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告退。”天无暗暗心惊。

雨,轻轻的打在黯然的脸上,黯然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扒了下来,放在了怀里。在迈进府邸的那刻,二当家已经连忙撑着纸伞迎了上来。

“主子,你都湿透了。”二当家大呼小叫的,看着黯然那滴水的衣服更是眉头皱成了一团。

“二当家,来。”黯然没有理会二当家的大叫,而是淡淡的说了句话就走在了前面,往院子里的亭子走去。

二当家一怔,紧跟在了后面。

两个人站在亭子里,黯然看着雨滴在水池里泛起的波纹,没有出声。二当家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后面。

“很久以前,你就说过你是有娘子的人,对吧?”黯然忽然出声,说起了话题。二当家倒是约过了很多佳人,也爱逛青楼,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过夜。

“主子?”二当家疑惑的看了看黯然面无表情的妖孽一样的脸庞。黯然没有说话,依旧只看着雨中的水池。

“是,我是有娘子的人。”二当家笑了起来。主子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了么,为什么现在突然问起这?自己原本是有一位相亲相爱的娘子,但是父母却硬给自己纳了个小妾,说什么要多开枝散叶。自己对那小妾是不闻不问,她为自己炖的汤不喝,为自己缝的衣服也不会穿,从来没去过她那里过夜。一直狠声冷对,她却一切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那时候,自己觉得只有自己的娘子就够了,自己的娘子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漂亮。直到那天家道中落,自己也被关了起来,需要一大笔钱来赎自己出去。自己在潮湿发臭的监狱里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自己知道,娘子一定会变卖她的首饰来救自己出去。

果然,过了几日自己就被毫发无伤的赎了出去,当自己喜出望外的回到家,却看到沧桑的父母亲。没有娘子的身影,也没有小妾的身影,当父母大骂自己没有良心,拼命的哭着,断断续续的将事完全的讲出来,自己才知道。在自己刚进监狱的第一天,娘子就带着家中所有值钱的和她自己的首饰和下人私奔了。而小妾想拿首饰变卖却一样拿得出手的也没有,唯有卖身青楼换来了一大笔银子将自己赎了出来。而她自己出狱的前天就吞下戒指自杀了。从那以后,在自己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娘子。永远的住在了自己的心里。

回忆起这些,二当家的脸色渐渐的黯淡下来。自己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很爱你的娘子吗?”黯然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的问出了句话。

二当家笑起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的回答:“我的心里,从此只能容纳她一个人。”

“呵呵。”黯然淡淡的笑起来,没有再说话。

二当家看着黯然的脸,有些不解。忽然,心里一惊,莫非,主子的心里住进了人?!!

而在一山下,轩辕孤云和阎焰正瞪着眼睛互相看着对方。

唯一的感觉。

冷。

两人一丝不挂的坐在一破庙里,眼里军事不解。身上的经脉似乎早已恢复,真气也很顺畅。这是怎么回事?

在远处的山路上,几个声音似乎在争执什么。

“娘子说不管他们,还真不管了?”

“废话,要管你自己去管。”

“可是,连衣服也不管,是不是有点太......”

阎焰和轩辕孤云无语的对看了眼,又看向四周。武功恢复了,看来是被人救了,可是身上为什么一件衣服也没有?是谁救了自己呢?

“先找衣服穿吧。”良久,轩辕孤云憋出了句话。

阎焰看着破庙周围,衣服没有,破布倒是有。

“先裹上那个,再去找衣服吧。”阎焰无奈地说了句。

“后来,发生了什么?”轩辕面不改色的将破布裹在身上,再撕下块递给了阎焰。

阎焰接了过来,自然明白他再问什么。阎焰低低的叹了口气:“恐怕她现在已经被施了巫术将黯然当成了你。消魂拒绝了当你的替身。‘

轩辕孤云的脸色沉了下来。

“哼。”轩辕孤云冷哼了声,讥诮的笑意浮起在嘴边,“我们去看看。”

