆跳起来直接吊在叶怀向的胳膊肘上。阮正慧瞧见后,她赶紧跳起来,吊在叶怀向另一只胳膊上面。阮明智伸手牵过阮正祯的手,叶怀向步履略显艰难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转到客厅时,阮正祯大声音叫嚷着说:“老祖,你们的乖孙孙来了。”他直接伸手推开门,阮明智伸手把门全拉开,叶怀向便一边吊一个孩子进到房间里面。进到厅里,他们抬眼望见厅里有客人在坐,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赶紧顺着叶怀向的身侧滑下来,两人都躲藏在叶怀向的身后,两人伸手扯着叶怀向的衣裳,又探出头跟回头的阮明智示意他开口求情。

第六十三章 请客

阮老太爷夫妻两人瞧见孩子们之间的神情,夫妻相向默契一笑。阮老太爷手指轻叩下桌面,笑着开口说:“你们都来见过客人吧。”走在前面的阮明智和阮正祯先跟白雅正夫妻见礼,两人的视线扫过坐着的那个小女子。

叶怀向伸手把身后的两个孩子拉扯出来,三人笑着对白雅正夫妻见礼。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一直垂头跟着叶怀向行礼,他们见过礼后,听见叶怀向叫:“姑父好,姑姑好。”两个小女子惊异的抬起头打量起客人,叶浅玉赶紧跟着叶怀向一块叫人,阮正慧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叶浅玉望见白雅正夫妻身边的那个小女子,她侧头望见阮正慧眼里的同样的讶意,她伸手指着那个小女子叫道:“你怎么好意思来我们家做客,你和你娘亲要抢我们给外祖母的布料,你是一个坏孩子。”叶怀向伸手捂住叶浅玉的嘴,他笑着低头对她说:“囡囡,那是姑父的女儿,你不能这般任性的和她说话,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可以慢慢的说清楚。”

阮正慧也认出白纤蔓,她伸出小手帮腔叫道:“向叔叔,那就是那个坏女人的女儿,她骂了我,还伸脚想要踢我两脚。”白纤蔓的双眼里含着泪水,她一个劲的轻摇头说:“我不记得了。”白雅正瞧着一脸委屈神色的女儿,他给叶大美一个眼色。叶大美笑着说:“囡囡,你不记得姑姑家的蔓儿妹妹了?你是小姐姐,不要跟年纪小,不懂事的妹子计较。你瞧,你蔓儿已经给你们吓得要哭起来了。”

阮老太爷和阮老太交换下眼神,两人同时间垂下了眉眼。阮明智听着叶大美这话,他“噗”一声笑出来后,说:“白夫人,我家囡囡妹子年纪是要比白家小姐大一些,可是她的身子骨却没有白小姐康健。这生天不足,后天要补,也要慢慢的弥补。”白纤蔓身量比叶浅玉显得高一些,脸庞要圆润一些。而叶浅玉的确生天有些不足,瞧着比同年纪的人,身子要显得单薄一些。

阮明智原本不会跟叶大美点出原由,他不过是气极叶大美话里话外的护持着那个小女子。叶大美神色有些讪讪然起来,而白雅正却瞧着她未曾放过过,白纤蔓伸手扯扯她,低声说:“母亲,你别生气,蔓儿自已不记得几时跟这位姐姐和妹妹结了仇?只是她们说我不对,那我做得一定不对,我愿意向姐姐和妹妹赔礼道歉,”

白纤蔓一脸委曲求全的神情,她刚跳下凳子,白雅正伸手拉住她,笑着说:“蔓儿,阮家是书香门第,他们家的人,有什么事情,都要讲一个规矩条例。我们听听阮老先生和夫人的意见,再说,你一个小孩子,能闹腾出什么大事情。”阮家的人,神色莫明的瞧着白雅正。阮明智和叶怀向两人交换下眼神,他们弯下腰一人抱起一个小女孩子。

叶怀向安抚的笑瞧一眼怀里的叶浅玉,抬头望着白雅正一脸正色的说:“姑父,我相信囡囡和慧慧的品性,她们从来不是会骗人的孩子。再说,她们两个小孩子,纵使撑破了天,也不能闹腾出什么大事情。今日家中客人多,我们兄妹先失陪了。”他把白雅正说过的话,再一次还了回去。

