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甲五透露,他之所以会如此畏冷,还是在承平二十四年荆州叛乱那会,他在战场上被人算计受伤,导致他中了毒,后来花了一年时间才调理好身子恢复健康,但却改变了她的体质,让他在冬季时极为畏冷。

想罢,阿竹便不吭声了,他要缠着就缠着,即便破坏他男神的形象,却也让她心里软绵绵的,生不出其他念头。

以马车的正常速度,两个时辰便到了温泉庄子。

这温泉庄子在小周山,确实不大——甚至可以说面积也特小了,不能成为农庄,不过用来种些蔬果之类的还行,产量不多,但也算是个在冬天尝个新鲜劲儿。

下了马车后,阿竹来不及去歇息,便兴冲冲地要去看庄子里种植的大棚蔬菜,陆禹也有些好奇,携着她一同去了。

负责打理温泉庄子的管事也笑着将他们领到菜园去。

那一片菜园便在距离温泉不远处的地方开辟的,而且选的地方不远不近,土壤中的温度正好,周围就像阿竹说的那般建起了棚子,没有塑料薄膜,用的是麻布覆盖其上。

在这大冬天的,能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色泽,莫说阿竹心情好,连陆禹都看得有些惊奇。这些所谓的大棚蔬菜,没想到阿竹真的折腾出来了。即便她只是提出了个设想,砸重金让庄头带人去试验,但也是难得了。

“没想到胖竹筒还有这等奇思妙想,禹哥哥很高兴。”陆禹用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蛋,转头便吩咐人去将剩下两个温泉庄子所产出的蔬菜都收了起来,第一批拿去作人情送给京里的亲朋好友,第二批便拿去高价卖了。

掌握了大棚蔬菜的种植方法,想要多少都有,不愁没有财源。

阿竹笑眯眯地听着他的吩咐,奸商什么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赚到的钱入了王府公中,她想要花用也使得!如此一想,巴望着多赚些钱,反正钱不嫌多嘛,而且还要养他放在皇庄里的人手,那也是一笔开支。幸好她当时为了急于求成,眼睛眨也不眨地将一笔钱都砸了下来,十分土豪地将三个温泉庄子都拿来建大棚种蔬菜了。

当天,厨子做了一顿全素宴,明明是素菜,却有着肉的味道,让阿竹不得不感叹大吃货国的厨艺的博大精深。

来到温泉庄子,不泡一泡温泉那可真是白来了。特别是阿竹去温泉看了下,整个温泉池子都被围了起来,池边砌了大理石,就像王府中的浴池一般,可以踏着阶梯而下。

阿竹消了食,便兴致勃勃地让人准备东西,跑去泡温泉了。

还没跑两步,陆禹勾着她的腰,偏首对她微笑,清雅不凡,但出口的话却不是那回事,只听得他说道:“胖竹筒这阵子辛苦了,禹哥哥稍会就好好犒劳你!”

“…”

你还能再无耻一些么?

甲五带着其他丫鬟躬身退下,阿竹求救无门,被他扒光光了,扛到了水中,来了个鸳鸯浴。

当被他压到温泉旁边的大理石上为所欲为时,阿竹内流满面,这到底是谁犒劳谁啊?手指抓了抓,很快便被他捉了回来,引着她纤细的手臂环到他的脖子上,摸到他被温水打湿的发,黏在他光洁的背脊上。

天色近晚,迷迷糊糊间,只见他被温泉热气打湿的脸上,肤色如玉,汗珠从脸颊滑落,有着异于平时的清冷高华,双目迷蒙,神色迷离,竟然有些失控的模样,让她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沉沦,直到完全昏迷过去。

哗啦的水声响起,阿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前,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中,一只手正拿着绢布为她清洗着身子。

“醒了?”沙哑的男声含着莫名的情愫。

周围的水雾迷蒙,阿竹开始有些呆滞,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情时,面上又是一片空白,然后不意外地全身都红了。

竟然、竟然…

哗啦一声,陆禹抱着她起身,走上台阶后,扯过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大毛毯将她裹了起来,放到旁边的竹椅上,自己也扯了一件披上,吸净了身上的水后,又拿过一旁的长衫穿上,然后方坐在她旁边,拉过一条毛巾帮她将头发的水吸干。

阿竹被他兜头弄得整个视线都是黑的,挣扎着钻出脑袋后,看到正含笑给她擦头发的男人,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凤眸微微眯着,似乎心情极好的模样。而他的头发仍湿嗒嗒地垂放在身后,凝着水珠。