“嗯。”阎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玄铁剑,拾了起来。这救自己的人还怪,武器帮自己捡了回来。可是就完了自己,却把衣服拔光了。

两人裹着破布,待到天黑才在附近的人家偷了两套衣服换上这才敢正面出来见人。

轩辕孤云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皱起眉,现在唯有先联系上卫亮他们,但是自己放心不下飞儿,还是先找到她再说。黯然,他果然是个可怕的人,居然在最后那刻偷袭了自己。而且最头痛的是,他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还有他手里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沉默了片刻,忽然出声道:“先联系上消魂吧。”

轩辕孤云看着阎焰,有些犹豫道;“消魂是什么态度、”

“他是个蠢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同意黯然的意见,这也是他的优点。”阎焰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损的说出了这番话来。

“有办法找到他?”轩辕孤云沉吟了下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回想起一路上的一切,消魂的心性确实比较直。

“能找到他。”阎焰肯定的回答,“他应该清楚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从他下手能省很多事。”

“如何找他?”轩辕孤云疑惑。

“去任务阁。天下独来独往的杀手和杀手组织都在那接生意。”阎焰皱着眉,“清圣国的任务阁好像是在京城的一处地下赌坊里。我留几句话他应该知道是我。”

轩辕孤云眯了眯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几天后,消魂与两人碰了头。

看着满脸憔悴的消魂,两人的心里都是一沉。

“她怀孕了。”消魂见到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若可飞现在的处境说了出来。

“什么?!”轩辕孤云惊呼,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幻不定。阎焰也惊得瞪大了眼。这才多长时间就怀孕了?难道是黯然对她做了什么?不对啊,时间不对的。

“怀的是你的,你紧张个毛。”消魂没好气的补充着,“我哥久没碰过她!”

轩辕孤云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把你的女人抢回来,她现在笑的都是假的。”消魂说的是直白。

“为什么帮我?”轩辕孤云看着消魂认真的问着,不是怀疑的问,而是认真而肯定的问着。

“需要理由?”消魂扯了扯嘴角,看着轩辕孤云那执着的眼神,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我喜欢她,行了吧?但是不是那种喜欢。只想看到她高兴。可是,能让她高兴的人不是我,也只有你了。所以,没办法只好帮你了。”语气尽是无奈,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漫不经心却之百的话惊得两人都怔住了。

半晌,三个人都沉默无语,空气中是一片死寂。

“谢谢。”良久,轩辕孤云这才憋出了两个字,语气复杂的意味不言而喻。

“别那么着急,她现在中了巫术,完全把大哥当成你了。”消魂皱起眉,“那对她施巫术的人早已对大哥死忠,像从他那下手是不可能的了。”自己来时还顺便干掉了两个跟踪着自己的人,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跟踪。

“那如何是好?”阎焰也察觉事情似乎并非那么容易能解决。

“不知道。”消魂干脆的给出了答案,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没有听过那么邪门的巫术,居然能将一个人彻底的替换成另外一个人。自己只知道那懂巫术的人是南岛的人,其他一概不知。

“我想见她。”轩辕孤云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他们就住在京城一片树林里的木屋里,不过周围太多高手把守了,想顺利地潜伏进去不太可能。”消魂咬了咬唇,低下头道,“只是大哥好像会带她出去游玩,如果在这时间想办法制造机会与她见面倒是可以。”

轩辕孤云听罢没有再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自己记得,以前飞儿身边的那个丫鬟小舞!是她带走了飞儿,那时候在她身上就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后来问过了父皇,父皇要自己陪着他下了好多盘棋子才告诉了自己是什么回事。天底下有这样除了蛊以外能让人忘却自己是谁的巫术?!不可思议。不用在体内置任何东西就能控制人的思维。那么,飞儿现在也是这样的情况?

“轩辕?”两人试探的交了叫愣住的轩辕孤云。

“嗯,我在想如何解开飞儿身上的巫术。”轩辕孤云抬起头,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线索自己没有抓到的?