阮老太爷微微抬起眼皮,阮老太已经在一旁开口笑着说:“向儿,白大人为官多年,怎会和几个小毛孩子计较这些小事,何况他又是你们嫡亲的姑父,算起来是自家人,更加不会为一点小事,和年纪小的囡囡,一定要说一个明白清楚。”叶怀向笑着点头受教,他临走开之前,笑着对白雅正夫妻解释一句说:“姑父,姑姑,我们带着她们出去,不能让两个小孩子叫嚷得搅扰你们大人之间理性说话。”

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都是一脸愤意的瞧着白纤蔓,两人还挣扎着想说话,却被两个大的直接带了出去。阮正祯瞧着两个叔叔的神色,他瞪一眼坐着的白纤蔓,冲着她挥拳头,大声音说:“你是小妖精,你爱骗人会装哭,哼,丢死人了。”他说完这话后,紧跟在那四人后面跑出去了。阮老太爷的手微微抬起来,而阮老太微微站起身子,眼见孩子们出了房门,两人重新落坐下来。

阮老太爷笑着对白雅正说:“白大人,唉,隔代亲,隔两代是更加的亲。我们夫妻管教不严,让你们见笑了。”而门外传来叶浅玉的说话声音:“哥哥,祯祯说得对,那个小女子是小妖精,她娘亲是大妖精,明明是她们做错了事,还要做出一脸委曲相。装哭,还不简单吗?慧慧,上次张婶子和李婶子两人说过‘妖精们最会当面装哭,装可怜,背地里却做尽坏事。’哼,还说不记得我们,我瞧着她记得清楚。”

外面孩子们说话声音,渐渐的远去。叶大美皱起眉头对阮老太爷夫妻说:“囡囡这性子不改一改,将来还会吃大亏。”阮老太听后明显一脸不高兴的神色,她淡淡的开口说:“囡囡天生的直性子实心眼,本性难移,后天又养在实心眼的人家。好在她从来不是眼高手低之人,行事还算是端正。老实人是吃亏,可也有老话说得好,吃亏就是占便宜。事事太想占尽全利的人,未必事事能如意。

这些年下来,我觉得做人,有时看着吃亏退了一步,其实是为他人行了便利,知情的人,一定会识趣。老实人常有好的人缘,她有本事,将来自有得意时。”阮老太说完这话后,她瞧着白雅正夫妻笑着再说一句:“白大人,白夫人,我久居家里不出门,已经变成只会说实话的人。你们听得顺,就多听听,听不顺,就当我刚刚没有说话。”

白雅正不管如何都不会跟一个妇人在言语上争得高低,而他瞧着阮老太爷盯着茶杯不放的眼神,他投一个眼神给叶大美后,他笑着说:“天色不早,我们夫妻不耽误阮老先生和夫人的事情。”他说完话站了起来,叶大美跟着站起来,她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出来,双手奉给阮老太笑着说:“阮老先生,阮老夫人,不管怎样,我们两家还是有亲戚关系。我们一旬后,府里有喜,敬请你们全家光临。”

阮老太快快的瞧一眼阮老太爷的神色,她伸手接过请帖笑着说:“白大人,白夫人,到时,我们阮家人一定会上门恭贺白府大喜。”

第六十四章 规矩

江宁府城的白家,坐落在环境优美的江宁城南城深处。居住在南城的人家,一般家世深厚超然。而能居住在深处的几家人,便是江宁府有名的世家名门。江宁城的世家名门,目前在一般人家眼里的排行,依旧是白家排在最前面,而石家紧跟其后。

白家几代经营下来,越来越把自家的宅子往外扩展开去。白府的宅院深深,在外面远处望去,只觉得一重又一重的院落,怎么样的细细数去,都数不到边际。阮老太爷夫妻那日接下白雅正夫妻亲自递上的请帖,便让家里人细细去打听,白家近来有何喜事,需这般大大的张罗一番。

阮家大舅出门转一圈回来,他打听来的消息,听后叫人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前几日,白家长房嫡长孙,将要满十一月份时,突然开口叫起爹娘和爷奶。白家一家人都兴奋不已,人人深觉得此子有神童风范,值得请客庆贺一番。只是谁家没有孩子?谁家的孩子,到了一定的月份,也都会开口叫人。

白府的人,原本想等孩子一岁时再大肆请客。可是白老太太却在曾孙开口叫人后,一直按捺不了她的兴奋心情。她笑着开口说:“我们家先请一些亲戚朋友来同乐,等到孩子满一岁时,再多请些人过来同乐。”白家老祖宗开口,孝子孝孙们自然要凑趣,一个个还是懂得谦虚谨慎得不对外人提及此原因,个个对外都借口家有喜事,一致决定等到孩子会说更多的字,才对外宣布这喜讯。

