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似懂非懂,只是之后他时常对自己说,长大后,就会了吧。所以,天天的后一个十年,都在他努力地成长中度过。他没有事业但有学业,没有爱情却有友情,所以,生活真的渐渐开始没有那么痛苦了。只是,天天一直想找一个爱好或者培养一个特长,但是那似乎比学业和友情来得更加困难,理想和目标,更是遥不可及。后来天天才明白,不是自己不能有理想或者目标,而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扰他多年的谜团,这件心事一直存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去想另外的事情。再一细想,天天不禁吃惊,这件心事不止让他无法专注于自己的人生,更是已经渗透进了他人生的每一个细节里。他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如果不开心的话,他就无法专心,开心和乐观,就像是一种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有继续生活下去的能力,却剥夺了他专心于自己人生的权利,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心头插上了一根刺,唯一根治的办法,就是把它拔掉。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后,天天又突然觉得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自己不用再背负什么,因为他已经决定了理想和目标是要查出父母的死因,于是,他反而能静下心来念书和做事了…然后,天天就明白了——所谓的理想和目标,最大的用处是能让人把心静下来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仅此而已。

天天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的小女孩问她妈妈,“你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女孩的妈妈回答,“我只希望你成为你自己。”

天天一直都无法理解,一个人无论怎么活,必然都是自己的,还能活成别人了不成?后来他才知道,一旦无法全心全意地做自己,就只能做别人,当这样的状态超过了你人生的三分之一,你就会失去你的整个人生,因为另外的三分之一你在休息,最后的三分之一,你用来长大和死去。

刚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白玉堂时,天天就确定:白玉堂是一个和他一样,因为心事而无法再前行的人。相对自己来说,白玉堂更加的不幸一点,因为对他来说,展昭的死,已经成了他一件永远无法解决的心事…这也就让白玉堂的人生就此停止了。

对于一个人生已经停止的人来说,快乐和时间,都没有任何意义。

天天知道怎样去救这样的人,因为他当年就是这样救好了自己。白玉堂有足够的聪明,只要给他希望,他就能活过来。

果然,天天发觉这个神一样的男人,一天比一天真实,一天比一天更生动。

当一个人的人生目标变得简单,那他就会飞速地成长;当这样的成长当中再加上爱情,你这段人生就会变得完美,当这样的完美中还有某样特长,那么,那个人就会变得很传奇。

白玉堂这三个字就是对完美和传奇的最好诠释,天天认为,像白玉堂这样的人,是会遭很多人怨恨的,因为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随意挥洒的一些东西,大概是有些人一生都很难奋斗得来的,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他的武艺。

天天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同学,非常擅长跳舞,原本,天天对于文艺之类的东西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在一次校庆上偶然看过他跳的舞后,就感觉自己被深深吸引了。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下来就带着一种宿命,好像他来到人世,走完这一生,就是为了这个宿命,就好比有些人天生会跳舞,有些人天生会画画,而白玉堂,则是天生就应该用刀,这种存在感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

站在白玉堂眼前的那几个西夏武林高手,自然也是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几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都同时落在了玄铁老人的身上。这里属他的辈份最高,功夫也最好。

玄铁老人对身后众人轻轻一摆手,手拿玄铁刺,冷笑一声:“那老夫先来领教了!”说完,拔剑,只是…

天天以往见白玉堂和人对招,基本都是别人攻到眼前,他才拔刀还击,今天却不同,就见玄铁老人刚拔出剑,招式还没有展开,白玉堂就人影一晃,猛地出现在了玄铁老人的眼前。

移动的速度特别快,仿佛刚才他站的地方,还留着他的影子似的,天天知道,这种轻功是白玉堂的独门绝学——如影随形。

玄铁老人显然没有想到白玉堂会主动出击,而且他的动作太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眼前,本能地吃了一惊,猛地退后一步,却见白玉堂挑起嘴角一笑,眼前人影一晃…又消失了。