明明看起来十分凌乱的模样,有别于平日的整洁干净,但是却让她心跳了一拍。这种凌乱之感,弱化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清冷,添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性感魅力——这又让她想起先前在水中厮混时,他也是这个模样,让她挣扎变得无力,只能随了他折腾。

如此一想,再次觉得脸蛋又开始发热了,整个人都缩在那条大毛毯中,感觉没脸见人了。甲五她们还守在外面,也不知道她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陆禹将她的头发擦干净后,见她团成一团,像只小奶狗一样,让他的心颤了颤,忍不住又将她抱了个满怀,在她红润健康的脸蛋上亲了好几下,发泄着那种突然其来的激荡之感。

阿竹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又戳中某位王爷的萌点了,被他亲得快要窒息了,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会被他轻易地抓住了脚,而她身上还没穿衣服,这腿一抬高,什么风景都被人窥了去,顿时面上又是一片空白。

这种想要死一死的心情肿么破?

陆禹看了她好一会儿,在欲念再起之前,终于压了下来,慢慢放开她的腿,将又快要缩成团逃避的人抱到怀里,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羞什么?你若觉得羞,本王也给你看。”

流氓!

吃饱喝足的某位王爷直接将缩成一团的人抱回了丫鬟们收拾好的房间,被窝里已经用香薰暖炉烘过,又香又暖,阿竹直接滚进了被子里,死活不想见人了。

即便夫妻间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但那时候都是在晚上的床帐之内,光线不明之时,这种在明亮的光线下被人看光光,仍是让她觉得羞耻,直想将自己的头发挠掉。

很快一只手又将她蒙头的被子扯开,她抬起头,脸蛋因为憋着气而红扑扑的,眼睛也水润润的,眉稍眼角间仍残留着先前的情韵,可怜又可爱,像只小动物一样。每当看到她这模样,陆禹总会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奶狗,也是这般缩成一团,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当又被扑到床褥间时,阿竹简直要崩溃了,叫道:“王爷,克制!”

“没办法,小阿竹像只小狗一样可怜,本王很想疼爱呢…”

难道她无意间戳中了他的萌点了?阿竹此真想拿镜子来照照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以后一定要尽量改,省得他一个激动,她又要被折腾得太惨。

当再次被男性有力的占有时,阿竹伸手在他背上挠了几下,那如玉的肌肤顿时多了几道痕迹。

陆禹皱起眉头,在她耳边含糊地道:“胖竹筒,你该剪指甲了…”

听罢,阿竹又在他背上多挠了几下,明天坚决不剪指甲。

翌日,坚决不剪指甲的阿竹一觉醒来,便发现床边坐着的男人正拿着指甲刀为她修着指甲。

呆呆地看了会儿,直到自己的爪子被他放开后,阿竹才收回了手,看了看被修得圆润的指甲,忍不住一爪子挠了挠被子,鼓了鼓腮帮子。

“阿竹醒了?饿不饿?厨子做了素菜粥,可是要在床上吃?”他含笑问道,指尖滑过她的脸蛋。

“…”

开始阿竹还有些呆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等要起身时,发现腰肢酸软得爬不起来,双腿也没什么力气后,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瞪向他。人在不舒服的时候,狗胆也会变大了,哪里还会管其他?

最后还是在床上解决也不知道是早膳还是中膳的一餐,新鲜的蔬菜再配上厨子的好手艺,让她连续吃了三碗,看得陆禹好生意外。等她漱口后,陆禹摸摸她的肚子道:“若是平时都是这般食量,你早就长大了。”

表再提这件事情行不行?

阿竹又有些崩溃,这种被自己的男神弄到崩溃的心情肿么破?急求,在线等!

而她的男神已经恢复了清雅如月的气派,倚坐在床边,捧着一本史书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冬日天冷,夫妻俩能窝在温暖的房里头随意地说话聊天,十分难得,说着说着,阿竹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午后才醒来,醒来后她便活蹦乱跳了。

陆禹负手站在廊下,看着阿竹和几个婢女一起堆雪人,笑声传得老远,喃喃道:“精神真好,看来本王还是手下留情了。”说罢,微微一笑。

正拿着胡萝卜要给雪人装鼻子的阿竹打了个冷颤,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只以为是双手沾了雪太冷了,便又高兴地继续装饰着这个雪人。

甲五见她玩得高兴,便出主意道:“王妃,奴婢记得何侍卫会做很好看的冰雕,您若喜欢的话,不妨叫何侍卫在这院里做些冰雕。”

哎呀,还有这回事?阿竹马上将正窝在走廊横梁上的何泽叫过来。看他像只猴子一样跳了下来,有些黑线。

“何哥哥,就像甲五说的那样,交给你了!”