白家人多,各房都有各自亲近的人家,风声渐渐在亲近人家传递开去,闻者皆一笑了之,对白家长房嫡长孙知事早,各人面上自是心喜不已。阮老太爷夫妻听到是这种原因,夫妻两人相向一笑,两人直接把请帖递给阮家大舅夫妻,阮老太笑着说:“老大,你们两人带几个孩子去同乐一番。”

阮家大舅笑着接过帖子,他又细瞧一眼日子,笑着说:“白家很会定日子,那日正好是公定的休沐日。爹,娘我们那日带上智儿和他媳妇,他们成亲有些日子,新媳妇正好去认识一一些人。向儿和囡囡两人是一定要带去,自家姑家有喜事,两人又在府城,正是要上门恭贺一番。嗯,还带上祯祯和慧慧兄妹,他们和囡囡如今连睡觉都要在一屋,那日带着他们同去,三人孩子在一块,个个胆气也足一些。”

阮老太爷瞅一眼自家老大,阮老太笑瞪着他说:“什么叫胆气足一些,他们难道去白家找人麻烦吗?你啊,这一些日子,还是好好哄哄三个孩子,在别人家可不能闹起来,实在太丢脸面。”阮家大舅笑起来说:“娘,你太过担心,我们家的孩子天生心宽,祯祯早跟我说过,他不会跟小女人做一般见识,囡囡说,她才不爱去跟小人计较。慧慧那是紧跟他们两人行事,只要白家小庶女不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三人不会去搭理那个小女子。”

阮老太爷夫妻想起白雅正这对夫妻,两人不由的暗自叹息一声。他们都有些不明白,白府这样的人家,几代以来,男子都以理智规矩面世,这一代竟然会出一个如白雅正这般的痴情人,他人前人后不忘记展现出他对妾室和庶女的钟爱。而叶大美的确是难得的贤良女子,她可以满怀喜悦,把一个有深受宠爱妾室所生的庶女,在人前带出带进示范母女情深。

白府请客的正日子到了,阮家早早跟车行叫来一辆大车,去的人,正好挤满了一车人。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坐在阮家大舅夫妻的两侧,阮家大舅母正跟言玉介绍白府里一些事情,而阮明智和叶怀向两人早凑在一块说话。叶浅玉有些日子没有早起跟阮家大舅练习拳术,她一脸不解的神色,抬头望着他,问:“大舅舅,我们几时早起练习功夫啊?哥哥昨天跟我说‘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我和慧慧都是好孩子,我们不能荒了阮家功夫。”

阮家大舅瞧着她一双澄清的眼眸,他满脸欢喜的神情。他不自觉的侧头望见阮家大舅母投过来的警告眼神,他赶紧伸手摸摸头发,低头笑着对叶浅玉说:“囡囡啊,大舅舅觉得阮家拳太过刚猛,有些不适合你和慧慧两人练习。大舅舅,已经让人帮着找一位女先生,让她来教导你和慧慧练习一些飘逸的功夫。”阮家大舅没法子继续说下去,阮家大舅母已伸手紧捏了他一下。

阮家大舅母来回打量叶浅玉和阮正慧的两人神色,她怒瞪一眼阮家大舅后,笑着对两个小女孩子说:“囡囡,慧慧,女子琴棋书画胜过练习功夫,你们多用些心在那上面。等到明年你们再大一些,我来教你们做非常漂亮的针线活。”叶浅玉听后叹息一声说:“大舅母,我天天比祯祯要多花功夫练习琴棋书画,却怎么都赶不上祯祯随意那么一弄。我还是喜欢跟大舅舅学功夫,我学的比祯祯快。”

阮正慧同样嘟着嘴反对的说:“奶,我们要跟爷一块练功夫,我和囡囡以后出门在外,身边没有叔叔们在,我们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欺负我们,我们两人打不赢,我们可以跑得比别人快。”一车的人,听着她这话笑起来,阮家大舅母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叫着:“慧慧啊,你还真让奶高兴。好,好,奶不反对你和囡囡练那种飘然好看的功夫。”