玄铁老人纵横江湖也有三十多年了,看不清对手的招式,这还真是头一回,本来,按照他的心思,白玉堂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就算是一出娘胎就开始练,也不过二十几年的功力,可能是天赋极佳,再年轻人里是翘楚,但内力有限,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因此,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十拿九稳能够打赢他的,不过,刚一交手,心里就是一颤,白玉堂的内力,深不可测。比武交手,不怕觉得对手厉害,但是要知道对手厉害到什么程度,这样自己才能想出应对的方法。最忌讳的就是交手之后,怎么也看不到对手的低,完全没法估量他的能力,那就必败无疑。

其他几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原想看玄铁老人和白玉堂过上那么百十来招式,好了解一下他的实力,大不了一起上么,但说实话,一开始这些人并没有太把他放在眼里。本来,白玉堂属于俊品人物,样貌极美且平时寡言少语,若是不拿剑而是拿着折扇的话,把他扔在文生公子堆了,外行还真看不出他是个练武的。因此,今天西夏的这几个高手都是自信满满,却在见到白玉堂轻功后,开始动摇,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靠着虚名走一生,还是又真材实料的。

“你最好上心一些。”玄铁老人正在抬眼寻找白玉堂的踪迹,身后却突然响起了那人的声音,猛回头,就见寒光映着那人微微挑起的嘴角,双唇轻启,含笑提醒,“会死的。”

话音落去,血光迸现,玄铁老人尽管即使躲避,但胸前还是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口,从肋下一直到肩膀…而白玉堂照则旧不见了踪影,其中一个穿着青衣的玄铁门弟子,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是凭空多出了一道寒气来,大惊回头,就见白玉堂正站在他身后。

“呀…”那名弟子惊得大喊了一声,跌退好几步。其他玄铁门的弟子也都本能地退开到一旁,随即又觉得不对,纷纷拔出剑来,作势是要围攻。

天天有些紧张,但他对白玉堂还是很有信心的,捏紧了拳头正想看白玉堂怎么收拾那几根刺的时候,却见玄铁老人猛地一摆手,喝到:“都住手!”

几个徒弟原本也没打算真和白玉堂交手,一听师父喊住手,都赶紧后退。

“老朽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我这几个徒弟都甚是无辜,还请白少侠留几人一条生路。”

“你是说,我可以杀你,不过要放过你的这几个徒弟?”白玉堂淡淡开口。

“呃…”玄铁老人脸上微微泛红,白玉堂分明是那话堵他,要放当然是一起放了,如果把他留下,放走几个徒弟的话,他宁可把这几个徒弟都留下,也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天天觉得这个老头挺阴险的,看着不是好人,放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复,正在担心,却听那几个喇嘛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道:“玄铁老人不必担心,他再厉害也就只有一个人,我们群战于他,不见得就打不赢。”

玄铁老人暗中叫苦,心说这几个没见识的臭喇嘛,也不看看刚才白玉堂的能耐,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能解决的,这样下去只能全部交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墓穴里。

这时,天天就听身边的韩彰道:“老五,纵虎归山终留后患。”

天天吃惊,韩彰的意思莫不是让白玉堂把他们全杀了?虽然无可厚非,但天天对杀人还是很有些不能接受,他也承认这几个人不是好人来着,但赶尽杀绝就有些…

正在天天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三个喇嘛已经大袖一挥,从袖中落出几截玄铁链子,刚抽出来,就见眼前寒光划过…

“啊…”三个喇嘛同时惊呼了起来,就见三人的脖颈上都多了一条细细的划口,血微微地渗了一些出来,但伤得极浅,还不至于丧命。

白玉堂洒脱一笑,道:“不想死的可以走,如果纵回去的真是虎,倒也不错。”

天天呆呆看着,刚才那一瞬间,他还真的以为白玉堂要干掉他们所有人呢,没想到就这么放了,关键是——放人还放得那么有气势。

韩彰微笑,轻轻摇头,低声对天天道:“你真行啊,这才是真正的白玉堂,丢了好久了,终于让你给找回来的。”

