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镜片看到的赵启言让阮静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说真的他的确很出色,挺拔的身材,匀称的肌肉蕴含着柔韧的力量,完美的胸膛结实的腰身,坚毅的侧脸,发梢处带着水珠,从颈项处缓缓滑落,在温和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奇特的暗昧情迷。

阮静啧了一声。

两人隔着一些距离,阮静专注着移动着脚步,修长的手指适时地按着快门。

赵启言在阮静观察他的同时,第一次名目张胆注视她,她的专注总是能让他觉得受魅惑,他喜欢她认真的神情,有一种甜蜜的清冷味道。

人吸引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对号入座,阮静的外貌气质符合赵启言的审美喜好,他喜欢她,没有比这更清楚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去接近她,但是又不能太过急切,怕吓到她。

启言小心翼翼不让对方知道他的心猿意马,但是每当对上那双黝黑有神的眼眸时,胸口总是一阵鼓胀,没有情欲的眼睛勾引他的生理感官,赵启言只觉得自己背后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相机特有的声响以及两人轻浅的呼吸声,阮静往窗外看了一眼,屋子里好像比先前更热了一些。

阮静的目光回到赵启言身上,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阮静的笑带着一分感染力,启言很想去触摸那抹笑容,也许他更想的是可以再吻她,或者比吻更多一点……在发觉双腿间的反应时,启言微微沉目,坐到床沿上。

阮静感觉到他脸色不大好,今天似乎真得太闷了,估计晚上要下雨,松了松领口,阮静走到床边膝盖蜷屈着坐下,“我们应该住酒店,至少那里有空调是不?”

启言扯了扯嘴角,迎上阮静秀美的脸,她正一脸清然地看着他。

赵启言突然有些恼,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手腕被人拉住,失去重心地倒向一旁的人怀里,阮静一惊,抬头看上面的人,他的表情高深宁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气馁,即使已经有点明白,但她不认为赵启言会对她胡来,这个人通常都是刻守底线的。

他在做什么?明知道她现在的心里起不了丝毫涟漪,因为她还不想属于任何人,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住——启言一点都不想让两人起冲突,他不想用强势的手段逼迫阮静,臣服和唯诺他都不需要,他更不想因为他的粗鲁让阮静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以致疏远他,他只是想……让她看他的时候不再毫无感情,不再波澜不禁。

可是,这样的不规矩难道就能让她另眼相看,呵,赵启言你真是越活越幼稚,这种没神经的霸道迟早会让她把你红牌罚下场,连一丝赢的机会都不再有,想到这里,启言慢慢松开了手,阮静没有立即起身走开,此时她正在解读他先前的举动,眼神坦率。

赵启言英气的脸上有些无措,“Sorry——”

“我接近你,你会——有欲望?”阮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而这句话瞬间让赵启言全身僵硬。

“很恶心是吗?”启言自我解嘲,不再隐秘,他站起身退后几步,看着她,既然她想要点破,那么是生是死他都只能接受。

阮静的反应很平静,她没有惊讶也没有皱眉,只是淡淡说,“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赵启言苦笑一声,胸口说不出的忧闷,“我知道。”

“谢谢你的理解。”

赵启言觉得被人刺一刀大概也不过如此了,“你不必为这种事情谢我。”说完这句话,启言转身走出了房间。

Chapter 9

那天晚上,陈雯接到一通电话,交代副经理一声后提前离开酒吧,从正门跑出去便看到了赵启言,他正斜靠在路口的铁栏上,右手肘搁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着没有吸,神情有些恍惚,因为在下小雨,所以头发上一片潮润。老实说陈雯很少见赵启言这般落寞的形象,大多时候他都是仪表出众,举止风雅,不过此刻的赵启言倒是多了几分颓废的性感。陈雯不得不承认,认识赵启言这么多年,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觉得别有一番魅力。但是,偏偏这个人太凉薄……

陈雯的高跟鞋声音提醒了三米外的人,赵启言熄灭烟头,等着好友接近。

“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今天。”赵启言的声音有些低哑。

“呵,那真是太荣幸了,第一天过来就来见我。”陈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随即说道,“要不要进去喝一杯,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启言无声笑了笑,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两人走进酒吧,陈雯挑了个安静的位置,让服务员上来一瓶酒精度数不怎么高的红酒。

“你还怕我会喝醉?”启言轻笑。

“以你的酒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劳烦你别把我这里当成借酒消愁的地儿。”

“借酒消愁啊……”启言叹谓一声,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手心覆住眼帘,久久没有反应。

陈雯有些意外,她没看过赵启言这样坦白情绪的。

“这次过来是旅行还是工作?”