叶浅玉直接冲着阮正慧竖起拇指,夸她说:“慧慧啊,你真行,你比姑姑会说话。”阮正慧笑嘻嘻的瞧着她说:“囡囡,我学琴棋书画也赶不上哥哥,我要和你一样好好练习功夫,我们一定能超过哥哥。”满车的人笑了起来,阮正祯跟着车内人笑起来,他笑着说:“老祖说,你们两人根本没有用心,用心才能学好。”

阮家大舅伸手点点两个小女子的额头,笑着说:“你们两人都听听祯祯的话,用心才能学得好,你们把学功夫的心思,分一些学琴棋书画,你们一定不会比祯祯差得太远。”阮家大舅自已说这样的话,都显得没有几分底气,实在是阮正祯在这些方面表现得太有天份,胜过他的父亲当年许多。

第六十五章 暗示

阮家的马车停在白府的正门附近,车夫已经在外面提醒说:“阮先生,白府今天客人多,我们前面停了许多的马车。”阮明智和叶怀向两人坐在车门口,两人探头往前面一望,他们向着车内的人招呼说:“我们下车吧。”

阮家人依次下了马车,男人们往前行,阮家大舅母和言玉两人落在后面,她们守在三个四处张望孩子的身边。白府迎客的男妇管事笑着迎上前来,男管事伸手接过阮明智手中的请帖,他笑着招呼道:“请。”他侧头跟女管事低语一句,两位管事满脸笑花,分别迎上阮家大舅夫妻两人说:“阮先生,夫人,请。”

叶浅玉和阮正慧牵着手,阮正祯陪在他们的身边,三个小人儿不时低语两句。白家巍峨的庭院,还有正门前两侧高大的守护白色石狮子,都让三个孩子瞧得瞪大眼睛。阮正慧低声说:“哥哥,囡囡,这狮子好高好大好白净。”叶浅玉和阮正祯抬头望一眼那石狮子,两人低声分别同阮正慧说:“慧慧,这石狮子天天有人擦拭,自然干净。”“慧慧,爹爹同我们说过,遇事别大惊小怪,万事皆有法则。”

叶浅玉听阮正祯这话,颇有些奇怪的瞧着他,低声问:“祯祯,你爹说的那后面话,是什么意思啊?”阮正祯脸微微一红,说:“囡囡,我下次写信问了我爹,再跟你说什么意思。”三个小人儿说话间,眼光还盯着前面的大人,他们紧跟着大人们进了正院门,瞧见白府世界花团锦簇的景色,望见花枝招展迎客的小丫头们。

阮家大舅夫妻行在前面,这时他们停了下来,正听着迎上来的年青人说着话,阮家大舅伸手指指身后的几个小辈,回头又听那年青人说了两句话,他便笑着点了头。阮家大舅和阮家大舅母说了两句话后,阮家大舅母冲着阮明智身边的言玉招招手,言玉上前了两步,又有些迟疑的回头望一眼阮明智,听见他低声说:“今日,你安心的陪在娘亲的身边吧,看有没有机会多认识几个投缘的朋友。”

言玉上前去,她伸手轻挽住阮家大舅母的胳膊,听见她笑着说:“玉儿,你进阮家这么些日子,一直帮着我理家务,这难得出来做客一次,你也松快一会。囡囡他们三人乖顺,有四儿和向儿两人看着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走,母亲带你去见几个朋友。”阮家大舅母招手叫过三个小人儿,吩咐他们要听阮明智和叶怀向的话,一定要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她才放心的扯着儿媳妇,跟在阮家大舅的身后离开。

阮明智和叶怀向带着三个小孩子往庭院里面走去,半路上,叶怀向跟白府的一个深衣妇人打听叶大美在何处,那妇人仔细瞧一眼叶怀向,她笑着说:“你是叶少爷吗?”叶怀向微微点头后,妇人笑着说:“二夫人眼下在老祖宗的主院帮着招待客人,她说过叶少爷来后,请亲家少爷和亲家小姐还有白家的少爷小姐先去同老祖宗问安。”叶怀向瞧一眼妇人指点的方向,他笑着跟她道谢。

深衣妇人临走前,她的眼光淡淡的从叶浅玉和阮正慧的脸上掠过。而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正凑在一块,头挨着头评说路边花坛那枝伸出来的花,两人再一次惊叹白府的花儿,在冬日还能开得这般的茂盛。阮正祯陪在她们的身边,他关注到那妇人的眼光,他微微的皱起眉头。在妇人离开后,他上前两步低声对阮正智和叶怀向说:“四叔,向叔,刚刚那妇人仔细瞧过囡囡和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