天天眨眨眼,突然想到了刚见面时,白玉堂对他说的那句——也许能走得更远。

不知不觉,他们真的已经走了很远,也许,还能走更远更远,无论是他,还是白玉堂。

第134章 虫阵

几个西夏高手彼此对视了一眼,就收了兵器,转身离去。

书房前只剩下了天天、白玉堂、韩彰,还有那个带着爪狸的黑衣怪人。

那黑衣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左右张望了一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玉堂倒也不去为难他,而是回头示意天天和韩彰赶紧进去。

三人转身,走进了后殿。

大殿后头是一井很深很长的走廊,不知道是故意设计的,还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走廊里的灯光很暗淡。

白玉堂一手拉着景天,缓缓往里走着。四周安静异常,天天不禁有些疑惑——刚才赵普他们都先进去了,如果赶上了李元昊,那必然会有一番争斗才对,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正这时,白玉堂猛地停住了脚步,拉着天天向前紧走了几步,和韩彰一起,躲进了一座假山之后。

天天正在不解,忽听远处想起来“咵咵”的脚步声。

脚步声?天天纳闷,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一排人排着队,整齐地踢着正步往前走。天天脑子里出现了军训时的情景,更加地狐疑,就小心地向外张望了起来。

不久之后,就觉得声音越来越近,白玉堂微一皱眉,伸手轻轻地捂住了天天的嘴。天天一愣,不满地回头看他。

白玉堂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天天向远处看。

天天觉得白玉堂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没多想,就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才看了一眼,他就明白白玉堂为什么要捂住他的嘴了——是怕他叫唤。

天天也的确很不争气地被惊得差点蹦起来,如果没白玉堂捂着他的嘴,他肯定就叫出声来了。

也不能怪天天,其实他没心没肺的,平时胆子挺大,一般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问题是现在眼前的情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就见远远走来的是一队身穿奇异盔甲的士兵,一个个都穿戴得很齐整,只是身上的盔甲,都已经锈迹斑斑了。大匈奴王墓是个墓穴,墓穴里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有活人,所以这些士兵也的确不是活人——但也不是骷髅或者白骨。

自从进了大匈奴王墓之后,天天的神经已经很坚强了,骷髅也好,干尸也罢,他都见过了,异形、会飞的蛇,总之再不符合进化论的他全见了,只是,眼前的东西实在太吓人了。

那些在盔甲包裹之下的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类似某一种昆虫。

有些像站立起来的蚂蚁,或者螳螂…总之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身上的皮肤是接近绿色的枯黄…

天天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抬头,沮丧地发现眼前的东西不是幻觉。

那几只一人来高的盔甲蚂蚁走了几步后,突然停在了天天他们躲避的假山之前,它们额头上长长的触角伸了出来,四周寻找着。

天天发现它们身后还有一个扁扁的尾巴…确切地说是蚊蝇的腹部——还在一阵阵地抖动,发着绿莹莹的光。

“火萤!”天天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个词,转头看白玉堂。

就见白玉堂也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对天天点了点头。

这时,天天突然看见眼前掉下了一根什么东西,极细极细的一根白丝…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顺着这根白丝缓缓地抬起头,天天就见他们上方的洞顶上,有一对红色的小圆点,正在发着莹莹的光…

天天轻轻地用胳膊肘蹭了蹭身边的白玉堂。

不用天天蹭,白玉堂和韩彰也早就已经抬起头看到了头顶上的东西,就见那些小红点越来越多,天天看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就揉了揉眼睛想仔细看…正这个时候,白玉堂猛地搂起天天,一个翻身跃出了假山,韩彰也紧随而出,与此同时,他们刚才躲藏的地方,“啪嗒”一声,掉下了一张白色的、黏糊糊的蜘蛛网。这一瞬间,天天也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东西——于是惨叫一声:“蜘蛛啊!”