何泽一听到这句“何哥哥”,下意识地往长廊下负手而立的主子那儿看去,发现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蹿,应了一声后,忙溜走了。

等阿竹还想要继续玩时,陆禹过来将她直接拎走,至于接下来又被他欺负得快要崩溃的事情,她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这回是如何戳中他的哪根神经了。

只能说,男神总是不按牌里出牌,该肿么破?

在腊八节到来的前两天,陆禹方带着依依不舍的阿竹回了京。

回去时,还将庄子里产出的一批蔬菜都收割了,然后让人运进宫去给帝后、太后、贵妃等尝鲜。

阿竹进宫给婆婆请安时,得到了皇后的赞扬,还有安贵妃的夸赞。

安贵妃是个爱显摆的,儿子儿媳妇竟然在这大冬天的,给宫里的长辈送了难见的蔬菜尝鲜,难得一见,自然该好好去显摆。于是便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将阿竹这儿媳妇好好地夸了一回,夸得淑妃、贤妃、德妃这三个有儿有儿媳妇的女人脸色发黑,阿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阿竹越来越理解安贵妃这个婆婆的性格时,越觉得这位婆婆是个让人惊奇的奇葩,气人的时候,能将人气得牙痒痒的,而且极会驱利避害,傍着皇后在这后宫中也算是如鱼得水,嚣张不已。也幸亏她是这种性子,皇后像是当成了只宠物一样地护着,不然饱受她荼毒的四妃早就将她撕了。

安贵妃在后宫里头狠狠地夸着阿竹显摆时,乾清宫里,承平帝看着捎假回来的儿子,眼神有些儿复杂。

“原来这温泉还能在大冬天里种蔬菜,端王妃可真是个妙人,连这主意也想得出来。”承平帝淡淡地说道。

陆禹微微一笑,说道:“她就爱胡思乱想。不过儿臣记得以前太医说过,这人年纪大了,不宜食太多肉类,冬季素菜少,有了温泉庄子产出的蔬菜,皇祖母和父皇也好尝尝鲜。”

承平帝直视他,半晌神色缓了下来,声音也多了些笑意,说道:“这是你挑的王妃,看来是个不错的。”然后见儿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笑起来,又道:“朕记得当初你直接过来和朕说,想要娶靖安公府的三姑娘,让朕直接下旨将她定下来,如今可是后悔?”

陆禹笑容依然温煦和雅,但神色坚定,躬身道:“儿臣不后悔!”

“难不成日后只娶一个女人?”

“一人足矣!”

承平帝神色又变了变,起身走下台阶,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你那点小毛病也并不阻碍你识人,若是喜欢,让你母后给你纳几个侧妃也行。”

陆禹叹了口气,讨饶般地道:“父皇怎地又拿儿臣来开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儿臣眼里就和男人差不多,儿臣是个正常的人,没兴趣。”

这个比喻终于将承平帝逗笑了,声音爽朗,传出了乾清宫外。

这日午膳,承平帝将端王留在乾清宫里一起用膳,这是端王自行了冠礼后,极少有的事情。当宫里宫外的人皆知道这事儿后,目光又变了变。

第103章

大概是因为温泉蔬菜让端王夫妻在宫里大大地露了回脸,所以腊八节那天,他们得到了皇帝赏赐的特大号碗装的腊八粥。

对此,阿竹很傲娇地鄙视道:“小气!腊八粥这种东西谁不会做?而且王府里做的腊八粥比宫里做的大锅饭好吃多了…”还不如赏些珍品墨宝之类的东西更实在?

