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顿,踹几脚,她都不会做。

她去追这个男孩时近乎咬牙切齿,可到了最后,懒得为此分神了。

***

姜湖安静坐在室内没多久,瞿蔺把人都打发走了。

过程姜湖没介入,结果她也已经知道。

人走后,瞿蔺回到室内,将适才被打碎又被他捣开的那扇窗关上。

姜湖看着,说:“你折了,该让他们赔窗户,再放人。”

瞿蔺将原本他搁置到床底用来当铺位的纸壳抽出来,撕下部分,堵在被砸碎的窗户玻璃上。

“不亏。”他没回头,但回应了姜湖的话。

姜湖没明白:“得了什么,怎么就不亏了?”

瞿蔺随后离开窗户,靠近她,将手在她面前摊开。

、第19章 栖息地(大修)

大修版

第十九章:相机和枪

瞿蔺摊掌的时候,姜湖的第一反应,是瞿蔺把被抢的东西弄了回来。

弄回来,也特么是便宜了那小王八羔子。

但姜湖又想起来,她的那颗子弹没被抢走。

她护住了,当时那小强盗撒蹄子跑远,那枚弹壳后来已经被她转送给了春回。

瞿蔺掌心摊开后,姜湖看到了被他置于掌心的那个物件。

让她猜她还真猜不着。

黑不溜秋的一玩意儿,瞧着像个木偶。

姜湖没忍住,她看后,禁不住微嗤了声。

瞿蔺说不亏,但一个木偶换这扇被打碎的窗户加她颈上的伤,能算不亏?

这是亏死。

傻人做买卖也不能这么算。

木偶做工粗糙,连性别都难辨。

姜湖扫了眼,拧眉问:“雕的什么?”

她没认出来,在瞿蔺的意料之中。

瞿蔺用指腹擦干净木偶眉目上积的土,解释:“雕的上帝。”

安提克是这片区域里世俗化程度比较高的国家之一,民众里各种信仰者都有,战前人们的业余生活也算丰富,这种手工艺品街头巷尾不算少见。

瞿蔺补充:“他从上一家顺的。”

姜湖:“…”

那小孩,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时他拽着姜湖项链时那凶悍的眼神,姜湖记得清楚。

她一时间又觉得更为可悲。

人还小,在他那行里可能已经算是资深人物了,而同年纪的寻常儿童多半还在父母膝下承欢。

室内的烛光荡了荡,瞿蔺重新攥拳收了“上帝”。

姜湖抬眸:“这玩意儿拿回来,什么作用?”

瞿蔺利索回:“辟邪。”

姜湖:“…”

这物件不大,他的阵仗倒是大。

姜湖望进他眼底一片深黑:“你这人迷信?”

不能让死复生,迷信有何用?

瞿蔺敛眸,回视她:“我只做有用的事。”

那就是不迷信。

姜湖:“撞车那个,怎么解决的?”除了最后那一撞,他当时离开了一段时间,她并不知道在那期间发生了什么。

弄走了这小孩,她忽然记起小孩的那位同行。

瞿蔺如常淡声道:“街边扒了条裤子。”

姜湖:“…”

他对待同性,挺舍得下手啊。

姜湖扯了下唇,有意思。

***

奔波了一日,夜晚本可以用来修整。

被那对母子一打岔,姜湖失了睡意,酒也醒了。

不是不累,只是要命的清醒。

瞿蔺的铺也被他自己所毁,两人都没即刻躺下。

碎窗户被纸壳遮着,但还是有风漏进来。

瞿蔺看到姜湖用手在肩头摩挲,因为冷。

姜湖仍旧坐在床上,瞿蔺开始在室内走动。

他打开置于墙角的一个铁箱。

姜湖盯着瞿蔺留给她的脊背看,她曾经离他宽阔的脊背不一般的近过。

姜湖的前胸贴过它,密无缝隙的。

吻,抱,背。

他们接触时间不长,身体接触的姿势倒是已然不少。

背心绷在瞿蔺身上,他弯腰时,脊椎线明显。

背上的伤疤他也没避人,就那么外露着。

结实有力的长胳膊在铁箱里翻找物件,不一会儿,瞿蔺从里面找出一条虎皮色毛毯。

他将毛毯扔给坐着的姜湖,御寒可用。

姜湖没客气,用这毯子把身体裹住。

室内温度原本算适宜,窗户碎了大半后,冷空气渗进来,人坐着不动,只会越来越冷。

瞿蔺靠墙站着,比看木偶时离她远了不少。

姜湖甚是清醒,瞿蔺也没提睡。

都醒着,不能干瞪眼,得继续聊。

下午进楼门时,不曾开过锁。

想起适才的不速之客,姜湖问:“平时就这么开着,不上锁?”

姜湖很注意观察周围事物,瞿蔺一早便发现了。

瞿蔺这才明白,也许正是他的长驱直入,让她开始怀疑他是这房子的主人,他是那个守墓人。

瞿蔺道:“战前锁,战后没锁。”

整条街区里,空置被废弃的房屋占据较大比例,不少被废弃的房子都有些残留物品在里面。

这些房子没人会走进去,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没人会去拿走,多数是些可留可丢的生活用品。

平日瞿蔺若不在,这里就和空置的废弃房没有差别。

蛮随便,姜湖觉得。

她猜:“因为民风淳朴?”

瞿蔺淡笑,摇头否认:“是没东西可丢。”

透点儿凄凉,姜湖感知。

夜本身已经够凉,姜湖随即换了话题:“和春回,怎么认识的?”

那场意外相逢过去已久,她此刻才问。

瞿蔺默了一秒,起先没做声。

怎么认识的?

当年的反应堆轻微爆炸后,春回是医疗隔离区的志愿者之一。

他们从那时起认识。

她救死,他为活。

那些事,没法说给人听。

瞿蔺只说:“任何人认识医生都不稀奇。”

是不稀奇,人一生中总难逃灾病,认识个把医生不是奇事。

姜湖:“认识多久了?”

“…两年多。”从事故发生时算。

那就是从国内,到海外。

姜湖问关键点:“这些年,她身旁有人吗?”

她那时只问了春回结果,问是否成婚,并没有问春回这几年的情感经历。

姜湖问得直接,问题又私密。

不是对她们的关系不好奇,瞿蔺反问:“是你什么人?”

姜湖没迟疑:“亲人。”

要没那个意外,姜行应该已经把春回变成她的亲人。

同姓姜二十几年,这是他们兄妹之间拥有的默契。

她知道姜行要什么。

但她不确定,春回能等多久。

瞿蔺听后,则陷入沉思。

他记得春回说过,她只身一人。

既是家事,外人不方便过问,瞿蔺没再追问。

但他回答了姜湖的那个问题:“她身边没人。”

春回是个没有私生活的人,这是相识数百天来,他的认识。

***

后半夜过的还算安稳,各睡了会儿。

昨天的食物以饼居多,一早瞿蔺决定带姜湖换个口味。

他在这个国度待的久,不希望这里留给姜湖的印象太过破败。

姜湖待不长,他知道。

***

一夜跌宕,清早姜湖起床后,去车里翻她的东西。

瞿蔺站在室内看,见她从她行李里掏出一个微单相机。

他这才向她走近,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