话说,每个人都有那么几样特别害怕的东西,有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天天这辈子最怕的东西有三样,看见了就会全身发麻手脚发软,一样是老鼠,一样是软体的能伸缩的虫子,第三样,也就是最怕的一样,还是蜘蛛!

只要一想到它们八条腿,天天就说不上来的恶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抬头,就见幽暗的洞顶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乎乎的大蜘蛛,那些红色的闪光就是蜘蛛的小眼睛。

白玉堂和韩彰带着天天跃出假山,的确是躲过了刚才蜘蛛丢下的网,却暴露在了那群盔甲虫子的面前。不过有趣的是,那群虫子似乎眼神不太好,只是一对触角不停地动着,像是在判断天天等的方位。

发觉天天吓得够呛,白玉堂才想起来,天天最怕蜘蛛,记得那次有一只蜘蛛不知怎么的就掉到了他眼前,天天惊得奔出几里地去。

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天天的死党好友孔志翎。此人比天天大五岁,天天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混。八岁那年,天天跟着志翎一起看碟,记得当时志翎借的是一张恐怖片,讲得就是一个人变身,只有人的头部保留了下来,身子却变成了巨型蜘蛛,到处吃人。而且那东西吃人的样子也很神奇,它先把尖尖的喙插进人的身体里,分泌出一种毒汁,几秒钟后,人体内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溶解,然后它就把那些溶解的东西都吸食走,被吸干净的人,会只剩下一张软趴趴变了形的人皮。天天被那片子吓坏了,从小就留下了阴影,所以长大后即便知道大部分的蜘蛛都只吃蚊子,但还是见了蜘蛛就麻爪。他至今都唾弃那个拍这种片子的变态导演和写出这种剧本的烂编剧,当然,最痛恨的还是那个一面看片子一面喝酸奶,津津有味的变态孔志翎。

“进来!”

这时,就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打开,门后闪出了手拿火把的赵普,他对白玉堂一招手。白玉堂抱着天天,和韩彰一起踢飞了几个靠到眼前的盔甲虫子,一跃而过,从赵普身侧进入了房内。赵普将火把对着那几个盔甲虫子扔了过去,那几只虫子似乎非常害怕火,都纷纷逃走,而跑慢了一点的几只,身上沾了些火心,就吱吱叫了几声,痛苦地倒地不起。随即,那几只虫子就被大火吞没了,其他几只也纷纷逃窜,洞顶的蜘蛛也乱了起来,哗哗地相互拥挤着,向远处逃走。

赵普关上了门,转回头,一看就笑了起来。

天天吃惊,转脸,见韩彰也在笑他,回过神看了看自己,就见自己正像只树熊一样,紧紧搂住白玉堂不松开…再看白玉堂,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天天很从容地爬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暗中提醒自己,注意形象啊,形象!

白玉堂倒是不介意天天多在他身上赖一会儿,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转眼看见了坐在一旁休息的众人。除了公孙,赭影、紫影和乌仁杰之外,还多了两个人,是脸色铁青的李元昊,和身受重伤的圣母娘娘。

李元昊双眼紧紧盯视这白玉堂和展景天,一脸的恼怒。

“他怎么也在这里?”天天看了看李元昊的情况,觉得他可能是被人点了穴。

赵普一笑,“都说他太傲慢了。”

“没想到。”李元昊冷笑一声,看着白玉堂,“没想到我西夏最厉害的几个高手竟然挡不住你一个人。”

白玉堂摇了摇头,也不说话,问赵普,“怎么样?”

赵普耸耸肩,“等我们追进来的时候,先解决了这两人,至于那个叶少离,已经跑没影了,地图对这座宫殿也没有很详细地标注,所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而且还遇上了那些虫子!”紫影插嘴,还嘿嘿地笑了起来,“小天天,你怕蜘蛛呀?”