陆禹听到她的嘀嘀咕咕,恰好听到那句“王府里做的腊八粥比宫里做的大锅饭好吃多了”,不禁摸摸她的脑袋道:“宫里赏赐的喝两口作作样子就行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吩咐府里的厨子给你做。”

虽然腊八粥微不足道,但是这是御赐的,同时也显示了帝宠。京中并非所有大臣或勋贵都能得到宫里赏赐的腊八粥,能得到的也只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勋贵和皇帝记得住的人家,就算是皇子,还不一定能得到呢,例如康王府,年年都要作死一回的康王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得到宫里赏赐的腊八粥了。

同样得到赏赐的还有镇国公府,不过送腊八粥来的内侍也不知道是和纪显有仇呢,还是要巴结纪显,特地注明道:“这是皇上赏赐给镇国公世子的腊八粥。”

于是,负责接旨的世子夫人严青菊得到了镇国公府那些人火辣辣的目光洗礼。

严青菊面上丝毫不显,稳重大方地接了腊八粥,然后又让人赏了那内侍,亲自送他出了二门。

镇国公夫人看了看,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大媳妇,这是皇上御赐的腊八粥,皇恩浩荡,可要好生地品尝,别辜负了皇上的恩赐。”

严青菊让人将腊八粥送去厨房加热,对镇国公夫人柔柔一笑,说道:“母亲说得是,儿媳妇会好生尝尝的。不过份量少了点儿,儿媳妇要送些给老太君和老夫人尝尝,可能母亲这儿没办法多送了…”

她语气幽怨,仿佛自责不已,连瞅人的眼睛都像要出水一样。

纪显恰巧进门,便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竖,大步上前,将严青菊往身后一揽,凶神恶煞地看着镇国公夫人,冷声道:“母亲这是什么了?若是青菊有什么不对的,好生管教她便是,何需如此吓她?”

“…”

镇国公夫人捂住心口,简直不敢置信,她什么都没说呢!这继子就一副她欺负了大儿媳妇的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纪华的妻子温氏倒是看得有些明白,纪显进门时,婆婆镇国公夫人因为心里不高兴,正气势临人地冷笑着,严青菊即便不说话,也天生带有几分的弱者之态,这副样子最突然惹起男人心中的怜惜,脑袋一发热,便出做出没脑子的事情来。

纪显现在这副维护的样子,不分青红皂白,可不就像是她丈夫纪华护着院里的那些小贱人时的模样么?温华指甲掐着手心肉,心说这世子夫人真是上不得台面,竟然时常耍这种小妾的手段,也不知羞。

严青菊表示,她天生长这样子,纪显要误会她也没办法。所以她完全不会感觉到羞耻,长相是父母给的,她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轻飘飘地看了眼怒瞪着自己的温氏,严青菊的目光又拉回了面前的男人身上,便听得他道:“不过是宫里御赐的腊八粥罢了,既然母亲也想喝,稍会我便将我的那份让人送去给母亲好了,不必为了这点为难青菊。对了,她的那份也同样给你们好了,不必太感谢,她是儿媳妇,孝顺你是应该的。”

说罢,不理会镇国公夫人僵硬的模样,依然粗鲁扯着严青菊往砚墨堂而去。

镇国公夫人呆呆站了一会,直到儿媳妇温氏过来揣扶她,才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手指狠狠地掐着温氏的手,抖着手,嘴唇都发抖了。

“娘,您怎么了?没事吧?”温氏赶紧为她顺气。

“…咱们走!”镇国公夫人从牙逢间挤出话来。

等镇国公夫人回到自己院子,不待丫鬟过来伺候,直接将她们轰了出去,然后对着缩着肩膀站在面前的儿媳妇道:“你是哑巴啊?当时为何不吭声?由着那狐狸精作态让纪显拿话来恶心我!她算什么东西?若不是老太君和老夫人抬举,她一个庶女能嫁进来当世子夫人么?你倒好,关键时候就当哑巴…”

温氏被婆婆劈头盖脸地一顿怒骂,心里觉得很委屈,心道严青菊那庶女能当上世子夫人,还不是你们先前见她是庶女,又一副柔弱好欺负的样子,才千方百计去聘娶了她的么?现在好了,原本以为的柔弱小白花原来是朵霸王花,又怨出主意的人没眼光,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而且,纪显十五岁被逼得去了军营,现在长本事回来了,被皇帝直接封了世子,又埋怨当初其他人不留情面,将他逼成这样有出息,倒霉了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总是喜欢埋怨别人,指责对方,却从来不曾反省过。温氏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但她没胆反抗,不然婆婆随时有理由将自己休回娘家去。

等镇国公夫人骂够了后,见温氏木木地站在那里,气又不打一处来,恨道:“若不是你管不住华儿,也不会让那贱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潘氏的那孩子,已经被送去了庄子里,你想个法子,直接弄死了,省得留着堵心。”