。。。。。。。

“孤云,孤云~~~”轻柔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响起。低低的呓语惊得睡在若可飞身边的黯然猛然惊醒。点亮蜡烛,却看到若可飞满脸的痛楚,只是嘴里在不停地低低呓语着轩辕孤云的名字。

“我在,我在。”黯然伏下身低低的在若可飞耳边轻喃着,再轻轻握住了若可飞柔软的小手。

“不,不,不是孤云~~”若可飞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惊得黯然皱紧了眉头,定睛看去见到若可飞依旧是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醒来,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原来是在做梦吗?若可飞挣扎着想抽回自己被握在黯然掌中的手。

黯然露出讽刺的笑,原来在梦中她潜意识里能感觉自己不是孤云,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唯有在么管理才是清醒的了,还真是好笑。

只是,若这样继续下去,她真的会反抗那本就种的很深的意念了。看来,明天又要去找颜青十九了。

“孤云~~”若可飞还是皱紧着眉头,脸上的神色甚是痛苦,看的黯然心中一紧,更是不舒服起来。

“不准叫了。”黯然低低的嘀咕了句,接下来霸道的将唇覆上了若可飞的柔软的嘴唇,将若可飞低低的声音压了下去。

翌日晨,黯然陪着若可飞吃过了早饭,叮嘱她不要出木屋方圆一里便出了门,只是说出去办事。更是叮嘱她不要乱动,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若可飞含笑目送着黯然离开着才转身回了屋。

而黯然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中的一个院子,颜青十九住的地方。

“主子。”颜青十九小心地打着招呼,主子也真是反复无常,上次让自己研究那个让人体虚弱的药,过些日子又说暂时不需要了。这次来找自己又是寺庙麻烦事吧。

“十九,她有没可能会突然想起来以前的一切?”黯然忽然冷冷开口问出了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愿意她想起以前的事来,准确的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云!理由?没有任何的理由,心理就是想这么做!也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奇怪的本能......

“这,按理来说是不会的。”颜青十九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按理来说那些药足以控制一个人的一生了。但是不排除有那种意志非常强的人会排斥。因为上一任族长似乎有记录过一个意志很强的人破解了他的巫术,尽管付出的代价惨重却还是真的破除了。

“我要的是肯定的回答。”黯然冷下眼,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

颜青十九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是不是那位姑娘出现了什么异常?”

黯然没有回话,只是沉默了下来。颜青十九一见立刻明白过来,定是那为女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主子有些不安起来。

“如此,主子,你把这花插在屋中就行,枯了后再来我这来取。定不会让她想起什么。”颜青十九自信满满的在身后的货架上拿出了束黑色的鲜花递给了黯然。

黯然却没有伸出手,只是皱起眉问着:“你不是说过这花闻多了不好吗?”

“那是干花,主子,这是鲜花,只会加强巫术的效果,对人体不会有什么伤害,就是难看了点。”颜青十九耐心的解释着。

黯然接过了鲜花,转身离去。

“主子,若花枯了再来这取就行。”颜青十九冲黯然的身影补充着。

黯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鲜花离去了。

当那片已经熟悉的树林出现在黯然的眼里时,黯然冰凉的眼里慢慢的融化开来。

慢慢的走向屋子的方向,远远的看着门口一抹倩影。走的进了只见若可飞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自己。

“孤云~~”若可飞微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外面冷,你怎么不进去?”黯然摸着若可飞微凉的小手,有些责备的问道。

“等你啊。”若可飞自然的靠近了安然的怀里。

黯然笑着,拉着若可飞进了屋,先把若可飞按回椅子上坐下这才找出花瓶将黑色的鲜花插在了瓶子里。

“这是安神用的,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处。”黯然转头微笑看着若可飞。

若可飞看着桌子上那黑色的鲜花,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却又立刻从消失不见,而黯然没有看到这一切。

“这花,颜色好奇怪。”若可飞看着桌上的那束鲜花轻轻的说着,眼里有些疑惑。

“恩,颜色是有些奇怪,不过效用却是很好的。”黯然微笑着走到了若可飞的身边,自然的低下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孤云。”若可飞忽然搂住了黯然的脖子。