“工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自嘲。

不知为什么,陈雯脑中出现某种认知,“启言,你带情人过来了?”说着苦笑一声,心里隐隐难过,“她让你烦恼?”说烦恼可能还太轻巧。

赵启言抚额疲惫叹笑,“不是情人。她根本无意让我接近,是我一厢情愿。”

陈雯的心头像被人重重撞了一击,她追求赵启言这么久,他的彬彬有礼让她这么些年不至于太狼狈,赵启言是一个人格魅力突出的成熟男人,他低调斯文,待人尔雅,即使对方造成他的困恼他都温和以对,她欣赏他的为人处事,更相信赵启言这样的人在感情方面不会有丝毫不得志,今天却听到他一厢情愿,这感觉比拒绝她还让她难以接受。

启言放下手,看着面前打扮入时的女人,眼神清明,“陈雯,如果一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对方就已经说明拒绝被追求,那么,是不是表示一点机会都没有?”

“什么?”过大的动作险些撞翻桌子上的一杯酒。

启言自语,“我喜欢她,我根本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你对人——硬来?”陈雯觉得她今天受的惊吓足够一周消化的。

赵启言摇头苦笑,“不。我……想,但是,永远不会。”

陈雯叹息,赵启言把她当朋友,她该知足的,虽然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让她很不是滋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赵启言忍不住又是自嘲,“也许不想知道。”

陈雯笑了笑,“没想到赵启言竟然也会有为情所苦的一天。”

“她不需要我的感情,可是我却好像已经收不回来。”启言扯了扯嘴角,“看我这样你是不是有些痛快?”。

“呵。”陈雯承认,她是有一些痛快,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嫉妒。

赵启言喝了几口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陈雯凑近他真诚询问,“启言,你在北京这几天要不要住在我那里?你跟她也许分开一些比较好。”至少你不会太痛苦。

启言想了想婉约推辞,“她现在住在吕觅那,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雯笑道,“你这算什么?痛并快乐着?”

启言无力与朋友抬杠,“大概吧。”他犯贱得觉得即便是痛苦,只要是阮静给的他都要。

“行了,别刺激我了,你一到北京就让我黯然神伤。”陈雯故作轻松地说,“不过,看你似乎比我更不好受,我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赵启言笑着摇头,“谢谢你的安慰。”

“不客气。”

他跟陈雯可以如此贴心聊天,他对阮静却只能遥遥观望,他想接近她,哪怕是卑微的一点点……一时间,启言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明明才认识她不到半年,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凶猛,每次面对阮静,涌起的贪欲邪念让他心慌意乱,怕稍有不慎控制不好,那么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隔天早上见到赵启言,他昨晚睡在客厅,其实阮静的心绪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她一向洒脱,但是怕启言尴尬,所以只笑着打了招呼便也不再多谈。

一周的行程意外的风平浪静,后来拍的照片都比较保守,洗出十二张拿去参展后没有留在北京等消息,几乎是立即定了班机回N市。

当晚一迈进家门,就看见一脸春风洋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韩剧的阮娴。阮静抬眼看钟,九点十五分,阮娴看见进门的阮静,“哟,大忙人回来了啊。”

阮静放下行李走过去坐一旁,声音疲倦,“难得见你在楼下看电视。”

“因为某个人搬出去了。”

阮静愣了一下,“谁搬出去了?”

阮娴斜眼过来,“还能有谁?不就是蒋严。”

“——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去北京的第二天,搬得可急了,听爷爷说是有对象了,啧,那阴沉的男人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好。”

阮静笑了笑,“是么,那倒的确住在这里有些不方便。”

阮娴研究了妹妹一会,看不出什么端倪,正经道,“他走了也好,毕竟不是自家人。”

阮静有些无语,“你干吗老是针对他?”

“看不顺眼。”

阮静呵呵两声,“能让你看顺眼的人可真不能算多。”

“哈,赵启言,绝对顺眼。”

阮静一听人名猛地呛咳了出来,脑中闪现他在那间小房间里潮润性感的身体,非常清晰,阮静沉吟,明明那之后从来就没有想起过,现在怎么忽然会在脑子里回放。

“怎么了?”阮娴见她神色有异。

“没,有些累了。”阮静揉按了下眉心站起来,“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句,“少看些肥皂剧,你的‘绝对顺眼’估计不喜欢这种套路。”

阮娴摆手,“你跟他又不熟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阮静点头,“倒也是。”

阮静回房间洗了澡,在床上辗转半天竟然毫无睡意,即使很累,不知怎么,坐起身摸起桌上的手机按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行径完全未经大脑。

“喂?”对方接得很迅速,阮静甚至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阮静?”

阮静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是她,她以为这人的手机里是没有她号码的,

“Sorry,这么晚打扰你。”

“有事?”蒋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