听到这里,温氏也满腹的怨气,她丈夫的德行她还不知道,就和公公一个德行,她能管的话,也不会让后院一群女人了看着恶心了。

“娘,潘氏的孩子…好歹大家都知道是世子的,若是弄死了…”温氏嗫嗫地道。

镇国公夫人冷冷地看着她,“不弄死了留着让纪显抓着这把柄以后再陷害华儿么?”看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镇国公夫人恨道:“行了,你让人去打探潘氏和那孩子被送到哪里了,到时候我派人去。”

温氏一听,赶紧应了。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弄死个天真无知的幼儿这种事情,有伤天和,她是不干的。

另一边,纪显嫌弃严青菊走得慢,直接环着她的腰,将她半扛着回了房。

丹寇在门口边缩头缩脑,小心地窥视着世子爷的脸色,再瞅瞅严青菊,发现她的脸色有些白,但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吓得夫语,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严青菊定了定神,接过丫鬟呈上来的茶喝了口压下心中的惊悸,不过等她喝第二口时,才发现自己将纪显的茶给喝了,忙放下茶盏,将另一杯茶亲自呈给他。

纪显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喝着热茶挑剔地道:“宫里的腊八粥选料虽然好,但味道却不好,她们喜欢就给她们罢,你去叫厨房煮你自己喜欢吃的。”然后又嘲笑道:“不过是碗腊八粥罢了,也值得她们这般,真是没见识。”

不,不是她们没见识,而是在老镇国公去逝后,皇帝就不太关注镇国公府了,今年还是时隔了十几年后,皇帝第一回给镇国公府赏赐腊八粥,意义不一样,自然教那些女人高兴坏了。只可惜,很快又被灭了所有的高兴。

严青菊知晓纪显不太爱理会内宅妇人间的事情,觉得那些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之辈,所以她也不太爱拿那些小事去烦他,除非她需要借助他的威势去收拾人的时候。

“爷今儿怎么回来这般早?”

“没事就回来了!怎地?看到本世子不高兴?”他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目光直视自己的脸,并没有任何退缩,心里满意地点头。看着是柔弱胆小了点,但也没有胆小到看到他就晕倒的地步,比其他那些看着外强中干的女人好多了。

严青菊自然是摇头,省得他误会,便笑道:“爷回来得正好,妾身今儿让人煮了腊八粥,是按着爷喜欢的口味煮的,刚好趁热喝。”

说罢,便去叫人将厨房里煮好的腊八粥呈上来,果然是刚煮好的,一阵腊八粥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

纪显将身上的官袍换下,净了手后,大马金刀地坐在八仙桌前看着严青菊忙碌。等喝了口微甜的腊八粥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不喜欢甜的话,就叫厨房按你的口味调些味道罢。”

严青菊柔柔地笑着,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神色。三姐姐说,女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还奢望着别人来爱么?所以她自然会对自己很好,不会亏待自己的!

正喝着腊八粥,便见纪山一脸喜气洋洋地过来了,配上他那副矮小的身材,看起来还真是有点猴精猴精的模样。

“世子爷,属下刚才听说了,老夫人喝了腊八粥后,便说累歇下了。老太君那儿没什么消息,不过国公爷被老太君叫去了。”

纪显听罢用调羹磕了下碗沿,发出铮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竟然有几分戏谑和幸灾乐祸。

严青菊看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心情。老夫人现在止不定呕得难受,御赐的腊八粥不能不吃,吃了又难受,更不能说吃了病了,所以只好累了。而老太君那里虽然没什么消息,但将镇国公叫去,估计也是要发脾气了。

纪显高兴得直接多吃了两碗腊八粥,然后用帕子一抹嘴,便对严青菊道:“我今晚与沈大人有约,你不必等我用晚膳了。”说罢,换了衣服,抬脚便离开了家。

严青菊起身送他出门,暗暗地皱起眉头。

沈大人…难道是户部尚书沈正忡?

严青菊在丹寇的提醒下回了房,坐在炕上开始默默地思索着。沈正忡现任东阁大学士,他的孙女几个月前刚成为秦王侧妃,纪显今晚与他有约为的是什么?他们几时有联系的?