“怎么了?”黯然笑着。

“你爱我吗?”若可飞看着黯然的眼睛认真的问。

“我爱你。”黯然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脱口而出,搂住了若可飞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在帮轩辕孤云回答。

这,似乎是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是自己在认真的回答着。

“我想出去走走。”两人分开来,若可飞靠在黯然的怀里低低的说着。

“恩,好。”黯然拉过若可飞的手,“来。”

林中树叶落了满地,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奇怪声音。黯然一手搂着若可飞的肩膀,一手扶着若可飞的小手,慢慢的漫步在林中。忽的一只灰色的兔子猛的从两人的跟前窜了过去。若可飞一怔,看着兔子消失的地方出神。

“孤云~~~”若可飞看着飘飞的落叶轻轻开口。

“怎么了”黯然转过头微笑看着若可飞柔声问道。

“还记得在许城你带我去狩猎?射了那只兔子。”若可飞垂下眼睫,眼里都是暖意,“你亲手烤给我吃的。”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黯然笑起来,“那时候用的是我的金弓,但是现在没带弓,不过,我还是有办法。”

若可飞定定的看着黯然,疑惑的眨了眨眼。

“你等下。”黯然小心的放开若可飞,拾起一块小石头,人腾空而起,再踏着旁边的树干借力远去。片刻就抓着只兔子回到若可飞的身边。

若可飞惊奇的看着黯然手里的兔子,只是脸上有个小圆洞在流着血。显示刚才手里的小石子击穿了兔子的脑袋。

“还想吃什么?”黯然微笑着看着若可飞惊讶的脸。

“我要吃什么你都能弄来啊?”若可飞瞪着眼,眼角都是笑意。

“恩,当然会。”黯然的笑里有着淡淡的宠溺。

“那我要吃你呢?”若可飞扬了扬眉,晶亮的眸子看着黯然。

“当然也可以。”黯然大笑起来,低下头,露出自己的脖子,“给你吃。”

“哼。”若可飞嗔怒一声,扑上去真的一口就咬了下去,却没有真的用力。黯然感受着脖子上的那阵酥痒,更是忍不住笑的厉害。此刻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个小女人,只是个让自己心疼的小女人。

“走吧。回去我烤给你吃。”黯然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拉过了若可飞漫步走向木屋。

木屋的井边,黯然利落的剥着兔子的皮。而若可飞含笑坐在一边看着黯然清洗着兔子。

“孤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这样的和你生活在一起,真像是梦。”若可飞眼里有些迷茫起来,看着远方,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没想到自己也有当母亲的这一天。

“来,给我咬一口看是不是在做梦?”黯然抬头看着若可飞嬉笑着。

“才不要。”若可飞伸出手死命的掐住了黯然的脸,笑着问,“痛不痛?”

“痛。”黯然扯着嘴角憋出了个字。

“痛就对了,我就不是在做梦了。”若可飞抿着嘴笑了起来。

“好了,别闹了,洗好了,走吧,进去。”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手。”若可飞笑着转身先进了屋。刚进屋,那股奇怪的淡淡的花香味又飘来了。若可飞看了眼桌上的黑色鲜花,没有停留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往那挂在墙上的毛巾而去。

“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啊?闷死了啊。”若可飞将毛巾直接丢给了黯然,往他的脸上丢去,示意着自己的不满。

“哎呀。”黯然没有伸出手去接,任由毛巾飞到了自己的脸上。看的若可飞更是笑得开怀起来。

“你真笨。”若可飞走上前将黯然脸上的毛巾拿了下来。

“你也笨。”黯然拧着眉头唬声说着。

“去,烤兔子去。”若可飞竖起眉头下着命令。

“好。”黯然送了耸肩膀,拿着兔子走到了一边。

若可飞的眼神淡淡的瞟过了桌上的黑色鲜花,眼里那丝丝的波澜无人能见。