天天立刻警觉起来,这紫影也是个小心眼的,自己没少捉弄他,这次被抓住了把柄,要小心被打击报复呀。

“别怕。”紫影又笑了笑,“我会帮你留意的,以后看到蜘蛛一定提醒你。”

天天紧张了,紫影绝对是要报复自己了,转脸可怜兮兮地看看身边的白玉堂,白玉堂正和赵普专心地研究地图。

天天又蹭到公孙身边,就见公孙含笑对他挑挑眉,小声说:“活该!”

天天怒了,正在郁闷,却听外面一阵大乱。

声音是从房外的院子里传来的,就听兵荒马乱的,感觉就像是刚才那些蜘蛛又回来了,而且还在拼命地乱动。

赵普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将门打开一条缝,天天也好奇地凑上去看…

就见那些本来在洞顶的蜘蛛不知道为什么都掉了下来,在院子里乱爬,而那黑压压一大片蜘蛛的身后,正上窜下跳地忙活着一个巨大的黄色身影,众人都认识,正是刚才和天天结下深厚友谊的爪狸石头。石头正在兴奋地追逐着蜘蛛们,他抓起大把的蜘蛛就往嘴里送,嚼得津津有味,身后的黑衣人边追它边喊,“石头,少吃一点啊,你吃太多了,待会儿还要挖洞的!”

只是石头显然没有把主人的嚷嚷当一回事,美味当前,它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吃了,不多会儿,大片的虫子都被消灭干净了,石头的肚子圆滚滚鼓出了一个球形,它坐在地上满足地舔自己爪子上的毛。

公孙笑,“对了,爪狸最喜欢吃虫子了。”

天天看得两眼发光,伸手拉住白玉堂的袖子晃啊晃,嘴里嘀嘀咕咕,“小白,养一个吧,好有用啊,还可以杀虫!”

公孙灵机一动,对天天道:“天天,你怎么不问问那个主人,肯不肯把石头卖给你?”

天天一愣,眨眨眼,在他的观念里,自己的宠物怎么肯拿来卖呢。

“也对啊,西夏王爷找人挖坑,找的肯定是西夏最好的养爪狸高手是不是?”韩彰也说,“不过刚才那人说了,石头还不到一岁,而且看得出它也不太听话,我看那人似乎是管不住石头,你要不然问问他?”

天天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摇摇头,对天天道:“那么大,你真要养啊?”

天天点头,心说就冲着他是蜘蛛的天敌,我也一定要养上一只。

“爪狸和一般的动物不太一样。”公孙道,“它门饿的时候会大。”

“哈?”天天吃惊,“饿了还会大,那饱了反而会小么?”

公孙点头,“一般爪狸都喜欢吃虫子,但是没有那么多机会吃到,所以饲养的时候都给吃些菜啊什么的,他就会变得很大,那都是它鼓起来的气。西夏人这次估计是因为要挖个大些的洞,所以才特意把它饿得跟人似的那么大。只要虫子吃饱了,它就会缩回去。”

“什么?”天天吃惊。

“好像真是这样。”白玉堂伸手一指门外的院子里,众人抬头,就见那只原本一人左右高的爪狸,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小了一些,最后竟变得只有半个人那么大,看起来更加肥嘟嘟,更可爱。

天天看得眼都快成心形了,推开门冲出去一把抱住蹭啊蹭。

石头先是被天天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之后,发现是天天,就也蹭了起来。

黑衣人有些无力地道:“石头真的是很喜欢你啊。”

“卖给我吧,好不好?”天天仰起脸来看石头的主人。

“嗯…石头不卖的。”黑衣人有些犹豫。

“我会好好对它的,会每天都喂得它饱饱的,不会关它也不会打它。”天天保证。

“嘿…”那黑衣人突然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出多少多少钱呢,没想到会说对它多好多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把石头送给你。”

“啊?”天天惊得张大了嘴,有些不确定,“真的?”