严青菊思索良久,因不得要领,将此事按捺下,决定再看看情况。

秦王府。

秦王妃单手支着下巴,环视着屋子里的几个美人,神色悠然,视线扫来扫去,扫得那些女人心肝都发颤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半晌,有丫鬟过来道:“王妃,腊八粥热好了。”

秦王妃听罢,便道:“呈上来。”然后转头对那几个美人笑道:“这是御赐的腊八粥,几位妹妹也来尝尝。都坐罢,别站着了。”

众人看着屋子里摆好的桌椅,方明白原来王妃是要留她们一起喝腊八粥。心里有些不情愿,不过碍于王妃的吩咐,不能不坐。

冯侧妃是最乖觉的一个,王妃命令一下,马上便挑了个离王妃比较近的位置坐着了。其他女人也挨着她坐下,最后只剩下近来比较得秦王宠爱的沈侧妃蹙着眉,挑了个离秦王妃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加热好的腊八粥很快便被丫鬟呈上来了,不过在场的女人都有些食不下咽,根本品尝不出什么味道。若是对着秦王,她们估计会吃得很香,但对着秦王妃…抱歉,她们对这个在秦王府里像只霸王龙一般霸占着王爷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

秦王妃喝了口腊八粥,是她喜欢的咸味,眉宇松开,喝得极为高兴,便吩咐道:“这腊八粥不错,着人装一碗温着送去给衙门里的王爷。”

丫鬟笑着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这时,沈侧妃突然道:“王妃,妾听说王爷今儿不在衙门,出城去了。”说完,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心里有些小得意,连王妃都不知道王爷的行踪,她却能知道。

“哦。”秦王妃看向她。

沈侧妃被那双寒目看得心头微怯,秦王妃身形修长,虽然也是个美人儿,但眉毛太黑、眼睛黑浚浚的,一身不亚于男儿的英气,看得就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王爷不在京,那就算了。”秦王妃摆摆手,对她们道:“没什么事情你们也散了罢。”

众人听罢纷纷拭嘴起身,沈侧妃有些得意,走出正院时,看了冯侧妃一眼。王妃那模样是个男人都不喜欢,男人还是比较喜欢柔弱一点、体贴一点的女人,王妃无论哪方面都不合格。所以,王妃不足为虑,反而是这冯侧妃,是皇商之女,也有几分姿色,还生下了秦王唯一的女儿,是个敌人。

冯侧妃冷淡地看了沈侧妃一眼,自然发现她针对自己的敌意,心里忍不住哼了一声蠢货。

在秦王府,王爷的宠爱最是没用的,结巴好王妃才是正理。可笑这个女人总是一副以得王爷宠爱为荣而自居,在王妃面前显摆。若不是王妃懒得搭理她,这女人现在连她的院子都出不来一步,届时王爷根本不会吭一声。

秦王妃喝完腊八粥,觉得有些无聊,便道:“来人,备马!”

丫鬟芊草疑惑地道:“王妃要去何处?”

“自然是去城外溜马了,无聊嘛。”秦王妃理所当然地道。

芊草一听,马上义正辞言地道:“王妃,天气寒冷,您要保重身子!若是王爷知道您为了他而离京,王爷会不高兴的。”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奇怪地道:“我怎么为他离京了?护城河那边不好跑马,男人太多,城外不是比较好么?”

芊草不为所动,心里已经认定了王妃是被沈侧妃气到了,心里也气沈侧妃的嚣张,便苦口婆心地劝起来。见她仍没打消主意,芊草机灵一动,便道:“若是王妃无聊,可以去寻端王妃说话。”

秦王妃击掌道:“对啊,真是个好主意。”

芊草马上让人去准备车驾,比起让王妃出京去寻王爷,去端王府更能接受了。且自从中秋宫宴那会儿后,端王府和秦王府的女眷终于有了往来,不像以前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只能说,可怜的小代王,他吸引了所有人的仇恨值,使得以往针锋相对的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缓和。

当阿竹听说秦王妃到来时,真是喜出望外,忙叫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她要用最美的一面去见她的女神。

钻石和翡翠听罢,心里肯定地点头,自然要以最好的一面去见秦王妃,绝对不能在秦王妃面前坠了端王府的面子。

所以,当阿竹一身盛装出现后,简直是盛气凌人。让跟随秦王妃而来的丫鬟面色有些不愉,不过见秦王妃笑脸相迎,便也没说什么。

“九皇嫂怎么来了?可是用过腊八粥了?”阿竹热情地款待她,即便心里激动,行动间有些矜持。

秦王妃也很矜持,说道:“我记得九弟妹府里有个梅园,现在梅花应该都开了吧,便厚着脸皮来这儿赏梅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