“我家是专门养爪狸的。”黑衣人憨憨地说,“石头虽然是所有爪狸里头最不听话的,但也是最厉害的,它好像和你挺有缘的,所以送你。”

“谢谢!”天天一把扑上去搂住那个黑衣人,拍啊拍,“兄弟啊,你真是好人啊好人…”话还没说完,后脖子就一紧,被白玉堂揪住衣领子提了回来。

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爪狸,白玉堂道:“这么好说话,没什么要求么?”

黑衣人笑起来,点头道:“要求有的。”

赵普走上了几步,问:“什么要求?”

黑衣人一笑,“等你们事成之后,放了我家皇子吧。”

赵普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好笑,“你不是让我们现在放了李元昊,而是要等事成之后?”

黑衣人伸手拍了拍石头的脑袋,摇摇头道:“我得先回去收拾行囊,带着一家大小逃难啊,所以你们迟些放了皇子也好。”

“你救了他的命,他不封也得赏啊。”天天奇怪,“跑什么?”

黑衣人叹了口气,“要是皇子知道他这条命是我用一只爪狸换来的,恐怕我满门死绝都不够。”

白玉堂失笑,点头,“你可不傻,比他们谁都聪明。”

黑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问,“你们,能答应不?”

“好!”赵普爽快回答,“李元昊死不得,我自然会放了他!”

话音才落,就听头顶传来了一阵阴森的笑声。

第135章 十九悬棺

头顶的笑声传来,众人都仰脸望去,就见大殿的顶端挂着一样东西,笑声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天天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洞顶竟蹲着一个人。

没错,就是蹲着,,双脚像是有吸力一样地吸在洞顶,整个人跟个蝙蝠似的倒掉在上面,大头冲下,正在看着他们笑。

白玉堂皱起眉,看了看身边的赵普,就见他也是一脸的迷惑,头顶上的那个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如果他本来就在蜘蛛堆里,那倒还好,可是,要是他是刚刚才悄悄过来的,两人竟然都没发现。

更让白玉堂和赵普感到不解的是,在上面蹲着的那个人,正是叶少离。

天天抱着那只肥嘟嘟的爪狸仰脸望着叶少离,吃惊非常,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理由,也没有一个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能粘在天花板上。

天天伸手捏了捏白玉堂的袖子,问:“小白,你那样行不行?”

白玉堂一挑眉,“怎么可能。”

天天睁大了眼睛,“还有你办不到的事呀…好安慰,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白玉堂这气,伸手掐天天的腮帮子。

叶少离笑了一阵之后,便也没有了动静,只是盯着下方的人看着,那眼神,很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都没什么反应,赵普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道“这家伙神神叨叨的,留着恐怕会坏了大事。”

白玉堂点头表示同意。

天天问公孙:“那个尸猴,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么?”

公孙颇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对众人道:“尸猴因为每只形成的原因都不同,而且毕竟只在传说中有,只说他有非人的能为,究竟多厉害,我也说不上来。”

“看看有没有厉害到刀枪不入吧。”身后的乌仁杰抬手举枪,对着屋顶的叶少离开了一枪。

子弹飞出,就见叶少离有些奇怪地看着那飞来的子弹,突然一歪头,子弹擦着他的脸皮就飞了过去。

天天惊得张大了嘴,白玉堂和赵普也对视了一眼,好快的动作,以叶少离那两下子,根本办不到这样,看来真是有了了不得的能为了。

紫影递上了新亭侯,赵普伸手接过,对白玉堂道:“这东西邪性的很,还是尽早除了。”说罢,举刀预砍,却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冗长低沉的号角声,感觉就像是藏族的寺庙里,喇嘛吹的那种长长的号。

叶少离突就然收回了向下探寻的目光,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后殿的最深处,身子一弓,以倒立的姿势,发足向前狂奔起来。他跑步的姿势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而且双手双脚死死地扣住顶部的石壁,做起动作来,竟然就跟在平地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